府的女主人有关连……。』
侯雪城暗暗握住拳头。『情杀?仇杀?』他冷冷的道:『再
探。』
天京府的舵主米讷弥,应该是所谓的『部下丁』,因为他很自
动的开始禀报。他身材矮瘦,声音却极清亮,脸容一贯的严肃,眼
神却十分温柔。只听他不疾不徐的道:『宫主,在我们查探的时候
,我发现『大罗府』似乎也在其中查探,不知他们是何居心,请宫
主留意。』
侯雪城脸色一凝,『寒难州吗?』他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杀气,
『让他查,有动作的人,比没动作的人好防备。多派一组去监视那
票人。』
忽然间,胡涛发现有人扯动他的衣角,是京城分舵的顶头上司
,他忽然惊觉自己为何被找来参与会议。只听舵主发言:『启禀宫
主,属下亦有所获。』
侯雪城点头。『部下甲,你说吧。』
京城分舵的舵主躬身道:『请容我请查知此事的麒麟堂主胡涛
来禀报。』
胡涛被推出一步,心中正暗骂著,宫主冷冷的眼神已经朝他望
来。那种道不尽的威棱之气,让他他不禁一凛。
只听他期期艾艾道:『那个……回禀宫主,属下有个邻居,之
前住在龙府旁,有时候卖菜到龙府里。当天他躲在厨房的灶边,躲
过了一劫。我听他说过,当年他亲耳听到有个男人凄厉的喊著龙夫
人的名字,在那些哀号中,那人的叫声盖过一切,却不是龙府主人
的声音。』
侯雪城的声音阴沈。『叫什么?龙夫人的闺名?芊璃?』
胡涛点点头,续道:『他循声偷偷寻去,是一个黑衣人的嚎叫
,像是野兽一样的声音,他脚下有个小男孩,背部被人劈了一刀,
几乎被砍成两半。那是龙府最小的公子。』
侯雪城淡淡的道:『他看得很仔细啊?』
胡涛擦擦汗,觉得十分紧张,续道:『等到那人发疯一样的离
开寻找龙夫人时,他冒险将龙小公子抱了出来。可惜的是,龙小公
子当天就断了气……。这件事他一直没敢说,也没报知官府。一直
到後来搬家至京城,才茶余饭後告诉了我。………正好听说宫主正
在调查此事,所以我便把此事禀报了舵主。』
侯雪城看著他,眼中毫无感情。『那人还在吗?』
胡涛不无遗憾的道:『前年犯了病,已经去了。』
侯雪城点点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显然轮到『部下戊』了,侯雪城还没说话,直棣行省
的舵主祝掌门便搓著手排众而出。当然,他只是个舵主,不过因为
轻功卓绝,墙上飞的神行技术一流,曾经在一次爬顺天府城门的竞
试中拔得头筹,因此被人戏称『掌门』,也算是表达对他轻功的一
种敬意。
他小心翼翼的道:『宫主,我只查到一事。当年………,龙府
女主人,和皇族是有关系的,……她是朱九皇爷青梅竹马的表妹………。』
侯雪城倏然站起,面巾无风自动,『朱九?是他?』他忽然剧
烈的咳嗽起来。雪白的面巾渗出血丝来。
『宫主!』所有人惊叫起来。侯雪城挥手要他们退下,跄踉的
走进内堂。
他在内堂寻著椅子坐下,只觉胸口剧烈的痛楚,丹田如火烧,
全身经脉几欲爆裂,冷汗猝流。这是散功的迹象。
虽然之前就有徵兆,但从来没那么剧烈过,不可能的,散功怎
么可能会那么快?他已经避免见到朱靖了,虽不再继续练冰心诀,
却坚守灵台清明,方寸安宁。不可能那么快的。
是毒?
是谁下的毒?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孔在他脑中环伺。侯雪城握紧了拳头,瞬
间内堂杀意弥漫。
冰雪孤城
第二部第五章
波涛(後篇)
庆王府这几天来了几名客人,是朱靖的舅母一家,舅舅之前因
为冒犯天颜,抗旨觐见,被押入天牢。後来宣宗继位,追赠『
节
烈』一匾,算是忠烈一家。他们世居凤阳,这次回来省亲,太君高
兴异常,整个朱府处处张灯结彩。
朱靖的舅母育有一儿一女,虽然年已四十,但是风姿端秀,看
得出年轻时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她和一般贵族家庭的贵妇不同,笑
声十分爽朗,举止虽然随意,却带著一股超然的贵气。
这天晚膳後,太君邀著众人在厅里喝茶,合家欢笑,谈的正畅
快时,一名仆人走进通报,「侯公子回来了。」
朱靖眼睛一亮,「回来了吗?」半个月没有见著他,他简直无
法克制自己的思念之情,只想马上看见他,登时心神不定,起身告
退。
朱靖的舅母,也就是靳国夫人叫住朱靖。「侯公子就是浣花提
的那个小师叔吗?」
朱靖点头。
靳国夫人十分好奇,她一向有著超绝的探究心。「听说他功夫
厉害的紧哪,有「雪袖红衣」之称,我可以见见他吗?」
朱靖微微犹豫,知道雪城远道回来,定然累了,但舅母身为长
辈,要瞧瞧他的师门长辈,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也希望和雪城
的关系能够早被承认。
「哥哥,舅母难得好奇,你就请侯大哥来一趟吧。」朱浣花柔
声说。
朱靖无奈,吩咐仆人,「请侯公子来此一趟。」
「是。」那仆人方待退出,朱靖又叫住他。「等一等,你不用
去了。」他对舅母道:『我亲自去找他来,别人找他,他未必肯
来。」他说著站起身。
等他走後,靳国夫人才表现出她的惊诧,「这个侯雪城是个怎
么样的人?竟然要身为王爷的靖儿亲自去请人,他的年纪很大了
吗?」
朱浣花摇头,「比大哥小四岁。」
「这么年轻的师叔,才二十四五,还是个孩子嘛。」靳国夫人
挑眉。『怎么那么大架式?很神气的人吗?』
朱浣花苦思半天,忽然脸红了。只说:「侯哥哥和别人不同,
他很特别……好特别………。」
「哦,怎样的特别?」靳国夫人十分好奇。
朱浣花想了想,最後放弃,「我不会形容,舅母看到了就晓得
,他的特别是言语难以形容的。舅母看到了就明白。」
太君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孩子真是很特别的,谁都不理会,
有时候连我的帐都不卖,出了名的冷傲。不过他对靖儿的确有心,
几次为他出生入死,我很承他的情份。』
靳国夫人有些诧异,老太君的挑剃也是出名的了,竟然会为一
个外人露出那样的笑容,这侯雪城是怎样的人物,接近朱靖又是什
么源由,她倒要好好估量估量。
朱靖抑止住心中的激动,走进『静芦』,一别两月,他几乎不
能忍受没有他的日子,一想到马上可以看见他,他的心情就无法凝
定,所以他不愿仆人找他来,他要第一个见到他。
他轻轻推开雪城的卧室,侯雪城没有在里面休息,走到书房也
没有人,练功室和议事房也都看不到人,朱靖站住脚,转身向楼外
走去。
侯雪城果然站在樱园里,此时正值初春,他站在浅红色的花雨
和娟白的薄雪中,他的容色比樱花清艳,气韵尤寒胜冰雪。
朱靖看的几乎痴了,两个月不见,他的身子大为清减,眉宇间
仍然冷傲,却多了一股倦意。朱靖几乎心痛起来。
他脱下大氅,走过去披在他身上,「天冷的很,进屋里好吗?
如果受了凉便不好。」
侯雪城没有回头,他摊开手掌,樱花及雪花轻轻飘落在他白皙
修长的手掌上。花已残,雪已融。「花不经寒,雪不长久。」
他的语气几乎是感伤的,朱靖不知道他这两个月遇到了什么事
,他既不说,自己便不去问,朱靖走到他身後,轻轻的拥住他。
侯雪城没有抗拒,他的腰仍然挺得很直,神色仍然很冷,语气
却多了一股温情。「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
朱靖一怔,想不到他会如此坦白,他应该大喜的,但胸中却有
股浓厚的不祥之意缠绕著。雪城的手很冷,朱靖不动的抱著他,用
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侯雪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著,看著细雪飞樱,过了
良久,他淡淡的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朱靖替他拂去头上的雪花,神色十分温柔,却不多言,领著他
走向「恩承居」。侯雪城看著不是走向自己的屋子,『你去哪里?」
朱靖握著他的手,暖著他的手,温颜道:「我舅母来了,她想
看你。」
侯雪城没有异议,只问:「我要如何称呼她?我长你一辈,要
跟她同辈论交?总不能直接叫她『女人』。」
朱靖忍不住一笑,想起侯雪城在傲神宫里,称呼服侍的侍女,
都是『甲女人』『乙女人』『丙女人』,从不去记名字。
「她被封为靳国夫人,你可以如此称呼。」朱靖回答,「不过
我希望你跟著我叫她舅母。」他的语意缠绵,侯雪城确听不出来,『你舅母又不是我舅母,叫她夫人好了。』
他们一走进大厅,厅内众女眷便笑著站起身,「哎,千盼万盼
,总算把凤凰盼回来了。」
侯雪城第一眼便看见居中而坐的紫衣美妇,她从他一进来,眼
睛便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脸色苍白,这时一和他对了眼,她的手一
颤,手中的茶碗「乒乓」一声,摔了粉碎。
众人吃了一惊,朱浣花连忙上前,「舅母,没有烫著吧?怎么
回事啊?」她忙命下人前来收拾。
老太君也问道:『无忧,你怎么了?』
靳国夫人置若未闻,只是颤著声音,「这位公子,¨¨这位公
子是¨¨?」
朱靖亦发觉不对,小心翼翼的说:「舅母,他就是你要见的侯
雪城,我的师叔啊。」
侯雪城左看右看,主位都给人坐了,自也不好叫老太君和靳国
夫人下来,脸上便不太好看。他拱手,『靳国夫人。」
靳国夫人没有回礼,只是一味的盯著他。这是很失礼的,侯雪
城一向傲岸冷峻,孤芳自赏,自是不悦,他微一振衣,转身离厅。
「雪城!」朱靖连忙拉住他,转向靳国夫人,「舅母,您到底
怎么了?」
靳国夫人走下座位,竟一迳走向侯雪城,「侯公子,请恕我唐
突,¨¨请问你真的姓侯吗?」
侯雪城沈下脸,几乎就要喝她一声放肆,看在朱靖面上只得吞
下。『我姓不姓侯,和靳国夫人无关吧?』
朱靖见舅母大异常态,怕师叔发怒,到时候那真不好收拾了,
便挺身阻在两人之间,「舅母¨¨。」
靳国夫人推开他,声音颤抖,「我的娘家¨姓龙。你可耳熟?」
侯雪城仍然面无表情。「龙家人早已死尽,请勿拿此开玩笑。」
靳国夫人十分急切,「不是,我没有玩笑¨¨,我是龙无忧,
龙家的二小姐。」
侯雪城怫然,「我亲眼见到龙家三百余口人死尽,而龙无忧左
胸中剑,靳国夫人,你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