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咧开嘴笑了,他站了起来,不让那宽大的台子挡住他的视线,“他怎么会有魔杖呢?你知道为什么吗,西弗勒斯?”
“这个……”冷汗顺着西弗勒斯的额头向下淌,黑魔王徘徊在他头顶的目光,形成的光压让他的头都快贴到地上了。第一次对黑魔王撒谎,他不禁觉得这比猎杀一群吸血鬼还困难。“我不知道,主人。”
黑魔王大声地尖笑起来,没有拉上的窗帘随着他的笑而摆动,在烛火的配合下在地上投下了蛇行的阴影。
“大脑封闭术!西弗勒斯,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忘了吗?”
不知为什么,知道自己已无法隐瞒什么,西弗勒斯反而放松下来,他保持着拜跪的姿势,撑着地的手已不再颤抖。“请惩罚我,主人。我是故意放走他的。”
黑魔王毫无疑问地走了过来,伸出他苍白的手,像抚摸心爱的宠物一般抚摸着西弗勒斯黑色的头发。“为什么呢?是什么使你背叛了你的养育者?背叛了你服从于我的誓言?”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抬起头看向主人那双红色的眼睛,让他的主人可以看见他的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也许是一时冲动,但他的心中总有什么长久以来一直鼓动着他。每一次看见食死徒们兴奋地折磨别人,西弗勒斯就会有深深的厌恶感,即厌恶他们,也厌恶自己。
黑魔王看着他的眼神变得不可捉摸,似乎是觉得非常可笑,又有点难以理解。
“请惩罚我吧!”西弗勒斯向前移动,去亲吻着他主人的长跑下摆。“主人,我会为我所作的付出一切代价。”
黑魔王退回了他的椅子上,命令西弗勒斯站起来。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金加隆扔给了迷茫的西弗勒斯。
“我是要惩罚你,西弗勒斯。”黑魔王解释道:“因为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不满意,而你,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黑魔王把手架在台子上撑住头,认真地说:“这也不能全怪你,那个时候你太小了。所以现在我在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伸手指着西弗勒斯拿着的加隆:“我们赌一下你的命运!”
西弗勒斯默默地把加隆放在了台子上,跪了下去。“主人,我的命运一直由您掌握。”
黑魔王没有理会他,继续着自己的话:“正面,我放你离开,但有关这里的秘密你要发誓永不泄漏;反面,我不论你是否支持我的理想,我的命令你都给我好好遵守。”
“主人,求您……”
“投硬币,西弗勒斯,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就让加隆决定吧!”
西弗勒斯无助地站起来,18岁的面孔尚显稚嫩,他拾起桌上的加隆,想也不想地抛了上去。
加隆旋转着上升,又很快地落了回来,这短短一瞬被拉得很长很长!然后加隆落在了桌子上,不甘心地跳动了两下,终于躺在那里。
是反面!
西弗勒斯在加隆抛上去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定会是反面,黑魔王没有作假,但黑魔王是那么自信的看着,相信这二分之一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的。有这样自信的人怎么可能会输呢?西弗勒斯也没有希望自己会赢,虽然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自由想到了在霍格沃茨那段实属美好的时光,但离开的恐惧压过了一切,他害怕,如果他真的要离开,他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是反面!
西弗勒斯安心了,即使从现在开始他的身体不再属于他自己的意志。与此同时,黑魔王自信的外表下那颗悬着的心,也轻轻放了下来。我在担心吗?黑魔王问自己。然而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
Story7 好朋友
城堡里的日子是那么单调和无聊,西弗勒斯也发现他的主人,黑魔王在那件事之后刻意的疏远着他,信任也许是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了,即使西弗勒斯的身体属于黑魔王,那个主人也不会再相信了。一段时间,西弗勒斯的的任务只是在黑城堡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室为黑魔王尝试那几乎没有可能被配置出的永生剂。
在昏暗的地下室架着坩埚做着实验时,地下二层又传来了尖叫声。西弗勒斯的眉头扭在了一起,手中的搅拌棒被用力的扔在了地上。“可恶的家伙!”西弗勒斯在心中骂着。这一次,他无能为力地逃出了实验室,一直逃到六层自己的卧室。“咚”的一声,他狠狠关上了门。
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痛,黑魔王的声音随即在西弗勒斯脑中响起,那尖利的倦怠的声音正召唤着他。西弗勒斯捋起袖子,对着发黑的标记看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去黑魔王的书房。
一路走去,地下室那犀利的哀号似乎再次缠绕着他,丝毫不放松。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么远的距离,那叫声是传不到的;他的感觉,他的听觉却准确无误地向他传来了那声音。忘了那些,西弗勒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要做!他提醒着自己。
西弗勒斯恍惚地推开书房的门,习惯性地跪倒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前。主人的声音没有从桌子后面传来。一只冰冷苍白的手用那长长的指甲刮过西弗勒斯僵硬的面颊,停留在他的右肩上。黑魔王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西弗勒斯,你愿意为我做件事吗?”
“主人!我愿为您做任何事,包括为您献身。”西弗勒斯顺畅的回答。
黑魔王在西弗勒斯耳盼一声嘲弄的轻笑。“我想也是。西弗勒斯,你最近一定很无聊吧?做点别的事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应该的!”
“请主人吩咐。”
“你认识雷古勒斯·布莱克吗?”
西弗勒斯疑惑地抬起头,黑魔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甚至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我要你杀了他。”
杀?人?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的脑袋“翁”的一声响了起来,连同刚才的哀号一起在脑袋中撞击,让他失去了思考的空间。他反射性的答应下来,在黑魔王那充满寒意的无声冷笑中退出了那里。身体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走着,连目的地都没有。
西弗勒斯就这样脚步虚浮地走向一楼,直到被一个身影撞到才停下。“西弗勒斯?”那个人立刻发现了西弗勒斯的失神,他拉着至西弗勒斯的袍子摇了他几下。西弗勒斯迷失的双眼好一会儿才对着摇着他的人眨了眨。“卢修斯?”西弗勒斯不确定地问。
“怎么了?看你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刚才黑魔王召见你了?”卢修斯皱着眉头问。
“别管你不该管的!”西弗勒斯不悦地推开卢修斯,“你知道什么是食死徒吗?无视我的阻拦非要加入。所以现在,你没有权利过问一个地位比你高得多的食死徒要做什么!”
“西弗勒斯。”卢修斯松开了手,但没有让开的意思。“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你就该听我的!别加入这天杀的食死徒。随意杀人,用酷刑来取乐,这些就那么好玩,那么吸引你吗?”西弗勒斯几乎是咆哮着。
卢修斯的眼中笼罩着厚厚的浓雾,让西弗勒斯难以看透。卢修斯迟疑了,他闪躲着西弗勒斯咄咄逼人的眼神,求救般地看向走廊墙壁上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肖像。
西弗勒斯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暂时忘却了将要去完成的任务。两个年轻的男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站了很久。后来还是卢修斯打破了沉默。“西弗勒斯,做个交易怎么样?”卢修斯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加入食死徒,你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任务,怎么样?我真的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没有改变。”
“成交。你先告诉我。”
“因为纳西沙,纳西沙·布莱克。”说道纳西沙的名字,卢修斯的语气温柔下来,英俊的面颊上挂上了甜蜜的微笑。“布莱克家族只肯把他们的女儿嫁给食死徒。纳西沙的姐姐,我想你是认识的,贝拉特里克斯就嫁给了莱斯特兰奇。”
西弗勒斯没有惊讶,但他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情圣!”他薄薄的嘴唇卷起一个嘲弄的微笑。
“你该完成你的交易!”
“我?”西弗勒斯微笑瞬间被苦涩席卷。“也是因为布莱克。主人让我去杀了那个逃跑的雷古勒斯。”
卢修斯没有再说什么,他紧闭着嘴唇默默让西弗勒斯通过。西弗勒斯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轻轻地说:“这就是食死徒的工作,不是吗?”
接下来的两天,西弗勒斯并没有去寻找雷古勒斯。既然黑魔王没有规定期限,他也不愿意急着去完成。接连几天他都作着古怪的梦,梦见他的主人用魔杖指着沾满鲜血的他,念出那一声阿瓦达索命。他没有他所想象的惊慌和恐惧,绿光射向自己居然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
在地下室继续配置魔药时,卢修斯出乎意料的闯了进来,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就把手搭载了西弗勒斯肩上。“一个好消息,西弗勒斯,我让你猜猜!”
“布莱克们同意把纳西沙嫁给你了?”西弗勒斯说。
“天才!”卢修斯重重地在西弗勒斯肩上拍了一下,“猜对了,怎么样,和我一起出去庆祝一下?”然后他不等西弗勒斯回答,也没有给西弗勒斯整理东西的时间,拉着他就往外走。西弗勒斯无奈地理了理袍子,让自己不显得太过狼狈。
“去哪庆祝?”西弗勒斯跟着卢修斯出了城堡,终于忍不住问。
卢修斯拿出魔杖,金黄的长发颇具风度地向脑后一甩,示意西弗勒斯跟他一起幻影移形。西弗勒斯淡淡地笑着,在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还是放纵地为朋友的幸福而高兴。
幻影移形之后,他们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巫师酒吧里,巫师酒吧那憨态可掬的老板向卢修斯点了点头,指了一间包厢。卢修斯礼貌地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向西弗勒斯解释什么就把他拉进了包厢。包厢里是一片纯净的夜空,星星在他们身边飞舞,微风吹过他们脚下的草地,两把扶手椅和一张桌子就摆在空阔的天地之间。桌上是一瓶尚未开启的红酒。
西弗勒斯随意地走了过去坐下,卢修斯赶忙不失地跟过去。“你先坐一下,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我这就去拿。”卢修斯毫不吝啬的打开红酒给西弗勒斯到了满满一杯,然后飞快地离开了。
在茫茫星野中孤独一人,伤感无可避免地影响西弗勒斯。一首哀伤的歌曲莫名其妙地从不知何处传来,是西弗勒斯很喜欢的一首歌,一个麻瓜乐团唱的,名字是《Yesterday》,他曾经在黑魔王的城堡里,在难以入眠的黑夜反复地播送,任凭那哀伤干吞噬他。
他抿了口杯里的酒,酒的味道怪怪的。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卢修斯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西弗勒斯觉得天空渐渐沉重,压向他。他觉得头晕脑涨,浑身软绵绵的,什么力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卢修斯回来了。他不再有那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冷静。“给你的!”一把黑色的箱子被递到了西弗勒斯眼前。“离开黑魔王,东西我整理好了,无论你去哪里。”
“不——卢修斯,你不可以……”西弗勒斯看了看卢修斯,又看了看那黑色的箱子,就好像那是什么恐怖的生物一样。
“黑魔王一定认为你逃跑了,你要是再回来,他一定会杀了你的。”卢修斯脸上有了一个少见的奸诈的笑:“而且他会知道是我让你走的,到时候我一样会没命。所以你一定要离开!”
西弗勒斯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