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莉莉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永远都没法再面对布鲁斯·韦恩。克兰姆的计划实在太过残忍，自己则是彻头彻尾的帮凶。
她对韦恩说：“我又怎么能忍心否定她？”说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她怎么敢否定克兰姆，否定克兰姆对她来说如同否定自己。她还记得克兰姆对自己说：“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氪星名字叫做劳拉吗？”
韦恩瞪着莉莉，那表情堪称鲜活。莉莉曾经相当憎恨韦恩时常露出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种表情像是面具一般将他与外界他人隔绝开来。隔绝其他的人，莉莉并不在意；但是如果被隔绝的那方是克兰姆，莉莉将会感到无法容忍。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曾经为你做过什么。”如果这样想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憎恨布鲁斯·韦恩，但是莉莉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说到底克兰姆并不是为了韦恩才会作出那种选择，她的一举一动纯粹都只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说，我们都是多么自私的人啊。宁可舍弃生命伤害他人，只是为了在某人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韦恩最后问：“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莉莉愣了半天，才意识到韦恩是在质疑自己的坦诚相告。她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然后在想起答案时又觉得有些难过，于是她回答说：“是啊，这些全都是她的计划的一部分。”
你看克兰姆·肯特究竟是有多么聪明，又有多么残忍。
【六】
迪克坐在韦恩家的花园的长椅上，后背挨着冰冷的椅背。那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我曾去参加你的葬礼，”迪克对莉莉说，“克兰姆看起来非常非常难过。”
莉莉不禁嗤笑一声，“那是她的自作自受。”她没想解释更多，但是那些句子像是终于冲破束缚一样奔涌而出。“那是她的计划，她想要把自己逼疯。我不喜欢她的计划，但是那又如何？她对我说作为朋友应尽的义务就是全力支持自己，她以为这样说我就会顺从她服从她然后无条件地支持她。”
迪克挑眉，“所以呢？你就决定无条件地支持她啦？”
“克兰姆很少会像那样恳求我，所以我想，这回她大概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不敢评论说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她的朋友，然后我想自己的确应该做些像是朋友会做的事。”莉莉同样改变重心靠向椅背，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服冷却着她的心跳。
她想起自己写在日记中的那些词句。/求仁得仁。/那么她会承诺实现这个计划或许同样也是一种恳求，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期待。
【七】
莉莉删掉了那篇论文。
【八】
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夹杂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莉莉拉高被子，然后点亮了床头的台灯。
“嘿。”站在窗前的那人说道，脸上带着熟悉的狡黠的笑容。
“嗨。”莉莉低声回应道，觉得自己的鼻腔和眼眶都在刺痛不已。她想自己或许是哭了，不然为什么她的心脏会像现在这样痛得发麻。
那人逐渐走近莉莉，笑容如同春日一般明媚。她的眼底同样含着泪水，而这正是令莉莉感到最为不可思议的一点。
“我回来了，”那人如是说，“我亲爱的莉莉。”
作者有话要说： 百合结局达成（！？）
☆、尾声·克兰姆
【零】
“蝙蝠侠，你对此感到失望了吗？”
【一】
夜翼（Nightwing）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听着耳旁呼啸不止的风声，突然听到坐在自己身前的那人用一种接近困惑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我曾经见过那个女人。”
夜翼应了一声，有些迷惑不解。“那个女人？哪个女人？”他用前额重重地撞向对方的后背，催促对方尽快回答这个问题。
“不要乱动好么，你这可恶的迪基鸟。”对方不耐地动了动肩膀，侧过上身向夜翼抱怨，“那个女人——芭芭拉的偶像，初代蝙蝠女克兰姆？肯特，”然后他的音量低了下来，夹杂在风声中显得模糊不清。“听说，她曾帮助蝙蝠侠训练过罗宾？”
夜翼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前的碎发在急速掠过的气流中乱成一团。“我不明白。克兰姆早就死了。我曾参加她的葬礼，而且还是不止一次。”
【二】
达米安（Damian）曾经提起过那个女人，那时迪克正在为他的小弟弟准备早餐。
“我不喜欢番茄酱。”达米安用叉子戳着盘子中的吐司，然后压低声音含糊不清地抱怨着。“这招真的非常卑劣，即使是对你而言格雷森。”
迪克无辜地瞪大双眼，“你真的是指我在煎蛋上抹的那些番茄酱吗？”对此他显然觉得非常好笑，所以他也就根本没想再去理会达米安的那些抱怨之词。“我可没有邀请你来布鲁德海文作客哟，我亲爱的小弟弟。”
“哇哦，”达米安毫不犹豫地反驳道，“难道我想要去哪里还需要经由你来批准吗，格雷森？”他把那些浇满番茄酱的煎蛋堆到盘子边缘，然后站起身来。“看到番茄酱总会让我想起那个女人。你听说过番茄酱依赖症吗？”
“就算你这么说……”迪克愣了一下，然后从餐桌上拾起盘子，“我倒还真曾听说过，关于某人与番茄酱依赖症的故事。”
达米安挑眉坏笑，笑容显得颇为不怀好意。“听说，那个女人曾是父亲的情人？”他挑衅地看着迪克，湛蓝双眸闪闪发光，“初代蝙蝠女与初代罗宾，据说关系不错？”
【三】
“最近我听说了太多消息，而且是从各种奇怪的渠道。”夜翼对着通讯器压低声音说道，眉头皱得死紧。“那些消息究竟属于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红罗宾（Red Robin）站在风中，低头俯视布鲁德海文的夜景。“我不明白。有人希望将我们聚集起来，但是那究竟算是什么？举办家族聚会吗？”
“那么为什么要将地点选在布鲁德海文呢？”蝙蝠女从天而降，落在红罗宾身后。“倒不是说我讨厌这里，只是为什么不是哥谭？”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只是没人愿意宣之于口。
夜翼默默地关闭通讯器，推开窗户看向楼下。他能看到杰森（Jason）站在楼底笑得一脸张扬，胳膊底下夹着他的面罩。尚未完全武装的红头罩（Red Hood）向夜翼竖起中指，他的身后静静地停着那辆银灰色的机车。
“啧，全家总动员吗？”现任罗宾显得很不耐烦，唇角紧紧抿起。“我很确定自己真的非常不喜欢布鲁德海文。”
【四】
“这个故事本应如此结束。”莉莉？詹姆斯在她的日记中如是写道，“唯有真实足以祭奠死亡，唯有死亡足以为人铭记。”
【五】
“我把时空机交给丹尼尔，然后对自己说：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令布鲁斯失望。”克兰姆坐在吧台前，皱着眉头地看着酒杯中的冰块。“我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重归人世。可是究竟为什么要让我复活？”
“自负，后悔，贪婪，恐惧。自私是人类的天性，而你早已被人类社会所同化，我亲爱的克兰姆。”莉莉喃喃说道，轻轻地咬着果汁的吸管。“在我看来你的那些想法反倒有些可笑，尤其是在你把我拖进了这个混乱的漩涡以后。”
克兰姆把酒杯推到一旁，转身瞪着莉莉说：“我说过我很抱歉，好吗？是我把你拖进了这个漩涡？上帝作证，你是真心这样认为的吗？”
“我怎样认为都不重要，这是事实！”莉莉压低声音吼道，“你知道事实这个词语代表什么吗？我为你出谋划策，我帮你实施计划，我甚至必须替你向那些天杀的家伙们道歉！这些难道真的都是我的错吗？你躺在棺材中想要问心无愧，我却必须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而你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无知又自私的傻女人而已！”
“你这是想和我吵架吗？我猜你也憋了蛮久啦！”克兰姆猛地站起身来，手肘向后压着吧台。“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令你感到失望！这难道不同样是你的愿望吗？你希望得到那些东西，所以我倾尽全力地想要给你！为什么要一味地指责我！？”
【六】
年轻的英雄们目睹了一场争执。
“我希望得到那些东西，你倾尽全力地想要给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希望得到什么东西？而你，你又能够给我什么？你只不过是泥足深陷自身难保！”莉莉的声音简直尖过头了，听起来怪吓人的。
“你不知道你希望得到什么东西！哈！那你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无知又自私的傻女人，但是至少我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而你，你只不过一个竭尽全力想要拥有些许存在感的蠢货！不要再高抬自己啦我亲爱的莉莉！”不幸的是，克兰姆的音调同样高得吓人，所以单以吵架而言没法占有更多优势。
“嘿，打断一下。”夜翼竖起右手，像是在课堂上准备发言的学生那样，“我不知道你们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蝙蝠侠要来了。”
【七】
“为什么？”莉莉问，“他根本没理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开小会！”
红罗宾语气低沉地说：“蝙蝠侠知道所有的事。”红头罩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机车钥匙准备开溜。克兰姆回头看向剩下的三个人。夜翼耸了耸肩，显然同样不得其解。蝙蝠女低头看向罗宾，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我想他大概是在达米安的电脑中安装了定位器。”
“好吧，去他妈的。”克兰姆无视了因为这个重大发现而骂骂咧咧的罗宾，同样开始思考逃跑路线。这其实真的不太容易，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样一个事实：蝙蝠侠简直就是/见鬼的/全知全能。
【八】
“你知道他最后总会逮到你的！”分别前，夜翼向克兰姆高声叫道。克兰姆恨死这个了——总是有人不断地试图提醒她这些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实。
“你到底为啥要把他们叫到布鲁德海文来！？”克兰姆向莉莉提出自己的疑问，对方只是冷笑一声。“哦呀呀，那你为什么要躲在布鲁德海文？”
克兰姆思考了几分钟后，发现自己很难得出有用的结论。“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说不定是因为我格外喜爱迪克？你看，我和蒂姆（Tim）少年真的不太熟悉，而且我讨厌杰森的臭脾气。”芭芭拉和达米安都跟在蝙蝠侠身边。
“你希望蝙蝠侠能够找到你，通过迪克或者其他什么家伙。”莉莉指出，“至少你的潜意识中如此希望，别跟我说你不相信弗洛伊德！你也没法反驳这个假设，对吗？”
【九】
“你知道我会逮到你的，克兰姆。”布鲁斯？韦恩如是说。这会儿他看起来甚至不像蝙蝠侠，当然同样也不像那个享有盛誉的花花公子。“我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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