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阿姨是爸爸的妹妹吧?”
桃花不能相信昨天还幸福满满的家,今天就到了破裂的边缘。
陈建鹏皱眉,朝桃花吼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想干嘛呢,还有没点家教,你妈教出来的好样子。你给我记住了贺芳是以后要和你爸爸过一辈子的人,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给我放尊重点。”
桃花的话刺激到陈建鹏了。
陈建鹏站了起来,桃花看着面前陌生的爸爸,满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校运会回来世界就好像要马上毁灭了一样。陈起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把桃花强有力的拉到身后。
“你有些什么资格骂桃花”陈起只是阴沉着脸说了这么一句“你说!你有什么资格骂桃花!”
陈建鹏看着最崇拜自己的儿子顶撞自己,怒火滔天,连身旁美人的安慰都拦不住他,陈建鹏甩开贺芳的手,拉起双手的袖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关石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幕,胸口刺刺的沉闷、悲伤又解气,复杂的就像加了糖、酱油、大量的盐、还有醋混在一起的凉白开。
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关石有点惊讶自己的快意,是的,快意。
这是上辈子完全没影的事件。
这个家不是总那么团结一致——除了他以外。
陈建鹏的拳头砸上陈起的脸庞,陈起“呲”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始还手“你还好意思动手?20多年你在家的时间有多少?你骂我可以,桃花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凭什么动她一根汗毛!”
世界大战就此开始,客厅里的东西被兵兵砰砰砸的四处作响。
两个柔道高手的战斗波及面也可以很广。
关石快意的看着缠斗在一起如同野兽的两个人,嘶红了眼睛,像畜生一样丑陋无比。关石没想到陈建鹏会拿桃花开刀。
桃花永远是对的,所有的幸福都该给桃花。
不然,陈乐怎么会死呢?
关石捂着脸,在一面狼藉中诡异的笑了出来,笑声中数不尽的干涩、惨哑。
不是不恨啊!怎么可能不恨!!至亲就不能反目成仇?
他没有可以恨的理由,一切只是意外、意外!
于是自欺欺人的久了,连自己也信了。
重生了,于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亲情多温暖,桃花多可爱,以后的事都是没发生的,他可以让所有人幸福。
到今天才明白,才醒过来!
怎么可能不恨!不恨的话你把自己孩子的命给别人试试?
☆、23陌路
一场大战最终在桃花被波及的时候,起承转合的奋起镇压了陈建鹏。
贺芳被驱逐出陈宅,家庭战争最终演变一场闹剧。
陈承压在陈建鹏身上,大喊“快找绳子,我快压不住了。”
蚁多咬死象,一对一起承转合没一个是陈建鹏的对手,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陈起、陈承、陈转、陈合还是此间好手。
陈建鹏扫出的腿风滑倒桃花的时候,陈家兄弟小宇宙爆发了。
桃花虽然也学柔道,但在他们四个哥哥看来只是用来锻炼身体的,谁敢欺负桃花自有他们来将对方人道毁灭。
桃花慌慌张张跑去找绳子,眼泪不自禁的落了下来,她现在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爸爸、爸爸怎么可以背叛母亲。
男人都这样吗?前一秒说喜欢下一刻就变了花样!
桃花泪眼朦胧的看了关立,睫毛打上泪水,关立的表情桃花看得不太清晰。
桃花越急就越慌张,越慌张就越找不到绳子。
“呜呜……”桃花把手里的相框砸向地板,一家人笑得幸福的笑脸在玻璃碎片中笑的冰凉。一个下午而已,好像什么都变了,面目模糊的厉害。
因为起承转合的过度保护,桃花向来对自己没什么自信,即使自己是校花,不,桃花一直觉得那个校花是个笑话。
因为无论那个男生,在跟桃花告白是时候即使说的再好听,第二天在起承转合的操作上,一定会回来对桃花说“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你”、“我弄错了”之类的,还有的就是见了桃花就绕道跑。
即使不说出口,陈建鹏一直是桃花对于男人的憧憬,她坚信总会有一个男生会像爸爸对待母亲一样对待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苹果”,即使现在像个笑话,那个应该的人在应该的时间总会出现的,哪知道根本是个笑话!
是的,桃花关于男朋友的幻想绝对是以陈建鹏为蓝本的,四个哥哥的感情生活并不检点。
桃花找着找着,跌坐在地板哭了起来,她完全没有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想明白的,桃花呆愣愣的看着关立从手提包里掏出坚韧的牛皮绳,关立有些丰腴的手腕定定伸到起承转合面前“用这个吧。”
关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悲欢离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所有人的眼泪、愤怒、话语都被无限拉远了,恍恍惚惚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关石只是讶异自己的快意,一点属于他应该的悲伤都没有,他应该悲伤的,不是吗?那是他最崇拜的父亲、那是他最尊重的母亲。
什么感觉也没有,平淡的近乎麻木,但所有的激烈浅浅的荡过、就像演完一出戏一样,什么也不剩下。平坦,近乎陌路。
也许他不想要,关石无所谓的想,亲情什么的终究自欺欺人,很久以前,久到陈余一还是个少年时,他想要的是自由。
他图书馆的阅读卡里满满的外文书,他努力参加社会实践,他获得夏威夷海洋大学的一等奖学金和录取通知书,结果却以第一名的成绩和桃花进入星辰学院。
他去参加转学考只是因为和起承转合的一个交易,他挤掉桃花的名额他们提供学费让他去美国,那个时候的桃花在追求史朗,起承转合自然要使出一切法子破坏掉。
结果成绩一向普通的桃花还是有如神助的通过了转学考,于是约定自然而然的作废了。
没让人在乎他的想法,他向关立提出和他们去非洲,却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由,学费、生活费、机票……而他们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把桃花带走。
关石淡淡的看着起承转合将陈建鹏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陈建鹏只是通红着一双眼睛不发一言,以沉默来表示坚定或者愤恨。
细小的矛盾和裂痕不停涌现,关石看着陈建鹏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起承转合,身体涌现让人感到害怕的战栗喜悦。
关石转过身,走了出去,如此卑劣的喜悦。
他不希望他们过的好,即使关石不想承认,身体的反应却不会欺骗人,他无所谓家人的幸福,他们的苦难却会让他产生畸形的快意。
太难看了。
连稀薄的自欺都无法继续下去。
他不光明、不正直、不单纯、也做不到纯粹的善良,他却没有想过有一刻会觉得自己如此虚伪。
即使从前陈余一就会对起承转合嘴里应着、心里骂着,他却不觉得那是虚伪,生活所迫,有选择他也会大大声声的骂出口。
关石关上陈宅的大门。
里面的情况一团混乱,还没有人注意到关石的离开。
关石驻足看着二楼橙色的淡淡灯火,明明想要伤害却装作希望他好、希望所有人幸福,装的像个小心翼翼等待被接纳的孩子。
那不是虚伪是什么?
关石知道自己骨子里也许是凉薄的,很久以前,他觉得所有人是笨蛋。后来被欺压的恨后他觉得自己是笨蛋。
他会走极端,关石笑了,冰凉的笑声在路灯显得神经质。
也许自私是陈家的天性,关石狼狈的想。
自欺欺人不过是一块遮羞布,亲情在他眼里重要?很久以前,他到底为什么放龚蕙琪离开?
黑夜里,关石的眼睛冷的如同黑夜里的寒星,却只会刺伤自己。
他不知道她会因此而绝望?不不,他知道。
不过,他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陈乐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却血淋淋的让关石知道,他无法承担任何人的幸福,包括他自己。所以,他放手了……
陈余一从来不是个乐观的人,他从小就阴沉,小时候是骄傲,后来是因为被其他人的光芒掩盖太过,于是自卑。
比起和龚蕙琪两个人走出阴影,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陈余一更害怕他将龚蕙琪拖入泥沼,两个人一起陷入地狱。
关石最后看了眼陈家的宅子,这里他以后是不会再来了,从此陌路。他心里关着一头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伤人累己。
所以,最好陌路。
☆、24度假
关立把陈建鹏关在房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陈建鹏出来的时候不再大吵大闹,也没有再说离婚的事,只不过跟贺芳仍有来往。
桃花有些佩服母亲,她是见过陈建鹏发疯的,虽然只见过一次……又有些不可名状的悲哀,她是不希望父母离婚的,平时看小说、看电视觉得能理解,但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懂得如此深深的无力。
她觉得母亲不幸福,她既奢望父亲回心转意,又替母亲深深心痛为此不值。这心情很复杂,桃花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那之后关石没再去过陈宅。
大抵是被“不熟”的儿子目睹到家庭不堪的一幕,之后关立再没打电话给他。
桃花和关石不属同一个年级,加上本身就被家里一团混乱的关系搞得虚弱无比,前天她还在学校不远的咖啡厅看到陈建鹏和那个女人在约会。
巨大的打击下混混噩噩的她别说和关石亲近关系,连本身只属于中上的成绩也直线下滑。
陈父已经完全不顾虑他们这些孩子了——这是不聪明的桃花最后得出的结论,如果爸爸哪怕有一丝的顾虑就不会带着那个女人出现在学校附近。
再之后,桃花回想过来学校里还有个相同血脉的哥哥可以倾诉烦恼的时候,关石已经高三搬到了另一栋教学楼。
时间的飘逝并没有影响到关石和林佳的感情,自从高三再分班后,很巧合或者说必定的,分到了同一个班,他们都是年级最出色的那一批人,并且都是理科生。
相处良好的人因为见面时间的延长,变得更加熟悉,本来就是相当理所当然的事。
林佳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她不喜欢说话,准确的说她是不喜欢自己说话时别人在想别的事情,对林佳而言,这是种不尊重。
所以林佳喜欢找关石说话。
无论你说的是什么他都会认真倾听,就林佳而言就因为关石的这种特质他变得重要了起来,从无关紧要的人,变成重要的朋友。
也是唯一的朋友。
林佳的朋友不多,她从小就桀骜的古怪,与周遭的事物格格不入。
那据说是小时候,某次被绑架后的后遗症,林佳不置可否。
对林佳来说只是多了个挡箭牌而已,不需要在那上面花费太多的精神——对林佳而言,关石原本存在的目的就只是这样,不管他是流连夜店的某家富二代,还是乖乖牌的好学生都一样。
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了朋友,林佳对这点至今都感到意外,不过,多了一个朋友的感觉——恩,蛮不错的。
林佳不容易认可什么人,然而一旦认可了,无论他多么糟糕,甚至简直变了一个人,林佳都会毫无保留的包容,这简直是林佳的特质之一,就如同她的母亲。
这家伙一旦认同一个人,简直可以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