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谈恋爱?」
白风遥沈下了声,说道:「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斐的身上,这就是妳的正义吗?」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嘴角浮现轻蔑的一笑:「林静珊,妳真是个自私又卑劣的人,像妳这种人,才是最没有资格责备斐的人。」
26
被暗恋的对象如此说着自己,林静珊的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杨斐气道:「风遥,不要再说话了,她想放什么狗屁就让她放,我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白风遥的炯炯双目毫不作伪地直视着杨斐,郑重肃穆地说道:「我在意,那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道理要承受这些辱骂。」
「风遥……你这个白痴……」杨斐觉得眼眶有种热热的液体,模糊了他的世界。
白风遥目光柔和地笑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一名手持手机的中年阿叔匆忙地跑了过来,操着一口的台湾国语说道:「少年仔,救护车要来啊啦,你赶快扶你朋友到前头巷仔口那里去,这里的路太小了,救护车开不进来的啦。」
杨斐扶着白风遥,朝那位热心的中年阿叔说道:「谢谢你,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中年阿叔豪爽地挥手笑道:「免啦免啦,小事情,恁免虾呢客气啦(你不用那么客气啦)。」
又朝中年阿叔再道谢一次,杨斐谢绝了其它人帮忙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扶着白风遥往巷口走去。
走到半途,他们已经听得见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地向这里奔驶而来了。
白风遥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其实不用搞得这么夸张。」
「小伤?最好是小伤啦!」杨斐骂咧咧地说道:「都流那么多血了你是没看见吗?你以为你是在出血大甩卖流免钱的啊?要是嫌血多,你可以去捐血啊,安全又保险,反正最近不是也正在闹血荒吗?」
「斐……」他苦笑以对。
杨斐不依不饶地继续碎碎念道:「你又不是我,我打架打习惯了,你可是大少爷耶,哪里受得了?干嘛争着帮我受伤?你练合气道不是练来帮忙受伤的吧?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躲在一边看热闹就好了……」
「不能不理啊。」白风遥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杨斐:「因为是斐,所以不能不理啊。」
白风遥有如朝圣者般真诚的眼光,像磁石一样地吸引杨斐的视线,令他无法移动眼睛。
沉默顿时蔓延。
绝对静谧下,杨斐不由得阵阵的心悸,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声,就像是大鼓敲击似的惊心动魄。
风遥——
想开口呼唤这个名字,可是杨斐的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逆光下,白风遥扬开了笑脸。
「斐,下次如果有同样的事发生,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看着白风遥的笑容,杨斐再一次深刻地体悟到,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非常地喜欢着自己。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和这个男人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如此地喜欢着自己了吧?
此时杨斐的心里,就像是溢满了甜甜的糖水,幸福而又甜蜜。
27
那一天,炙热无比的星期日。
杨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阶梯,朝着他的好朋友挥手。
「楚、楚凌,歹势,我有点睡过头了,你有没有等很久啊?」
楚凌俊秀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杨斐,而杨斐丝毫没有发现到他的异状,不住地拉扯领子散着热气。
「你说有点私事要跟我谈,是什么事情啊?先说好,别怪兄弟不讲义气,借钱可是没有,我穷到可以被鬼抓去了,其它的什么都好谈……」
忽地,楚凌伸手握住了杨斐的手腕,紧握不放,他的力道直让杨斐皱眉发疼。
「楚凌?」
「斐,喜欢你,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啊?」杨斐微微一呆。
下一瞬,楚凌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扑倒了杨斐,疯狂地撕裂他的衣服。
「斐,我喜欢你啊!喜欢你到杀了人也可以不在乎!」楚凌的手摸到杨斐的下体,隔着裤子,强力地揉捏。
杨斐从诧异中猛然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拼命挣扎,愤怒地大吼:「楚凌!给我停住!你是疯了吗你!」
「疯了吗?我早就疯了,斐,如果喜欢上你就是疯了的话,那我早就疯了!」
楚凌膝盖压住杨斐不停踢动的双腿,企图用破碎的衣服绑住杨斐挣扎乱挥的双手。
杨斐趁着楚凌想绑住他的时机,毫不留情地揍了楚凌一拳,推开楚凌的身体,狼狈地爬起来想要逃跑,楚凌却立刻又把他压回地上。
胸口直接撞击到坚硬的地板,杨斐肺部的空气彷佛快被全部顶了出来,因痛楚扭曲了他的五官。
楚凌一脚的膝盖压在杨斐的背部,使劲地扯下他的牛仔裤以及内裤,随便地在手指沾抹口水后,粗大的手指便往杨斐的双丘间直直插入。
「啊——!」t
杨斐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哀嚎,感觉到那根手指在他的那里出入,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羞愧、屈辱、憎恶……
他发抖着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抓爬,终于抓到一个碰得到的东西,反手就是向楚凌打过去。
那是一块砖头。
遭受重击,楚凌的太阳穴血流如注,他摸着流血的地方,一脸茫然,接着就像是被剪断操纵线的木偶,缓缓地以奇怪的姿势倒落在地上。
尽管如此,站不起来的楚凌还是一点一点地爬向杨斐,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他。
杨斐因恐惧倒退着身体,看着这样的杨斐,楚凌的眼睛漆黑得诡异,脸上浮现了病态的红晕,用着哀伤的语气说道:「斐,斐,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喜欢的心都发痛了,你别怕我啊……」
「你这个变态!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杨斐却是血红了眼,重新抓起沾血的砖头,不断地用力敲打着楚凌的头颅。
——杀人凶手!
杨斐敲打的登时动作一顿,惊慌地转动脖子,喊道:「谁!」
眨眼间,四周的景物突然一变,林静珊站在张雪的灵堂前,冷冷地看着自己。
「真是笑话,还说你不是杀人凶手?那楚凌怎么死的?不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吗?」
「那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
张雪抖动着手足从棺木爬出,脸上都是缝合的丑陋痕迹。
「你这个杀人凶手!」
杨斐倒退着脚步,像个疯子般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死命地摇头。
「那不是我的错,根本不是我的错!」
干冷的触感攫紧了杨斐的脚踝,他哆嗦着嘴唇朝下一看,满脸是血的楚凌正仰头朝他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斐摀住了脸,崩溃的惨叫。
28
「斐!」
从噩梦中一醒过来,杨斐就看见白风遥满是忧心地坐在自己的床边。
「又做噩梦了?」
白风遥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为杨斐擦着汗水,那冰凉凉的感觉让余悸犹存的杨斐有种回到现实的安心。
「我吵醒你了吗?」
杨斐知道,每当作噩梦时,自己都会尖叫着醒来。
自从那一天参加完张雪的葬礼,便开始一再重复相同的噩梦,杨斐知道,最大的可能,也许就是葬礼上林静珊那一声声的严厉指控。
——杀人凶手。即使是在高中时期,也没有人这般地指控过自己,大家都认为楚凌是杀了廖冬婷以后,畏罪潜逃,根本想都没想到楚凌早死在他的手里。
对于杀了楚凌,杨斐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只是害怕会为此担上少年杀人犯的罪名,使得楚母伤心,或是被别人指指点点地说她有个杀人犯的儿子。
社会的舆论,就好比是一把无形的刀刃,杀人不见血。
这几年来,杨斐只有在偶而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曾经杀了楚凌的事,楚凌这个人,随着时间逐渐被他所遗忘。
杨斐原本想说或许再过个几年,他就会连楚凌的脸是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吧。
事到如今,为何才做起相同的噩梦?是在潜意识中,自己多少对楚凌感到了罪恶感,还是楚凌依旧不打算放弃自己,执着的欲望化身为鬼魂,夜夜入梦,提醒着自己不要遗忘他?
连杨斐自己都觉得后者的猜测太过好笑,他是无神论者,无神,自然也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鬼魂妖怪之类的存在,外星人的话倒是还有些可能。
但无论是罪恶感还是鬼魂,总之,不断重复的噩梦,几乎快将杨斐给逼疯了,他渐渐地害怕「睡」,害怕一旦睡着,他就会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
而睡眠不足,连带地也影响到杨斐的食欲和精神状况,短短的半个月,他的体重直线下降五公斤,精神萎糜的样子,在白天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游荡在人间的游魂一般。
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堆叫嚣着张雪的死,和他有关的闲杂人等一看到他的样子时,误认为他是基于对张雪的自责,才会变成如此,因而心满意足,自动退散光光。
如果有人不死心,持续死缠烂打的话,也不用杨斐动手了,在大学死灰复燃的保护王子协会的会员们,便会揭竿而起,仗义相助,打着「欺负王子的好朋友等同于欺负王子——杀,无赦!」的标语,激愤地群起而攻之。
白风遥当然也会有所回报,事后他都会向那群会员展露他最优质的王子微笑,诚心诚意地向他们说一句谢谢。
对那群已然入魔的会员而言,只要能得到白风遥的一句谢谢甚至是一个笑容都好,就算要他们和全世界作对也无所谓了。
白风遥摇头,体贴地说道:「你不用在意,我本来就睡不着了。斐,你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杨斐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闷闷地说道:「不要,热牛奶有帮助入眠的成分,可是我不想睡了……」
白风遥轻抚着他弯起的背脊,低沈带有磁性的嗓音柔声说道:「不想睡吗?那你想看电视还是打电动?」
「都不想。」
「这样啊……」
白风遥貌似有些困扰了,之前杨斐失眠时,多是做这些事情,然后他在一旁一整晚也不睡地陪着他玩。
「风遥,」杨斐拉着他的袖子,低声嗫嚅:「在这里陪我。」
「好啊。」白风遥靠坐在床头上,眼中含笑地凝望着杨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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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白风遥靠坐在床头上,眼中含笑地凝望着杨斐。
一听见白风遥的答复,虽是在意料之中,杨斐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只要有白风遥在身边的话,他不安的心灵,总是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抚慰。
「风遥……」轻声呼唤。
「嗯?」
「楚凌的死,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白风遥握住杨斐露在棉被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对,那不是你的错,是楚凌的不好,所以不能怪你。」
「我就知道风遥你会这样说……就只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我身边。」杨斐脸上浮出了得到救赎的轻松笑容。
白风遥笑道:「还有伯母啊!虽然你们两母子老是斗嘴,可是感情却很好呢。」
杨斐喃喃轻声道:「不一样……你跟老妈是不一样的……」说着说的,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斐,你想睡就睡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要是你做噩梦,我一定会马上把你叫起来。」
「……真的吗?」
「真的。」白风遥微笑。
「那……」杨斐吞了吞口水,掀开棉被的一角,有点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