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说了,把一切全说了,“我想知道,在你心里,阿蛮到底算是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亦或是任一绝色儿皆可取代?”
“张夫人貌美如花,是人间少见的丽人。我想看看,若把她送给你后,你会作出什么反应?”
他面无表情,“你并不信任我。”
“茜,我只是个恋爱中的普通傻男人罢了。我当然会担心、会怀疑、会有不安--毕竟,你从没说过爱我。--我,想要些确切的东西,能让自己安心,或者,死心。”
“如果那日我真收了她,你会如何?”
我楞了一下,然后苦笑,“那时,再心伤,再不舍,再不甘,我也只会选择离开。感情上,我拒绝分享,不是绝对且唯一的感情我不要。”
“不会哭闹?”
“不会哭闹。”
“不会乞求挽留?”
我傲然回答,“如果一份感情要靠乞求才能强留住,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人,不如不要!”
“真是骄傲!”他突然轻笑出声,“阿蛮,看你的外表,谁会知道竟性烈如此?”伸臂拢住我,他问,“你爱我,是不是?”
直视着他,我坦率回答,“对,我爱你,非常非常爱。”
他低笑出声,凝望着我,他轻轻问,“想不想要我的回应、我的爱情?”
“要!当然要!”
“那你听好了!”他笑了,柔若春风,“阿蛮,我爱你。”
!
“你是第一个走进我的心,让我完全放下戒备、全心依赖、一心想疼想怜的人。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动情爱上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当我发觉时,这份爱已经存在了,我已经爱上你、不能没有你了。”
“多年受磨,我早不相信任何人,再亲的人,我心里仍是暗存戒备,所以我从不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只因我知道,要想杀一个人,枕边人得手的可能性远大于任何人。只有你,能和我夜夜共枕到天明。”
“在你身边,我能安心入睡,肆意谈笑、随心做任何事,不用戴上面具,不用伪装,只以陈茜出现。--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只有你!”
“第一次意识到这份感情,是那年你替我挡了那一剑。那一刻,我被撼动了:--居然有人愿意为我死,为我挡去危难!那时看到你陷入昏迷中,我心乱如麻,生怕你有个万一。一想到你可能会死时,我的心就好象破了个大洞似的,很痛。那时我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你和见琛有染,我气得要死。理智明明知道,得罪见琛、与见琛为敌是件非常不智的事情,却偏偏止不了心里那团火,仍是恨不得能杀了见琛。--这时,我才惊觉自己对你占有欲之深之重。”
“你不愿意我去抱别人,为了将你留下,我也答应,并且做到。”
“你想要我,我很自然的就给了你。没有勉强,没有不甘,没有不快,自然而然的就和你做了。”
“交战时,那一夜你竟为了我单枪匹马去联系文育,完全不顾自己生死。你说就算是你死了,也要我好好活着!--那一刻,我震撼!--从来没有人如此对我过。他们图的,不过是我英俊的外表,莫大的权势,勇猛的能力,没有人会愿意仅仅为了陈茜这个人如此做。”
“看你消失在夜色中,我心如刀绞,恐惧万分。我多怕你就此一去不复返!我完全不敢想象生命中若没了你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时我才真的发现:我爱你,早就爱上了你而不自知。爱你的温柔、爱你的机心、爱你对我的呵疼、爱你的心狠手辣……你的一切我都爱!好的坏的我全爱!”
听到他这席话,我几疑是在梦中。
“不要摆那么吃惊的表情。”好笑的捏捏我的脸,那人问,“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只是和你玩玩而已吧?你以为我说过的绝不放你离开只是说说而已?”
傻傻笑着,猛地抱住他,使劲亲使劲亲。激动的情绪在胸中奔涌翻腾,恨不得能大声叫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爱我!他爱我!他爱我!他也爱我呢!――我们在相爱啊!!
端着我的脸,不让我再亲下去,那人望住我,认真说道,“所以,以后请你相信我,不要再试炼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你多久,但,只要一天仍爱你,就绝不会有别人!”
“茜!”
深情的唤他一声,我吻了下去。
茜,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爱我。谢谢你的爱让我惶恐的心安定下来。谢谢你。
他热烈的回应着,如饥似渴。
解开他的衣衫,我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
他轻轻点头,面带赧然。
猛地进入他,在他体内,感受着他的火热与紧窒,我激动起来:茜茜茜,我们现在是如此接近。裸裎相对、肌肤相亲、颈项缠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么亲密!茜,我深爱的茜啊!
激情过后,让他在床上歇着,我去打来温水给他清洗。
看他身上密布青青紫紫的吻痕,心中不由满是喜悦:这个男人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能如此对他!
突然觉得自己很笨,以这个男人的骄傲,居然愿意雌伏,让另一个男人抱。这不是他的爱是什么?也许,早在我和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我了。
沐浴后,将他抱至榻前,枕在我胸前,握住我的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阿蛮,这些天来,你真的想过我吗?”
“傻子,怎会没想你。”
他神情楚楚的看着我,指责,“可是你都不管我,也不理我,这些天连药也不来给我上。往常都是你亲手给我换药的。”
“笨蛋。”揉揉他的发,“有大夫照顾你啊。这些天,你都不理我,每天都不给我好脸色,怕你一见了我又恼了,连带让伤口又加重了,所以没给你上药。有大夫照顾你,他当然比我强多了。况且,我早把大夫的底细查了个清,确信他是无害的,才让他放手为而。”
若非如此,我又怎可能一直都不过来?
“可是你不理我。”
叹一口气,“若不是你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充分证明你伤口也是一日好过一日,我又怎会放得下心?你军功一日显过一日,陈霸先的江山看来是唾手可得。怕你族中有人忍不住,这时就要对你下毒手,因而每日是我亲自去抓药,守着煎好,再叫伍成罗起他们送来,亲眼看你喝下后才离开的。”
那人这才满意了,搂紧我,亲了亲我的脸颊,笑道,“阿蛮一直暗中关心我呢!我还以为你真不理我,想把我推开。”
“傻子,怎么可能?”我哪里舍得下你?
“谁说不是了?你还想送张夫人给我。”
说到张夫人,我想起一事来,于是问他,“你怎知道张夫人当年是改侍张彪的?”若不是回来经过调查,我哪知张夫人沈利嘉是先嫁裴仁林,后因兵乱而弃夫侍张彪?
那人得意一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贻啊。对于敌人,我当然得一一详细调查清楚。那日我起身后才知你带兵去捉拿张彪及其家小,当然得叫来张彪旧部,详细了解啊。沈泰说张彪对其妻珍逾生命,我本想抓了她以迫张彪投降,谁知他真的舍不得她,到哪里都不忘携在身旁……”
他没再说下去,若有所思似的,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叹息,“爱上一个人,一件东西时,那人、那物,就成了自身显而易见的弱点了。”
突然的,他有些紧张,“今后我们所面对的,是族中的争权夺势,是外敌侵略。阿蛮,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弱点,而我,也成了你的弱点,我们,都得小心提防啊。”
“嗯,放心吧。”举起他的手至唇边轻吻,我含笑说道,“茜,不管怎样,阿蛮愿与你并肩作战,同生共死。”陈茜,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是想对你不利者,就是我的敌人,就一定会被我铲除!
他笑了,柔柔说,“阿蛮,我爱你。”
……
就这么说着说着,在我臂弯中,他终于缓缓睡去。
拥着他,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温热的呼吸,熟悉的气息,心上是满足又安宁的。
他只愿跟我同床共枕,只有在我身旁,他才会完全的放松、不设防……
抚着他的长发,我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毫无保留的陷进去了。
--茜,从此以后,韩阿蛮对你,再无怀疑,再无试探,全心全意,只信你,只爱你!
如果我们的结局终究是曲终人散,你终究还是负了我的话,那也只是我韩阿蛮咎、由、自、取!
第 17 章
张彪死;渐东平。
因我功劳甚大;众皆对我口服心服;不用再避讳什么;陈茜开始直接让我调兵遣将;且多拨兵士于我麾下。这些时日来;众人眼见我献奇谋、护陈茜、败张彪……遂开始真正佩服、尊敬我。
对于下属们,我仍用老法子:甘辞厚币,佐以动之于情、晓之于理。
人人手拥厚利后,又见上司如此知心达意,遂为我广传美名,皆曰:韩子高礼贤下士,待人甚厚。自然,归之者甚众。
陈茜仍驻扎会稽,我想起经年未归家,反正现在就在会稽,不如回家看看。
向陈茜一说,原怕他不同意,没想到这回他倒是爽快答应,不过却提出要和我一起回去。问他为什么,他说,总得去见见心上人的家人啊。
一句话弄我心里美滋滋的。
随后那人就以旧疾复发,需静养为由,告假休息。作为他的身边人,我当然也随同告假,人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接着,那人就和我偷偷溜回山阴。
山阴城仍如旧时,宁静却不失热闹。
我带着他直接回了家。
这些年来,我时常托人往家带去银子,家里早已重建过房子。比起我们以前住的,当然是好上太多,但和陈茜的住宅比起,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原担心这人会住不习惯,会嫌东嫌西,没想到他倒是适应良好,像是自出生就住在这里一样,毫无任何怨言。不过这人对我家人一向是淡淡的,没什么过多表情。
仍然是肆无忌惮的与我同进同出,同宿同游,热情来时,对我又搂又抱,毫不避讳家中人。劝告数次无用。
在某天他又当着佣人的面将我抱住时,我火了,在佣人吃惊的眼光中,我拉了这人回房。关上门,狠狠敲着某人的头,要他给我收敛一些。没想到那人却是理直气壮的说,“我爱阿蛮,我想碰你亲你抱你是很正常的。要我忍也忍不了。”
“叫人家看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那人白我一眼,质问,“天下间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
我扶着额头,无力的说道,“某人不是最遵礼法,一言一行必以礼为制?这于礼不合。”
世人皆言:陈氏五郎留意经史,举动方雅,造次必遵礼法。我坏心的想,真该让他们来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那人不以为然,“那不过是做给那些老古板们看的罢了。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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