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是谁让你把这张琴送去给傅姑娘用的?”
小宫女这一次沉默了,犹豫地看了两眼一眼,连连摇头,看得二人满眼疑惑,嘀咕道:“我又没问你是或不是,你摇头干什么?”
抱琴的那人道:“也许她是在说,她不知道?”
“怎会不知?既然要这么做,肯定会去找她,跟她交代这事……”
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宫女急得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拼命地摇着头。突然抱琴的那人道:“你快把手松开,是不是弄伤她了?”
挟着她的那人便松开了手,还不忘道:“你别乱叫啊,否则你小命不保。”
小宫女点了点头,甫一被松开便喘了几口粗气,而后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要把这张琴送给傅姑娘,方才就在晚宴开始之前,有位姑姑送来了这张琴,说是稍后如果傅姑娘要抚琴,便将这张琴送过去,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乱动这琴。所以,直到傅姑娘拿到这张琴,弹起曲子,我们才察觉这琴弦有问题,却为时已晚……”
说到这里,她越来越害怕,又不禁想起方才被萧珏拦下的情形,吓得泪眼汪汪。
“哎……你别哭,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两人连连挥了挥手,四下里看了看道:“小丫头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后续有什么事我们会再来找你,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只要最好自己的事就好。”
小宫女轻轻颤抖着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一笑,并不答,看了看怀里的琴,转身大步掠去。小宫女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舒了口气,却没想到她刚一转身,就问道一阵奇香,继而缓缓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
殿内依旧一片喧闹,显然并没有被方才的事情所影响,酒过三巡,大家也都渐渐放了开来。
聂逸本不在今晚参加晚宴的人之内,却因为方才舞剑舞得好,得了古太后欢心,而被留了下来,临时在殿内加座,就坐在楚倾的对面。
觥筹交错之间,偶尔四目相对,两人便默契一笑,并不多言,只是楚倾越来越觉得聂逸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刻意向她看来。
楚倾不由拧了拧眉,悄悄看了看他的眼神,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惊讶地发现,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的人,竟然是清芜公主萧玥!
她所听到的对聂逸的那些传闻骤然间全都涌入脑海,楚倾怔了怔,紧盯着聂逸和萧玥看了片刻,蓦地,他眸色一凛,“难道是她?”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毒酒
月寒婵投来淡淡一记目光,“聂逸这个人不好惹,若无必要,不要去招惹他。”
楚倾不由得侧身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宛珺在大月城虽然只待了三年,却听过不少奇人异事,其中就有聂逸。
“我与他素不相识,何来招惹一说?”
月寒婵执杯,扫了在座的众人一眼,“你说不相识就是不相识?别人会相信吗?就算是相信,可是现在你们已经算得上是相识了,日后的事会怎样,还未可知。”
楚倾心下了然,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着,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月寒婵,“我只是好奇,一向静敛沉默的月妃,今日为何频频出声帮助我?”
月寒婵放在嘴边的杯盏因为轻笑而微微晃了晃,“你救过我一命,而且……”她说着,把目光投向萧珩,“你恨他。”
楚倾心中一凛,“你怎知?”
“恨一个人,会用怎样的眼神去看他,我懂。”
楚倾转瞬会意,定定地看了月寒婵和萧珩片刻,低头失声一笑,终究,这个看似温柔的女子也恨上了萧珩。
毕竟,他毁了整个宛家,也毁了月寒婵最心爱的男人,却偏偏把她救了下来,让她嫁给了自己并不爱的人。
如此残忍手段,让人如何能不恨?
月寒婵本就孑身一人,只因遇到了宛珂,进了宛府,才成了有家有依托之人,而今,那个男人只在翻手覆掌间,便凶狠地毁了这所有的一切。
月寒婵,她看似柔弱,看似淡然,却心下澄明。
楚倾浅笑着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向她微微举杯。两人始终面带浅淡的笑意,面色宁静,偶尔目光交汇,便点头致意,交谈两句。任谁也看不出,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更看不出她二人此时的心思如何。
孟馨三人陷害楚倾不成,已然沉了脸色,时不时地相视一眼,交换眼色。萧珏垂首饮酒,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倒是萧珩渐渐冷了脸色,瞥了一眼萧В酆魃舡'旋即明白,便又低头狠狠瞪了邓竹音一眼。
“今晚的佳元节多年难得一遇,你最好老实点,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上次四弟的大婚之夜之事,别以为他们都不知道,四弟的心思有几何,你根本就不会懂,若是蹙了他眉头,可就不是我和皇后娘娘能不能保得住的事了。你一个人遭难无所谓,若是连累了整个邓家和醺强删吞恢盗耍
冷冷的一番话说完,邓竹音听得脸上一阵苍白一阵铁青,大寒天里竟是出了汗,她紧低着头不吭声,双手使劲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蓦地,她眉头一皱,抬头瞥了萧б谎鄣溃骸霸谕跻壑校业酥褚簦恐褚艟褪钦庋娜耍俊
萧У溃骸拔胰衔闶窃跹娜瞬⒉恢匾匾氖牵阏嬲歉鲈跹娜恕!
邓竹音顿然语塞,低下头去,眼泪在眼眶了打转,终究没有落下。半晌过后,她再度抬起头来,已然神色平静,不见一丝异样。
端起杯盏,缓缓放到嘴边呷了一小口,孟馨和苏婕顿然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宋盈快步进了殿内,从外面绕到楚倾身后,在楚倾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悄悄塞了一样东西给楚倾,复又退了出去。
月寒婵眼角余光瞥了楚倾一眼,只见楚倾微微点了点头。
孟馨站起身,对着古太后行了礼道:“皇祖母,今夜在座出了诸位王爷之外,便是各宫与各府的女眷,母后与贵妃娘娘不在,孙儿便代她们,领诸位姐妹敬皇祖母一杯,可好?”
古太后点了点头,道:“甚好。”
毕竟,如今东宫没有太子妃,太子良娣便是这些妃妾中位分最高之人,她这一提议无可厚非。
孟馨颔首,转过身朝着楚倾的方向投来一眼,道:“哟,月妃和傅姑娘的杯子空了,来人,上酒。”
话音落,便有人拖着玉盘快步走过来,径直走到楚倾和月寒婵面前,另一人则将盘子里的两只琉璃盏送到二人面前,二人淡笑着接下杯盏,突然楚倾身形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月寒婵便顺势放下杯盏,伸手扶住她,待站稳了,再执起杯盏时,两人的杯盏已经换了过来。
这本没什么,反正两只杯子都还没有用过,古太后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
却不想,两杯酒刚刚下肚片刻,楚倾突然浑身一颤,一手扶住桌案,一手捂住肚子,俯身吐出一大口鲜血。
“傅姑娘!”
“傅宁!”
在场众人全都大吃一惊,齐齐站起身来,萧Ш拖臬嵗胨罱值芰┳钕瓤觳阶吡斯矗蛔笠挥曳鲎〕悖醋潘谇喾⒆系牧成夹南乱涣荨
“怎么回事?”古太后也站起身来,神色凌厉地看过来。
月寒婵一把拔下发间的银簪交到萧种校舡'将发簪放到楚倾用过的杯盏里试了试,再拿起时,已经发黑!
“这就有毒!”不等萧С錾臬嵄憔舫錾叛裕谌巳即蟪砸痪戳丝闯悖从挚戳丝凑卣咀拧⒉恢氲拿宪啊
月寒婵脸色煞白地看着萧В肷砬岵罢獗啤獗圃臼歉梦液鹊摹
话音未落,萧У哪抗獗愣偃宦湓诘酥褚羯砩希派钌畹脑购藓头吲米急缚诒绮档牡酥褚粢舱。恢盟凳裁础
就在众人愕然无措之时,一道浅色身影站起,快步穿过众人,上前弯腰将楚倾抱起,漠然地看了聂逸一眼,“有劳聂将军将殿内伺候的宫人全都拿下,待本王回来再审!”
说罢,抱着楚倾大步出了凌波殿,直奔着太医署的方向去了。
对于萧珏的命令,聂逸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站起身以目光请示了古太后一番,见古太后并没有阻拦之意,便走到殿门外,抬手一扬,四周守卫纷纷涌了上来,瞬间便将凌波殿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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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太后听得明白,这“一”和“再”究竟指的是什么。
今天晚上,有心之人皆已看出,这太子良娣和蹂翘诵牡馗潞坑氤愎蝗ィ衷诰故橇露镜氖侄味加昧顺隼矗闭娼倘诵木
想想方才,楚倾与月寒婵都喝了酒,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就在两人杯盏空了的时候,孟馨起身要给古太后敬酒,并借此让人给二人上酒。归根结底,这酒是太子良娣让人送来的,就与她脱不了干系。
一直沉默无声的萧珩豁然起身,怒然地瞪了孟馨一眼,喝道:“来人,将方才上酒的人带上来!”
不出片刻,便有两名侍卫各押着一名宫女上前来,两人皆是神色惊慌,拼命地摇着头,“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这毒不是奴婢下的,奴婢只是奉命将酒送上来,上酒之前我们也验了毒,并无异样才送上来的,我们真的不知道这酒有毒啊!”
“哦?”古太后眉角一动,“有人特意让你们把酒送给月妃和傅丫头?”
两人连忙用力点头。古太后又问道:“那是何人所为?”
两人又摇了摇头道:“奴婢不认识,是一位脸生的姑姑,奴婢……奴婢没有见过……”
“大胆!”古太后霍地一怒,拍案喝道:“不认识的人,你们竟也敢听从?若是这酒是送给哀家的,那哀家现在已经躺在这里了!”
“太后息怒!”两人吓得齐齐跪了下来,“是奴婢大意了,可是……可是太后娘娘,那位姑姑手里有……东太子府的令牌,奴婢不敢不从啊!”
东太子府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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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被掩在宽大袍袖里的双手紧紧握起,回身看向孟馨,只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她浑身一颤,顿然跪下身去,“殿下,不是我!”
“不是你?那会是谁?还有谁有我东宫的令牌?”
孟馨连连摇头道:“我没有下毒,我没有给她令牌……”
话未说完便突然停下,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然话既已说出,已无力收回。
古太后眼底划过一抹厉然,失望地看了看惊慌无助的孟馨,把目光又转移到邓竹音身上,见之,邓竹音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迎接她的目光。
“罢了……”良久,古太后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既是东宫只是,珩儿便把人带回东宫去处置吧。如今傅丫头中了毒,情况尚且不明,哀家也不好做主。”
“皇祖母!”萧蝗缓傲艘簧偎凳裁矗幢辉潞孔プ。逅⑽⒁×艘⊥罚剖遣幌胨嘧肪俊
“傅姑娘是为了救我才中了毒,眼下救人才是最要紧的!”她轻声说着,两眼似有泪光,水光闪闪,甚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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