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流川今天和我提前了近半小时出门,他一直冷着一张脸把我扶到教室坐下后,才在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诧异的眼神里离开,其中就包括表情很严肃的洋平。
「那个,洋平,谢谢你昨天把我送回去。」
我回过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谢道。
他还盯着流川离开的方向,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微笑着摇了下头。
「亚由你应该休息两天在过来学校的。」
他站起身子,手撑在课桌上,「你的早餐要什么?我去替你买好了。」
「不用啦,早上流川监督我吃完后才把我送过来的。」我连忙挥手,然后艰难的从背包里拿出课本,他注意到后主动帮我把书本和笔记本归类放好,然后重新将背包挂在书桌右侧。
「那我先去餐厅了,昨天和高宫他们打赌输了今天要帮他们买早餐。」洋平向我比划了下,然后双手插兜离开,慢悠悠的拉开前门,迈步离开,注视着他的动作,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趴在桌上休息。
××××
「樱井同学,流川同学在门口等你唷。」
「啊?」
流川到底是在想什么?无语的从座位上起来,他们不是下午就有第三场预赛了么?这家伙不去天台睡觉或者去体育馆练习,每一天往我这里瞎跑什么?我默默分析着流川的想法,浮出了无限个可能性……但是在我看到走廊里的流川和樱木时,果断又全部否定。
「死狐狸,你天天来本天才班里做什么!」
「……多管闲事。」
原本樱木就因为前几场比赛经常因为五犯被退场心情不好,再加上听彩子姐说流川在场上表现非常出众,这让樱木的心情愈发糟糕,再加上樱木和流川一向是一年级教室这边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就连洋平他们都不甘寂寞的凑过来看热闹,而野间更甚,看他兴奋的表情甚至希望流川和樱木马上打起来。
为了不惹更多的麻烦和注意力,我从后门那里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下午是手工课,我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基本可以翘课了,这么想着,我又返回去将背包背在身上,然后在大家都在喧哗吵闹的时候,慢慢走出教学楼,从后门那里翻墙出门,我无所事事呃溜达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就算是去看下午的比赛,现在距离比赛时间也还差几近一个小时左右,张大嘴巴茫然的看着车来车往,还有来往路人对我报以的奇异眼神,忍不住看向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事啊,亚由。」
身后突然响起挑衅般的声音,我才明白了原来路人围观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回过头看着同样挂彩脸色不佳的Sado,她身后跟着激辣,涩谷,鸟居,Black,身上的伤各不相同,深浅不一,都是昨天我们打架后留下来的,与昨天满是防备的身姿也不尽相同,今天她们来找我,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Sado开口后,激辣开始嘿嘿的笑着,眼神却丝毫恶意都没有。
「今天如果是单纯的聊天,那么,很欢迎。」
××××
这样的季节,这样熟悉的吹奏部聚会的场景,又让我想起以前,涩谷和鸟居兴冲冲的跑去冷冻柜那里看着色泽艳丽的蛋糕,满脸开心和兴奋,清澈的瞳孔似乎咱绽放着独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喜悦,激辣安静下来陪着Black小口小口吃着甜点笑意浮在脸上,Sado端起咖啡,窝在沙发中沉默不语,比起其他人对于我们这次重聚的开心不同,Sado似乎藏着许多心事,我每每想说些什么,在看着她的表情时却硬生生的咽下。
也许我已经脱离了她们生活的圈子太久,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朋友,想要彻彻底底置身事外又何其不容易。
「白百合场女子工高,最近一直在向我们挑衅。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升上高一,林野国中部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我们管,但是新来的那些家伙,实在太弱了,连川村的杂鱼都搞不定。亚由,跟我一起去搞定那些叫嚣着的家伙吧,最后一次。」
Sado看起来不想再犹豫踌躇了,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她的意图,但是旁边的Black听到后脸色却慢慢变得苍白起来,激辣不解,但在听到Sado重新发回的邀请时,她眼睛很亮,冲着我拼命点头。
「回来吧,亚由,我也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吹奏部不能少了你。」
涩谷按在我的肩膀上,她绽放出笑容,不再盛气凌人,小虎牙露出来,十分可爱。鸟居嘟着嘴,然后蹲在我面前,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我看见了——!其实亚由还是很想回来的对不对!」
「对不起,各位,我在国一那年就已经做好决定了。」我摇了下头,这时店门那里的铃铛也轻轻响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大家的脸庞慢慢变得失望,「我已经不行了,昨天和Sado的对抗已经超越了我身体的极限,更可况,国三那年受伤后就连伤害力也在持续下降了,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答应过学长,现在只想努力认真的做好,我的兼职模特这件事情。」
「是么?」
我吐出那句话时,Sado垂下眼睛,而鸟居则是压低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泪水慢慢低落,在地板上上晕开深深浅浅的痕迹,涩谷摸着她的头发,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只好木然的坐在原地,半晌后,Sado站直身子,其他人看见她要走,也纷纷站起来,只有鸟居还握着我的手,温热源源不断的传来。
「放心吧,我会尽量不让那些杂鱼来妨碍你的生活的。」
Sado早已恢复了她一向高傲的女王范,一一扫过其他人,和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我看着她们慢慢走远,下意识的愕然。
「再见,亚由。」
我还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Sado回头冲我粲然一笑,大家和她一样,她们推开门离开,只有我听着高跟鞋踩着木地板,十分有节奏,地面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一击一记击入我的脑海。
那个目光,格外令人觉得安心。
Sado,激辣,鸟居,涩谷,Black,大家,这一次是真的要彻彻底底说再见了呢。
××××
「呀,是你!」
「你是……?」
我看着眼前这个平头的男生,十分疑惑,他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及时从回忆里抽离。
「我是陵南篮球队一年纪的,相田彦一!」他的口音很奇怪,先是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下,「我听说你跟流川君的关系特别好,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厉害呢?对了对了,看你的样子好像伤的还蛮严重,干脆趁着比赛还没开始我送你去医院怎么样?」
他的语速很快,说的话语让我的头脑有点发蒙,我伸出右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左手则是不停揉着额头,试图从他话语中分析出逻辑性好好回答。
「陵南?」
「没错没错!我们队伍上的仙道学长和鱼住学长都非常厉害!你是湘北的应该看到了那天的练习赛吧?不过我有看到最近预赛时候湘北的表现也非常棒!控球后卫宫城学长,得分后卫三井学长,再加上超级新人流川君和天才樱木,还有县内数一数二的中锋赤木学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彦一一边说话一边独自兴奋的拿出笔记本开始不停絮絮叨叨,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彦一,你把樱井吓到了。」
仙道的出现及时制止了彦一,他摸了摸彦一的头,如同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笑语盈盈,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感觉仙道周身都很耀眼,但是却不是那种盛气凌人,而是带着些亲切的柔和。
他的头发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刺猬头,他的眼睛下落到我脸上,然后是胳膊,最后是小腿,笑容在眼底似乎僵住了下,突然想起来之前和仙道那个不算赌注的赌注,我有了莫名的愧疚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垂下头,我躲避着仙道的视线。
为什么,每一次总在我看起来最狼狈的时候,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遇见完美的不像真人的仙道呢?
第29章 vol。27雨季
「仙道学长,你认识她么?」
彦一在我们之间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抬头看向仙道。
「仅仅是见过一两面而已。」
我抢在仙道前面开口,没有再想和他们进一步说话的打算,略微弯腰示意,「差不多到了比赛时间,我要先过去了。仙道学长和相田同学,请自便。」
「哎哎哎!我们也要去看比赛,樱井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啊!」彦一先是收到了仙道莫名的视线,然后连忙叫住已经推开了玻璃门的我,看着我皱眉,他立刻到柜台那里提上自己购买的甜点礼盒,仙道很是高深莫测的笑了。
「今天是湘北和津久武的比赛,樱井你怎么看?虽然你们湘北今年的确很厉害,不过据我调查,津久武也有一名超级新人……」
「那些根本我所谓,我只知道,有三井学长在,湘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里就止步的。」
我冲着彦一很自信的笑着,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不知不觉,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体育馆的大门口,看着等在侧面那些穿陵南队服的人,其中几个看见彦一和仙道,不停地在挥手。
「再见。」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彦一和仙道两个人和自己的队友会合,仙道就像是在猜到我想什么一般,在我回头进入体育馆那刻突然回头,我们两个的视线突然相撞,他挑挑眉,然后冲着我微笑了下。
有点敷衍的扯开嘴角的笑容,算是回应,我连忙推开门走进去,心脏似乎有什么在捶打着,刚才,他的眼睛就像是一览无余平静的大海般,总觉得稍不注意就会沉浸进去。
使劲拍着脸,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才不愿意承认,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仙道非常帅气,非常有魅力。
××××
「啊!」
「唔——」
走在通向赛场的空阔走廊,我只顾着低头看路,直到鼻子狠狠撞上前面一个人的胸膛,我倒退了好几步,鼻梁酸酸涩涩,手指滑到上面时,才发现已经开始往手心滴血,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和我相撞也没好到哪里去的男生,他眼睛很大,穿着蓝紫色的队服,看着我捂住鼻子,连忙蹲下来,在自己口袋翻了很久才递给我纸巾。
「对不起同学,你没事情吧?」
「……没事。」
我没有接他的纸巾,手背抹了下鼻子,发现还是在不停的淌血,打算去那边的洗手间清洗一下,一边努力扬起脖子不让血继续滴下来,一边靠着眼角余光艰难的向前走,我扶着墙壁,还没走到转角处,那个男生突然从后面抓住我的肩膀,然后手自顾自的伸过来将纸巾按到我的鼻子上。
「你……」
原来他的个子这么高,真是看不出来,虽然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眼睛也很温柔,但是身上的气势还是不容忽略的。
「我来帮你整理一下吧,毕竟是我,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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