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动手。”
语气遮遮掩掩,不如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郑离相信,宫中也好,朝中也罢,一定有势力不想看见萧家的再度兴盛。
届时站出来揽下这个麻烦,郑离和余氏才好明哲保身。
余氏现在全心全意的信任郑离。
若没郑离这番分析,她就算被鲁婕妤害死也不会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余氏甚至暗暗的兴庆,那日自己去给萧姐姐祭拜,还带去了珠花。否则自己此刻就成了孤身一人,她纵然十个心眼儿加起来,也未必能想出脱身的法子。
次日,余氏的梳妆盒子里便多了一根镶嵌着硕大珍珠的珠花。
梳头的小宫女不禁多瞧了两眼,好奇的问道:“美人的首饰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
余氏从铜镜中淡淡瞥了小宫女一眼,后者立即噤口不敢再言。梳洗打扮妥当,前面就传来皇后娘娘的消息,余美人身体欠安,不必过去,只宣郑书女即可。
余氏忙拉住郑离的手,像做了亏心事儿似的心神不安。
“余美人不用怕,花镜性子沉稳,花缘为人机警,我叫她们陪在这儿。”郑离用力握住余氏的手:“余美人只静心安胎即可。”
她的目光落在首饰盒上,余氏这才放开手,冲郑离重重点头。
且说郑离来到皇后的行宫中,雁妃以及各妃嫔们都在,连昨日闯下大祸的鲁婕妤也端坐其中,而且就贴在皇后的下首位,对面则是雁妃。
皇后冲郑离一招手:“大家正说着余氏,她如今可还好?”
郑离欠身笑道:“回禀皇后娘娘,余美人如今喝着太医院送去的珍珠沫和安胎药,已经一切大好了。”
皇后长嘘一口气:“昨儿可吓坏大家,幸而这孩子福大命大,连那样深的水都没事儿。可见余氏和她的孩子都是有后福的人!”
101、保身(二更)
皇后一放话,自然又挑起了昨日刚刚熄灭的硝烟。
就见鲁婕妤面色尴尬,慌忙起身陪笑道:“娘娘多骂臣妾几句,臣妾自余美人落水后,这心里不知有多愧疚,昨夜也不曾好睡,每每一闭眼就看见余美人呼救的场景。若余美人腹中的龙种因臣妾而有个闪失,臣妾便是死一百回也不得偿还。”
皇后忙摆手:“快起来,连万岁都说这错儿不完全在你,你何必还这样在意!”
雁妃在旁边心中冷哼,可见孩子不是她们俩的,说的都是场面话。若险些丧命的是皇后,雁妃倒想看看她还能不能这样淡定。想到此处,雁妃不禁呵呵一笑:
“皇后娘娘说的是,咱们万岁爷是真心疼鲁婕妤。不过这件事倒也给大家提了醒,今后没事儿少往那水边走,保不准一失足就跌进去!吃几口脏水也就罢了,就怕糊里糊涂丢了性命还落得一身埋怨!”
皇后心中不悦:雁妃从怀孕之后就变得有些刻薄,现在连她这个皇后也不大放在心上,时而就在诸多嫔妃的面前与自己抢话。看来也该出手消减消减雁妃的风头,免得她再不知好歹,迟早会重走武贵妃的老路子。
皇后轻笑:“雁妃的担心不无道理。宫里进了新人,难免有个别人心中不舒服,或一时管不住自己,胡乱做出丑事,倒也别怪本宫多年的情分,照样要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办事!”
皇后的话说到后面几句时已全无最初的温和,只剩下冷漠和无情。众妃嫔们纷纷起身应诺。话是将给谁听的,谁心里最清楚明了。
等散了人,鲁菱悦刻意在门外等着郑离。见她出来,鲁菱悦赶忙堆着笑脸走上前:“郑妹妹,听说皇后娘娘把你指派给了余妹妹?咱们正巧一路,你不知我心里多惦记她,昨夜哭了半宿,瞧这眼都熬红了!”
鲁菱悦一指自己的眼睛,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昨天就是她狠下心肠把余氏推入水中。不知内情的,若看见此景,怕还会以为鲁菱悦对余氏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郑离抿嘴笑道:“鲁婕妤的好意,郑离先代余美人心领,可太医早交代过,美人这是心病,还要静心调养,连皇后娘娘都发话,不准人随意去瞧。要不。。。。。。”郑离语气微微一顿,继而笑着:“要不我陪着婕妤进去问问娘娘,看娘娘如何下懿旨?”
鲁菱悦连连摆手:“我好糊涂,竟忘了娘娘的吩咐,幸而是郑妹妹提点我!怪不得进宫前祖母嘱咐,要我多与郑妹妹往来。姐姐以前做的那些糊涂荒唐事,妹妹别放在心上。”
鲁菱悦试着去拉郑离的衣袖。
郑离心里十分不情愿,可又担心自己做的太多引来鲁菱悦的怀疑和警惕,遂不去理睬对方的小动作,只叹道:“鲁婕妤说起姊妹情分。。。。。。也不知岳孺人在宫里怎么样!”
鲁菱悦眼睛一亮,强压下兴奋之色,声音掺杂着细微的颤抖:“我听说太子新纳了三妹妹身边的丫头?别人不了解,我却最清楚不过,三妹妹那个火爆性子,可不要活活气死?”
最好气死了岳三娘,她方能出这口恶气!
郑离睨着对方:“婕妤刚被接进行宫,自然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说过了太子殿下,如今那个丫头仍旧被打发回岳孺人身边为婢女。说到底,皇后娘娘还是十分疼爱这个儿媳。有娘娘照拂,岳孺人何必跟一个不相干的人动怒?不过,鲁婕妤倒可以时常去东宫探望,想必岳孺人会十分高兴。”
鲁菱悦嗔道:“万岁爷罚了我回宫闭门思过,我可哪来的机会去瞧三妹妹?”
她眼珠子转了转,耐着性子哄郑离:“郑妹妹,你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说一句话比我说十句都管用。不如你去求一求皇后,让她免了我这禁闭的责罚,我保证今后是不会犯浑的!”
郑离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只告诉鲁菱悦明日回宫找了机会再帮她说和。鲁菱悦感激不尽,亲自把郑离送到香花馆门口,往里面张望七八眼才略显不甘心的转身离去。
郑离穿过花香四溢的中庭,顺着回廊绕了半圈,一进屋,余美人便急忙道:“花缘说,刚刚是鲁婕妤在门口东张西望?”
郑离笑而不答,目光扫了扫梳妆台上的奁盒,盒盖大开,皇上和皇后赏赐的东西明晃晃金灿灿的摆在那儿,萧婉彤的珠钗落在最上面。
余美人小声道:“我不敢离开屋子,从头到尾盯着!除了花缘进来送过消息,就是给我梳头的春桃多进来两回。一回端药,一回说廊下的日头好,拿了鹦鹉笼子出去。我按着书女说的只扮虚弱的模样,倒也没拦着。”
余美人已经开始怀疑身边这个春桃,郑离却叫她别太早下结论。
次日万岁领着浩浩荡荡的人回宫,临行前特意打发安盛送来一驾车。这车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做丹绣八宝美人车。宫中只三辆,一驾给了武贵妃,一驾给了雁妃,剩下这个就便宜了余美人。
香花馆中另外三位美人纷纷出来道贺,不管是不是眼馋,可看着停在院中的丹绣八宝车,大家脸上的羡慕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这车轮子大且结实,厢内又铺着厚厚的毡垫,三面各有小窗,悬着修竹山上的青竹制成的帘子,碧莹莹,细颤颤,又透气又生凉。
郑离叫花缘和花镜陪着余氏,自己则领了春桃等坐在自己的马车中。
春桃上了车还恋恋不舍的掀着帘子张望前面的丹绣八宝美人车,郑离就坐在她旁边,双目微合,正静心养神。
余美人的妆奁匣子用一块长长的绣缎包着,和几个贵重的衣裳包袱堆在一处,不偏不倚的摆在郑离脚边。她只略一抬脚就能踢到匣子,一弯腰句能捞起它。
春桃偷偷瞥了眼郑离,见对方似乎睡的沉,不禁撇了撇嘴角,浓浓的不满情绪溢上心头。
春桃对面的小宫女春英害怕的冲她连连摆手。
“你消停些,坐在郑姐姐的车里,总比和别人十几个挤在一起强。”春英趴在春桃耳边小声叮嘱着:“你别忘了大宫女姐姐是怎么被拖出去的。我到现在可还记得那惨叫声。”
“可大宫女姐姐走了,美人就该提拔咱们俩出头,现反而叫花缘、花镜顶了咱们的位置,真不知美人心里怎么想的。”
春桃还是闷闷不乐,抱着膀子往角落里一缩,也学着郑离的模样闭目养神。
春英见她冥顽不灵,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无措,却不知怎么劝,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
待目光一流转,轻轻的落在郑书女脚边那方匣子上。。。。。。
102、机会
一路颠簸总算进了皇宫,还不等众人下车,前面皇后娘娘已经打发人来告诉,余美人即将晋封为婕妤,宫中得到消息早已经安置了新的宫舍,还请余美人移步往新居“隐月阁”去。
隐月阁在太液池西边,风景十分秀丽,过去曾是先皇身边的宠妃淑妃娘娘所居,后先皇去世,淑太妃随了儿子远赴番地颐养天年,这隐月阁便空置了下来。从元后开始,到今日的皇后娘娘,这几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妃子绞尽脑汁想要求皇上把隐月阁赐给她们,可惜都没能如愿。
此刻却给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不难叫人吃味。
余氏不知这其中内情,对皇后的仁善之举感激涕零。连冲着皇后凤辇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头,这才被花缘、花镜小心翼翼搀扶起来。
一时间车子进了隐月阁,早有新安排进来的粗使小太监站在门口帮忙抬行李。余氏入行宫伴驾,本来也没多少贵重之物,不过就是些当季的衣裳,最值钱的就是郑离车上那匣子首饰。
郑离撩着裙摆蹦下马车,往里一探头,叫春桃抱着余氏的珠宝匣子先进屋。
春桃暗暗叫苦,余美人这些珠钗耳坠不是金银就是玛瑙锻造,一颗宝石就好几两沉,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想要搬动可着实要费一番力气。
春桃偷瞄了郑离,心中怀疑:别是刚刚在马车里自己抱怨,叫郑书女听见,在这儿想要报复自己吧!
春桃用眼色向春英求助。
春英忙笑道:“书女姐姐,我和春桃一起搬吧!免得她粗手笨脚,摔坏了我们美人的宝贝!”
春英一面说,一面手就探了出去,可指尖刚刚挨蹭到匣子,郑离忽而笑了起来。
“我还有别的差事交给你,”郑离抓住了春英的手腕:“余美人的车里有两个包袱,装着贴身换洗的衣裳,叫那些小太监拿着我不放心,劳烦春英姑娘走一趟。”
春英自知不能在此时与郑离争辩,心中难免惋惜的松开已经摸到匣子的手,讪讪的去了前面丹绣八宝美人车。
郑离看着春英的背影冷然一笑:
原来,最老实的才是藏的最深的!
隐月阁紧挨着太液池,三进式的园子,十六七间屋舍。正院一间大殿,后院一间偏殿。按规矩,正殿住的该是等级高的妃子,偏殿则分给美人等小主。不过今时今日的隐月阁只有一位余氏,倒也不必分的那样清楚,何况皇后点名要叫余美人住在正殿悉心养胎,至于今后会不会多个小主在偏殿,那就是后话了。
郑离推开满满雕刻着春海棠的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小花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此外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犹如初降大雪一般,甚是清丽。
郑离扭头与屋中众人笑道:“前有太液池水温润养人,后有花海清香沁润,想必美人一定能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众人纷纷赞许,唯独余氏轻轻抚摸着尚未凸起的肚子,低声念道:“也不盼着是皇子,便是个公主也极好,只要。。。。。。只要能平安,我便心满意足。”
大家不免联想到余美人的落水事件,在后宫之中,两种女人最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