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
依万用手指轻抚着千光士的脖颈。
「痛吗?」
「不怎么痛啦」
「可是血都…哎?剥下来了」
在俯卧的状态下,千光士低声说「是血浆吧」
「今天的摄影,因为拍的自杀场面所以用了大量的血浆」
「哦,看上去象真的一样呢」
「就是呢。这次的血浆真的很逼真。」
「就是呢。这次的血浆真的很逼真。〃啪〃的一声特别新鲜,感觉真的很真实」
依万趴在旁边,一边温柔的卷着千光士的湿发,一边应答着。
「自杀这一型的角色,你在电影里也有演过呢。在『白色生日』里千光士一开始就浑身鲜血的死了,那一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这种事吗?这么一说到也有可能呢…」
依万苦笑着。
「你已经不记得了吗?」
「因为我演过太多角色了啊。而且我也从来不看自己演的戏…」
「为什么?」
「因为老是能在镜头上看到自己的脸…」
依万笑了,在千光士的耳边轻吻。
「以演员为职业的人里,象你这样的多吗?」
「象我这样的?」
「是指没什么值得抓住的吗…」
虽然在一起挺长时间了,连做爱也做了,可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时常会说出奇怪的话。
就象增井老是会说自己是『单纯男』『没脑子』的这种坏话。千光士自己也不认为自己的脑子能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虽然也没必要在依万面前装样子,可为什么他老是不理解,这一点正是千光士觉得他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从高中一直到现在,每次都有把千光士出演的连续剧录象的习惯。所以屋子里满是录影带和DVD。」
「哦…」
「虽然看过你拍的很多连续剧和电影,可没有哪一个形象让我觉得是『相同』的。虽然印象是一贯的,可却完全象是另一个人,非常自然,充满魅力,看着你的我就好象也沉入了那边的世界。在认识你以前,我一直在想能表现这么多人和感情的千光士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依万用指尖轻抚千光士的脸颊。
「象『琉璃之海』里的洋介,那么恬静幽雅或者象『Peanuts·Monogram』里的时久,是个冷酷的讽刺者。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觉得可能会是个很COOL的人。」
依万压着千光士的肩,把他翻了过来。从上方覆盖住他,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尽情尝遍千光士的口腔后,依万接着轻声说道。
「我的初恋就是『琉璃之海』里的洋介。想一直吻住他,不仅如此还想对他做很多很多,我就是这么一边看着录象一边在脑子里想的。没想到几年后,那一天真的到来了。」
看着犹自说个不停的依万,千光士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电影中自己演的角色。
『琉璃之海』里的洋介一角…即使自己想想出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可毕竟是近二十年前的电影了,而且摄制完后自己也只看过一遍,所以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算了,没关系…这么想着,千光士为了回应那又想亲吻的男人,而闭上了眼睛。
那是十月后半,连续五天拍摄两小时连续剧的最后一天。由于下雨而变的有点冷,可没想到第二天却是个大晴天,气温又回暖变的有些热,气温如此多变的这三天全部都在野外取景,千光士的身体有些扛不住而发了微烧。
虽然觉得自己是感冒了,可还能出声,而且也还能动。要是自己休息的话那自己出演的部分就要推后,这样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还是强打精神来到了摄影的地方。
增井觉察出千光士的身体有些变化,就准备了些感冒药,尽可能多准备了些温水之类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可就在摄影过程中千光士渐渐觉得身体酸痛了起来,额头也象烧起来似的烫的很。
然后终于在演出中跌倒了。意识一瞬间就没了,等自己回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场务在慌慌张张的叫救护车。虽然大家都说还是到医院里去比较好可千光士自己却说『没关系的』,而强逼着摄制继续进行。在导演的安排下先把千光士出演的那部分拍完,然后在晚上9点左右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在回去的车里,对着坐在后面盖着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千光士增井说「还是去医院吧」,可他还是说『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拒绝了。
增井在之后也说了好几次『还是去医院…』可他都回答道『没关系、没关系』而没办法达成共识。增井一付担心的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半夜也好一定要跟我联系』说了这些后就回去了。
回到房间里的千光士,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失去了意识,然后在依万打来的电话铃中苏醒了过来。
「今天回来的真早啊」
「啊…、恩…」
连握着手机的手都觉得酸,而且脑袋也一跳一跳的疼。还微微咳嗽了几声。
「怎么听上去没什么精神。你还好吧?」
「恩…」
「我这里的饭局马上就结束了。然后我会到你那儿去一次。」
「我没事的」
「真的吗?」
「恩。那么…晚安了」
挂断电话后,又一次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依万的手腕中被摇醒的。咔嚓咔嚓响亮的皮鞋声,白色墙壁连绵不绝的走廊。闻到了飘着消毒药水的气味,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自己一个人根本站不起来,所以千光士就那样横躺在窄小的床上接受医生的诊断。一边缓慢的回答着医生的问诊,一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虽然听不清依万在跟医生说什么,但有一句「吊点滴吧」清晰的飘进了耳朵里。
「不…不要」
看到千光士坐起了身子,年轻的护士慌慌张张靠了过去。
「一下子坐起来会有危险的。因为床太窄了…」
千光士剧烈的左右摇了摇头。
「不要点滴。我绝对不要被针扎」
护士带着困惑的表情一个劲重复着「请您冷静一点」
「绝对不要注射。我要回去。」
无视护士的制止,千光士摇摇晃晃的想向门口走去时,依万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羽交い絞めにされた照字典上翻就成了:在对方身后从两腋下伸过双手勒住脖子的一种制服人的着数。得,我们还是自己找喜欢的方式理解吧= =)
「熏」
严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千光士身体抖了一下。
「要听我的话」
他生气了,这么想着身体也缩了起来。就在那期间,又被带回了窄小的床上。抓着依万衬衫的袖口,千光士控诉着「依…依万。我还是不要。因为就连小学的时候我都没有接种过疫苗。一直都被我逃掉了……」
「要是害怕的话,不要看就好了。而且一瞬间就结束了。」
哄了半天的结果就是,还是乖乖打了点滴。由于疼痛而心情恶劣,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打点滴的时候,两个护士每过15分钟左右就过来一次「现在要量一下热度」「我要帮您测一下血压」然后一出诊治室就哇哇的尖叫。
虽然打着知性COOL的牌子,可就是被点滴的针扎一下就在医生护士的面前又哭又叫,要是被增井知道了肯定会发怒的。可是自己再没有余力去保持别人眼里的印象了。
到点滴吊完的那两个小时里,依万一会用手帕擦拭着千光士渗出来的眼泪,一会有温柔的抚摩着他的额头,一直尽心服伺。
吊完点滴,千光士拿了退烧药就离开了医院。街上车子稀疏,一看手表原来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了。回到公寓后马上换了衣服就躺上了床。依万帮千光士掖了掖被子,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依万膝盖抵在床边,轻轻抚着千光士的头发。
「身体不好的时候,就要叫我。别想太多了。你身体不好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会难过的」
「可是啊…」
垂下了眼睑,千光士用稍嫌沙哑的声音轻声说「和身体不舒服的我在一起,你也会觉得无聊的吧」
依万惊讶的睁大了眼。
「又不能说话又不能性交…」
无言的注视着自己的蓝色眼睛分明在责备自己。
「怎…怎么了?」
「你是怎么想我的?」
「怎么…」
「你以为我是以你的身体为目标的吗」
「不是这样的…」
「我,无论在你悲伤还是快乐的时候,都想呆在你身边。那不就是恋人吗?」
心脏啪的一声疼痛着,不假思索的就用手压在了胸口上。看着那仿佛透着哀伤的蓝眼睛,脉搏象变急促般嘭嘭跳个不停,脑子里一下子烧了起来。
依万将上半身俯上了床,轻温了一下千光士的耳朵。虽然现在KISS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注意:日语竟已'日常茶饭事'来形容~~~~)可那被湿润的唇碰触到的感觉还是引来背后一阵哆嗦。
亲吻之后,依万就站了起来想离开房间,千光士这时反射性的抬起了上半身。
「要…要回去了吗?」
依万在门前返过了身。
「我回去比较好吗?」
在他严厉的声音下只能「这个…那个…」吱唔着,就在那时依万终于走出了寝室。再次躺回了床上,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依万还是没有回来。他为什么不回来呢。难道已经回去了吗这么想着越来越不安。
不去确认一下怎么也无法安心,千光士抬起迟钝的身体站了起来。出了卧室,手扶着墙壁走着。偷头看向起居室,依万正坐在沙发上开着手提电脑。知道他没有回去的意思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就那样蹲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虽然就在他身边,可依万却没注意到。千光士敲了敲地板,他才终于注意到并走了过来。
「怎么了」
大大的双手抱起了自己,一直送到寝室。在床上躺好后,千光士仍没有放开依万的右手。
「千光士?」
「既…既然留下来了,那就一起睡吧?」
依万苦笑了一下。
「你身体不好的时候,跟别人一起睡不会不舒服吗?」
「大家,都是那样的吗?大家,身体不好的时候都想一个人睡的吗?」
依万俯下了头。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人…」
「只要在我旁边就好了…」
依万跨在千光士身上,两肘两膝支着。
「你,想要我呆在你身边吗?」
被温柔的提问,千光士点了点头。
「突然怎么会撒娇,到是是为什么呢?」
那种说法,使得自己浑身震颤般的羞耻起来。脸也变红了。
「我很高兴…」
依万就那样穿着衬衫和西装裤钻进千光士旁边。千光士被紧紧抱住,胸口扑通扑通直跳。在反复的轻吻浅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