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状,我觉得每个都很好看,可捡到手上,失去水光的折射,这些石头又不好看了;树上有鸟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从底下路过还被拉一头鸟屎。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也拉它们一头屎吧,于是只有折回溪边,等洗干净,日头已经偏西。
一整天就这样过去。
我回到田埂旁边,秦霜已经准备妥当。那只买回来拉车的驴,正朝我嗯昂嗯昂。
“不许嗯昂!”我伸手敲了下驴耳朵。
驴子突然翕动它硕大的鼻孔,露出大板牙,“啊秋”喷了我一脸!
秦霜别过头忍笑,好半晌才说:“幽若,走吧。”
我点点头。
路上本来想将捡来的一堆石头给秦霜炫耀炫耀,但发现越看越丑,于是走一路扔一路。又把那一窝随地大便的死鸟骂了两遍,心头才畅快许多。
“藕还要多久才能种完?”
秦霜牵着驴,理了理绳子说:“两天之内没问题。”
“哦。”
那看来我帮不上忙了,腿上还鼓着一个亮晶晶的水泡。
“你自己回去能做饭吗?”秦霜反问我道。
我洋洋得意的伸出两个手指:“两个时辰之内没问题!”
可等我说完这句,才反应过来秦霜话里的意思,不禁诧异道:“你不一起去?”
秦霜颔首道:“嗯,我不去了。”
我心下狐疑,自从来到竹屋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秦霜每次都早上来傍晚离开。可那间屋原本是秦霜的,我住竹屋他又住在哪里?
想到此处,我便追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秦霜笑着说:“这你不用担心,我在前面还有一处房子。”他随手指了个地方,我压根儿没看清,但我见他神情无异,便不再将此事记在心上。
到了岔路口,他将牵驴的绳子交给我,道:“幽若,你路上小心。”
“嗯,再见。”我摆摆手说。
秦霜转身顺着笔直的路走了。
我叹了口气,拍拍驴耳朵:“老兄,我们也走吧!”一扯绳子,我差点摔个狗啃屎。
那驴又开始嗯昂嗯昂,叫的我十分想揍它!拖也拖不走,下话也没用,眼看天色渐暗,我心里一急,干脆把它拴在路旁的树干,顺着秦霜离去的方向而去。
嗯,让秦霜来搞定着头驴。
我实在没辙了。
好在这条路中途并没用岔道,绕了两个林子,我就远远看见一座茅草屋。
很小的一间屋子。
破破烂烂的,孤零零伫立在一隅。
而秦霜右手夹着一捆茅草,正从屋里走出来。
“……幽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看见我,瞬时有些尴尬。
不,他不该尴尬,尴尬的应该是我。
我冷冷的指着他那座茅屋,说:“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秦霜看我神色估计猜到了我的想法,他于是不尴尬了,而是笑说:“嗯,这是以前一位猎户留下的,荒废已久,虽然有些简陋,但抵御风寒绰绰有余。”
我握紧拳头,刷的背过身。
他这么说不是让我更加愧疚于心么?
于这里比起来,山顶的那间竹屋不仅采风好宽敞明亮,相当于小别墅,而他住的就是清水房啊!
可他却偏偏让给了我。
若不是我顺路摸到这里,岂不是……岂不是就被他这么瞒下去!
“幽若,你无须愧疚,我不讲究住处,只要有一个地方能够容身就足够了。”秦霜继续解释。
“你别说了,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我转过身,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他手里那捆茅草道:“若是房子不漏雨,你修葺什么?”
秦霜顿时不说了。
我皱着眉头想解决的办法,秦霜开口道:“天色已晚,你……”
“嘘!”我眼睛一亮,上前两步,问:“那竹屋是你自己修建的吗?”
秦霜愣愣的点头:“不错。”
听到答案我松了口气,不愧是天下会文武学校毕业,知识面广泛涉及手工建筑农种养殖的全能型人才。
“再修间屋子吧,就修在……”我歪着头想了想竹屋的布局,中间是竹屋,右边是厨房,“就修在左边,这样就成三合院了!你觉得怎么样?”
秦霜也垂眼思考了会儿,然后抬头一笑:“这个想法很可行。”
“嗯嗯!我要三面都是窗户,还要修一个台阶,屋子外面再有一圈小围栏就更好了,你觉得修出来好不好看……”我说的兴起,忍不住想拍掌跳起来,可做完这个动作并没有听到清脆的掌声。
我看了眼秦霜,有些讪然的缩回左手。
可下刻眼底便出现了一只手。
秦霜说:“肯定好看。”
我闻言不禁由衷发笑,抬手“啪”的一声,和他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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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人( ̄︶ ̄〃)
45手绢
修房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秦霜告诉我说当初修这竹屋,他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三个月。但是现在不一样啦;有我在;人多力量大;加快进程不到一个月就能竣工。
竹子屋前屋后都有很多,不担心材料不够,而砍竹子这个任务自然落在我头上。
开玩笑,砍竹子我最在行了!
趁着我砍竹子的功夫;秦霜就去藕田里种藕,等他把藕种完,我的竹子也砍的差不多了。前两天秦霜又去镇子买了些锯子、墨斗的工具,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我也不懂,打好夯就欢天喜地的开始修房子。
秦霜对这方面已经很熟练;而我完全是门外汉,想帮忙也不知道从何帮起。
但作为一个热爱劳动的人,我还是想去搭把手的,可一时没看路,刚走两步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径直栽到地基坑里。我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手一扶不知道碰到个什么东西,一排木桩“轰”的一声,全部横七竖八的倒下去。
“……抱歉。”
秦霜无可奈何的走过来,将木桩扶起,对我道:“要到饭点了,昨天摘的野菜你会不会做?”
我拍拍裙子上的灰,笑着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每次只有做饭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因为不管怎么做,用什么方法……都是一样的怪味。
好在秦霜根本不讲究,只要做熟就能下咽。
我看着他大快朵颐,心里莫名有成就感。
伸手夹了一大筷子给他碗里:“不用客气!”
秦霜抬头一笑:“多谢。”
“不谢。”
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我放下筷子,忽然觉得这幕很熟悉,想了想,当初在某个村子的某个地方,我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时间一转,自己也成这般摸样了。
我低头叹了口气,眼神一扫,却看见秦霜手背上有条刚刚结痂的伤疤。顿时想到自己发疯将他砍伤,实在是……
“我那日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什么?”
我指了指他手臂。
秦霜无奈笑道:“幽若,我怎会因这些小事生你的气。”
我看他一眼,忽然觉得秦霜就像一团棉花,不,或者是一汪水。不管怎么也不能惹的他发狂发怒,就连雄霸那样的人他都能不记恨,我颇有些恶趣味的问:“那万一是大事呢?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大事?”
我想了想,说:“假如一个人拿菜刀杀了你全家,你会怎么报复那个人?”
“……我没有全家,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假如,我说假如。你十分怨恨、痛苦、悲哀到极致,会怎么去报复?”我满眼期待,想从他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什么。
秦霜蹙了蹙眉,半晌才答:“我不知道。”
他似乎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的确找不到答案。
“你真无趣。”
我嘟哝了一句,不再追问。
洗完锅碗我又无事可做了,东晃晃西荡荡,秦霜倒是忙的不行,锯竹子、量长宽、打磨工具……和我形成巨大反差。
我摸着下巴,审视乱糟糟的院子。
到时候左边的房子修起来,就成了三合院的设计。竹子全部砍了当建筑材料,此时院子周围已经是光秃秃一片。我围着屋子走了两圈,心头一亮,顿时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
于是我拖了一捆竹子,找来柴刀,将长长的竹子竖着剖成扁条。别看秦霜剖的很容易,我自己做却非常困难,且不说竹子很长,而且很滑溜,我很难剖的长宽一致。
但想到秦霜和我一样,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支着下颌看了竹子一会儿,我动用自己全身的聪明细菌,终于找到一个方法。将竹子□泥土里,两边用石头固定,这样剖起来就不会东摇西摆了。
“幽若,你在做什么?”秦霜百忙中看了我一眼,有些惊讶的问。
我将剖好的竹条献宝一般的拿在手里,高兴的扬了扬:“编篱笆!”
院子用篱笆围起来,再种上四季常开的花,角落里还能搭个棚子,养上鸡啊鸭的,想想就觉得很热闹。
秦霜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处,大大的将我夸奖了一番。
我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一大捆竹条放在左脚边,用腿压着一头,慢慢的编最简单的样式。虽然效率很慢动作很笨拙,但我至少找到了事情做,编久了也意外顺手。
我抬眼看了眼秦霜,他正在固定竹墙,见我看他便朝我笑了笑。
“零分。”
我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编手里的篱笆。
隔了好半会儿,才微微勾了勾唇角。
每当日暮西斜,秦霜就要走了。
这次也是,我挥手辞别他,便转身回到屋里。坐回椅子上,飞快的挽起的裤腿,将缠在腿上的绷带一点点的撕开。本来雪白的绷带变成烂糟糟散发着药臭的恶心裹脚布,我忙将其扔到一边。
“他姥爷的。”
看到已经爆掉的水泡,我十分郁闷。
下午编篱笆用腿压住竹条,不小心戳破水泡,就成了这幅造型。
我放下裤腿,正要起身去拿清露膏,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人声:“幽若,你忘了把药从炉子上端下来……”秦霜说话间已经捧着药碗走进屋里。
我去,他不是走了么?!
我脑子一抽,怕他看到我腿上的烫伤来追问,勾起初来的不愉快记忆,当即手忙脚乱的放下裤脚,将那褪下的绷带一把塞屁股底下。
“你……你不是……”
秦霜了然道:“我走到半路,想起你的药还在炉子上,那药熬久了便失了药性。你今天累了整日,肯定会忘,才赶来提醒你。”
药,是那日叶大夫开的去疤痕的药。
我一直都吃的断断续续不大注意,倒是秦霜比我记得还牢。
我却没有留意他这举动,心里想着腿上的烫伤,接过碗当即拿着就往嘴里灌,秦霜神色一变,刚要张口,我比他还要快,“噗”的喷他一脸!
“烫烫烫烫死我了!!”
我举起袖子正要擦嘴,看见秦霜满脸呆滞,褐色的药汁正从他茫然的脸上湿嗒嗒往下淌……惨不忍睹!我心下一慌,忙从屁股底下拿了块布往他脸上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注意……”
“我没事,嗯……等等,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