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容,我提醒过你,这个案子,早在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就该收手了。”老爸语气很不耐烦。他一向不喜欢孺子不可教的人,除了身边某只。
“来不及了,而且我也不想放弃。”修正容摇摇头,同时晃动了食指,态度到是十分傲慢,“何黎,你我就不要再装了,这是个好机会,尤其是对于我,不是吗?”
替他的当事人——谋杀犯罪嫌疑人做无罪辩护,这无疑是大胆的行为。这又不是电影,公安机关如果不是掌握了他们自认为充分的犯罪证据,哪个会提出公诉的?如果你要做无罪辩护,就必须有极端的证据做后盾。
尤其是——被害人,据说是高层人物的侄子。修正容为了能迅速腾达,竟然不惜得罪那些人来换得名誉?恐怕是得不偿失吧?
他再做个几年,接手几个大案子,就会声名雀起,不愁达不到何黎这样的地位,但是他太年轻,太心急了。
从心理上分析他,性情急噪,在乎他人评价。所以他铤而走险,恐怕老爸也起到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不是他想迅速发达,他不会主动提出和老爸合伙,就不会被拒绝,就不会为了挽回面子而接这宗案子并做无罪辩护,就不会导致即将发生的麻烦。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个案子,本来和我们毫无关联的事件,竟也会……
我站在阳台上思考着,突然楼下户外的游泳池边传出来扑通一声。我纳闷,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高级宴会进行中去游泳?太没常识了吧?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时我跟金副教授上网,我指着电脑中的外国海滩说去那里渡假,他红着脸告诉我他晕水……
我几乎是同一时刻冲了下去,直奔游泳池。果然——那个笨蛋连狗刨都不会,在水力扑腾着下沉。
顿时我放下心,还好,来得及救他。
于是我脱下高级毛料西装和衬衫,折好放在水池边,将和老爸爹爹情侣的皮鞋左右对称的放在一起。
我蹲下身问他:“还好么?”
噗吐噗吐——他不理我,依旧挣扎着。
“啊呀!有人落水了!”阳台上一声大吼,我一回头,是爹爹,身后站着老爸。
“快救他——快——”爹爹突然把声音放小,用手掩着嘴,似乎生怕声音被第三个人听了去,“同同——爹爹把这个当英雄的机会让给你,不要让别人知道这里有人落水了——”
我无奈下水,用脚踏水,一把捞起金副教授。这厮立刻想八爪鱼一样用腿死命的钩住我,剩下的两个胳膊依旧不断的挥。挥得我们周围风浪大作,我完全无法动弹,更别提救他,我自己够快被他拽进水里了。
感觉到腹部有什么硬硬的顶着我,我一顿,跟他一起沉了下去,赶忙踏水上浮。
他的那里也太硬了吧?顶得我快爆炸了。
“怎么啦?”已经转战池边的爹爹问老爸。
“同同要被金副教授拉下水了,这是溺水者的本能。”老爸一脸正色。
“哦——”爹爹点点头,又对我小声喊,“同同,用鞋打昏他——用鞋——”
靠!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怎么扒下来他的鞋啊?我开始后悔自己竟然把鞋脱在了池边。我平日里会的那点毛皮都是健身的,不知怎么一击毙命,而且我会的是太极——
等等,鞋?
我用腹部描绘了一下金副教授的硬东西,感觉怎么跟我所知道的形状不太像?
拼命伸手进去一摸,竟然是他的鞋子???!!!怎么混进来的?
不浪费一事一物是我的原则,所以我当机立断用它打昏了它主人的头。这才化险为夷,带着他勉强爬上池边。
“呼——好险哦。”爹爹在一旁深深吐气,一瞬间我真想狠狠捏住他的脸,向两边扯。
我们抬着金副教授回到大厅内的过程中还一直怀疑为什么没人注意到游泳池里发生了大事(?),原来是因为大厅内的事件比我们的要大条得多。
我们亲眼看见修正容被拷上手铐,与平日里的嚣张气焰完全不同,他急噪的叫嚷,让我想起了古代犯人大喊冤枉的情节。
我看向老爸,他已经陷入了沉思。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的预感非常不好。
PS:有人说忘了前面的^好吧;那我说;前面的表再回想了;自己都在纳闷;到底在写什么?主旨慢慢出现了;再不出来我自己都要疯了。
辜负了爹爹的好意,他期望中的“法官儿子救人于水池之中”的报道连边封也没登,但是修正容被捕的新闻却是头版头条。
修正容的罪名是包庇和伪证,据报道说是修正容在接手这起案件中,隐藏了公诉员和警察所不知道的,他的当事人的犯罪证据,但他隐藏不报,并为犯罪嫌疑人作无罪辩护。就在这起案件即将结束审理的时候,一位不知名的证人说出了真相。于是这个事业刚刚起步的律师修正容,就在他素来的竞争者的晚会上耀武扬威之时,被逮捕了。
无论修正容这次的命运如何,他的律师事业恐怕是不保了。
爹爹难得平静的看了报纸,没有吵嚷头版被人占去的事,家里一静,反倒气氛恐怖了。
老爸变得更忙了。今天的晚饭又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难以下咽。我跟饭店经理说了要少放盐不要味精,但是我灵敏的鼻子还是在里面嗅出了后者的味道。没有味精就没有信心做美味的厨子,还是这么大的饭店的主厨?也太离谱了吧。但是为了骗爹爹,我就说这饭是老爸特意回来做的,做好了人才又回律师事务所。不过这慌是一定露馅了。
果然,爹爹先我一步放下筷子,我抬起头:“爹爹,把这些吃完——”
但是爹爹的碗盘是空空的,只剩细小的残渣。
我不解的看看爹爹,他却在看跟金副教授一起到我家的阿发。
“阿发最近好像很兴奋,是发春期到了吗?”
“大概吧。”
“同同,还记得从前你拿全家试验催眠吗?”
“记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时……你老爸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还刷了厕所。我把冰箱里的东西一扫而光。咱们家财藏发情,猛追隔壁家的公狗阿发。”爹爹傻傻的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呐,同同,再来一次吧,催眠。”
“怎么?你还想吃?上次我已经被骂惨了。”
“不是,我想你老爸,我要他回来。”爹爹嘟起嘴。
“好吧。”我无奈的叹气,这么晚,老爸肯定去见客人了,我怎么给他催眠?万一催眠成功,他把酒席上的所有盘子都刷了个遍,那人可不丢大了?
所以我催眠的对象转而向眼前的两个男人。
“睡吧……睡吧……”随着怀表摇摆,他的眼皮渐渐变沉,他的意识逐渐远离。
“爹爹,怎么还不睡?”我怒瞪,他却一脸好奇的看着很快就进入梦乡的金副教授。
金副教授起身去厨房,拿出联体佐料盒,从里面挖出来一勺汤,沏成两杯糖水,递给我和爹爹,我俩面面相觑:“他怎么这反应?”
爹爹率先喝下去,舔舔嘴巴:“不够甜。”他一向喜欢很甜很甜的东西,便秘时我老爸冲多甜的蜂蜜水给他他都爱喝。
我喝——喷!这是什么?糖水?这分明是咸的!
我看向爹爹,他不明所以然。
“爹爹,你觉得这糖水好喝么?”
“还好啦,不是很甜,我喜欢喝更甜的。”爹爹微笑。我盯着他。
“你的舌头怎么了?”我冷下脸,“刚刚的菜明显不是老爸做的你都没吃出来,你是生什么病了吗?”
“怎……同同,你说什么啊。”爹爹一个劲的傻笑,对啊,这不就是爹爹吗?傻傻的,喜欢农村鸡蛋,喜欢清香的黄瓜,喜欢一切好吃的东西。这是我的爹爹啊。
“这是杯面碱水,你没尝出来不是吗?你舌头怎么了?尝不出来味道?”
“啊哈……”爹爹赶快用手肘撞撞我,“我当然知道这是杯面碱水啊。你不用说这么白吧,你这么说金副教授很可怜呀,人家特意冲杯水给你喝……”
我一手拨开杯子,杯子摔在厨房的瓷砖上,一声巨响,碎了。
“你真的不说吗?”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发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被他骗得心不甘情不愿。
爹爹的笑容突然变成了嘴角的一丝抽搐:“原来也不是面碱水啊……同同,你总是很会骗人呢。”
“你呢?你没有骗我什么吗?”我冷哼一声,他的肩一抖。
对不起,爹爹,我不这样,你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何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爹爹说话?”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我眼睛扫一眼那个住在隔壁的男人:“Mind your own business。”
脸色瞬间变白的不仅是被我这样说的人,还有在一边听着的人。
金副教授走了,我想他暂时是不会原谅我。他清楚的看到,我的世界里需要的只有我的爹爹和老爸,一个我最亲的亲人,一个我爱的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说?”爹爹大喊。
“爹爹——”我蔑视他一眼,“从前你连句hello都发音不准,英语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了?”
“同同……”
“你还有瞒我什么?”你不说,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个家里发生了变故,你叫我如何信守承诺?如何保护你?如何向何黎交代?
“没有……我没有……”
“你不说,我来说。什么农村黄瓜,什么农村鸡蛋,什么只有老爸做的菜才好吃,统统是假的。你那没有味觉的舌头,能尝出来什么?多少年了?啊哈,二十年了,老爸却一直不知道你那挑嘴的舌头,其实根本分不出咸和甜的区别。”
求你爹爹,反驳我,这些都是假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些都只是我最坏的猜测。
但是爹爹的表情已经隐瞒不了一切。
此时我开始我痛恨我选择了心理学,为什么我选择了它?为什么我在毫无防备的相信爹爹的天真的二十年之后,轻易看穿了他?
我不怪他,他那么痛苦的表情,我能明白,我真的能明白。
但是我的担心又有谁会知道呢?同样都是我最爱的人,亲人和爱人,我少不了任何一个。如果这个家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时候就这样散了,你让我选择谁,今后的岁月如何走下去?
爹爹拉住我的手,怀抱住我,缓缓坦言:“同同,我的同同,你怎么会不了解爹爹,你是血是爹爹循环的一部分,你怎么会不了解呢?你只是在逃避,你一直不想知道,就如我不想说。”
他深深呼吸,直到我回抱他,他又细声道:“身处这样的社会里,爹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和你何黎的心思都那样缜密,你们都是那么聪明那么能干。你们什么都有了,你们唯一需要的,不是一个智慧世故的人,而是一片宁静的纯粹的栖息地。我喜欢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会,什么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