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是你啊!我以为是狐狸精呢。”他的手在少年的臀上捏了一把,乘乱揩油。
“少爷你还认得我,那可太好了,救我一救!”
“怎麽了?”
“师傅把我赶出了门,我可没地方去啦!”
奉桃发挥他狐妖的本分,光用眼睛就把李生的魂也勾走了。根本不需要他再编谎往下骗,李生就一挺胸:“好得很,那就到我这里来,你叫什麽?”
“沈九,少爷就叫我九儿,少爷是姓李罢──我就叫你李郎可好?”
李生听得连骨头都酥了,顿时色心大起,一把就抱了奉桃到床上,把这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压在身下。
“啊,李郎,你要干什麽?”
“我的心肝,知道还问,你要是跟了我,就锦衣玉食,从此享福了,就顺了我的意吧。”
“李郎有很多钱吗?”
奉桃任由那急色鬼剥他的衣服,问。
“我家是桃花集第一的富户,怎麽没钱?”
“九儿想要的东西,李郎可以买给我吗?”
奉桃的衣服已经被脱去了,露出一身白皙如雪的肌肤,少年的削瘦身材恰恰是最要命的勾引,何况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李生只觉得自己口涎欲下,急道:“当然,当然!!!”说罢立刻就扑了上去。
怀中的少年媚笑著:“那麽,我可得好好服侍李郎了!”
奉桃自然是不客气,虽然第一次与人类交合,倒也没什麽困难。只是苦了那位公子,被奉桃翻身压住时,那公子哥一开始虽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但是被奉桃故意的急喘娇呤给弄得浑身无力,再被上下其手一番,也终於就范,在奉桃的身下欲仙欲死起来。
奉桃如愿得到了许多精气,也如愿在半夜敲开了古董店的门,拿到了那张琴。
无可说不能偷盗,让人给我买总行的吧。
──奉桃一边逗弄著虚脱了的李公子,一边这样想著。
但是,他好像忘记无可的另一个警告。
不许吸人精气。
'背离'
不知道被什麽惊醒;莲心睁开眼睛;然後,他发现卧床三日後的身体终於可以动了。
夜正深;那妖孽不见踪影。莲心放心地坐起身;试著活动手脚;居然不一会就能下床了。只是该疼的地方还是在疼;让他时时刻刻想起他的羞辱。
──妖怪去了何处?
慢慢走出去;发现这是间很大的宅院,可惜除了所住的几间厅堂,四处都见颓败,似乎弃置了许久。四周有许多的桃树;已结青桃,雾气氤氲,看不到十丈外,而空气阴沈凝滞。
本能的;和尚就知道这里有蹊跷
──桃林幽深透著古怪;似乎施加了幻魅之术,如今凭凡人的力量无法出去。莲心倒是不死心,仍然窥探寻觅,渐行渐远,林深处,和尚隐约听见了古琴的声音。──若不是这琴,他如何会厄运袭身。
这是噩梦的声音!
莲心不理会它,权当风动林梢。可惜就算浑不著意,凄迷的歌也还在弹唱。
──轮回苦,轮回皆自苦。
可笑,那没有经过轮回的妖孽,他怎麽知道轮回的辛苦?
──前身酒,今身沽。
可是在说沈迷往日不可自拔?混淆了前尘今世?
──千般的寂寞,循环往复,
可是在说孑孓只影,空陷入了业障,只留余痕?
那千百种的寂寥难耐无可排解都尽在歌中,似是诉说故人无期相见,淡淡愁绪,刻骨离思。
莲心听著听著,从心底里升出一股寒意,这阕词和他毫无干系,却害他太过!
妖怪强索他时疯狂的眼神,开始还以为单单是他的本性,如今却了然,那源自他往日的境遇。他便如一个有烦恼无处宣泄的小孩子,偏找上了他!
我不会放过你!──
──那妖怪任性横蛮地对他说,丝毫不掩饰他的残酷。
妖怪在对他自己的回忆说话,而不是对他。
少年自记事起就修炼参禅,摈弃恶念,以为心中早就清净,如今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
──那虚妄无耻的妖孽!是他平白地毁了他!如何的可憎,如何的可怒!──无端之尤!
少年的怒意暗自在心中燃烧,身子微微颤著,努力要把自己从业障里拔出来,却只觉得愤怒和羞愧拉他进了深渊,慢慢堕下地痛苦让他窒息!
“──我佛慈悲!”少年哽咽,可是心中的佛却不见踪影。
妖狐的烫伤痊愈如初,为了验证这一点,他开始弹琴。
这琴是他第一次吸人精气时得到的。他把它给了那个人──那个随和的,亲切的,但却顽固的和尚,他曾迷恋的人。
无可啊,你也算个和尚?
──能棋,嗜琴,善丹青,懂赋诗,甚至会酿酒。
哪一件风流风雅的事你不爱?偏偏披著袈裟,自寻烦恼!
见你看琴的样子含情脉脉,作画时的神气孜孜以求,这一切一切让人无可自拔的丰沛神姿,偏偏不会是为了我!
──你可著意我?哪怕只是须臾弹指,可著意这小小一只精怪?
那日,和尚看见古琴,就明白狐狸做了什麽事。
他严厉地看看那个说著:“再不会了,就这一次!”的狐狸,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蒙骗,最终还是原谅了他。
妖狐天性淫荡不知节制,尝过一次甜头,就难罢手。
才几天功夫奉桃就跟镇上富户的年轻小姐厮混一处,每夜去她的香闺戏游。之後发现那家的二夫人貌美又精力充沛,小小勾引了一番。过一阵,就三人翻云覆雨在一张床上。等无聊了,再去找白净的公子小厮玩闹。
他忌惮无可的管束,做事隐秘。镇上并没有妖怪作祟的传闻,只是镇中美眷,最近都面色憔悴神情恍惚罢了。
有一件事是骗不住的
──饱食终日的九尾狐妖力渐增,开始发身长大,不到一月就比从前高挑强壮了许多。狐狸喜欢这样的变化,放任自流,不出三月,少年的姿态已除。
和尚看在眼中,如何会不明白?
他一直沈默著,采取旁观的态度,似乎在耐心等待什麽。
'阶前雨'
“你快要和我一般高了。”
无可拨弄著他的琴,忽然轻声说了这样一句。
粘在他身边的妖怪一惊坐起。
“你仍然到山下去。”和尚手按琴弦,余音乍然而止。
奉桃吐吐舌头,一脸无辜:“可是,镇上还是很平静的,我没有闹出事端!”
“到这个境地,你该停手了──从明天起不准下山。”
“你先前不管我,现在怎麽又管我?”
“你出世不久,样子羸弱,现在我容你长成,希望你可以保护自己──虽无关人命,毕竟是淫邪之事,我身为出家人,已觉的做得过分了。”
“那你不如向其他和尚一样,把我除掉!那不是和尚的本分吗?──无可,你伪善,披著僧衣,却不做和尚的事!”
“我不与你辩,给我老实呆著。”和尚举起他手中佛珠。
“我就不!──”妖怪飞身欲走,却觉得脚踝一重,瘫倒在树下。
他踝上的金铃依旧如锁链一样束缚他,即使他已是通天彻地的妖怪,也奈何不了这大法力。
“别违抗我。”
无可的语调还是温和如恳求,却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人类最自私!──────卑鄙无耻冷血不可理喻!
妖狐抱著树,恼火地用尖牙磨著树皮,丝毫没了平时风流倜傥的样子。如果他的“情人”们见到他这模样,一定当场昏厥。
他现在给定在这里,如同栓起来的狗。(栓著的狐狸?──)
依他如今的妖力,十条铁链也锁他不住,那个金铃到底是什麽牢什子,居然能套牢他?
无论妖怪怎样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无可始终没有解开法术。美其名曰:反省,实际上就是处罚。
妖怪在树下一连三日,饭也不吃,和尚知道他饿不死,也就不去给他送了。
被如此漠不挂心,放在一边,妖怪郁闷至死!
(虐待野生动物啊──作者语)
无可无可,可恨的人,以为救他就可以欺负他吗?
他肯定不是和尚,他一定是假扮来蒙骗他的!!
第三天,山中大雨倾盆而下,正到节气。
妖怪高兴起来,他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雨水打在他身上,衣衫尽透,他索性脱下一身绛衣,赤裸著白皙的肌肤,任雨水流过全身。
这时的奉桃已脱少年的青涩可爱,而是成年男子的挺拔俊美。
妖怪自己也知道不可再如从前狐狸似的满地打滚,他只是伸展著四肢,仰起脖颈,随兴而不失了狐媚优雅。那湿淋淋的长发此刻黑得如同最深的夜。
无可在廊下看见的他,正是这付模样,和尚心中暗叹,知道处罚是白费力气,便抱著琴走了过来。
“你来啦──给不给我松绑?”
妖怪摇动著脚上的金铃,白皙健美的长腿实在冶惊心,却不知收敛横陈於地。
“你若答应不下山,我就答应放了你。”
“我是狐妖,怎可能禁欲?若不下山也可以,你给我精气啊!”
“根本没有悔改,罢,若你只要精气,我能给你。”
和尚拿出他的念珠,伸过他宽大的手掌,便要像当初见面时,将法力渡他。
“无可,你听清楚了没有?!我是说要上你,可不是要什麽精气!”
和尚当做清风过耳,没听见一样,仍然一脸的清净平和,他坐到檐下,手捻琴弦。
妖怪快要给他气死:“你听见我的话了吗?!──我可以不去碰别的人,我只想碰你!我也可以不吸精气,我想要只有你啊!你可明白!?”
“奉桃,不要这样!我陪你的时日有限,何必多这些情障!──你不像人,轮回一世就从头来过,你放纵自己的性情,受苦的是你自己。”和尚只是忧郁的叹息著,“让你我相安无事,过些平静的日子可好?”
没见过无可这样寂寞的神情,难道他救他只是因为太寂寞吗?
──自私的人!
无可轻拢慢捻,和著琴,低低唱起来。
轮回苦,轮一回心无苦,轮一回不耽误
──真是轻松,轮回过後的事情,妖怪何尝知道?
可有人不耽误,可有人不辛苦?
过了忘川的人,可是把遗憾追悔留在了对岸?
千丈尘土,红颜枯骨。
──好,和尚,你自把我当了尘土,为何又救下我这妖孽?
任凭我邪媚入骨,偏生只有你不在乎!
前生酒今生沽,千种允诺,万般寂寞,循环往复,轮回皆自苦。
──苦的不是轮回,而是堕入凡尘的魂魄。
无可,你也是想要超脱,却被世俗的种种羁绊!
你果然不是个和尚,你也只是个凡人!
“奉桃,莫怪我,我何尝知道什麽是对什麽是错?如今在这山间寒寺中,我还是要和这些心魔缠斗──我还是斗不过麽?””无可寞落的抚过琴弦,琴音飘摇。
“参悟有什麽好?”
“可以超脱轮回,得享安宁。”
“我不相信!我只知道现世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超脱只是虚妄,谁人看见!”妖狐在雨中大叫起来,“若有来世,你可别再做和尚,你根本不该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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