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林打了个颤栗。她可不想落到高氏这样的下场。但要让罗毅乖乖放手……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好好想个法子。
看到罗嫂领着罗伯一起过来了,江秀林放下了自己的心思。先把手头的事情了了,解决一件是一件。
清点工作很顺利,东西都是有帐可查的。列完清单,罗伯罗嫂往上面按了手印做证,江秀林也签了名按了手印。她把江绣琳嫁入罗宅后,所有能得到的珠宝首饰统统带走,还带走了一部份帐面上已不多的银元金条做为日常开支的费用。
中午时分,罗毅终于归家,虽是满身酒气,但人还是清醒的。江秀林紧着叫罗嫂给他弄醒酒茶,这边把清单一式两份拿给了罗毅看。
罗毅这几天,玩得正是兴致高涨,神清气爽。单子都没怎么仔细看,见上面已经三个人签字画押了,想也不想,签了名画了押。江秀林小心把自己那份单子收好,剩下的那张当着罗毅的面让罗伯收了起来。
“老爷,带走的东西弄清爽了。我留下的东西也得做个交接,今儿当着罗伯罗嫂的面,你也有空,就一起办了吧。免得我过去新宅也不放心。”
“绣琳,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我还能信不过你?你不就搬个家吗?又不是不回来,我还能怕你走了不成!”罗毅打了个酒嗝!
江秀林差点没吐出来。用帕子掩着鼻子,正要说话,楼上已是响起了江雅筑的声音:“姐夫,话可不能这样说。”
大厅上,所有人都盯着从楼上下来的江雅筑。江雅筑这会儿可不装害羞了,这可是事关她能接手多少家产的事!“姐夫,姐姐快要生了,这做交接嘛,自己是越清楚越好。这账本地契啥的,还是点点清楚的好。”
“真看不出来,妹妹平时看着糊涂,事关钱财方面倒是明镜似的。老爷,她这话说得有道理。今个儿当着大伙的面,我就把我带走的东西,及我没有带走的,都统统交个底儿。我可不想被人背后嚼舌头。罗伯,把刚那个单子拿出来念念。”江秀林巴不得多些人做见证。
罗伯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老爷,太太,不若我们去书房里理这事儿?”把家产底儿在下人面前曝光可不是什么好事。
罗毅到底没有糊涂透,点了点头率先走向了书房。江雅筑不甘心,紧紧跟在罗毅后头,她也想摸摸罗家的底。罗伯罗嫂在她身后瞪着她,都能把她的背剜下一块肉下来。江秀林最轻松,慢慢跟在最后面。
谁都不知道,罗家的生,或是死,早已掌握在了江秀林手里。
☆、31 情人见面
书房内;罗伯把江秀林要带走的事物,照着单子一样一样念了下来。只把江雅筑眼红的差点爆跳起来!那些个珠宝;可是罗家几代人累积下来的;不乏珍品。江雅筑死死扣住椅子把手;才没让自己大叫出声。
等罗伯念完,江雅筑心酸地道:“姐姐真是好本事,把罗家的好东西都带走了。”
“妹妹这话差了。这些东西,可都是老太太去之前;交给老爷,让老爷传给罗家媳妇的。我拿着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罗家好东西多了去了;老太爷留给老爷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带走。”你还没有姓罗呢!没有资格说这话。转过头对罗毅说道:“老爷放心;老太爷留的东西都在这里。”江秀林拍了拍用黄铜锁锁起来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了一把小钥匙,江秀林交给了罗毅,示意他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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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雅筑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去。看来罗家的家底比自己想像的更丰厚。
小箱子里装的,都是历年的账册及老太爷留下的古董字画清单及不动产的地契等等。罗毅一样一样拿出来,罗伯一样一样做着登记。
江秀林一脸平静。地契房契是假的,真的已在花旗银行的保险箱里。这些可不敢再交由玲珑做。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师傅一再强调着。她悄悄找的一家做装裱字画的铺子仿的。时间有点急,做旧做得不是太仔细,但对于久未见过真本的罗毅来说,真假他应该是分不清的。
江雅筑心情澎湃。她的家人已经到重庆了,只等明天江绣琳一搬,后脚他们就能进来。罗宅不可能没有人打理,罗毅快要授课了。到时,这些东西还不得统统交由她管着!
等全部清理完毕,罗毅及江秀林签字画押之后,罗伯跟江雅筑也都在上面以见证人身份按了手印。江秀林彻底放了心。拿着自己的那份交割书,整齐小心地收好了。这些以后有用处的。
看着罗毅快要睁不开的眼,江秀林温柔地对罗毅说道:“老爷,累坏了吧。我叫罗嫂熬了些鲍鱼粥,你喝了再去睡会儿?”没离婚呢,该装还得装着。
“嗯!”罗毅答应着,站起来就想往外走!江秀林提醒道:“老爷,东西你自己要放好!”罗毅这才想起。强打精神,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把小箱子锁进了保险箱。
江雅筑这时倒不急着去争了,反正东西放着又不会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罗毅磨。
众人各怀鬼胎,唯罗毅还沉醉在妻贤妾美小姐甜的美梦里不自知。
次日,章为民带着人及搬家的工具准时八点来到了罗宅。皓皓和嘉嘉今天也是起了一个大早。
别看东西不多,但因着琐碎又杂乱,江秀林还特意糊乱指挥了一通,整个场面混乱而热闹。章为民借机把准备好的东西悄悄换了。
江秀林让皓皓和嘉嘉,美姐上了小陈的车,让他们先走。江秀林自己上了章为民的车。车子副驾驶上已然坐了一个人,江秀林只瞄了一眼。这个人太高大了,光坐在那里就形成了强烈的压迫感。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的他的样貌。无关紧要的人,江秀林没有过多的关注。
章为民把早已准备好的绒布袋子拿出来。江秀林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块绒布铺在自己的膝盖上,把绒布袋子里的钻石倒在上面,飞快地按着钻石的大小分了类,又拿出放大镜,仔细地把每一颗钻石对着光,过了手。最后还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鼻烟壶和一支铅笔。她很仔细地往每一颗钻石上面倒了水,还用铅笔划着。所有弄完之后,江秀林才把东西连着钻石收回到手提袋中。
江秀林对章为民点了点头,这些钻石的品相和重量比预期的要好。切割打磨的工艺稍显粗糙,但不损其价值。以后等先进的机器出世,自会让它们身价往上涨。“金条你到时验过货之后再给我也不迟。裴先生应该是搬到了我家对面吧?”
章为民一直观察着江秀林的动作。他很好奇江秀林验钻石的方法来着,但他忍住没有开口询问。听江秀林问起裴秀,他随口答道:“是。金条我也带来了。如果你方便,我现在也可以一起给你。”
“那你一起给我吧。”江秀林不客气,五根金条也就三斤多点,这个包包能装得下。她可不想拖着。裴秀这个男人让她有点紧张,她不想跟他多打交道。
章为民无语。好歹你也得客气客气不是?货都还没有验呢。他倒是不怕江秀林走掉。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胆,就算有,在重庆这地头,她也走不出裴哥的手心。
无法,章为民向前面招呼道:“生哥,把那个盒子拿给我。”
江秀林看着那个大个子把车案上一只小盒子递给了章为民,章为民转手就拿给了她。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五条大黄鱼。“叭”盒上盖子,放进了包包。江秀林没有失礼地拿起来就咬。对于裴老板,她还是信得过的。这种男人还至于为了这几根金子骗她。
车子顺利地停在了江秀林新宅门前。江秀林同一时间就发现,对面的裴秀也在搬着家,人来人往的样子。这倒是好,车上的货直接就可以往对面搬,真是考虑周到。
前座的‘生哥’、司机连章为民一起下了车,往后面的货车走去,看来是准备帮着搬行李。江秀林按响了门铃。出来开门的竟然是皓皓,后面紧跟着跑得气喘嘘嘘的花栖梧。花小姐边跑边叫着:“别跑太快,小心摔倒!”那清脆的嗓音伶伶俐俐地顺风飘入了围墙外的某人耳朵里。
正提着两大箱行李的阿生只觉得五雷轰顶!那个心心念念的嗓音多少次在梦里轻语呢喃,当他满心欢喜醒来,却只有孤月挥洒着惨白的光辉,映着半边床空荡荡的。他希望了多少次,又失望了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
现在的这个声音……会是她吗?
“生哥!生哥!”跟在阿生后面的司机被他挡着,前也不是,退也不是。行李不轻的哇,他可不是生哥这种生来一股牛力气的人。
阿生紧走几步,直往江秀林的新宅闯。入得大门,只见两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的手往里走。他大吼一声“花儿!”
“花儿?!”江秀林想笑,这么……小名。但看着花栖梧全身如通了电般的发着抖,脸色惨白惨白地!江秀林连忙收起了嘴角,担心地扶住。“花小姐?你没事吧!”
花栖梧仿佛没听进江秀林的话,她缓缓转过身,回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穿着手工精制西服、身材高大的的身影。
江秀林怔住了,拉着躲在她身后的皓皓退了一步,皓皓紧紧抱着江秀林的大腿。花栖梧此时,像一只地狱爬上来的女鬼。
花栖梧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狰狞的表情,吓坏了在场的人。她一下子沉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她做梦都梦见她的桐生没有辜负她!但他为什么不见了呢?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知道他们有一个孩子没有了吗?这些问题压在了她的心上日复一日,每想一回就如刀子在心上割一道伤口。每每见到可爱的孩子,她就总会想起那个可怜的、来过又去了的孩子!
或许,她的桐生已经发生了意外已经……,所以才没能够来找自己,也或许,他过得非常非常不好,所以没有脸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为他,想了成千上百条的理由!但绝不是!绝不是他活得好好的!他活得如此滋润!活得如此自在!
她想起了那一团不知被冲到哪个下水沟里的血肉,想起了有家不能归的痛楚,想起了寄人篱下的凄凉,想起了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一个低下女仆的悲愤!恨不能一下子把眼前的男人撕成了碎片!
吴桐生只愣了一下,就飞一般丢下手中的行李跑上前去紧紧抱着他的花儿。他的花儿温柔又善良,博学又多才,本就嫁入那高门大户,享受着荣华富贵。都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般境遇!自己邀她一起走的那一夜,明明那么的舍不得,拼了命在家门前磕头。但为了自己,她狠着心跟着自己走了。自己却没能好好保护她,他把她给弄丢了!这几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挨过来的,吃了多少苦头!
怨不得她生气,怪不得她怨恨!换作自己,早把这样的人给劈成了渣渣!
花栖梧被吴桐生紧紧抱着,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心里又酸又胀。眼泪一下子没过了眼眶,打湿了吴桐生的肩头。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放声大哭。她好累啊!多少个夜晚,她只想像现在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哭一哭。可是,他人在哪里?!多少个白天,看到街上高大的男子,她就傻傻地追上前去喊着他的名字。一次一次的失望已经把她内心的柔软一点一点磨出了茧。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烟味呢,记得自己以前总是不喜欢他抽烟,说了多少次都没能改,现在已经不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