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这个诡异的世界。这种庞大的身体怎么可能有如此迅疾的速度?以她的敏感度,不可能等人到门前才感觉到,这家伙简直像是瞬间移动……
警惕地盯着越走越近的生物,夕夜觉得前所未有的紧张,以前她执行任务时从来没有过这种害怕的感觉。她心里明白,如果这些半人半怪的东西和之前袭击自己的怪物一样,她绝对没有胜算。
端着食物的破面纠结地看着床上那个明显神经紧绷的少女,深深地想要捂脸——他知道自己长得有点对不起人类观众,但是也不用一上来就露出那么嫌恶的表情打击他吧?话说其实他觉得,即使自己长得没有葛力姆乔大人帅,但是表情还是挺温和的,至少比那位暴躁的大人好多了。
虽然对于葛力姆乔大人带回来的人类也很感兴趣,不过他作为一个行宫的专属破面,地位、能力完全没有一点出彩之处,只想混日子而已,这种明显属于长官私生活的八卦还是不要多问为好,看这位小姐似乎对自己不感冒,他还是快点退下不要打扰——虽然他很想知道为毛葛力姆乔大人会把“给长官夫人送饭”这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默默将食物放在桌子上,破面没有看夕夜,低着头就要退出房间,开门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
将夕夜带回行宫之后,让医疗破面进行治疗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葛力姆乔就很快把这件事忘记了,当时的举动只是一时新鲜,他忙得很,区区一个人类女孩,他也没工夫成天守着。
所以,当从属官来报说那个人类已经醒过来并且要求见他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貌似,把那天随手捡回来的小东西给抛到脑后了……
在见过数个前后来到自己房间的生物之后,夕夜才真正意识到,那种在她看来诡异非常的扮相,在这个世界其实是相当普遍的,而众人口中频繁出现的“葛力姆乔大人”,应该是他们的上司之类的?
房间内外的众破面突然都一副低眉敛目的恭敬姿态,在夕夜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一个嚣张的声音已经闯入耳中,伴随着一抹纯粹的蓝色,让整个空间都鲜活起来。
“喂女人,找老子做什么?”
即使在夕夜的审美中,破面们的面具和虚洞十分破坏美感,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嚣张的男人长得很帅,右脸上那一小块齿状的骨质面具让他看上去有点可怕,天蓝色的碎发冰蓝色的眼睛,眉头锁得紧紧的,语气也并不友善。而且以她的反应速度,竟然没来得及感觉到他的气息人就已经进了房间,这些都让夕夜难免有点紧张。
悄悄攥紧了手掌,尽量降低蓝发男人带给她的危险预感,夕夜试探的问:“是你救我回来的?”看这些破面都一副恭敬的架势,这个男人就该是他们口中的“葛力姆乔大人”吧?倒是与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颜色一样。
“救”……这个字让葛力姆乔皱起了眉头。对于没有心的虚而言,尤其是好战的虚,为掠夺而生,为战斗而亡,渴求杀戮的刺激感和征伐的成就感,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会有依靠,也极少有同伴,只有一个人。
从没为自己之外的人考虑过的虚,“救”这种充满人情味的词不存在于他们的字典中。
“老子只是顺手捡你回来而已!”没好气地纠正了一下女孩的用词,葛力姆乔满脸嫌弃,还仿佛加强语气似的在“捡”字上加重了读音。
夕夜没说话。尽管她没从蓝发男人的语气中听出恶意,但是长期的杀手经历让她依然保持着对他人的不信任感和警惕。
她不相信,有谁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根本不认识她,就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好了,何必管她?出于新鲜的好奇心也好,找到了她的什么利用价值也罢,她都不愿意乖乖顺从。
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学会了,不信神只信自己。
周围的破面很识趣的圆润离开了,将葛力姆乔和夕夜留在房间里。在他们看来,葛力姆乔大人专程带这个人类少女回行宫,虽然据这位大人自己说是“顺手捡的”,但作为行宫专属的破面,他们都深刻的明白自家长官大人的死要面子,所以说,人家二人的关系,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少猜比较好。
独处的时候才更加强烈的感觉到,蓝发的男人身上逼人的压迫感,根据医疗破面的说法,这应该叫“灵压”吧?被葛力姆乔无意识释放的巨大灵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夕夜皱着眉头想,却固执地咬紧牙关不肯说出自己的不适。
不能在他人面前暴露弱点,这是生存之道。
压抑感渐渐褪去,葛力姆乔缓缓收回外露的灵压,原本就皱的死死的眉锁得更紧了。
尽管这女人明显被自己刻意泻出的灵压制住,但坚持着没倒下去连一声都没出,已经很不容易,他很清楚自己的威力——不少普通的破面在他面前被压得跪在地上憋得脸色发青。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普通人类的魂魄,在虚圈根本没办法存活吧?但是她身上微弱的灵压又不是熟悉的类型,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种族?
哼!那种东西,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这是他的猎物,即使要杀她,也只能自己动手,在他萌生杀意之前,这个女人还是乖乖待在这里比较好。
天蓝色的瞳孔流过嗜杀的兴奋光芒。
夕夜看见了,她知道,不管怎样,这个充满了异类的世界她必须逃离,眼前这个蓝发的男人锐利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像被当成了一件玩物。
她没再说话,端起了桌上的碗筷。
必须恢复体力,必须吃东西,她才有自保的力气。
葛力姆乔沉默地盯着床上拼命塞着食物的女孩,勾起恶劣的笑。
“喂,那个……葛、葛力姆乔?”
“干嘛?”
“谢谢。救我的事。”
“都说了是顺手捡的!你这白痴女人听不懂话吗?”
“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不过……”缓缓放下碗筷,夕夜嘴角有点抽搐,“你行宫的厨师真的有点弱……东西都生着。你们平时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
虽然杀手的生活不是那么精致,但让一个人去吃半生不熟的食物挑战性也有点太大了吧?
“……爱吃不吃!老子一只虚才没闲工夫吃你们人类那种麻烦的食物!”头爆青筋,葛力姆乔霍然起身直接摔上门。挑三拣四的女人,虚大部分都是吸食魂魄的,食物那种东西简直是累赘!在虚夜宫还挑什么,有的吃就不错了!
眨了眨眼望着无辜的大门被葛力姆乔的蛮力摔得剧烈晃动起来,夕夜愣了两秒,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虽然表情有点凶,讲话也不客气,不过还算个好人吧?只是不知道,这种善意是因为他处于绝对的优势,还是好心……后者,应该,不存在吧……
Episode 3
冰冷而虚无的世界里,生存的意义无迹可寻,所以才需要用激烈的厮杀来证明存在的事实。
——题记
想要离开这里,首先就要搞清楚整个行宫的布局和通道的方位,虽然夕夜并不知道离开以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乖乖束手就擒也不是她的风格,她无法接受将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这样的愚蠢行为。
房间的规格很简单,虽然很大,但是没有发现其他的通道,只有一扇窗,离地面很远,目测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从大门离开了。
说到这里,夕夜不得不生出些怨愤来。那个狂妄嚣张的蓝发男人自从自己抱怨过饭菜的质量之后竟然再没来过!这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房间外面多了这么多看守?每次她一打开门就用残留着面具的“死人脸”盯着她,她又不是犯人!
坐在床头望着窗外清澈的蓝天,夕夜的眉微微蹙起来。
上次听给自己治疗的医疗破面说到“灵压”,说自己的灵压和虚圈的生物不同,属于未知的种族,这一点夕夜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虚”是因为对生前的世界存有强烈的依恋而渐渐转化的,彻底完成转化过程之后会失去生前的记忆,但是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这样的过程?为什么根本不属于“虚”的自己也能来到虚圈?
她想离开这里,但是离开了又能去什么地方呢?以前那种为了生存不断战斗的日子她并不喜欢。
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是葛力姆乔仍然不允许她踏出房间一步。在夕夜看来,这种毫无道理的干涉简直跟□没有区别!不过鉴于实力的差距,她暂时是没办法反对,但是不代表她就会这么听话一直乖乖被关着。
她只是要等个合适的机会。
生来并不是多话的人,而且除了吃饭时间会有低级破面来送食物以外,她的房间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这些极其有限的人员流动在行宫庞大的空间中微不足道,大多数时间,她感受不到任何生的气息。
可真是让人觉得很寂寞的地方呢!夕夜这么想。
抱膝坐在窗边望着空旷的世界发怔,视野中掠入一抹纯净的蓝色。
上衣洁白的布料上染着血迹。
带着不加掩饰的暴戾之气大步跨进行宫大门,将从属官远远甩在身后,周身张开的狂暴的灵压仿佛大海深邃的漩涡,强大、残忍,具有毁灭吞噬一切的力量。
但是夕夜却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在笑。
像是争强好胜的小孩子得到了满足一样,单纯、愉快的笑意柔化了蓝发男人有些凶恶的表情,尽管眉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紧锁着,从他周围散发的气息也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错。
又去挑战谁了吗?看样子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啊!夕夜耸耸肩,有点想笑。
从某些方面来说,葛力姆乔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酷爱战斗,享受战斗的乐趣,仿佛他强健的体魄就是为此而生一般。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他鲜活起来。
尽管并没见过几次面,讲话次数也屈指可数,但不知为什么,夕夜似乎能理解葛力姆乔一些。
因为存在太久,因为太过孤独,所以才用破坏来证明存在。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众所周知,第五十刃诺伊特拉·吉尔加是个战斗狂,每天一小时的猎虚行为不可或缺,而今天和往常一样,在一群亚丘卡斯中杀得兴起的诺伊特拉左右开弓,而旁边则一如既往站着忠心耿耿的从属官戴斯乐。
一阵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熟悉的狂暴的灵压扩散,从另外一边清晰的传过来。
下一秒,葛力姆乔张扬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白色的短褂上沾着几许血迹,脸上的表情却餍足满意,显然也是刚刚进行过一场痛快的厮杀。
几乎是与此同时,诺伊特拉感受到了属于佐马利残留的灵压。
“哼!只会与这些垃圾为伍,真是无聊啊!诺伊特拉!”轻蔑地扫一眼面前的战局,葛力姆乔冷哼,狂妄的态度让诺伊特拉立刻肾上腺素(如果虚有这种东西的话)激增。
“与阶位比自己低的垃圾战斗,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废物!”
五刃和六刃互不相让,之前被诺伊特拉狩猎的亚丘卡斯们可没闲着,见双方目前没有动手的打算,都吼叫着扑了过来,被针锋相对的双方立刻瞬秒。
老子忙着针尖对麦芒,杂碎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