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今夕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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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今夕醉-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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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今晚在唐天杭像往常一般将他抱出马车时,他连眼皮也没抬。
  这让唐天杭很不习惯,他问:“王公子今晚怎么不骂了?”
  王怜花笑眯眯道:“原来阁下天生贱命,喜欢被人骂。”
  唐天杭将他放到地上,手指捏着他的下颌,道:“王公子这般好听的声音,即便是骂人也比那仙乐美上一百倍。”
  王怜花发誓,等有一天恢复自由后,他定然要将这人割上三百六十刀,给每个伤口都涂上蜂蜜扔进蚂蚁窟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晚照样露宿。
  客栈人多嘴杂,唐天杭这般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去冒这个险,野外空旷安静,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觉察,反倒是安全的多。
  火上正煮着肉汤,飘起浓郁的香气。
  王怜花被缚的手也终于得有片刻自由。
  见蓝雪端着汤碗走向自己,露出极是盅人的笑,道:“我手麻的很,不如蓝姑娘来喂我吧。”
  月光轻薄,淡淡地铺在他脸上,映得那脸泛出白瓷般细腻的光泽,微微挑起的眼角尽是风流轻薄之意,看得蓝雪当下红了脸。
  王怜花笑嫣如花:“姑娘如此绝色,若是能早几年相遇,在下定然要娶你做妻子,天下弱水三千,只取姑娘一瓢而饮。”
  虽说内力被封,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但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仍是厉害的紧,王怜花又是情场老手,最懂女儿家心思,这一句话说的分外恳切,大有相遇恨晚之意。蓝雪终究是豆蔻少女,被如此翩翩公子称赞,自然心头雀跃不已,将那碗往他面前一放,红着脸远远跑开。
  唐天杭冷笑道:“王公子身处险境,倒不忘风花雪月啊。”
  王怜花啜了口浓汤,慢悠悠道:“总比唐公子慌不择路要好。”
  唐天杭也不恼火,淡淡道:“想要的东西都到手了,当然要走。”
  王怜花讥讽道:“你难道不知道王怜花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么?”
  唐天杭哈哈笑了几声:“我自然清楚的很,不过……”执起王怜花的手,声音暧昧,“这双手不也是天底下最巧的手的么,对不对,怜花?”
  这最后两字一出口,带起了王怜花身上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恶心的让他恨不得将骨头都拆下来洗上一遍。
  唐天杭看着他笑:“我已经想好了几百种能让你开口方法,每一种都会让你终身难忘。”
  手指滑过他的脸,停在他的下颌,轻轻抬起,眼里尽是轻薄之意。王怜花恨不得将他那对眼珠子挖出来狠狠上踩上几脚,怎奈浑身无力,就连想推开他的手都做不到。
  他眼底的愤怒像两团燃烧的火焰,脸上的表情却冷的像一块冰。
  唐天杭凑近他,低低问:“怜花是想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么?”
  王怜花冷笑道:“阁下的法子,自然不是人能想得出的。”
  唐天杭面色不改,眼底轻佻之意更深:“你对沈浪这份情,真让我好生嫉妒。不过那位沈大侠,现在只怕正搂娇妻巫山云雨,哪里会管你王公子是死是活?待我们回了岛,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找到你,你便永远是我的了,永远。”
  他特意加重后字二个字,然后很满意地看到从王怜花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
  “况且,沈浪已经死了。”
  王怜花身体一震。
  唐天杭突然问:“怜花认为什么东西会让一个英雄变成缩头缩尾的狗熊?”见王怜花不搭理他,顾自继续道:“寂寞吗?不是,寂寞只会让英雄消沉,让英雄失去斗志的是女人,是爱情。沈浪从一开始就没得选择,因为朱七七就是他的英雄冢!”
  他盯着王怜花,像在看一只无力反抗的猎物:“一个即消沉又没有斗志的男人,就算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朱七七很美丽。
  朱七七很可爱。
  朱七七很善良。
  朱七七很勇敢。
  但,朱七七不了解沈浪。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她会成为禁锢苍鹰的枷锁,直到那对翅膀再也无力振天。
  这,就是致命。
  
  唐天杭大笑。
  “天下和你,都会是我的。”
  山风呜咽,狂妄的笑声环绕回荡,说不出的尖厉
  
 
                  
 第 28 章
   28。
  王怜花干脆闭了眼。
  他的心很冷,和他的表情一样冷。
  寂寞,因为寂寞。
  云梦阁的歌舞升平,拥在怀中的软玉温香,都无法消除掉的寂寞。
  醉生梦死时,那二个字像一滴落在心口的冷酒,顺着流动的血液在身体里蔓延。
  那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痛。
  像被人用丝布层层缠住口鼻,压抑的胸口都要炸开。
  他发现自己怀念从前比享乐现在的时间更多。
  记忆里有很多人,一个一个走马灯似的闪出又闪回,最终只留下一张脸。
  一张每次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将他打成猪头的脸。
  他对自己说,王怜花啊王怜花,若不赢过这个人,岂不在世上枉走一遭?
  他还对自己说,王怜花啊王怜花,你一定要将这个人踩在脚底下,使劲跺着,直到他认输。
  所以,他去了,去了仁义山庄。
  他给足了自己理由,每一个理由都让他很满意。
  可现在,他发现,那些都只是借口。
  唯一的理由只有一个。
  
  ——王怜花,思念沈浪。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承认的话!
  那夜的沙漠,风冷,月寒,却远不及他心寒。
  他救了沈浪,用自己的自由、尊严在唐天杭的剑下救了沈浪一条命。
  而沈浪,却选择了朱七七。
  难道还要企望他会选择自己吗?
  不会,当然不会!
  没有人比沈浪更重感情,没有人比王怜花更了解沈浪。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绝望,带来的结果只有毁灭。
  
  明州在浙江。
  它地处余姚江、奉化江、甬江的交汇处,内有湖泊,东邻江水,西南均有河流注入城中。江水、湖水、河水、海水成就了明州这座东南大埠船业的繁荣。 
  四明山是明州境内的主要山脉,山脚的朴镇是进入明州城的必经之路。
  日落的时候,唐天杭将马车停在客栈前。
  客栈很辉煌,马车很破烂。
  但掌柜一见来人,差点把头点到地上去。
  唐天杭照例从车里抱出王怜花,连眼皮也没抬,只道:“房间准备好了吗?”
  掌柜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已经吩咐手下的人打扫干净了。”
  唐天杭略微点头,径直走进门去。
  掌柜抹了把汗,心里大舒一口气,见蓝雪提着包袱,赶紧伸手接过。
  “小姐,我让厨房给您准备点糕点吧。”
  蓝雪轻皱眉头,看着那二人的身影走上楼道,消失在拐角口。
  掌柜小声问:“小姐,主子抱的那个人是……”
  蓝雪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头上这棵脑袋是不想要了?”
  掌柜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多嘴,小的……”
  蓝雪不再搭理他,扭头进了客栈。
  
  房间显然是特别布置过的。
  被褥、锦帐,甚至是桌椅茶几,都是最新的。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正往大木桶里灌热水,一见唐天杭进来,扑嗵一声跪到地上。
  唐天杭视若不见,将王怜花放到椅子上。
  伸手试了试水温,笑道:“怜花要是先洗澡还是先吃东西?”
  这一路几乎都是露宿野外,均是“以天为被,地为床”,这让一向极爱干净的王怜花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这会见到一大桶热水,自然是心痒难耐,嘴上却平淡道:“洗澡。”
  唐天杭笑盈盈的向他伸出手,要去解他的衣服。
  王怜花惊声道:“你做什么?”
  唐天杭道:“当然是帮你脱衣服洗澡。”
  王怜花怒极,差点破口大咒,但又不想向他示弱,压着声音道:“不需要!”
  唐天杭抱手盯着他,满眼调笑意味。
  “十香软骨散虽不会致命,但你吃了一路,毒素积沉体内,现在只怕是连站也站不起来吧?”
  王怜花恨恨地瞪他。
  目光一转,看到跪在桶边身体抖的像筛糠的小厮。
  “他留下,你走。”
  唐天杭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小厮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抖的更厉害了。
  “好,就随了你的愿。”挑眉,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狠,“我正好要出门一趟。
  王怜花笑嫣如花:“那我祝唐大公子万箭穿心、横死街头。”
  唐天杭居然不恼,大笑道:“借王公子吉言了,我定会活的无比快活。”
  说罢,掩门离去。
  
  他当然不会横死街头。
  这间客栈、甚至是整个小镇,只怕都在他的势力之内吧。
  王怜花清楚的很。
  如果诅咒能咒死人,唐天杭现在至少死了几千次了。
  可他偏偏越活越好,反倒是自己,因为十香软骨散的关系,别说内力,连走路都成问题了。
  明州城就在眼前。
  他知道他来明州城做什么。
  ——坐船,出海。
  一旦出了海,天底下便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找到他。
  但,就算不出海,会有人来找自己吗?
  没有,当然不会有。
  谁会去关心一个大魔头的生死?
  沈浪吗?
  呵呵,有句话唐天杭说的极对——沈浪已经死了,就像王怜花也已经死了一样。
  死去的不是生命,是自由。
  
  淋在身上的水温热舒适,含了皂角花清淡的香气。
  王怜花闭着眼靠在桶边,懒懒地问那小厮:“你叫什么?”
  等了片刻,却未听到回答。
  微微睁目看去,就见小厮指着嘴巴不断摇头。
  “原来是个哑巴。”轻叹一声,又道,“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
  小厮一怔,眼神黯然,垂下头去。
  王怜花奇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小厮抬手凌空画了几个字。
  “我、叫、云、生。”
  王怜花跟着念出来,道:“漾漾野塘秋水满,溶溶云生白鸥飞,真是好名字。”
  见他红了脸,王怜花轻笑几声。
  单纯无邪的少年,的确像一片洁白的云。
  不会说话也好。
  生在这乱世,祸端往往就是从口而出。
  越少说话才能活的越久。
  
作者有话要说:小唐会不会对小王公子用强呢=。=
我可以说的是,小王公子的日子不好过啊  
                  
 第 29 章
   29。
  唐天杭推门进来时,云生正在给王怜花穿衣。
  素淡的白色织锦袍子,满月一般的颜色,衬得他沐浴过后的脸庞犹若凝脂,泛出桃花似的淡粉色。
  他本来是微笑着的,垂眉看云生为自己系衣带子,但一见到来人,立即换了冰冷的表情。
  唐天杭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啧啧叹了几声。
  “虽说是人要衣装,但就算是粗布麻衣,穿在怜花身上也好比绫罗绸缎。”
  王怜花撇头连眼角都懒得瞄他。
  对付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骂得再多也只是白费了口水,倒不如全当空气,视而不见。
  唐天杭把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云生身上。
  只一眼,就让云生吓得脸色苍白,“扑嗵”一声跪到地上。
  “怜花喜欢他吗?”
  他指着颤抖不已的云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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