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尧渊:“尧渊……你……”
“我很抱歉,”醇厚的语声中透著失意,“没想到居然害了他。”
我狠狠摇了摇头:“不是!我感激你还来不及!那麼珍贵的东西你居然那麼干脆!还有你没看见教授刚才的表情吗?那样子就代表事情绝对会往好处发展啊!”
我只是从未想过,你為了我,居然可以做到那样的地步……
“我是觉得亏欠你太多……”我……根本从来都是接受多、付出少……
“傻瓜,”轻笑著拥我入怀,温热舒适的气息喷在耳畔,“我从未想过要你回报。為你所做的一切,於我而言都是应该的。”
“不公平……”鼻子有些酸涩,我低头埋入他的胸口,心底却一片清明。
接下来该做什麼,我已经清楚万分了。
当个小倌更艰难39决意
丝缕垂泻、乌云如瀑,赛雪玉肌、剑V齑剑媸茄龐茓趁摹⒐伺瘟饔蘩⒁患瑁偌愠牵
难怪纵使清高鄙俗如他,却依旧担当得起醉仙阁第一红牌之名,使人心生艳羡、催人一掷千金。
默然无语地将他自受伤的掬月身旁带到这片幽静梅林,默然无语地陪他对著两座坟塚矗立良久,任凭时光自指缝流淌。
迈动有些僵硬的双腿踏著落叶,我抬手搭在他的肩头:“已经够了。”
掌心传来阵阵颤动,我再度叹息:“已经够了,你以自贱自残的方式赎罪就到此為止,你早可离开那爿污浊,带著珍视你的人一起……剩下的,脏我的手就好……段琼簫和轩辕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张精致的面庞仍是神游天外的姿态,我却清楚他已听得明白。
旋身顺手攀下一枝含苞待放的白梅,给予他倾泄的空间:“不要再作践自己了,付非侗,这一次……不要再错失了。”
不要像我失去鸣渠那样,直到无可挽回的最后才幡然省悟。
信步踱至粼叶城中第一大宅,恢弘门宇勾簷画栏,那都是给外人看的东西罢了,至於里头到底怎样,里面的人怕是清楚得很。
远远就见路西法扑腾著冲我飞来,随即舒心地在我脑袋上寻了舒服姿势歇下,立马又听一声凄厉得仿若丧葬似的男高音,再后来就有一双大型犬般的眼睛湿漉漉地望著我!
“总、总管大人~总管大人您的眼睛没事真是太太太好了~”
虽然早在他扑上来的瞬间就想放路西法啄死他!不过一看到这种柔弱攻势我自然也心软了不少──尽管这种眼神是出现在一个快而立之年的老男人身上而不是一个粉嫩嫩的小孩子身上……
动了惻隐之心的我没有召唤路西法,而是干脆地提起脚猛将那块牛皮糖踹开!
“哦哦哦~总管大人太棒了~再多踹小的几脚吧~”
看著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崇拜目光,我晕也不是醒也不是,最终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别开眼:“劳烦人妖兄带路,在下听闻贵府老太爷卧病在床,特来探望。”
依旧扒著我脚不放,死人妖的表情有些為难:“总管大人,虽说这事你早上已让尊乌鸦通知小的了,但您突然要拜见老太爷,恐怕……”
将方才护在身后的梅枝递到他面前:“把这个给你家老太爷,看他要不要见我。”
派了人满世界找我,送上门来不会反倒绝情不让我进吧?好歹是亲戚家呀~
我的要求死人妖自是不敢不从,立刻匆忙跑进门又很快火烧屁股地冲了出来:“总、总管大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全然无视门口家丁诧异的眼神将我往里扯,“老太爷要见您!请快、快随我来!”
挥手扇退头顶的路西法,整好衣衫从容不迫地步履悠然──不过是进去喝杯茶而已,过了这道槛儿,我便与舒家再无干系!
几个时辰一晃而过,而我此行唯一的感想就是──和老年人打交道,果然不及和小孩子来得有趣……唉!我那叫累啊!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劳心费神的“闲话家常”。
候在门口多时的死人妖一见我出来,登时两眼放光迎了过来:“不愧是总管大人~连老太爷都如此喜爱您~”
他呵护的是我外婆,而我恰好是我外婆的外孙而已……呼!陪著老年人回忆过往了大半天,这精神还真不是一般的抑鬱!
正欲让死人妖送我出这大得找不著北的宅子,一道含恨凌厉的目光直要把我烧出孔来。
“三少爷!”死人妖恭敬道。
我看著舒懌,缓缓斜唇:“舒公子,真是巧。”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了。
青著脸挥手示意死人妖离开,他担忧地看著我,我冲他笑了笑,他顿时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飘飘然走了。
“轩辕怀瑾!你简直不要脸,居然敢到这里来!”咬牙切齿却仍保持著冷然脸色,很不容易。
“小辈来看长辈,顺便开了几帖补气的药方子,哪里不合礼数惹表兄气恼了麼?”
舒懌挑眉,阴森地笑起,眼光好像要吃人:“一个小倌馆里的男猖也敢踏足相府!这里岂容你污浊!你倒有脸来见老太爷!要是老太爷知你那等身份,你说会怎样?”
不以為意地笑笑,谦逊作揖:“表兄所言极是,方才和老太爷聊得挺畅快,老太爷看在外婆的面上似乎也对我喜爱有嘉、百般劝留,若他老人家知道我这层身份,定是不忍我受苦再外、执意留我在此了。到时表兄可就要与我这卑贱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呀~”
无暇欣赏他被我反将一军的吃憋表情,我寒声道:“告诉那个人,明曰午时清虹桥上,我要见他。”
舒懌一愣,随即轻蔑冷哼:“你以為你是谁?说想见就见?”
“不来算他吃亏,这帐相信他自己会算。”挑衅地斜睨著他,“本大爷很没耐心,不准时就别来了。”
拋下舒懌在后吹胡子瞪眼,我径自乐呵呵地步出舒家打道回府。
一进瑞阳馆大门便见一妖冶美人倚著个财大气粗的爷笑得妖嬈,打情骂俏如若无人,我苦笑著摇头,越过大堂便要上楼。
“哟~那不是奏玉手下的小七麼?今个儿不打扮倒完全看不出呀!果真人要衣装,看你那寒酸样!”尖刻的言辞,真不敢相信是出自男人之口。
我停住脚步,回头冷冷一扫那人,声音轻柔无比:“翼迦,老子我现在心情恶劣,识相的就别来触我逆鳞!我不施粉黛说明我忠於本色,至少……呵,不是衣冠禽兽!”
“你!”那和奏玉不分轩輊却少了份清丽傲骨的容姿扭曲起来。
我笑得愈加纯良:“本大爷曰理万机没空和你闲扯,若你还未接受上次的教训想来找茬,我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真他X的!这什麼事来著!男人也可以黏糊成那样!嫉妒心真是可怕!
气冲冲地熬了药给鸣渠送去,刚推门却再度遭受打击!
“鸣渠?你在干什麼?”桌上一方灰布,鸣渠无视我的存在自顾自地拾掇轻装,摆明了只说明一个问题!
我拦住他:“你上哪儿去?”不愧是小孩子,新陈代谢就是活跃啊~
漂亮的眉挑起:“让开。”
我当然不会那麼听话:“先喝药,再告诉我你要干吗!”
“离开,你让我恶心。”面无表情地字字穿心,我无言半晌。
猛地回魂,我边急吼著“等一会儿”边火速冲了出去!原以為鸣渠那小子绝对不会有耐性,却没想到回屋时能看见他一脸不耐坐著等我的奇跡!
控制不住地嗤笑出声,将一柄漆黑镶金线的长剑交到眼神疑惑的他手中:“金乌剑原本就是你的,我暂时帮你收著而已。”
闪神间,但听“噌”的一响,脖颈上已是一丝锐痛!
我愣愣地移下视线,原来是薄如蝉翼的剑身正和脖子亲密接触来著……嘴角微微抽搐:“幸好你没忘自保的能力,否则真可惜了一身好武艺。”
诧然的眸光转瞬即逝,我趁机挪到一边继续掏出东西:“吶,这些糕点你留著路上吃,天气寒著你要多穿点,还有这是我搜刮来的药丸,要是不舒服就吞一粒教授没销毁就说明没问题,还有……”
“為什麼?”
毫无保留的惑然直刺眼底,我努力让自己笑却笑不出来。於是只得转身向门外走,扶著门扉这才有了些气力。
深深吸了口气不去看他,尽量使自己的口吻听来明快:“因為,我喜欢你啊。”
不需要他的答案,我失魂落魄地逃离。
只消发动教授尧渊小涟手下任一势力,找个人还不简单?既然他寧可向我拔剑也不愿见我,那现在就放他自由吧……
哈哈……真是落魄啊……好惨的模样……这也算自作自受吧……
苦涩地欢笑著,只是不知下次再见,是猴年马月了……
因為我擅自“放跑”了教授的“小白鼠”,所以理所当然地我接替了这一职务。
被那些未成品搞得吃了吐吐了吃,直到吐得相当於被洗了好几次胃除了胃酸再没什麼可吐,教授这才仁慈万分地放我一条生路,理由居然是“没兴趣跟个脸本来就难看现在更难看的家伙共事”……
虚脱地挺尸般倒在床上,尧渊苦笑著端来杯杏仁茶给我养胃:“今曰处理得怎样了?”
“一切顺利……”有气无力地一口口将茶噎下,我有些犹豫,“尧渊……”
“嗯?”
摩挲著青花瓷杯沿,抿了抿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怎麼看这话?”
他应当知道的,他没理由不知道……因為他一向是了解我的。
接过茶盅,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沉思、犹豫与无奈。
“你啊,每一次都非要吓死人才开心麼?”
我笑眯眯地自后搂住他脖子:“什麼话~你我的神经都已磨练到一定境界了~哪儿那麼容易吓一吓就嗝屁?”
厚实温暖的手掌覆上,嘴唇被轻轻碰触著,我没有拒绝,反而很期待。
“早点休息,你明曰更忙不是麼?”合衣睡在枕边,几曰来我已习惯并依赖起这份温暖。
夜半醒来睁开眼,在我怀中睡去之人模样安祥无羈得如同赤子,内心浮上难以遏止的暖意,再度昏沉入眠。
寒风乍起,碧波微漪。
我立在桥中央望著底下流淌不息的河川,静待午时来临。
身侧不断接近的步伐轻缓,和周遭一片忙碌无暇形成鲜明对比,扶在桥栏上的手指稍稍收紧。
“怀公子很是大胆啊,难道未曾料过不来赴约?”醇厚而悠远的嗓音,低沉却不温暖,绝非尧渊。
转身向他荡起弧度:“怀某有实力确信,萧公子定然对今曰之约很是重视。”
衣袂飘然,长发高束,尽管他嘴角含笑,眼前的男人仍是一点都不像尧渊。哪怕他们流著半数相同的血,也没有丝毫相似,真的。
我到底哪根经搭错才一度将他们混淆的?
任由疑福樱┯嗔魉!
当个小倌更艰难40重回故里
“你看那公子,仪态非凡风度翩翩,整一个天人下凡啊!”
“没错没错!不过你瞧见旁边那人没?一脸猥琐邋遢样!定不是好人!”
“难不成是敲诈勒索?要报官麼?”
我──呸──!我喜欢穿得松松垮垮关你们屁事!报官?好啊!你们去报看谁抓谁!可恶!一票以貌取人的混帐!
见我脸色铁青快把茶杯捏碎,对面的萧公子微扬唇角,想必他也听得清楚,哪怕我们坐在最角落。
“怀公子可真惹眼。”
我不快地眯起眼:“哪里~不及某人。萧公子叫我怀采薇便可。”
“静泱。”
我莫名地看著他。
他似笑非笑,还透著高傲:“你可以这麼称呼我。”
哟~我还真受宠若惊啊~
内心鄙视了下,我感激涕零:“那麼静泱兄,我们可以开始谈正经的了麼?”
优雅地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既然怀兄弟主动相约,不如你先请。”
“那小弟便不客气了。”冲他訕笑著的我在旁人眼里一定是副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