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缓缓的抬起了一只脚,迈入高高的门槛,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德妃的面前停下。德妃不动,暗沉的阴影便慢慢的顺着她的腿爬了上来,直到完全覆盖住了她纤弱的身子。
这是一个男人。
德妃仿佛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认知。她丈夫的妻子,是一个男人。
陈中没有说话,眼睛定定的落在德妃身上,只是轻轻的扬了一下手,他身后的一个内侍捧着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走到了她的身侧。德妃手脚冰凉,却不敢动,只能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死紧,像是想要抓住一块浮木,但孩子已经被她勒的小脸通红,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德妃顿时手足无措,想将孩子放在地上,却又觉得不妥,陈中倒是开了口,“没看见小皇子哭了么,你这奶妈是怎么当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吓得一旁的奶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行了行了,小皇子哭你跪我做什么,还不快接了去好好哄哄。”
奶妈赶紧起身,从僵硬的德妃手中抱过孩子,快步转入后殿。
手中没了孩子,德妃才觉浑身都在抖,她尽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个盒子,那里面也许是一杯毒酒,也许是一把匕首,也许还会是……一条毒蛇,想想面前的人曾怎样对待自己的兄长,她是该恨他的,但此刻身体却抖得不能自己,心底只剩下对陈中的惧怕。
“你家兄长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陈中挪开脚步,转身坐在刚才奶妈喂食的桌边,将那只精巧的小银碗向内推了推,他靠在桌边,眼睛微垂。
德妃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陈中听见了,他接着道:“我那天是有些过分了。本来被困在这朱墙之中就并非我所愿,心里难免有些怨气,虽不是对着他的,但那天你兄长确实言语有失,我便把这气都对这他撒去了。过后想想,这法子确实有些厚狠,今天特来送些补品,先给他把这口气吊着,等到心气平复了,在慢慢医治吧。”
德妃身侧的内侍将木盒打开,里面横着一根已成人形的老参,确是吊命延气的好东西。看那锦缎铺成的垫层很浅,想来木盒下层还应装有别的东西,但内侍没有再往下翻,他轻轻将木盒盖住,向前递进了德妃的手中。
德妃接过,只得道谢:“谢皇后。”
陈中起身,走到德妃身边,“若说是我送来的,丞相怕是不会用,不如就说是你寻来为兄长治病的。”他伸出两指,轻轻在盒盖上敲了两下,“良药能治病。不管是谁送的。”
说罢他转身出门。德妃在他身后低头屈膝,“恭送皇后。”
待他走远,德妃虚脱般的瘫在桌旁的木椅上。将那红木盒轻手轻脚的平放在桌上,她低声吩咐:“去太医院将刘太医请来。”
昨晚没有回寝宫的席婺整夜都没有休息好,此时他正斜在御书房的龙榻上,支着额头小憩。樊平放轻了手脚走进御书房,犹豫着是该将他唤醒还是等他自己醒来。踌躇了半晌,他还是躬身上前,轻唤了一声“皇上”。
席婺的身子动了一下,睁开了眼。
樊平见他醒了,便开口说道,只是声音有些迟疑:“皇上,方才皇后去了德贵妃的寝宫,这会子已经回去了。”
“接着说。”
“皇后刚离开……德贵妃便使了人去太医院。”
席婺一下子坐起身来。
“皇上,皇后在德贵妃那儿只小坐了一下,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兴许是德贵妃觉着身子有什么不适……”樊平顿了一下,发现话并非向着自己的本意去了,又改口道,“小皇子身子弱,保不准是德贵妃传了那边的人去问话的,往常这也是常有的事……”越说越觉得这话难圆,樊平惊出了一身冷汗,明知不该再说道下去,可越怕这嘴上越顺溜,“皇上,要不……小的去寻个人问问,德贵妃那儿的宫人……”
“闭嘴!”席婺翻身下了榻,冷冷的看了他半晌,“你们这些奴才是愈发的没规矩了。在朕面前也敢乱嚼舌根。今天这事,若是传到了宫外,小心朕摘了你那惹祸的舌头!”
“是,是!”席婺这火冲着他发出来,樊平反倒不怕了,“小的谨尊圣意!”
席婺仍是盯着他,嘴上冷冷的道:“朕身体不适,今儿不论谁来,你都替朕挡了。”
“是。”
席婺最后看了他一眼,方才起身,脚步竟然是向着陈中寝宫的方向而去。
樊平突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十六章
席婺一步入寝宫,就见陈中倚坐在窗下的桌边,对着从窗口射进的缕缕阳光,正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听到席婺进来,他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反近日乖顺常态的漠然。
席婺走到他的身边,低着头静静的看了他一阵,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问道:“你去德妃那里做了什么?”
陈中偏了头,将下巴自他手上移开,不冷不热的答道:“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席婺的声音有些微的拔高,“没做什么你刚一走德妃就宣了太医?”
陈中闻言有一瞬的怔仲。然后他皱起了眉头,“那不干我的事。”
席婺冷笑。
他抓住陈中的双臂,将他提起按在桌上,自己压住他的身子,脸对着脸,眼对着眼,继续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中就那样仰躺着,“我没做什么。”席婺从他平静的脸上无法看出一丝的心虚与慌乱,手上便慢慢的放轻了力道,陈中此时却又道:“只是去看看小皇子罢了。你的儿子。”
席婺手上又是一紧。
“皇上既然担心,何不自己去瞧瞧。横竖我说什么也都不值得信。”
“你还在记恨?”席婺将脸慢慢贴近,紧盯着他漆黑的眼,“你还是在记恨。”
陈中不语。两双眼睛深深的对望。
许久,两双唇终于贴在一起。席婺微微侧了头,想要加深这个吻。
突的一声嗤笑,席婺的动作顿住。
“我是在记恨。”陈中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我恨你。”
席婺慢慢直起身体,然后退开。陈中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仍旧一字一句的道:“我恨你!”
席婺猛然转身,再次压到陈中身上,这次不同刚才,摩擦间仿佛听到骨头也在“咯咯”作响,他捉住陈中的双手扣在头顶,撕开陈中的腰带,陈中身子一挺,开始挣扎,窗外门边的太监宫人们拢手垂目,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的仿佛只是一尊尊泥塑。
“你也想要儿子是么?”席婺的声音渐渐变的暴虐,“你这一辈子都别想!”
陈中仍是冷冷的看着他,双臂在不停的扭动,身体也紧绷起来拒绝配合,但席婺就像一个狡猾的猎手,他知道该如何驯服他的猎物。
他抓住陈中的下身,温柔的揉搓着。
他熟悉这具身体,它太年轻了,年轻到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马上,他就会软化,开始喘息,然后,手中握住的这个器官也会开始涨大变硬,对,就像是现在这样……
“和朕在一起不好么?”席婺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你不是一样很舒服么?……”
陈中睁开眼睛,愤恨的盯着他,他在懊恼于自己身体的反应。
“放松身体……”席婺轻易的就猜透了他心中的想法,他收回了对他双手的禁锢,更加温柔的抚摸着手中年轻的欲望,“你不需要那些碍事的女人,和朕在一起,你能得到更多的快乐……你的身体现在很享受,不是么?”
陈中咬紧牙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眼,正对上席婺惊愕的目光。陈中轻蔑的笑容,看在席婺的眼中是说不出的嘲讽,他握了握手中的物体,惊讶的发现它确实已经委颓下来,此时垂在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席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再次套弄着陈中的下身,放松,收拢,圈住,旋转,它往常是受不住这样对待的。可眼见它已经抬头,席婺还来不及得意,却又见它在下一瞬迅速的萎靡了下去!
席婺喘着粗气,紧紧的盯着陈中,陈中的面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除此之外他再也看不出有别的什么。席婺静静的等着,待他的呼吸稍稍平缓,他竟然低下头去,衔住了陈中的分身!
陈中也是一惊。
陈中的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的身体再次背叛了他的意志。
陈中右手中紧握着的金簪给予他的疼痛已经不足以抵抗炙热的口腔所带给他的快感,失血和疼痛已经让他的右手麻木了。他松开紧握的手,慢慢的用左手将簪子的尖部自右手手掌中拔出,然后用血肉模糊的右手紧紧握住簪身,摸索着对准左手的虎口,再次用力的刺下去。
下身的刺激和手中的疼痛撬开了陈中紧咬的牙关,一声模糊的,意欲不明的呻吟逸出他的喉咙。席婺不敢置信的吐出口中再次瘫软的器官,直起身子,终于发现了陈中放在头顶的双手中,一片不容忽视的血红。
“你!”席婺气极,也气急。
将陈中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席婺几个大步走到门边,尚未拉开厚重的宫门,声音便已传出了很远,“快传御医!”
第十七章
花白胡子的老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还没站稳,就“扑通”一声跪在席婺面前。席婺搂着陈中,不耐烦的一扬手,“还不过来医治皇后的伤手,难道还要朕请你么?”
老御医再是重重一叩头,方才赶忙起身来到榻前,放下药箱就要为陈中察看伤势,陈中却握紧了双拳,拒绝他的医治。
席婺捉住他的手腕,想要他松开双拳,陈中下了力气挣扎,御医也不敢硬扳开他的手掌,只好尴尬的站在龙榻前,看着二人僵持。
席婺无法制服陈中,便转过头瞪着呆立的御医。老御医左右为难,只好打开药箱,取出了小瓶迷药。
陈中看见,手中挣扎更甚,且死咬住牙,合二人之力也无法将药灌入。席婺的耐心告罄,扬声狠狠道:“去唤禁宫侍卫来!”
一批身强力壮的侍卫速速进宫,行过礼之后,便按照席婺的吩咐,上下左右将陈中紧紧围起,按住他的手脚躯干。果然过了不久,奋力挣扎的陈中便全身失力,双拳也慢慢松开,御医见状,赶忙上前为他清创擦药,而后小心翼翼的包扎妥当。
待到处理完伤处,陈中已经全身脱力,气息微弱,几近昏迷。席婺气他不知好歹,本想就转身出去,却见他颊旁滴落的汗珠,又觉有些怜惜。唤来宫人绞了小巾,席婺亲自轻轻的为他擦过脸,才起步走出宫门,门外石阶下静静跪着的,正是晌午被德妃传召去的刘御医。
席婺走下石阶,余光瞧见宫人们已将宫门掩住,方才开口问道: “德妃传你去做什么?”
刘御医垂首而跪,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小心的答道:“方才德妃娘娘得了一支成形老参,便传了老臣过去,要臣看看怎么用了才不算是糟蹋。”
“人参?”席婺抬眼看了看他,“那你是怎么回的?”
“人参乃是固本补气的上品,自然是应该用在气虚体弱,大病初愈的人身上才不算是糟蹋。”
“这倒确实。”席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若是用到重伤初愈的人身上,可算是糟蹋?”
刘御医赶忙低了头,“不算,不算。用在重伤初愈之人身上,当然更为妥当。”
席婺冷笑一声,这些在宫中供职大半辈子的老头子,都已经成了精了,这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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