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像抗麻袋一样粗鲁就太过分了吧!
司机松田先生见到自家昏迷中的少爷,一阵兵荒马乱。我只好找出些漏洞百出的借口。比如,镜夜前辈最近劳累过度,所以睡着了。
要是被凤家人知道凤镜夜是被打昏的……我可以预见沈医生在三途川里酣畅淋漓的泳姿了。
不过,回去之后凤镜夜醒过来,我该怎么圆谎?
还是干脆我现在就去三途川上做艄公,等着渡沈医生过河吧,顺便让他帮我到河对面占个位置。
果然回到家之后,凤镜夜家的管家和那一帮子佣人,再次一阵兵荒马乱。我那漏洞百出的解释在众多人面前,更加蹩脚。不过一大帮人没心思计较我解释的蹩脚程度,忙着找医生,忙着照顾镜夜少爷。
估计……估计可能秋后算账。
一帮人围着自家少爷,我根本插不进空去。
“七原少爷。”上野管家的低沉温厚的声音响起,我扭过头看着这位面容淳厚温和的中年管家。
“七原少爷也歇一歇吧,照顾镜夜少爷,辛苦你了。”管家叔叔笑容越发和蔼,“赶快去换一身衣服吧。”
不……不,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会羞愧地想去十八层地狱地下室定居的……
我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脸上发热,嗫嚅着:“噢噢。”
……管家大叔,我这种亡命天涯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脱俗造型,你难道不会怀疑是我跟凤镜夜打架把他打昏了吗?为什么还要如此和颜悦色,会让我会有负罪感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不想让眼镜哥哥如意……怎么办捏= =他要是如意了,该文就结束了= =
☆、剖白【标题党】
第七十四章剖白
【一】
——从小到大,党中央就教育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所以?
——我坚信,并非是我的人品被碾成渣了,而是上帝的脑袋被揍敌客家门板夹了。
【二】
第一个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从前有个小孩叫七原海,有一天他在一个显赫人家的金碧辉煌的浴室里被淹死了,故事结束……大家鼓掌!
…………………我是给大家讲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分界线………………………………
“七原少爷,七原少爷,您还好吧?”
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混沌中,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那个困扰世界上众多哲学大师多年的经典问题“为什么我还活着?”。
直起身子,才意识到自己靠在浴缸边缘睡着了。
“您不要要紧吧?您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了。”敲门声越加的急促,敲门人的语气也越加焦急,大有“破门而入”的趋势。
“我……我不要紧!”我慌慌张张扯过浴巾,站起身来,回答道,“没什么事,就是刚才睡着了,我马上出来。”
“我只是有些担心还以为……您不用太着急。”敲门人停止了敲门,偌大的浴室再次恢复了寂静。
我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落回原处,慢腾腾地擦干了身子,换上了睡衣。向前走了几步,在一面墙壁上挂着的大镜子面前停下来。镜子的表面已经被水汽氤氲成一片朦胧,伸手拂去镜子上的水汽,我看到了————
惨白而苍凉的人形————白色的睡衣,比僵尸还要僵尸的惨白面庞,眼眶下还有淡淡的暗影,未老先衰的发色……虽然不再是灰头土脸的“犀利哥”样脱俗造型,但是 ,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完全可以去出演恐怖片里的………………最优质龙套了,就是最早出场,最先被鬼吓死,然后偶尔被鬼附体祸害下人间的那种。唔,或者出演《新白发魔女》也是不错的。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胃部一阵绞痛,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今天,真是异常惊心动魄五彩斑斓(?)九死一生的一天,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听墙角”,不然也不会引出后来一连串的衰神附体事件。而目前,我人生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被打昏的凤镜夜醒过来之后,我该如何在他面前圆谎?又该如何从即将前往三途川做艄公的命运枷锁中挣脱出来?
与被从五十楼扔下去再就地火化挫骨扬灰烧得渣渣都不剩相比……我倒宁愿被蓝染叔捅几刀……
人生何处不M哟;但如果我注定是个悲剧的M,即使倒下,我也要倒在离腹黑S最远的地方。
……………………我是为七原海悲剧命运默哀一分钟的分界线……………………
走出浴室,忽觉空气一下子清新了很多,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让我的胃部再次一阵绞痛——管家叔叔。
“七原少爷。”管家叔叔敦厚的面容上挂满了笑意,冲我伸出手来,“您的手机刚才掉在客厅里了。”
“哦……谢谢。”我接过手机,随手塞进睡衣衣兜里,踌躇了一下,又嗫嚅着开口,“那个……管家叔叔,镜夜前辈他……醒……醒过来了没有?”
我的内心正在无比煎熬与挣扎着,一方面希望他早点醒过来,而另有一方面却希望他继续睡着……
“嗯,谢天谢地,少爷醒过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哦,对了,少爷还问起七原少您来着。我跟少爷说您一会就过去。”管家叔叔的一张脸硬生生地笑成了波斯菊。
我过去干嘛?等着被他用S星动感光波射成宇宙尘埃吗?管家叔!你太不给力了!你直接说我回M星不就完了!(喂!)我还没腹诽完,却见笑得五官全移位见牙不见眼的管家叔叔颇有深意地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七原少爷,过去吧。”
嗯,哈迪斯,我来了,等着我。
【三】
站在多拉A梦的任意门,哦不,凤镜夜房间的门前,我一脸的视死如归。一面思索着“被打昏”和“往死里打来复仇”的因果辩证关系,一面默默向上帝祷告“求你使我得听欢喜快乐的声音,使你所压伤的骨头,可以踊跃。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
即使尼采说,上帝死了。但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头,我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神灵来抚慰我的心灵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迅速在脑海里设想出以下场景————自己应先对他的苏醒表现得惊喜非凡,最好是喜极而泣,不过梨花带雨什么的,我就不指望自己了,但是表情再扭曲,也必须要有眼泪这种东西。然后再把我的谄媚狗腿必杀技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兵来将挡,火来水淹。
嗯,就是这样。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迅速调整表情,进入状态,迈开步子,未料到——
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惊呼声却在嗓子深处夭折了,引以为傲的高亢声线没来得及展示。唯一庆幸的是,房间里铺有地毯,我还不至于摔的太惨,但是今天腿部被擦伤的部位却开始痛起来,好像镜夜前辈告诫过我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来着,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一摔,弄出得声响,惊动了房间的主人。
低沉的声线: “谁?小海?”
我捂着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哦,Shit!真是糟糕,已经设想好的场景刚开头,就有脱离我控制的趋势,这不是个好兆头。
抬头,看到房间远处,凤镜夜正斜靠在那张KING SIZE大床的床头,并没有戴眼镜,微微垂首,额前柔顺的墨色刘海滑下来,遮住了眼睛,显得脸部的线条异常柔和。睡衣的前襟有些敞开着,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然后我的脑子里瞬间涌现出的诸如“美人如花隔云端”“娴静时如姣花照水”之类的诗句。不对!“美”有什么用,我是来勇者斗恶龙的,不是打GAL GAME攻略美人的。
我内心颤抖着酝酿情绪,组织台词,可是,还没等我飞奔过去,喜极而泣地喊出: “镜夜前辈,您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小海你要在脸上开红白歌会吗?”他抬头,慢条斯理地拿过床边柜子上的眼镜戴上,凤眸微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这个……是EVA暴走的前兆吗…… 我杵在原地,表情被石化到白垩纪,这次好像设想场景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你准备要装木头人多久?”镜夜前辈再次开口,百合样淡淡的笑容在嘴角荡漾开,宛若雅典娜再世。
……天崩地裂了……地球君,不知道我现在来拯救你还来得及否……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鸡血上头,努力在脑海里回忆《X深深O蒙蒙》里结尾那个女主角奔向男主角的场景,迈开步子,张开双臂,朝着镜夜前辈飞奔过去,身后是飞扬的尘土(喂!)……
下一刻, 奔至床边紧急刹车,俯身,扑上去环住了他的脖颈,深情而喜悦地出声:“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事实证明,真正优秀的编剧+导演,是在剧情+镜头都脱离自己掌控走向歧途的时候,力挽狂拉,把它们拉回正途。
【四】
如果说,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么,两个人靠近的速度要多久?
【五】
答案是,远比秒速五厘米快的多。
等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剧情自导自演地如此深入的时候,愣怔了。不过我没有把双臂从他脖颈边挪开,反而收紧了些,头伏在他的肩膀。影后附体,声情并茂,唱做俱佳,几近咏叹调:“醒过来就好了。”
我努力地憋眼泪;我憋……真糟糕憋不出,反而有了想去洗手间的冲动。
不过,凤镜夜的皮肤触感真是光滑细腻,唔,有钱人就是会保养,身上还有种淡淡的薄荷香气,很好闻,不想松手了耶……不对,我又没有抓住重点。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瞬间,我到底是如何做到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冲过来抱住凤镜夜的……还抱的这么自然……还抱得不想松手?
唔……不过,心脏跳动的频率好像有些加速。
许久,脊背上落下轻轻的抚摸。耳畔先是传来一阵“咳咳”的干咳声,随后则是凤镜夜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海,你先放开我,要窒息了。”
…………
………………我是眼镜哥哥原来你也会窒息呀咩哈哈哈哈的分界线………………
“镜夜前辈,您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松开凤镜夜之后,我立刻摆出那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嘴脸,双手合十,半俯□,仔细询问。
“不……不用了……”镜夜前辈冲我摆摆手,两颊有些微微发红。估计是我刚才勒的太紧害他有些大脑缺氧才会如此。
“那您饿了吗?要不要叫他们把吃的送进来?哦,不,还是我帮您去端来吧。” 我转身准备撤退,但刚走出一步,发现凤镜夜攥住了自己的手腕。
“嗯?”
“坐下吧,别忙了,我有事要说。”他淡淡开口。
我的表情瞬间扭曲地仿佛有毛毛虫从头上爬过。
完了完了……最后的审判到来了,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关。哈迪斯,你别着急,再等一会,我真的马上就到了。
我咽了口唾沫,转过身,用眼睛余光搜索着可以容我坐下的椅子,沙发之类,最好离凤镜夜远一点比较好。我说过的,即使倒下我也要倒在离鬼畜最远的地方。不过还没等我移开脚步,却见凤镜夜拍拍他的KING SIZE的大床,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