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楚国还能派出什么样的人才,那些手下败将们现在倒是可以妄自尊大了,不知谁长进了
“据说此人熟谙兵法,武功卓绝,是难能可贵的精锐之才。好像叫………,我想想,……”
熟谙兵法,武功卓绝,是难能可贵的精锐之才。………楚国有这样的人么?
据我所知,楚国真正可以称之为有帅军之才的,唯有两都司马陈颖。只可惜他年事已高,老来征战,在洹水之劫被我一箭封喉。
“……卑职想起来了,是叫宇文子昊。”
‘咣当!’,明脆的一声,………不是我,是胡宜手中的兵符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脸色,青紫青紫的,异样的阴狸与恐惧横亘在他年轻而端正的面孔上,像极了中了剧毒,瞬时煞灭了他方刚的血气。
“怎么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吃惊,他竟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小心的避开我质疑的目光,然后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话的确在情在理,无可挑剔。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真的很不对劲。对了,眼神。……那眼里并不是那种极端到不惜一切的仇恨,而更多的……是惧怕。他说话的语气,跟他脸上的颜色,丝毫不匹配。
胡宜,你,怕他么?为什么?………我最终也没有将这异样问出口。
今天,……大家都很怪。
………
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我在吴中苦心经营半天,没想到居然适得其反。看来世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种情形是我怎么也无法预测到的。
……宇文……,你我还真是有缘!
好在眼下自己的心情已不复往昔的激动,大概是因为离开了西邺离开了吴中,大概是那片田园无太据它的包容力了,似乎冲淡了一些什么。反倒是让我可以静下心来抽丝剥茧,从长计议……
即使我不再想很激烈的去报复谁,可这些环节都是必要的,扪心自问,……现在是不是又有点退委了?火苗总是在狂风中俞烧俞旺,一旦安逸下来,很容易使人心一再怠惰,这不过正好是情绪缓和的一段时间罢了。
我必须机械的催动自己去作这些文章,否则,我以后定会后悔。机不可失!
我想了一整晚。宇文子昊确实是个难能可贵的将才,能从棋势纵横观测战局,在最短的时间内洞其要害,能千方百计的欺瞒对手,设下圈套,从别人惟恐不及的死角里,拉开铺天密网。
能从别人的一招半势里提其精要,引为己用。
此人心存定夺,胸中滔豁万千。
我父亲曾经指着安坐在马上的敌将陈颖对我说:‘内涵隐约彰显其表里,构成周身所锐不可挡的气势。身为名将,即使锋芒内敛,也无法尽收他的引人之处。’
想想宇文,我是否就是被这样的不凡气宇所不明不白的吸引着?
一晚上拨云散雾,细细推来,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掌握,……
宇文子昊,其实你……,更适合做对手。
………
第二天起床,突然感到神清气爽,斗志昂扬。我叫来昨天传报的那个军卫。
“你速回吴中,就说敌强我弱,请大王再发兵五万,还有,叫西宁将军帅军。”
“可大王他……”
“不必忌讳,你说出宇文子昊的名字,他一定会首肯。”
既然我在西疆那点破事他了如指掌,又怎会不晓得宇文子昊其人,他不是个不訚时疏独断专行的庸君,更不会拿家国危亡儿戏。哪怕再难以割舍,也还是知道审时度势、权衡轻重………
真是顺水开渠,功道天成。连上天都助我。
这一次,我要做那个隔山观虎斗的人。
20
“东方,我不懂你这是为什么?”
头疼。怎么一大早上的就那么犯冲?“抱歉了,都忘了征求主将的意见,东方不该擅作主张。”
胡宜恨恨的看着我:“你故意的。”
“是,又怎样?”
“目无章纪,军法制处!”
真是……,本来还想继续陪他玩下去的。“胡宜,开玩笑的时候配合表情固然重要,可若是太过了,就显得很生硬了。”的确是一点都不好玩,而且相信他也是和我一样觉得索然无味。
胡宜沮丧的一甩头,一时间张口闭口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家伙这两天一直都很紧张,也一直都在找法子缓解自己,可惜效果欠佳。
“不过,我还真是不懂,你在朝中不惜利用我来权加阻难西宁将军帅军,而今为何偏偏又要成全他,如此反复这般,你都不觉得累么?”
“你……”我气极,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可恶?“既然有个替死鬼,还那么急着用你干嘛。”…这话我自然没说出来。关键是……对手是宇文子昊。……胡宜,你我无怨无仇的,我当然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我与尉迟自修的武功兵法都是我父亲教的,而宇文子昊……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也该算是我的功劳吧。无论战策武功,这二人胸腹里装得都是相当的东西。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胡宜你不想看看两个雌雄莫辨的将领,谁的悟性较高么?………我可是迫不急待呢。
正午。………
“你说什么,对方在攻亳城?”我没有听错吧。攻城乃下下之策,哪里有军队一上来就攻城的?宇文是不是疯了,想在一出师就损兵折将么?……而且还是亳城这种无利可图之地。F9F1D1EDC6226D04F秋之屋欢迎您
“对方九万兵马,有五千重甲攻城,其余的已经在离城五十里设营。”
我暗暗一叹,还真是精确的探报。本来还想把战时拖延直至自修接军,可他就算卷甲疾进、日夜兼程,这一时半刻到得又能有多少?劲者先至,疲者掉队,而且怕是赶到了,劲者也已变成了疲者。………怠缓了占领争地的时间只能算作失误,可攻我城池不可不济,看来这第一回合,是等不及自修赶至了。
逼于无奈,我只得和胡宜摊图应备。其实根本不必看地图,这里离亳城还不到二十里,本身营地四周的形势,大家都是务必先了解了再去扎营的,………可这些都是必要的步骤,或许能从其中看出点什么也说不定。
结果来回看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座毫无可取之处的城池’,简直跟没结论一样。
攻这种地方意义不大,不过拿下了也是有利无弊的,亳城是座割城,以凸凹之势勾嵌楚国的云澧丰阳二城之间,当初楚国割地的时候我和浅阳一起挑了这坐城,仅仅是因为它是小康之地便於发展,相较之下,左边的云澧依傍巍岭,交通荒脊。右边的丰阳离楚国的重池之地太近,难以管辖。
得此城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对方拿下亳城,三座城池自然连起来,我们便很难再夺回它。
可对方总不会是为了攻城而攻城吧,这连最下层的士兵都知道,如此小利不舍,宇文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三座城连起来有什么可用之处。
可,这样坦荡平缓的地势,真不晓得能拿它来做什么。头脑里简直是乱七八糟,怎么也想不明白,又总觉得个中有什么欺诈。我和胡宜讨论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然后目光很自然的飘像一旁的何渝,……他正在毫不费力的喝茶,眼神悠悠闲闲的飘忽来去。
“何渝,你怎么看?”我走到他面前劈头就是一句。
他几乎被呛了一下,慌忙放下茶杯,有些茫然的看看我。………这家伙根本就没在听。
我顿时感到无比无力,可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我还是尽力平息下心中的怨气,面对着他很详细的把亳城的战报重复了一遍。因为刚刚的商讨没有结果,只好又把我和胡宜的商议过程大串大串的演示给他,都可谓是苦口婆心了。
结果只换来一句,“我在这里什么也不是,至多能冲半个军医,自然无权发表意见。”
好一个避重就轻,稳固自位。
……方何渝,你真叫我失望。无法不惨淡又痛恨的看向他眼………我想望进他眼里去。可他的眼睛一如死水无波,
……他冷漠如昔。
有点气馁,其实是我不该抱有什么希望的。这个人始终不曾许下什么诺言,那一天……他只是随口应了声‘知道了’,一切不过是我如此简单的主观臆断。一次又一次,总是给我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让我自以为得到了什么………承诺,抑或是,依靠。
“何渝,你让我感到冰冷……和孤独。”
我淡淡的说,说完便向帐外走去,在这种时候连嘲笑的冲动也没有了。胡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大概是去找其他的领军商议了吧。
………
结果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对不起,我答应过不再让你……孤军奋战。”
“你答应过么?”我没有回头,或许是不敢,……
他避开问题的答案,然后在我身后很激动的说:“今后无论琅琊想做什么,何渝都会鼎力相助。”
听到这样的话我实在不能不感动,可是更害怕他这种忽然冷淡忽然热情的表现,……这会把我弄成一件缝缝补补的破衣服。如果是以前我会情愿他一直冰冷下去,可是现在再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了……,我尽量平静的问他:
“这一次,算是承诺么?”
“是誓言。”
誓言?……若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可以惊天动地,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还记得‘同心共济,治国安邦,万死不辞’么?……方何渝的誓言似乎就是用来践踏的。你已经背叛过一次了,背叛了三个人。”
“这一次,连上次的份一起补回来,………给我一个机会。”
我转身再度对上他的眼时,那里面已变成了一种再也不容错过的坚定与果决,渐渐的有些浑浊,就像是在清澈的潭水上蒙上了一层薄雾………。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画了一个圆,把所有值得珍惜的人都圈揽了进来,即使他们知道这圈里是如何的水深火热,即使他知道这里会毁了他的一世清澄。
都米人踩偶了,哭。。。。。。这文真这么难看么?
21
找到胡宜的时候他和征东御南北战三位将军在一起,胡宜是个很主动的人,又开朗谦恭,虽然以前不曾有什么交集,仅凭这几日行军,他也能丝毫不费力的同大家打成一片了。
而他们本身就是同样的人,………豪爽,刚正,真性情。………这些东西似乎都离我很远了,并不是岁月沧桑就可以消磨去,我直到现在都还很想坚持,可是已经对它失望了。………失望这种东西,可以扼杀一切。
………
“既然他想连,我就让他连不起来。”
正说道这句话的时候………
“报……,对方又拨兵三千,亳城守军请求支援。”
拨兵三千,简直不可思议。
好一个亳城守军,小小一座割城,居然能把楚国新师逼出计划已外,……看来我吴国边防军队如此力敌善勇。
胡宜已经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