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再听了,什么都不愿再想了,请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他走到落地窗前,打算继续看着天空发呆,静静地度过这个下午。
一股突如其来灵压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相继感应到乱菊、一角、弓亲、一护、露琪亚的灵压在不断地上升,乱菊、一角、弓亲和露琪亚纷纷解放了各自的斩魄刀,而一护已经动用了卍解。
没时间多想了,他一口吞下义魂丸,瞬步飞出窗外,直奔战场。
松本乱菊离开井上家,马上给众死神传了地狱蝶,通知众人在一护学校附近的小公园见面,不过赶过来汇合的人数只有预想中的一半:恋次正在帮助茶渡修行所以脱不开身;花见澟说他要留下来陪着紫堂,就派露琪亚代替他出席这次会议;黑崎一护目前仍处于失踪状态。
乱菊将山本总队长的话转达给众死神,刚讲了一半,天空中忽然撕开一条黑色的裂缝,四个白色的影子屹立于突兀的漆黑之中——
“黑腔……难道说……是破面?”
众死神纷纷脱掉义骸,抽出各自的斩魄刀。
“哦,我们到了个好地方呢!”一个人高马大的破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死神,发出一声玩味似的嗤笑,“好像还有几个灵压挺高的家伙啊,露比!”
站在他身边那名身材瘦弱,唤作“露比”的破面懒洋洋地回答道:“牙密,你在说什么啊,那些可都是死神啊!那就是6号先生说的来自尸魂界的援军,对吧?”
说着,露比用挑衅的眼神看向站在身后的另一位破面,既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窃笑起来:“抱歉,应该是原6号先生才对!”
“我想干掉的家伙……不在这里面。”葛力姆乔似乎对露比的讽刺毫不关心,他只是冷淡地看了露比等人一眼,一个响转人影不见。
露琪亚注视着葛力姆乔离去的方向,施展瞬步紧紧跟上,因为她觉察到一护的灵压也在那个方向——不知为何,一护的灵压给人感觉比往常要混乱很多。
“话说回来……我想砍的家伙也不在这里呢……”牙密握了握拳。
“啊……”蹲在牙密另一边的破面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
“喂,汪达怀斯,你这小菜鸟,给我注意点!”牙密吼道。
“不用管他,我们动手吧!”露比看向牙密。
澟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嘀嘀作响的灵压探测仪,翻出口袋里的义魂丸丢进嘴里,然后拉开窗户,几步跳上屋顶。
“瞬,”他轻声唤着坐在屋顶上形容枯槁的男人,“大家已经动手了,我也要去帮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瞬茫然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澟走过去拍了拍瞬的肩膀:“喂喂,哥们儿,别萎靡不振了!我们上学期一起翘课被校长抓个正着,后来闹到找家长停课一周全校通报批评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颓废过啊。”
瞬毫无反应。
澟叹了口气:“好啦,别自责了,虽然目前为止你一个字都没告诉我,不过我并不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我们都做了12年的同学了,你的脾气我能不了解吗?想开一点吧。我相信小白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恨你一辈子的,小白不是那样的孩子……说不定,这件事正好能带给他一些触动,让他及早认清自己的心意啊……”
“……”瞬沉默依然。
铅灰色的眼睛对上暗红色的,澟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猛地拉过他衣领:“你再这样下去我都替小白觉得可怜!打起精神来啊!简直太不像你了!当年敢作敢为的气势都他妈跑到哪里去了?我记得翘课被抓那次,我们俩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检讨,我站在领操台上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字也念不出来,你一把抢过我的检讨,替我从头念到尾,之后又面不改色地念了你自己的——你现在要是拿出那天一半的气势来,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回去和小白好好道个歉,两个人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做不成恋人就做朋友,做不成朋友就回到原来上司下属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敢面对他的,啊?”
一把放开手中的衣领,澟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瞬,我走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小白的灵压也出现在战场附近了,去还是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澟走了不远,就感到身后有人追来,回头一看,果然是瞬。
“你速度可真快啊!”澟的语气中带了些调侃。
瞬抬起头,连日来凝结于瞳孔表面的阴郁冰封终于溶化成层次明晰的透彻的深红。他对澟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别看我的鬼道不如你,瞬步的话,你小子可拼不过我。”
“靠,你丫可真行,开口就挖苦我……”澟忍不住笑出声来,“终于想开了吗?”
“啊,是啊。”瞬眺望着远处的天空,笑着点了点头,“谢啦。”
“好说好说,你要是心存感激的话,改天把你的工资卡贡献给我,让我血洗秋叶原吧!”
“一言为定!”
冬狮郎赶到现场的时候,乱菊、一角、弓亲已经和露比陷入苦战之中,露比虽然被众死神包围在中央,却仍然能够游刃有余地躲过他们的攻击,牙密站在一旁看得只打呵欠,汪达怀斯一直蹲在远离战场的位置远远地观望着。
“啊,又来了个小不点?”露比用轻蔑的眼神地看了他一眼,“交给你了,牙密。”
“正好手痒着呢。”牙密拉出斩魄刀,向他冲来。
他警惕地打量着牙密——别看这家伙个头很大,动作却意外的很快,不容小觑。想到这里,他抽出了冰轮丸——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冰龙呼啸而过,牙密浑身笼罩于一层厚厚的冰层之下。
成功了吗?不,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乐观——细细的裂纹像是血液的脉络一样布满冰层的表面,转眼间足有一尺厚的冰层碎成成千上万的冰晶粉末,像是白色的雾气一样萦绕在牙密的身旁。
“这是什么啊,真是凉爽啊!”牙密拍拍残留在身上的碎冰碴,露出挑衅的笑容。
就算是限定解除了,不卍解还是没办法与十刃级别的破面相抗衡吗?
他暗自思索着对付牙密的策略,却听见不远处的露比猖狂大笑着朝他这边喊道:“喂,牙密,我改变主意了——把你那边的小孩子也让给我吧,这边真的好无聊!拖拖拉拉的实在是麻烦死了,我说死神们,你们不如四对一好了,我归刃后把你们一并解决!”
归刃……也就是说,破面斩魄刀的解放……
曾经和萧龙?库方战斗时的场景忽然闪进脑海——如果那一天不是因为花见澟及时得到了限定灵印解除的许可,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打赢归刃状态下的萧龙?库方。破面一旦归刃,之前战斗留下所有伤痕都会愈合,力量也变得更为强大。眼下这个破面的腰际标着数字6,想必他应该是6号十刃,实力不知要比以前打败过的萧龙?库方强多少倍……
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个破面归刃。
瞬步冲向露比,他将手中的刀横在胸前——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露比一手用袖子掩着脸,另一手摸向腰间的斩魄刀:“绞死他,茑嬢!”
白光飞速闪过,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迎面袭来,他敏捷地闪开,迅速收拢身后的冰翼,伴着猛烈的撞击声,一个白色的东西狠狠地杵在冰翼上,那是一根章鱼触手般的条状物,看上去质地柔软而充满弹性,实际上力贯千钧,坚硬牢固的冰翼表面传来冰层龟裂的清脆响声,听得他不免有些心惊。
“队长——!”身后传来乱菊担忧的喊声。
露比的脸出现在距离他很遥远的地方,模糊到已经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那漫不经心的嘲笑声:“没想到居然被挡下来了,老实说,有点让我受打击啊……不过,若是这样的攻击扩大到原来的8倍呢?”
“……”察觉到露比言语不善,他用余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肉眼看不到任何异常,但直觉一直在警告他——可怕的变故即将出现了。
当露比背后的另7只触手如食人花一样从四面八方向位于中央的他倏地聚拢过来的那一秒,他没有慌,只是对于触手的数量之多感到有些惊讶。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去拨迎面扑来的一条触手。白色的触手带着迅猛的力道“砰”的一声砸在冰轮丸的刀锋上,大到出乎意料的反作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不好,这个破面的力气太大了……
他改用双手擎刀,一咬牙,拼命将压制着自己的触手顶出去。
急促的风声几乎是见缝插针地从背后袭来,回头已来不及,他刀交左手,将一部分灵力凝于刀锋,奋力挥出,一道冰墙与后面的触手凌空相撞,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冰墙立刻碎成无数片零散的晶莹。他瞬步跳开,第三只触手已经不留余地地迅速横在面前,他一刀劈下,以厚厚的冰层暂时将其冻住。没等松一口气,第四只、第五只触手蓄势待发地左右夹击而来,他用冰将两只触手冻在一起,连成一座拱桥的形状,瞬步踏过冰桥,而第六只触手早已近在咫尺。他双手握紧了刀,用尽全身的力气架了上去,一声大到吓人碰撞声过后,他两手的虎口已被巨大的力量震裂,鲜血沿着手腕逶迤地淌进袖口。第七只、第八只触手乘虚而入地分别从下方探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紧了他的双脚,与此同时,冰层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冻住的所有触手都挣开了冰封的束缚,像绳子一样牢牢地捆住他的身体,并将护在他身体两侧的冰翼绞得粉碎,头上象征着时间限制的紫色冰花也消失了一朵。
糟糕……
他挣扎了一下,触手却将他越勒越紧。
“队长!”
“日番谷队长!”
乱菊、一角和弓亲等人赶来支援,但露比的动作更快,余出三只触手缠住他们,并朝远处掷了出去——
“哼,别过来碍事,现在还没轮到你们!”
“松本!斑目!绫濑川——啊……”他抓紧冰轮丸,想要刺向绑着自己的触手,不料露比早有防备,猛然收缩其所有的触手,他的身体被缚得更紧,骨骼因不堪重荷而发出碎裂般骇人的响声,内脏像要被挤破一般不断地绞痛着。
那些触手忽然将他拉到露比的对面,露比用不屑的眼神瞅着他,讪笑道:“看你还穿着羽织,想必是护庭十三队的队长吧……队长级也不过如此,真是无趣!牙密,斩魄刀借用一下!”
观战的牙密将斩魄刀丢到露比手中,露比拉出刀,松开缠在他身上的两只触手,露出他的胸口:“可怜的小队长,连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就要送你上路了……不过,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够了——6号十刃,露比……不要忘了哦!”
斩魄刀挂着凌厉的风声直奔心窝,四肢和身体都被牢牢缚住的他连动一下都困难,更不要说躲开这一刀了,死亡的迫近让思维停滞,让感觉麻痹,让血液凝稠,意识仿佛被抽离体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躯壳即将承受这场在劫难逃的灭顶之灾。
他闭上眼睛,听见刀深深地刺入躯体时模糊而残忍的钝响,刀尖穿透后背时血液飞溅的声音……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为何自己的身体毫无痛觉,而且神志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清醒?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