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战情录之四 血魄 中 by云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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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之四 血魄 中 by云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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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煜扬师徒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返江湖,这样的举动却没有造成什么惊动——好比夜晚暴风雨的浪涛一般,就算再被丢入无数巨石,也不过就是这般波涛汹涌了。

现在全武林的人都在观望血魄与卓洛宇的动向,至于其他人是怎样嘛……哪怕是罗煞等三人同时现身,只怕还没有血魄的一个消息重要,毕竟血魄手握各大派重要门人性命存否的决定权,与自身存活相比,其馀的「杂务」他们并不关心。

血魄把话说得很清楚,他死不打紧,因为九天龙蛊的殉主会让周遭所有人陪葬,一旦大家想不开,大不了就一起共赶黄泉到阎王面前论公道,他是绝对够本的。

不过,柳煜扬带着徒弟重出江湖代表了一个好消息,因为他与「罗煞」封亦麒合力有办法化解众人身上的毒蛊,虽然要费些时日,可怎么说也好过只能把希望押在同样身负重伤的卓洛宇身上。

既然不怕自己的门人徒弟死光光,有些视死如归的豪杰就开始谋策着要怎么样围攻血魄,因为不管再怎么说,要他们就这么让卓洛字一个人去赌命,自尊和颜面都挂不住。

可是当他们跟车洛字提出这个想法时,立即遭到拒绝。

「多谢前辈们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风儿才是被伤得最重的人,他怎么可能同意这些人再去伤害他?

「卓庄主,我们不能只靠你啊!血魔尊可是杀了不少人,怎么也得要他偿命才是。」

「是啊,反正大不了一死。要死也先拖血魄当垫背。」

他们当然也很想对卓烙宇有信心点,但现在的卓洛宇怎么看都是大伤未愈,连剑都握不太牢的模样,他们的良知还没被狗啃光,哪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对付血魄。

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卓洛宇说不出亲耳听见所有人都想杀掉心爱之人的瞬间到底是什么感受,亦或者,他也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明白前辈们的意思,但前辈们尚有门派家眷,在武林中更是各有声望,中原武林已经历经如此劫难,此后正是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实在不宜多做无谓牺牲,武林未来还有赖前辈们的努力,而我这身体就算苟活也无法再为武林做点什么,我知道个人仇恨事小,但还是厚颜拜托前辈们同意让我亲手报杀父之仇……如果我一个人就能结束一切,又为什么要让更多人平白送死?如果我没能了结血魄,到时候还希望前辈们多担待了!」

这话说得很漂亮,先把一顶责任的大帽子扣上去,再说这是自己最后能做的事情,最后抛出一个名正言顺的台阶让众人顺坡走下,如此巧妙的言语运用,也只有卓洛宇这种自五岁起就有计划被栽培的大家族继承人做的道。

见他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又想起来他会遭到血魄等人严邢拷打又下毒折磨也是为了帮当时的各派好手换解药,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安慰勉励几句就一一离开他暂时居住的房间。

等到房间再度恢复宁静。卓洛宇深深呼出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

就算找到千佛山山脚下的客栈给他歇息,之前的赶路与未痊愈的伤势都让他难过的蹙辱眉闭眼,冷汗从额角流下。

忽地,窗户开了又关,随着药香飘散,一道男音没好气的响起。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外面都有人在哀悼他的英年早逝了……呸,人都还没死咧,这么早把帐算到血魄头上去做什么?

闻言,卓洛宇睁开眼,扯出一抹根淡的笑容。

「那只是借口罢了。」

就算有结束,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借口个鬼,你根本不用管那些老家伙,他们没有一个月调养是不可能真的与人动武。」

把药放到刻意摆在床边的矮桌上,封亦麒坦白地说道。

得知这些武林人士打着围剿血魄的念头,封亦麟只能庆幸柳熠扬他很有先见之明,硬把五天可以根治的药方换成了需要调养一两个月的方法,虽然这样要跟这些人纠缠更多时日,不过至少不用担心一群脑袋发热的仇恨份子会打算拼死跟血魄同归于尽。

「麒儿,你在跟卓庄主说什么呢,休息一下来师父这里喝药。

才想到柳煜扬,门外就传来温和平静的和煦嗓音。

当场,封亦麒那张比女人还阴柔娇艳的脸蛋立刻垮了下来。

「我没事,不用吃药啊!」他只不过是以血入药来帮卓洛宇调养,而且那是将近二十天前的事情了,没有严重到要连现在都必须喝药吧?

把咕哝含在嘴里,他好哀怨的看着那扇门——门板后有他最爱的师父,以及他最讨厌的药在等他。

「有梅子喔。」这回柳煜扬的声音含笑,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拿零嘴钓徒儿的企图。

「师父好诈!」封亦麒懊恼的对着门板叫嚣,「说好出来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可以吃梅子的。」

「为师没有不准你吃梅子啊,只是想问你要不要陪为师吃点心。」这次诱饵把自己也挂上去了。

那双魅惑而充满野性的双眼马上一亮。封亦麒直接把苦药丢一边去。

对他来说,师父愿意放下心中对于那些武林人士毒伤病痛的牵挂,好好休息一下,是比什么都更重要的。

「要休息吗?我马上来……」俐落的把汤匙塞到卓洛宇手上,又掏出几个药罐子丢在矮泉上,他的身影飘忽一闪,已经出现在门边,「喂,姓卓的,快喝药,等等有什么不舒服要跟我说,别再去理那些人了,把时间拿来自己休养比较好……」

砰!剩下的话被关上的门挡住了,只能依稀捕捉到柳煜扬宠溺的样子与封亦麒的嘀咕,轻微的脚步声正在远离……

卓洛宇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虽然相处的时间极短,他也知道封亦麒跟他所熟悉的雷鸣风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个性。

凤儿说话喜欢拐弯抹角,时常说一句话就已经预设了接下来的十句话,算是谨慎敏锐而喜欢在言语间隐藏枝微末节的小暗示,所以与凤儿说话要很认真的思考,一不小心就会被拐;但封亦麒个性风风火火,他言语直率明白,是个不会掩饰内心的直爽脾气,更多时候他说话只是反射性挖苦,根本不需要对方有任河回应。

他或许与他认识的凤儿同样敏感,但却不同于凤儿的纤细易碎,而是另一种极为柔韧的坚强。

有时候看着柳煜扬跟封亦麒的互动,就不由自主的想说,假若当初能保护好凤儿,是不是在今天他也会同封亦麒一般的放下心防,因为小麻烦嘀咕,抱怨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让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喝下浓稠的药水,他发现这个味道很适合他现在的心情。

涩口的苦汁,几欲作呕的味道,难以下咽却必须吞咽,就算咬牙喝下还是满嘴苦涩……可他没有选择,只能一饮而尽。

将空碗放回桌上,闭眼养神投多久,门又被重重推开。

「卓公子!」

推门进来的是白彦海,后头还跟了应该在休息的柳煜扬以及几位武林前辈,每个人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这让卓洛宇心头飘过一抹不安。

由于被逐出华山派的尴尬身分,让白彦海虽然跟他们一起行动却多少会回避与各派前辈碰面的机会,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他们走到一块儿去了。

「什么事?」坐起身,感觉到伤口的抽痛,他因为不满自己的复原速度而蹙眉。

「那个……」白彦海看着他,反而犹豫了。

这要他怎么开口呢……

见到白彦海明显的迟疑,柳煜插抬手示意由他来开口。

「卓庄主,我们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卓家主宅发生大火,令堂罹难。」

他没有多说什么你冷静点听我说之类的话语,因为没有人能够冷静接受母亲突兀死去的消息,他能做的只有在说话的同时走近床榻,随时准备出手预防卓洛宇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岔了心脉。

卓洛字面色一怔,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众人或多或少移开的视线与脸上的表情让他知道自己没有误听。

相较于当初得到父亲与弟弟惨死的消息时的那种悲痛欲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近三天才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的那种哀恸,现在的感受反而有点接近空洞。

不是不在乎娘,而是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理不清想不透……他像是知道了「娘死了」的消息,却无法把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理解吸收……

卓家大火……罹难……所以,娘死了……是吗?

死亡,代表的仅仅是再也见不到面而已吗?还是代表说他再也没有机会跟她说话,无法听见她的声音,接触不到她的体温,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莱肴……

来不及答谢她的养育之恩,没有机会跟她好好沟通。自从当年负气离家后,他连父亲的丧礼都没有回去,因为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卓家列祖列宗……

自从下定决心要与血魄同归于尽后,更没想过要回家,只是托人试图安排她隐匿行踪直到武林动荡结束以确保她的安全但被她拒绝了,她宁愿以卓家当家的身分死守卓家的气节,也不要抛下名誉苟且偷生。

得知这个回覆后,他只是把几年来栽培的人手安排到主宅附近,自己仍是没回去,因为不想给她期盼又带给她更大的伤痛,也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害他跟凤儿走到这条绝路的人,怕自己脱口而出不孝的质问,所以宁愿希望她当作没他这个儿子。

一直都没有太多的思念,却在知道她亡故的稍息时,发觉自己从不曾预想过会失去她。

「卓庄主……」柳煜搦似乎被他毫无反应的空茫给镇住了,关心的挥手想查看他的脉象。

「……不……不要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橡很近,又仿佛很远,明明出自他的口,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不真切,「没关系,我还好……别担心我……」

他哪里看起来还好?脸色惨白不说,眼神跟语气都不对啊!

他们宁可他过于激动或挣扎追问什么,又或者只是要求让他一个人独处也好,哪种反应都好过现在这种面无表情的状似冷静,眼神与口气都空洞到好似失了魂似的……

白彦海下意识的把目光望向柳熠扬与其他长辈,接收他视线的众人都只有无奈摇头。

他们都在武林中舔血过日子,也或多或少都体验过失去至交亲人的痛,自然明白这种时候说什么我很遗憾、节哀顾变之类的话一点用也没有,这份心碎与哀伤,是要靠自己去承受挣脱的。

柳煜扬取出一只有凝神养心效果的药瓶打开,让特别提炼的药香在房间里飘开,然后与众人一起离开房间。

卓洛宇保持同样的姿势不变,就这样坐了很久根久,凝神的清香混合了脂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问起来竟很像记忆中属于娘亲怀抱的味道……

「宇儿,来,让娘看看,你怎么又瘦了呢?在你师父那里也要照顾身体啊……」

「又长高了呢。来穿穿娘为你缝的衣裳,不合身要赶快改,这次又只能在家待一个月,我要多做几件衣服给你带走才可以。」

「宇儿,宇儿……别怕,娘在这里……相公,宇儿的烧退不了啊,大夫呢?」

一幕幕原以为早就淡忘的回忆清晰地浮现脑海,想起她贵为卓家母亲却亲手张罗缝制他的衣衫与饮食起居,在他病了伤了时衣不解带的亲自彻夜看顾,忆起她温暖的手与慈祥的容颜,迷雾逐渐从脑中散去,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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