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您借一个人。”
藤原绫子丝毫不讶异的顺着迹部的话问:“哦?谁。”
“您的孙女。”
“别这样趴着,很危险。”藤原璃努力了许久都未看到楼下沙发上坐着谁,就被人扯住手腕往后拉了回去。
“哥哥。”
藤原悠听着楼下的谈话声,猜测道:“来接你的?”
藤原璃低垂着视线,习惯性的抬起右手蹭了蹭脸颊,半响才记得回应:“嗯。”
“居然懂得害羞了?”藤原悠好笑的看着藤原璃的小动作,真的觉得他这个妹妹改变了许多。
“不许笑。”
想起了原本来找藤原璃的目的,藤原悠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小璃。”
“嗯?”藤原璃不解的抬起头看向藤原悠,在面对他凝重的表情时,更是疑惑不解,内心却隐隐透着不安的预感。
“你的母亲。”藤原悠顿了一下,注意着藤原璃的情绪,斟酌着开口:“试图割腕自杀,现在子医院的病房里。”
藤原璃想都不想直接回应道:“骗人。”
她不信这种事,肯定是藤原悠想捉弄她……
“早上我经过奶奶的房间,听到了她和管家谈话才知道的,似乎,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
藤原璃审视着藤原悠脸上的表情,尝试着找出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
“小璃。”藤原悠抬手试图安抚藤原璃的情绪,却被她避开。
藤原璃沉默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再次得到藤原悠的肯定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下楼梯,片刻不停的往大门外冲。
迹部一看清跑出去的人是谁,正想起身追出去。却在听到藤原绫子的一声冷哼之后,压制下追出去的冲动:“藤原奶奶。”
“奶奶。”藤原悠缓慢走下楼梯,开口打断了迹部的后半句话:“不如让我陪你去后花园走走吧。”
“不必了。”藤原绫子沉下脸,吼了一声。重重的将手里拿着的茶杯砸在茶几上,起身,自己走出了大厅,留下迹部和藤原悠两人一站一坐的站在大厅内。
“小景你去吧,小璃去了市中心的医院。”
迹部礼貌的向藤原悠告别,转身也出了大厅。
“少爷。”等候在外的司机快速的启动汽车引擎,把车开到迹部身前停下。正打算开门下车的时候,就被迹部出言制止了。
“你先回去。”
司机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是,少爷。”
迹部站在藤原家的门口,顺着门卫说的藤原璃离开的路线追去。
“站住。”迹部喊完,迅捷的冲到路边,将正准备闯红灯的藤原璃扯回街道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迹部铁青着脸色。看着藤原璃缩了一□子,退缩的想避开他的视线。下一秒,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抬头看他。
“敢做就不敢承认吗?你知道现在是红灯吗?你就这么冲到马路边,你是想死吗?”
“我知道。”
迹部加大了手掌的力道,大声的吼道:“知道你还敢跑出去?!”
“妈妈,妈妈住院了。”藤原璃揪着迹部的衣袖,狠狠咬着下唇,语无伦次道:“我却不知道,其实我想过讨厌她的,但是,我做不到。哥哥说她试图自杀,但是我却不知道,我不知道……”
迹部听着藤原璃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原因,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迷茫无助。内心的怒火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伸手环过藤原璃的后背,将人揽入怀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冷静点,你现在慌乱也没用,我陪你去。好吗?”
藤原璃揪紧了迹部的衣袖不愿放开,迹部用上力道让她松开。在她向缩回手的时候,先行将她的手揣进在手里。
迹部一路小心的安抚着藤原璃失控的情绪,陪着她走到医院的。从前台的值班护士那里询问到铃木雪姬的病房号。
“到了。”迹部看了一眼半开着的房门,停顿下脚步抬手贴上藤原璃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刚刚也听到了值班护士说的话了,阿姨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只是修养而已。”
“嗯。”藤原璃迟钝的点了点头,转身推开了半开的病房门。铃木雪姬正坐在病床上,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便转过头来。
“小璃。”记忆里的轻柔好听的成熟女声在此刻变得嘶哑难听,藤原璃一步步挪动脚步靠近病床。看着铃木雪姬伸出手,轻轻地拉过她同样冰凉的手心,把她带到病床前。
母女各自沉默的对视着,铃木雪姬看着被她握在手上的手,对比着自己的手掌,良久,才开口道:“你真的长大了。”
额前的刘海被人撩开,藤原璃看见那双她认为最漂亮的手,现如今变得干枯而消瘦。手指蹭过她的脸颊时,细嫩的皮肤有些疼。
“小璃,对不起。妈妈一直都在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你一定很恨我把。”
铃木雪姬收回手,藤原璃终于看到了她的手上绕着的绷带。厚厚的一层,白的让人觉得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藤原璃语气淡漠的反复问着,温热的眼泪溢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铃木雪姬有些无措的愣在原地,看着藤原璃突然扑进她怀里的身子。埋着脸,无声的抽泣。她叹了一口气,抬手一次次顺着藤原璃散在背后的发丝:“妈妈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别哭。”
病房内沉静无声,铃木雪姬微微弯起唇角,勾勒出柔和的微笑:“小璃,和妈妈一起走,好吗?”
……
迹部离开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看到藤原璃红肿着眼眶,靠在病房旁边的墙壁上,很明显的是在走神。
“又在想什么。”迹部抬起藤原璃尖细的下巴,轻轻地替她擦去眼角未干的泪痕。看着某人别扭的转开脸,微红了脸颊。
“怎么不陪着阿姨?”
“她睡着了。”
“嗯。”迹部看了一眼合上的病房门,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藤原璃乖巧的先伸手去牵迹部的手,由于男女手掌大小的差别,她试了几次,都只能勉强握住迹部几根手指。撇撇嘴,藤原璃不甘心的再次尝试,引来了迹部的笑声。
“不许笑。”哭过的嗓音有些微哑,却带着浓重的鼻音。
“再怎么试,你也牵不住。”迹部轻而易举地将藤原璃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一起放进他上衣的口袋里。
“想吃什么。”
“章鱼烧。”
迹部毫不犹豫的驳斥藤原璃的提议:“不行。吃点有营养的。”
“你都决定了,干嘛问我。”藤原璃不满嘀咕着。
“靠这么近,本大爷还是听得很清楚的。”迹部抬手敲了一下藤原璃低垂的脑袋,看着她吃疼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揉额头的可爱动作。
藤原璃和迹部吃完早餐回到医院,铃木雪姬仍在熟睡着。藤原璃轻手轻脚的退出病房,靠到正在打电话的迹部身边安静的站着,等着通话结束。
迹部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收回口袋里。看着身边低着头,拿着他一只手在把玩的藤原璃:“阿姨还在睡觉吗?”
“嗯。”
“我们去玩好不好。”藤原璃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迹部宠溺的笑笑,反问道:“你想玩什么。”
“游乐园。”
藤原璃的提议让迹部皱紧了眉宇,节假日的游乐园并不是值得去的好地方。一想到周围满是小孩子的吵闹声,迹部就隐隐的觉得头疼。
“好吗?”藤原璃拉着迹部的手掌放在唇边,轻轻地咬着,睁着漂亮眸子紧盯着迹部瞧:“好不好,好不好。”
“谁叫你怎么做的。”迹部轻咳了一声,撇开脸。什么时候这女人连撒娇都学会了。
“小梓。”
果然是那女人。迹部沉着脸,把手抽了回来。转身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以后给我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不行。”
“那你就离本大爷远一点。”
“更不行。”藤原璃苦着脸,追在迹部的身后。看着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直直伸手拽住他衣服的后摆。由于力道太小,不但没让迹部停下脚步,整个人反倒往前撞去。
“疼。”
迹部无奈的停下脚步,动作温柔的拉过站在身后揉着鼻子的藤原璃。带着她快速的像电梯走去,嘴里却故意道:“以后不许对着我撒娇。”
“嗯。”
两人一路步行抵达最大的游乐园门口,藤原璃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队伍,犹豫了再犹豫,终究还不愿意就此放弃离开。
“走吧。”迹部看着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的某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某人直接往门口旁边的道路走。
“我们可以直接进去吗?”
“嗯。”
“那他们呢。”藤原璃指着另一边的长队伍:“为什么站在那里。”
迹部看都不看便回答道:“他们要排队买票。”
“那我们呢?”
“直接进。”
“……”
藤原璃一进入到游乐园场内,顿时活跃了许多。拽着迹部到处跑,紧紧跟在刚好路过的穿着布偶装派送气球的一名工作人员身后,要不是迹部站在一边,沉着脸瞪她,她就差没有直接扑过去了。
当着他的面,看其他人是当做他不存在么。迹部强硬的拉着藤原璃离开:“走吧。”
“你要气球我要买你。”
“我要布偶装。”藤原璃指着又一名穿着布偶装路过的工作人员。
迹部两手捏住藤原璃的脸颊,强迫着她转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正要开口答应的时候……
“你穿给我看。”
“想都别想。”迹部顿时松开手,拽着藤原璃快速离开原地。最后,还是买了棉花糖投喂,才成功让藤原璃放弃了想法。
“这边这边。”藤原璃缠着迹部问出了时间点,便使劲的拽着迹部往一个角落走去。
靠近了,迹部眼尖的发现就单单这个角落的地面有安装喷水孔。由着藤原璃拉着他往正中间走去,刚停下脚步,地上的喷水孔瞬间冒出巨大的水花,把站在中间的他们包围住。
藤原璃背对着迹部看着周围的水花,说了一句话,由于周围的水声,迹部并没有听清。
看着水花退去,藤原璃的兴致也减弱了许多:“我饿了。”
“吃货。”迹部宠溺的戳戳藤原璃的脸颊,看着她不满的鼓起双颊,又觉得好笑。
吃完午餐,迹部便将藤原璃送到了医院。嘱咐好她别乱跑,想回去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的事宜之后,迹部先行离开。
“替我跟阿姨问好。”
“嗯。景吾再见。”藤原璃踮起脚尖,凑到迹部脸颊上吻了一下后立即退开,跑进医院的大门。
迹部愣愣的抬手轻触藤原璃亲过的地方,半响才回过神,记起自己是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发呆。假装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周围路人投来的目光,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这女人,下次再和你算!
“回来了?”铃木雪姬听到开门的声响平淡的道,微笑着看着楼下的俊美少年发完呆转身就走的背影。
“嗯。”藤原璃同样平淡的应了一句,关上病房门。走到铃木雪姬的身边:“不要站在窗边,吹风不好。”
“好。”被藤原璃扶着半躺回床上,铃木雪姬看着藤原璃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沉默的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继续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