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了缘眼睛清澄,传递道:“和氏璧能对有缘之人预言,但是却躲不开宿命的,就是躲开了,也会有相应的劫难。其实若是早知道结局,反而更难度过。”
宋缺冷眼看了了缘一眼,了缘丝毫不恼,他说出了事实而已,那两位前辈,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最后的结果比原本预言中更加凄惨。
但是这对其他来说,是个很苍白的劝说。
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发现有死劫第一反应当然是想知道是什么死劫,然后加以避开。
不管是什么高手,都是这样的心态。
若有区别的,就是完全像了缘这等无惧生死,平淡对着人生的忘尘之人。
“如何确定一个人和和氏璧是否有缘?”宋缺直接问道。
了缘俊秀的脸有些沉重,甚是宝相庄严,他传递道:“死劫虽难,但是若是保持平常心,不一定过不了,而失了常态,反而会更加危险,宋施主你确定要任施主冒此大险?”
这会儿他也不再叫宋阀主和宋夫人了,以施主称呼,这般,带着佛性的劝解,让人很容易放弃这样的打算,不过这也就多普通人有用,对于任文萱和宋缺这样的高手来说,是完全没有多大用得。
宋缺现在心忧任文萱的死劫问题,二十七,那便只有七天了。若是他自个,也就听着,并不会这般急切,还会思考这事的可能性,但是关系到阿萱,他不管真假,总要先问清楚才是。
“多谢了缘大师,在下只想确定方法,还请大师告知。”
了缘心一叹,他看向任文萱,触及任文萱危险邪魅的眼睛,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有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而这悸动带着浓厚得悲哀之意,让他的佛心有过一瞬间的停止心跳。
她的眼睛没有任何悲哀之意,反而更多的事危险和逼迫,他的心里为何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情绪?
“禅定半日即可,若是和氏璧没有丝毫接触到丝毫真气会大亮,便是有缘之人。”了缘还是说了出来。
宋缺看向任文萱,意思明显地露出来。
就是任文萱也有心思偷偷带着和氏璧跑路,然后看看自己是否能沟通和氏璧看到自己的未来。
任文萱并不怕死,以前得知自己有死劫的时候,心思也放得很快,觉得自己能活过二十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但是现在,她不会那么觉得了,她还有阿姮,还有……她不想离开宋缺。
“好了,我们走吧。”任文萱发话。
宋缺这次听从了,不过还是给这两人行了一礼。
了缘目送这两人离开,然后目光落在任文萱身上,清澈纯净的智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燕观云奇怪道:“了缘,你怎么了?”
了缘收回了目光,看着燕观云告诉他:“贫僧感觉任施主似曾相识一般。”
燕观云连忙一笑:“你从出生就在佛寺里,你不也说这次是你第一次出禅院历练吗?怎么会认识任姑娘?”
了缘一听,反而更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中,让他感觉格外难受。
“贫僧也不知晓,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熟悉。”
燕观云戏谑地笑了起来,将了缘扳过来仔细看面相,说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面相,看你和她是不是前世见过?”
了缘一听,清秀的脸有了些许不自在。
“切莫胡说。”
燕观云却还在夸张的笑,不过看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慎重起来。
“了缘,三十岁那年你也有死劫……”随后有些奇怪,低声呢喃起来:“怎么回事,刚才还没有的……怎么突然出现了?”
了缘微怔,三十岁,他今年二十三,也就是说……同样是七年后?
了缘修为深厚,佛法深湛,他心中对死劫倒是没什么想法,若是度不过,他也只会认为自己修行和福缘不够而已。
他微微一笑,传递他的想法:“贫僧现在怀疑你的算命之术是否准了?”
燕观云眉头紧锁,口中还在不停的念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事情?”
了缘见状,他重新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禅定。
禅定一如以前那么容易,可是随后他皱起了眉头,因为禅定不久,他就感觉格外的心浮气躁。
感觉一双幽怨带着泪水的眼睛似乎在呼唤着他,他不由地一怔,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是谁?
突然间,一声“啪”的大响,了缘从疑惑中马上睁开眼。
“我知道了。”
“这是因缘劫。”
燕观云兴奋的道。
随后他走到了缘面前,说道:“你本无劫,但是天有命定,你遇上一个人就会产生劫难。”
“了缘,你竟然觉得和任姑娘似曾相识,那就更不会错了!”说到这里,燕观云竟然越来越笃定。
了缘眼中的疑惑更浓了。
“这次似乎是我的不是了,如果你不曾救我,也不会出现在长安。而且那任姑娘定然是看见我来寻的……若不是我,你遇不见她。”
弄明白后,燕观云显然有些愧疚。
了缘听了,眼中疑惑不减,但是却没任何在意。
“如果真有劫,那便是避不过的,更何况,劫和福相生,对于贫僧而言,可能是桩福缘。”
燕观云却立刻摇头:“不,你不知道,其实因缘劫并非不可必过,只要不见着人即可,世间很多人有着因缘劫,但是只要一生没有遇见,就不会出现的一天,所以这次是真的连累了你。”
随后喃喃道:“难怪任姑娘的劫会比七年前深厚很多。”
了缘闻言,顿时一震。
☆、第95章
自己因为她而产生劫难,而她的劫难却因为自己而加重?
了缘其实相当信命的,可是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保持平常心,但是若是有人因为他而遭受劫难,他就无法再保持平常心了。
“既然成劫,七年之后,是否我和她相遇才成就的劫难?”
燕观云摇摇头:“不清楚,不过你和她见面遭遇的劫难性可能更大一些。”
了缘明了,他觉得此次魔气一了,便回禅院禅定,七年后他不见她,想来她的劫难会少上很多。
***
宋缺见任文萱目沉如许,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到了空旷处,周围没什么人,任文萱停下了,对宋缺道:“你别多心,那些和尚道士都是骗人的玩意,我最厌恶不过了,你可不能轻信!”
宋缺定定地盯着任文萱,回答道:“阿萱说不让我信,可你如今已经在打和氏璧的主意了,你说我该不该睁只眼闭只眼?”
任文萱有种被戳破的羞恼感。
“我是不信的,你爱信不信。”
宋缺却道:“我若是你,定然也不信的,但是事关于你,小心一点总是好些。你我夫妻一体,什么劫难也好,我必是要陪你一起过的,何必隐瞒?”
任文萱一怔,这算是他再一次表白吧。
宋缺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先回山城。”
任文萱微微皱眉。
宋缺道:“石之轩既然又消失,魔种的事大家也需要和氏璧,这长安就没有什么可留的地方了。”
任文萱点头,不过她还是想撇开宋缺自个先拿和氏璧试试。
“阿萱不想阿姮吗?我们迅速回去吧!”宋缺将女儿抬到了面前,果不其然,阿萱有些松动。
宋缺心中一叹,总算能和她一块回去,不过回去之后,他得小心藏着和氏璧了,万万不能让阿萱拿到和氏璧偷偷试探。
“回去好是好,不过我可不要和氏璧,宋郎可不要逼人家呢?那些和尚道士,可没一个好人,专门与人家作对。”任文萱娇声说道。
宋缺心中明白,阿萱说是这般说,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也不和她较真,点头道:“且听你。”
任文萱笑着点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宋缺并不相信她,不过对于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只要宋缺答应不主动带和氏璧找她,她有的是机会偷拿,还有七年呢?并不急。
随后她主动挽上他的手臂,格外的亲切。
宋缺不习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不守礼数,可是经过一年来阿萱的小动作,他已经知晓自己反对也没用,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到如今,已经很习惯她的亲热动作。
***
宋家山城。
又是新的一日到来。
宋缺故意当着任文萱的面将和氏璧放在书房里,任文萱同样表现出对和氏璧无动于衷的模样。
一对夫妻明明都各有心思,可是表面上都看不出她们打的主意。
平静地日子一晃而过,转眼间,阿姮已经一岁了。
阿姮成了任文萱手心的宝,她要什么,任文萱就给什么,谁让阿姮不舒服了,就是作为阿姮的父亲宋缺,任文萱也会教训一番,这疼女儿的劲,简直是将女儿爱到了股子里。
和氏璧放在对于任文萱来说毫不设防的书房中,可任文萱硬是在这么多天里丝毫不曾染指。
直到这一天。
阿姮已经学会了喊爹爹。
宋缺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任文萱和他一块用餐的时候,他喝多了些酒。
酒后之下,任文萱刻意勾引,一开始还是鱼水交欢,到后来,她就偷偷用了采补之术补充自个气力,确定宋缺没什么怀疑让自个体力尽了睡着后,她还偷摸地点了他的睡穴,这才摸下了床离开了院子。
和氏璧端正地放在书房,被一个玉盒盖着,就像寻常玉璧一样。
任文萱将和氏璧拿在手里,手中真气试探一番,确定是真的后,将和氏璧收进了怀里,然后连夜就出了山城。
山城是宋缺的大本营,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能瞒过他的,她在这里禅定,绝对是让被发觉的结果。
岭南城很大,任文萱可以找到隐秘的地方。这时间上用不上多久,从禅定到看到预言中的事,最多两个时辰。更何况,她还不一定会与和氏璧有缘。
若是宋缺和自己计划中一样没醒来,那么她还可以当做没做什么事地继续回去睡觉。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和氏璧拿了出来。
将起放在身上,然后开始禅定。
禅定和入定其实有一些区别,入定便是可以运行功法,而禅定,确实不能运行功法的。
入定容易禅定难,这是江湖众所周知的。
禅定得久了,腿脚发麻站不起来都是轻的。
任文萱从来没有禅定过,这要入禅定,还真让她废了不少功夫。
时间慢慢过去后,她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旁边的和氏璧发射出柔和的光芒。
任文萱猛地睁开眼睛。
一种莫名的联系出现在她心头,让她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早在听了缘说和氏璧预言只会提供有缘之人,任文萱自身吸收了和氏璧能量,就觉得她的有缘度绝对是非常高的,如今,果然证实了去。
和氏璧的光线越来越柔和,已经逐渐出现一些虚影,同时,任文萱脑袋疼痛不已,一些从来没发生过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呈现。
这是和氏璧的预言,她这个身体的宿命。
很熟悉的画面,灭门,被带到阴癸派,被祝玉妍发现成为了天魔秘的传人。
不同的是,这画面中的任文萱就像一张白纸,她完全是个一岁的小女孩,没什么记忆,甚至连话都只会说几句娘、爹之类的词,师父和师姐都说不出来。
山谷的日子总是很平静地,这里面被改成祝玉婵的任文萱并不知道她是任家人,小女孩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