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爽提到早川知树那个小鬼,但和早川知佳聊过天后的仁王雅治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进入超市后,仁王雅治帮着她挑选食物和材料,顺便帮早川知佳拎篮子,而后两人一起去收银台付账,对于难得才见到的朋友,两人一路都谈的非常愉快。
“对了,雅治,你和她现在怎么样了?”早川知佳突然想起了之前仁王雅治遇到的感情的问题。
“她?”他疑惑,不知道知佳她口中的那个“她”具体是指谁。
“当然是你的青梅啦,不然还有谁?”见仁王雅治没有反应过来,早川知佳笑了笑出声解释。
一提到七里鞍云,仁王雅治顿住脚步垂眸不语,早川知佳没有错过仁王雅治在低下头时眸底中瞬间掠过的黯然。
早川知佳有点惊讶于仁王雅治的沉默反应,“雅治,你和鞍云吵架了?”虽然她知道不太可能。
“我们没有吵架。”他的声音微微涩然,如果真的只是吵架就好了,仁王雅治无不黯然地想。
敏锐察觉到失态有点严重,早川知佳遂问仁王雅治他和七里鞍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仁王雅治毫不介意地告诉了她,有关他和幸美复合的事情,有关七里鞍云和他部长的事情,以及最近他经常失常的事情,仁王雅治觉得或许他可以从知佳的身上获得他想要的答案也说不定,所以他把这些事都一一告诉了他的前女友早川知佳。
听完后,早川知佳先是惊讶,后面则越听越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而后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古怪和遗憾。
“雅治。”她轻唤了他一声,语音绵长幽叹,似在无奈着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她盯着他的脸,显出少有的认真表情。“记得。”仁王雅治应道,他拧起眉看着她慢慢收敛了笑容,莫名地,连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感觉知佳她即将出口下一句话,那便是他追寻了许久都未能得到的答案,他不由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
……
和早川知佳分开走后,仁王雅治每一步几乎都踩着异常沉重的步子走路的,那个从知佳口中获得答案太过沉重了,以至于压在心口几欲要窒息,他一边走一边恍惚着那份沉重的心情浸溺在自己的思维里,等到回过神来时,他所走的路已经不是原来他要回家的那条路。
迎面一缕清风吹来,他伸出手去挡了挡风,转过头看了看喧闹的四周,才发现他现在正站在某个离家不远的公园里,树木摇曳的远处有一方空地,举目望去可以望见街头网球场的模糊轮廓。
没有多做他想,他下意识举步朝视线中的街头网球场走去。因为已近黄昏,很多路人有大部分回家了,剩下的小部分不是老人就是小孩,老人在散步,小孩在玩耍,父母在一旁照看,安静与小孩的笑闹声并存。
印象中的网球场一点也没有变,要去网球场打球就必须走下横在他眼前的斜坡,他没有想要进入网球场看看的意思。把买给仁王妈妈的酱油放在草地的一边,他躺在草地上神游地看起了天空中的几朵白云,背下绿油油的青草有些扎人,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仁王雅治却浑然不觉。
小时候的他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鞍云她会那么喜欢躺在草地上看天空,在树上也是。
“头顶上的天空……很蓝。”记得当时的鞍云是这样回答他的。的确,天空很蓝,蓝的干脆,蓝的彻底,纯净的蓝倒影在自己的眼睛里,似乎可以洗净自身的烦躁,从而使心灵获得最初的宁静。那颗平伏在胸前有力跳动的心脏,即使被压了道难以呼吸的沉重,但他依然跳的或而颤抖或而平缓或而急促。
表面上他在认真地观看白云,实际上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的描绘此刻自己心中各种复杂的心情在血液中交错喧嚣的律动,从知佳那里获得的答案犹然在耳边回响着,每想一次,他的心就颤动一次,心情无法平静一次。
“雅治,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对于七里鞍云,也许你没有注意到,但是,你真的太过在意她的存在了。”这是知佳上次对他说过的话,他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知佳的这句话,仁王雅治不会兴起和幸美复合的念头,他欠幸美太多了。
今天,他再一次从知佳的口中听到同样的一句话,此时的心境却与彼时有着天大的差别。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因为他太过在意七里鞍云,以至于他总是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因为他太过在意七里鞍云,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意,其实只是因为他恰恰深爱着七里鞍云,却犹不自知。
这两个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答案,事实上最后一个才是他想了许久都未能寻到的正确答案。
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自己对七里鞍云的感情,于是结果自然错的一塌糊涂。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幸美,实则他深爱的人是七里鞍云。
虽然他号称是立海大的欺诈师,但是感情这回事,通常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喜欢是淡淡的喜欢,是一种由内到外、非以占有为主的喜欢,爱则是深深的喜欢,是一种内内外外都想要占有对方的、深深的深爱。
喜欢是情感上的一种满足,仅代表个人的心里感受,当见到喜欢的人或事物时,自身感觉到快乐。而当喜欢达到一定的强度,人就会为愿意为对方付出物质、时间、和情感,甚至是倾其所有,这时的喜欢就会上升成为爱。
追求在一起时的快乐,那仅是喜欢,不是爱,爱是强烈的喜欢,喜欢到想要占有,甚至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爱的感情比喜欢更加强烈,也更加自私。爱是一种依赖,是人类的一种归宿和需要感。
仁王雅治从一开始就弄混了自己的感情,他对于幸美的感情,那仅仅只是淡淡的喜欢,而不是他以为的爱。
从最初的欣赏,到喜欢幸美的美丽与独特,漂亮的女生谁人不喜欢?更何况那个美貌的女生还喜欢着自己,所以在幸美对他告白后,他答应了和幸美交往的请求。有个漂亮在外能干在内的女朋友愿意迁就你,对你柔情百顺,这一点极大满足了他作为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
也许最初他的确因为欣赏而喜欢过幸美,但是,他那一份纯粹的喜欢却在和幸美交往后的日常吵架中因为心感到疲惫而逐渐淡化了,看到幸美伤心,责任和负疚感淹没了他,所以他离开七里鞍云和幸美复合了,但却是仁王雅治这一辈子所做过的最错误的事情。
他不该为了愧疚感而和幸美重新复合,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爱情,而是出于对幸美的怜惜,而怜惜,不是爱。
他不爱幸美,这是他不久前才意识到的事实。
“雅治,也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每当你注视着鞍云的时候,或者在说起她的时候,你眼睛里迸发的光彩才是最耀眼的真实,仿佛那一瞬间你的世界鲜活了一般。”早川知佳说她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注意到他对七里鞍云不一般的感情。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国中时期尚在和仁王雅治交往早川知佳才狠心地主动开口和他分手了。你的男朋友爱的人不是你,继续交往下去也只是惹来一身的伤,还不如早早学会放手。
早川知佳注意到他深爱着七里鞍云,小西幸美发现她男朋友最爱的人可能不是她,幸村精市当着他的面宣告喜欢鞍云,别人都知道他深爱着七里鞍云,偏偏唯独仁王雅治他自己不知道,所谓一叶障目,大抵如此。
深爱着……鞍云……吗?仁王雅治伸出手去挡住天空,光线一下子暗了起来,脑海中浮现了七里鞍云精致无暇的脸,他朝天空中眨了眨眼睛,绀碧色的眸底穿过指缝间看向了天空中最澄净的蓝,只觉得胸中有千万种复杂的思绪在叫嚣着难以抚平。
为什么会放不下鞍云,为什么不管是鞍云她离开他还是他离开她都会如此不舍,为什么每次想到她不在乎他时心就会顿顿生痛,为什么看见幸村和鞍云在一起时他会闷闷不乐,为什么面对着幸村而那句'我把鞍云的幸福交托给你了'的回话他如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为什么每次交到女朋友,他都忐忑地、像个期望得到父母的允许那般、期望能够得到鞍云的回答,又或者是她的祝福,而明明已经得到了她的不干涉回答,他却会常常因此而感觉到失落,只期望着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不”字。
最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鞍云住在一起的他已经忘记了,他和鞍云之间的关系,最初很单纯,后来却逐渐变得复杂,尤其是在鞍云她离开了仁王家之后,他以为他把七里鞍云当成了亲人般的存在,但事实上他既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妹妹,也没有把她当成是他的姐姐或其他任何一个亲人的角色,他和她之间确实存在亲情,却又不符合亲情的标准,他与她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不是亲情,他便以为他们是比好朋友更加亲密的朋友,不似和柳生搭档时一样的默契,也不似和文太等人在一起时的嬉笑开怀,因为住在同一间屋檐下,所以他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所有习惯和爱好,她蹙一次眉头他都知道她的心情是好还是坏,每一次她出去打架他都会忍不住提心吊胆,回来后他又会很无奈地替她上药,照顾她已成了他心甘情愿。
后来,鞍云离开了他,仁王雅治为此而难过很久,于是他常常跑到她的家里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担心哪一天没有他在她会彻底地变成汉堡星球的人,担心别人不知道她的习惯而不能好好地照顾她的口味,担心她会不在再和上次一样,因为经常不把湿漉的头发吹干的习惯而感冒到住院。
两人的分开,时间和空间都阻隔了他对她的担忧,他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爱她,遂和幸美走在了一起。
需要要承认的是,时间和空间的阻碍,让他在鞍云数次对他的淡漠中感觉到她在一点一点地朝他远离,他带着幸美忐忑地去找她时,她当时淡漠到漠不关心的态度狠狠地伤了他的心,仿佛他所作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多余,淡漠的鞍云,她开始变得有点陌生,变得让他心慌,变得让他越来越不知所措。
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实则这只是他对于自己的不安,对于她漠不关心的不安,于是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世上没有谁能比他更加了解她,然后他便可以安心地呆在她身边,继续理所当然地照顾她的一切,放不下她只是他为了自己照顾她而顺便寻找的一个借口。
七里鞍云离开了他也一样能够活的很好,这话是真的。她离开了他,然后他亲眼见证过了,她的确活的很好,活的比她在仁王家时更加自在,也更加耀眼,看着一日比一日耀眼的她,于是他心慌了,因为他发现了让他一个打从心底觉得心慌的事实,但却不给于承认。
鞍云即使没有他的照顾也能活的很好,而事实的真相却是:不是她无法离开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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