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邪又用功力将打开的暗墙关闭,袖袍一卷,飞出祭司之力凝出结界,瞬间不言不语将缎君衡、天之佛与埋葬棺木的天字命碑处罩住,跟阙阗关内部其他地方阻隔分离开来。
“可以了!”
结界设好后,鬼邪凝眸望进里面的二人出声提醒。
缎君衡随即看向天之佛道:“你先退到结界边缘,吾来取棺。”
说完,等天之佛移步站定后,左掌一化紫光,水晶骷髅头出现在掌心。
眸光一凝,缎君衡蹲□子,提功于眼,一道紫光自瞳孔中央夺目闪烁而起,一眨不眨穿透黑玉石地面,寻到地渊深处以他控灵术护住深埋的棺木,右掌顿化出剑指,回刺心口牵引而出七滴灵体精血,凌空急引,飞射入水晶骷髅头中七窍之中。
四道紫光利刃骤从骷髅头双目中急旋而出,射向黑玉石地面与棺木相对的四方,鬼邪见状,双眸一凝,骤提元厉内元之力融合而入气罩之中,一道银白光束嗖然飞出直穿紫光中央地面。
霎时阙阗关内一阵嗡隆隐动,一团团的黑色闇气自光华穿入处汹涌翻卷而出,黑玉石地面亦开始了越发剧烈的震动。
天之佛见这熟悉的黑色闇气,心头沉涩一痛,双眸酸胀间,袖袍中手指骤一紧,面上依然平静一动不动地穿透闇气定定凝望着内中出现的模糊之物。
正在施术的缎君衡和鬼邪见她神思恍惚,暗叹一声,急出声提醒:“天之佛!棺木快出来了。”
天之佛闻声晓得他们误会,本就清醒微微发红的双眸一凝,亦未解释,点了点头低沉道:“嗯。”
话音刚落,轰隆声就在这时止住,汹涌的黑色闇气间,一座长九尺宽三尺的通体金黑的玉石灵柩出现,静静停放在天之圣尊之位。上以曾经的天字命碑为棺盖覆盖,周遭浮雕着金色神兽,遨游冲天,犹如曾经的天之厉般尽显王者威仪。
天之佛心头麻木恍惚,定定出神地看着棺木。面色不受她控制地越来越白,片刻后才死死一阖眸,压下了翻涌而起锥心的痛涩,重又睁开,注视着缎君衡和鬼邪动作施术,待他们稳住结界后,才抬步一步一步慢慢向灵柩靠近。
鬼邪和缎君衡见她如此,沉凝黯涩对视一眼,随即凝紧四眸注意着她动作。
天之佛苍白着面色缓步停在了灵柩旁,无波无澜得双眸状似平静地看着天字命碑,许久后,才抬起冰凉不受控制轻颤的手小心放在上面,一寸一寸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
灵柩不能长期暴露在此,虽有结界,可结界他们也无法长期维持,缎君衡无法,见她如此,也只能压下心底沉凝,看向她出声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天之佛,可以开始了。”
天之佛眸光这才微微一动,停下了摩挲的手指,按在血红的天字中央,手指一动变为掌心按在上面,无悲无喜定定看着命碑,凝功缓缓将其向另一侧推动。
死寂的阙阗关内霎时回荡起一阵阵玉石擦动的沉轰刺耳声,灵柩内被掩盖的一切渐渐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
鞋履是他那日见她最后一面时放在床榻前的,衮金边黑袍是他们大婚时他所穿,腰带是那年生辰她送予他之物,轻握在他左手中的……
天之佛无悲无喜的双眸突然波澜一涌,是装着她头发的锦囊,呵呵,他还以为她不知道,他以为……眼前恍惚闪过那夜她发现他动作的那夜,手募得不受控制颤抖着一顿,天之佛抓紧了命碑,骤阖眸压下涌起的锥心痛楚。
推开一半的命碑棺盖就这样沉沉停住,响动的玉石摩擦余音亦渐渐散尽。
许久后,摩擦声骤又开始响起,天之佛平复下心绪后,缓慢睁开了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灵柩的中,继续一步一步推开着棺盖。
那是她以前用过的佛经,那是她唯一兴学手给他缝制的腰带,那是她写下的手札……
天之佛发白的面色,在露出天之厉尸身的肩膀时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微红似有泪光闪动的双眸突然间沉静一片,如一潭死水般,僵冷凝望着棺盖阴影下遮挡的衰老青白面容,和垂落在黑袍上的一缕缕白发。
心头窒息难忍,喉间募得失了控制急涌而起一股血腥,天之佛手指一紧急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彭得一声,将命碑棺盖推落在地后,便急扶住依灵柩支撑住僵冷无力的身子,苍白的嘴唇紧抿,垂首抬起另一手紧按住心口,艰难咽下了还在不断涌起的血腥。
震耳声骤夹杂着无言的悲声,绵延回荡在空幽的阙阗关中久久不散。
鬼邪见她面色苍白忍着心口疼痛,却是依然眸色平静,一丝担忧急闪而过,步子不由急向灵柩靠近。
缎君衡似已料到她会如此,刷的急转眸看向她,紧眸沉凝摇了摇头,不可擅动,否则五行错移,结界会崩溃,天之厉尸身瞬间腐化!
鬼邪骤皱紧了眉头,只能阖眸收回了步子。
缎君衡暗叹,微蹙着眉心复杂凝向靠着灵柩才站稳的天之佛,别无选择再次出声提醒:“天之佛,我们还有两刻,耽搁不得。”
天之佛闻言微抬起干窒的眸,看他一眼,轻点了点头,随即凝向着躺在灵柩中命力衰竭苍老而死的天之厉,身上微有了丝力气,才俯□,垂手轻抚过他冰冷紧阖的眼,青白的鼻、唇,最后停在了他枯槁衰老的面上,涩哑低低道:“你老了的模样竟原来是如此,吾会永远记着。”
说完,天之佛骤一凝眸,移动手到了他冰冷无生机的心口,满眼刚绝,艰涩说了最后一句:“你不会就这么死去的,天之厉!”
话音落下,轰然一声,天之佛一掌骤聚周身全部功力绝厉击落在了天之厉尸身上。
浩瀚佛力陡然爆冲耀眼四射,紧接着咔嚓咔嚓无数绵延不断的刺耳骇心声,在佛光中响起。一道道佛光急速穿行在天之厉身体各处,片刻后他体内的所有骨头、经脉和脏腑便都被摧断粉碎,只剩下了心脏完好无损。
天之佛双眸静静看着这一切,骨裂最后一声落下,当即翻掌化光,斜握碧血长风剑,铿然一声,不假思索拔剑出鞘,一凝无悲无喜的眸,凌空划出一道血光,刺啦一声,双手紧握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刺入天之厉尸体心口。
霎时棺木中血光夹杂着银光大盛,一丝丝银色光气从剑身流出,急速向天之厉心口而去。
天之佛依然一眨不眨眼静静看着。
片刻后,突然一声熟悉的低沉嗓音在阙阗关响起,“楼至!”
话音回响间,一道墨绿色烟云从天之厉心口缓缓逸散而出。
天之厉的最后一口阴息,天之佛没想到缎君衡说过的,他这阴息竟是“楼至”二字,一直平静干涸的双眸中陡然酸涩疼痛难忍,一阵针刺般的刺痛连绵不绝,眼前突然一片血色模糊,看不清天之厉的模样,不得不阖了阖双眸,骤有一滴泪缓缓顺着眼角滑落。
缎君衡见她流不出泪,竟无意识流出了连心血泪,面色一变,又见烟气似有所感,迟迟漂动在她怔怔抬起的眸前,似如凝结一动不动,骤紧凝了眸色,当机立断急手飞出水晶骷髅头凌空停在直立的剑身上方。
“斥阴,引息!”
口出一咒,缎君衡急双掌凌空化咒,一道殊异咒法急出,水晶头骨受咒七窍霎时飞出一道紫气,直接包卷引导墨绿色烟气,强迫它随着流动的银光流转,再次反转而入天之厉心口。
两刻后,最后一丝阴息随着太极之气彻底融入他心口,天之佛涩眸一笑,终于成了!双掌急动紧扣住已经失去太极之气的碧血长风剑,凝聚全身功力骤从天之厉心口抽出,咔嚓咔嚓瞬间将其折断粉碎,回眸急道:“鬼邪!”
鬼邪颔首,急手飞出早已蓄积而起的全部祭司之力,一卷碧血长风剑碎块瞬间融炼成血色陨铁之水,横棺木一扫,顿将天之厉尸身紧紧包裹封印在内。
鬼邪施工完毕后,彭得一声,缎君衡紧眸急掌控制坠落在地的命碑棺盖凌空,直落盖住了灵柩,另一掌速控水晶骷髅头飞出灵力。
一道道汹涌的紫气从其中飞腾而出,迅速旋绕在它下面的棺木四周,一丝一丝急速渗入其中,片刻后慢慢封印了整个灵柩。
做完这一切,缎君衡一瞬不敢停顿,凝眸急策动强势灵体之力,平稳将灵柩迅速从裂开的黑玉石地面重新放回地渊深处。
黑色闇气最后又在阙阗关内一涌后,便彻底随着灵柩消失在了看不清模样的黑暗地渊深处。紧接着轰隆一声,裂开的天字尊位黑玉石地面瞬间闭合,阙阗关又恢复了他们进入的模样。
“天之佛!”
鬼邪刚撤去结界气罩,却见静立等待他们施术的她突然向地上倒去,眸色一变,急步近扶住。
天之佛疲累至极的意识顿回,急借着她支撑才强撑着站稳身子,怕她发现她功力几乎耗竭的真相,状似无意避开了她的手,苍白着脸对上她担心的眸光,平静轻摇了摇头:“吾无碍,不必担心。”
说完看向眸色亦是关心的缎君衡状似露出丝轻松:“终于完成了,我们出去吧!”
鬼邪看她面色苍白,脸上还有刚才血泪留下的血迹,从袖中取出了绢帕递给她,压下心底沉凝,轻叹出声:“擦一擦再走!”
天之佛见她眸光所看,一怔,不解拿起轻擦拭过,取下一看,见是血迹,不在乎一凝眸光,收起塞入袖中,对上她平静却关切的双眸淡笑道:“吾回去洗了再送还你。”
鬼邪凝眸轻嗯一声,见这一番动静她面色不似方才那般苍白无血,才微放心,随即和她、缎君衡动身向阙阗关外走去。
听到好几次轰隆声的质辛六人,见他们终于出来,紧张担忧的眸色微松,急问出声:“一切可还顺利?”
“嗯!”三人不约而同出声,面上皆带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都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昙儿眸光直接定在了天之佛面上,见她面色不好,已心中有数,急步走到了她身前,扶住她唤了声:“娘!”掌心暗暗提功为她蓄力。
天之佛转眸微露出丝笑,点了点头,身子脱力,暗暗都靠在了她胳膊上,这才抬眸看向质辛、剑布衣、佛儿和无渊:“去送你们义父和大姑姑回去,方才功力耗损太过,他们不能再费功力!吾这里有昙儿和厉儿便可。”
质辛、剑布衣、佛儿和无渊急颔首:“是!”缎君衡和鬼邪闻言轻叹一声,也未拒绝,便让他们两两相带,往各自宫殿返回。
只剩下他们三人,厉儿一直隐藏的不安担心才露出,疾步走到了天之佛身边,扶着她的另一只胳膊,皱眉出声:“娘你还有事隐瞒我们。”
说完看了眼眸色并无诧异的昙儿,低沉道:“大姐却知道。”
天之佛面上的苍白和精疲力竭才全数露了出来,半个身子靠在了他们二人身上,无力阖眸轻叹一声:“送吾回去吧。”
厉儿从未见过她如此,面色一变,急手扶紧了他:“娘!”
昙儿心疼看着天之佛,压下心底酸涩,沉凝看向厉儿:“回去吾再告诉你怎么回事。先让娘好好休息。你小心背着娘,吾在后面护着。”
厉儿见她眸色难受,不清楚怎么会如此,急点点头,小心把天之佛背起,昙儿在后面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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