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有道理。不过正如你说的,跟如今的撒旦对战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们需要严谨,我不能随便就宽恕自己,因为我不希望再有谁跟我一样犯疏忽的错误。”迷迦勒捏著一株蒲公英,看著它的种子向远处飞,“我们内部不断的出现漏洞是最致命的。”
“失误无法避免,毕竟我们都不是父神啊。我觉得将错误率减小到最低限度就可以了,有时候没必要那麽认真的。”拉菲尔。
“拉菲尔,你就是不认真!”迷迦勒呵斥。
“是你认真的过了头。是不是,加布?”拉菲尔问一直静静聆听的加百列道。
“加布,你要帮著谁?”迷迦勒捏了捏加百列腋下。
“你们总是威胁我,”加百列拿掉抓痒自己的大手,有点腼腆的笑笑,“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自惩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迷迦勒支起身体,脸色苍白的凝神思索起来,他眼里透出哀伤,肯定是又想起那些死去的天使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哥哥,”加百列温柔的从後面抱住哥哥,将头埋在那丰满的羽毛中,“这种痛苦我了解。想想那些死去的小天使,他们是相信和敬仰著你的……”
“可是我却辜负了这种信任。”迷迦勒。
“不,你可以做更多,因为你还存在著,你可以为活著的天使们做得更多。即便那些不幸身亡的天使,肯定也不愿意看见你自暴自弃。所以打起精神来好吗?”他亲吻他的头发和翅膀。
“加布,”迷迦勒握住胸前的嫩手,“我会的。”
“咳,感觉太好了吧……”拉菲尔手指插入自己的发丝,轻轻梳理著,“你们两个。”
不久之後,迷迦勒的伤完全痊愈,拉菲尔回到物质世界轮换守卫,而加百列也准备离开,继续他的流放之行。
“不,加百列,你不要走了。”迷迦勒却突然安排道。
“嗯,为什麽?”加百列。
“伊甸园的魔军暂时被打退,但我依然不放心,那个地方比起至高天和圣灵界更为薄弱,如果是你亲自驻守,会叫我安心一点。”
“我想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可是一再的对我减刑,不会影响你的原则吗?”
“跟我出征时,你不忍心伤害敌军家中的妇孺,并且将他们藏起来。我流放你是因为这违反规定。”
“那你同意这规定吗?”加百列凝视著远处。
“那些妇女婴儿是无辜的,今後是否会对我们造成伤害也未必是定数,加布,你认为放走他们是因为你不希望弱小受伤害。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你是那个真正可以守护伊甸的天使长。”
“可是哥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知道有时候我看上去很无聊,”迷迦勒缓缓的,“不可理喻,但这是我在这个职位上所必须的,你明白吗?”
“嗯,了解。”加百列淡淡笑著点点头,不再追问。
“说真的,你没有因此讨厌我吧?”
“怎麽会呢?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完全不会讨厌你啊。”
“不管做什麽吗?”
“是的。”
於是加百列既到达伊甸就任。迷迦勒将他护送到目的地,并在离开前同他一起在那被恶魔焚烧过的土地上种下一颗天使树幼苗。
“希望它能够长大,接出小天使蛋来。”加百列将一个盛灵魂用的容器一同埋在下面。
“那是……?”
“是些灵魂的碎片,我不知这个灵魂是怎样崩溃的,总之它们属於一个小孩子,非常的纯净。我在人界的时候偶然发现它们漂浮在上空,透出淡淡的哀伤,於是收集起来带在身边。”
“是啊,”迷迦勒道,“会有些灵魂不知何故的毁坏,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萝斯玛丽……”
魔界。
新近攻克的阿撒兹勒辖区宫殿,沙利耶望向昏暗的天空。
收复这里,几乎没费太大的力气。
梅丹佐是个了不起的战术家不错,然而在兵寡将少的情况下遭遇强敌,他也不得不放弃领地返回天界。
於是就好像当初天界占领辖区时一样,又是新一轮种族交换的大屠杀。
空气中充斥著血腥味,曾经被天使们杀掉亲人的魔族孩子长大了,现在他们在同样的地方屠戮著天使士兵,感受复仇的乐趣。
“沙利耶。”坐在椅子里正在查阅情报的魔王问,“你精神如何?”
“还没有疯。”他走过去,“要我做什麽吗?”
接下来,他做出了相当惊人的举动。
沙利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挑起路西法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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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调戏?”路西法挑眉。
“不过是献殷勤罢了。”沙利耶嘴角稍稍的弯曲,那是有几分痛苦的线条,“我可以吻你吗?”
“献殷勤嘛,可以。”声音一如既往,带有那种无动於衷的味道。
沙利耶垂下头,轻轻在路西法额上点了点。那是丝毫也不无礼,非常温存又有敬意的吻。
“谢谢。”
“别客气,我亲爱的沙利。”魔王抬起手中文件,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异常平静。但仔细看,那妖豔的嘴角似有一抹嘻笑。
“换了别人,或许早就惊异或烦躁的大叫了?”沙利耶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真的调戏你,你会怎麽样?会不会杀了我,嗯?”
“那咱们不如打个赌,猜猜我会对你怎麽样。这很有趣,不是麽?”路西法说著翻过一页,眼睛仍未离纸面上。
沙利耶凝视著微弱光线中路西法的侧影,那细致的轮廓足以让所有雄性生物最最原始而丑陋的一面暴露无疑,很可惜那些强大和欲望到头来不过是他的牺牲品,正因为如此,他才是魔王。他始终以他的黑暗嘲弄著光辉万能,以及一切的真理。
微笑了一下,沙利耶很想知道,不过大战之後他很疲劳。如今他想快点回到黑骨域去,去那里,嗯……他好久没见萝斯玛丽的画了……
不幸的是,他再也没有见过它。
当他站在那宽敞的房里,心就如同被带刺的铁球塞到满满。痛、恶心、焦躁、愤怒,过了很就才大吼出来。
“它在哪儿!”随手抓住一个仆人领口,狠命的摇著。
“度玛殿下……他……”
“他拿了我的画?”
“嗯……”
“然後呢?”
“殿下去找了一个魔族,给了他。”
“给了谁?”
“不、不知道……”
“……”当他再抬起头来,看见无声的度玛已经在那里。
长长的发遮著面颊,度玛眼中是一向的幽怨。
“为什麽?”沙利耶问。
无声。
“你是不是把画给了一个不认识的魔族,让他随便带到什麽地方,只要不被我找到?”
度玛点点头,合上眼睛。
“我,明白了。”沙利耶像是要瘫软下去的样子,“你们出去吧。”他对仆人们道。
众骷髅骨头咯吱咯吱响著到外面,他随即将门插好。缓缓走到度玛跟前。
眯眼看著沙利耶,他如此的平静。
“啪!!”
脸上登时的火热,即便是度玛也会感觉到疼痛和焦灼。接下来砸在腹部的拳头叫他弯下腰来。
向上看去,沙利耶金色的眸显得异常可怖,邪眼的反光一瞬间让度玛无法移动身体。
然後沙利耶抓住他的长发,冷酷的撕扯蹂躏,将他的头部狠狠的、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墙上……
残暴的殴打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告一段落,度玛终於得以空闲擦掉嘴上的血。
“度玛,”沙利耶弯下腰来,淡淡的说,“可怜的度玛,你太自做多情。你以为除了帮我生孩子你还有其他的价值吗?”他缓缓摇头,“其实你只配撒种而已。萝斯玛丽不再了,你这个‘父亲’也没有任何意义。”
度玛抬起头,透过蓬乱的发看到沙利耶朦胧的身体。
又是狠狠的一踢,他卷缩在地上。
就算本身十分强大,无意被邪眼造成的损害不是很快就可以解除的。度玛冰冷僵硬的躺在那里,逐渐失去意识,他不知道沙利耶是什麽时候离开的……
魔族的婚姻没有任何承诺和限制,频繁的另求新欢在魔界从来不是件令人尴尬的事情,那更像一种习惯,如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
那日沙利耶搬出黑骨域回到自己的领地,结束了十五年来与度玛的一切关系。而十五年对於魔鬼来说何其短暂,加之恰恰在魔王收复魔界的前後,此事件本身太容易叫人忽略了。
“沙利耶。”路西法靠在黑色天鹅绒椅背上,眼睛仍未从文件上离开。
“你整天这麽批啊批啊批,真的好吓人呢。”沙利耶走到魔王跟前,用念力将那沈重的金属桌子升到上空,“不休不眠,不吃不喝,直批到皮包骨,批到变成骷髅。”
“压缩在一页纸内的魔文,事实有几兆文字的内容。魔界六十四域数千万星系,外加地狱内每日无数新近亡灵的安排,大大小小事件必须过目。”路西法淡淡的,“如果我本身不是魔鬼的头子,这足够编一个鬼故事──恐怖的文件。对了,你有事吗?”
“没事,我只是无聊。”沙利耶摸摸前额,“你在这里忙得要死,可是我却非常非常的闲。”
“想找人聊天?”
“找人调情。”沙利耶抓住椅子把手,靠进魔王,“好不好?”
“你的好奇心真的很重。”路西法放下文件,打了个呵欠,“这麽快就等不及知道我们打赌的结果。”
“好奇心杀死了猫,”沙利耶干笑。一只冰凉的手指贴住魔王曲线优美的颈部,“路西法会不会杀死沙利耶?呵呵呵……”
手背慢慢滑下,自那颇具神秘色彩的黑衣包裹的身体到腰部以下。
沙利耶贴近他诱人的红唇,并同时解开胸前两颗扣子。
默菲斯托菲里斯打开结界门时,看见了很诡异的一幕:衣衫凌乱的不知死了还是晕倒在地上的沙利耶,以及翘著二郎腿坐在椅上无动於衷的魔王。
“先奸後杀?”默菲抬眉,问路西法道。
“也许,我们的沙利大概有前一种意图。”路西法重新拿起文件,“奸──或者文雅一点叫做非礼性调情,至於是不是要杀,我就无从得知了。”
“那麽,你杀了他?”
“没有,让他小睡一会儿。如果你可怜他,可以把他抬到对面那张桌子上。”
於是默菲抱起那清瘦的身体,放到魔王指定的位置,并在他身上盖上一层毯子。
此时的沙利耶神态安详,仿若又变回了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月天使。无意中默菲的手触及他光滑的睡脸,发现那居然有些晶莹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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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容器形成的魔阵包围住度玛,里面皆是培养各类细菌病毒的活体标本、千奇百怪。如果是普通人,早已沦陷其中变为那些可怜家夥的一员。
度玛挥掌,一缕紫焰发散到四周。魔法阵被轻松解除了。
“度玛?”脚步的回声自另一个方向传来。
度玛转身,喊住他的是另一位地狱七君罗弗蔻。
罗弗蔻,狂魔族,蓝色皮肤,头生三角,头顶一对像水牛,鼻子上的像犀牛,据说是原阿撒兹勒辖区某公爵之子,也是度玛自幼喜欢欺负的对象。
“你也来找茵蔯吗?他不在,据说是去人间了。”罗弗蔻顿住步子,“你的脸怎麽了?”
度玛原本漂亮的脸现在青肿不堪,嘴角还有一道红色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