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偷欢-韩子高(经典,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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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偷欢-韩子高(经典,帝王)-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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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茜回到房中,他没有再睡下,坐在椅上,他不言不语,神色阴郁。 



抚着他的发,我柔声劝道,“不要忧心。” 



“阿蛮,”他抬头看着我,“我不能不担忧啊。你看,叔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终于还是下了手。这回我们抓住了刺客,那下一回呢?下次若再侥幸逃脱,难保他不会再派人来?而且,若他在临终前一道圣旨下来,令我自尽,或是赠杯毒酒,那,又当如何?” 



的确,他说的极有可能发生。当年陈霸先能对梁帝下毒手,又怎会对陈茜手软? 



须知这些心怀天下的大人物们,心中装的只是天下,哪里有什么人性可言?天家无亲情。只要是威胁到帝王路的,统统得死! 



况且陈霸先对陈茜的杀意又不是近来才有。那一年他夜访陈府,眼露杀机那一幕,我至今尤未忘记。陈茜功劳太大,军中诸将素来只服他一人,如今又手握重兵,这样的人,怎会不招君王猜忌?衡阳王陈昌从没有治过军,军中诸人哪会服他?且其目前身在北方,一时之间,哪里回得来?陈霸先最怕的可能就是陈昌在短时间内回不来,而自己一旦大崩,陈茜即借口内无嫡嗣,外有强敌,临危受命,捍护大陈! 



所以,在派人刺杀不成后,也许他真会下诏赐死陈茜。如果真有那一日,陈茜,是会起兵?还是会认命? 



依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引颈就戳的,那就只有起事一途了。若起事,可以“清君侧”为名,但是,必有站在陈霸先那一方的武将文臣,那势必免不了交战。交战事小,但若那时王琳及北人联手攻了过来…… 



我不敢再想下去。 



“阿蛮,”抱着我,他将头埋在我胸际,闷闷说道,“叔父在逼我不得不在此时反啊!” 



“你已经下了起事的决心了?” 



“嗯,”他点头,“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拼他个鱼死网破,还能怎的?” 



“鱼死网破?”我摇头,“茜,你有没有想到,你若起事,的确只会是鱼死网破啊。你和陈霸先在国内交战,而此时若王琳攻过来,北人也出兵,那时,才是真正的两败俱伤啊!” 



“但是我已无路可退。”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想想,这次叔父没有得手,那下次呢?还有如果他下诏赐死我呢?” 



我没有开口,努力的思索着解决之道。 



是的,如果陈霸先再次派人来刺杀,当如何?如果他直接下诏令陈茜死,又当如何? 



…… 



是了,一切的根源只在陈霸先身上,只要他不在了,一切就安稳了。 



看着他,我笑了,“那,我们只好让他消失了。” 



他震惊的瞪着我,“阿蛮,你在说些什么?” 



“他既要害你,我们不反攻,难道真要束手就擒不成?” 



“可是……” 



“茜,”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刚才说要起事的是你,现在犹豫的,又是你!茜,你到底要如何呢?” 



他沉吟片刻后,问我,“讲讲你的打算。” 



“我要去亲手杀了他。” 



“你……要去行刺叔父?” 



“是啊,我要去行刺陈霸先,”我承认,“派别的人去,我不放心。若他们失手,被杀是小事,就怕他们招出是你指使,惹出大祸来!” 



“不!”他激烈反对,“我麾下不是没有别的人。你只身犯险,实在……” 



掩住他的唇,我淡淡说道,“茜,今天来五人刺杀你。自尽的有三个,但是剩下的那两个呢?他们却是招了供。你派别的人去,难保他们不会叛变?只有我。我武艺高强,一般说来,不会失手。如果不幸被擒,你以为,我会招出什么?” 



“阿蛮,天下间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得手还好说,如果失手被抓住,一看到你,人人皆知你是我派出的。” 



“只要我咬定不是你,他们又能奈我何?” 



“……”他沉默,皱眉不语。过了很久以后,抿抿唇,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然后问我,“阿蛮,你真下得了手?” 



我诧异的问他,“我什么时候是心慈手软的人了?” 



“只是,只是……他是见琛的父亲,我以为,你念着跟见琛的情分,是不会下手的。” 



“他虽是见琛的父亲,可是,见琛并没要我保他周全。见琛只是将沈妙容托负给了我。而且,他要杀你!”--他要杀你,这理由就够我动手了!原先念着见琛的情分,我确有些不忍,但如今…… 



抚着他的脸,我缓缓说道,“我说过:无论谁要想取你性命,那我定要先一步为你将他除掉。无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绝不手软!--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阿蛮!”他激动的将我拥进怀中,连连亲吻,根本无法成言。 



任他亲着,与他抵死缠绵…… 







他睡着了,我没有睡意,侧着身,支颐凝望着他,想将他的每一个样子刻下来,铭记在心。 



对于这次去行刺,我虽有六成把握,但毕竟世事难料,万一失手了,那就是再也见他不着了--一旦失手,我会立即毁容自尽。刚才说什么不会承认,那不过是为宽他的心。我不承认,人家就当真猜不到是他派的?!就如他刚才所说,只要一看到我,人人皆会以为是临川王派遣,而绝非因我不承认就不追究临川王。只有毁容、自尽,方能保他周全。 



涩涩一笑,问自己:阿蛮,你是怎么的了?想的,念的,统统是他。什么事都替他打算好了、算计清了。你自己呢?为什么不为自己着想?!阿蛮,这不符合你一向自私自利的本质啊。 



可是,没有办法啊。 



我答我自己:太爱他了,所以想的、念的,统统是他。太爱他了,所以舍不得他受丁点儿伤害。太爱他了,所以会时常忘了己身。真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他了。 



我又问我自己:阿蛮,你就不怕他日他负了你? 



又是苦笑:他若负我,就到负我那日再说吧。现在,我不想去想那些。现在,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好好活着。 







丙午日。 



我已至建康,混入宫中。 







夜戌时一刻,永定帝回璇玑殿。 



数日不见,陈霸先竟变得异常憔悴,脸色青紫,双眼布满红丝,印堂之间,隐含黑气。看来,这人的确病得不轻,大限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亥时二刻。 



陈霸先摒退了左右。在椅上沉思良久后,他起身,踱步至地图前,负手站立,想来应是在研究战局。 







靠着陈茜给我的迷香“黄梁一梦”,我迷昏了门口守卫的侍卫。 



陈茜说,“黄梁一梦”,乃天下奇药,让人闻之立即昏迷不省人事。醒来后,对发生的任何事皆不知道,甚至连自己曾昏迷的事,也不会知道,只会道是时间过得太快,而自己没有留意。 



没有下手杀他们。只因一会陈霸先死后,侍卫交班之时发现死去的侍卫,只怕会对陈霸先之死生疑,然后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我只迷倒他们,并不杀他们。 





当我现身时,陈霸先并不惊讶,“韩子高可是来行刺朕的?” 



“不错。”我落落大方的回答,“怕皇上再下毒手,子高只好先下手为强啦。” 



“再下毒手?”他似有些疑惑,“难道朕曾派人对你下过毒手?” 



我笑了,“皇上,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四日前皇上既派了刺客到军中行刺临川王,就早该料到临川王若不死,定会报复。” 



“朕没有!”他并不承认。 



我冷笑出声,“做过的事,皇上何必否认?”原本念着见琛的情份,我一直不忍他死,因而总劝着陈茜,要他在陈霸先死后再动手。怕陈茜疑出原因来,我只说如果是在陈霸先活着时即起事,怕会引起天下猜疑,导致大陈内乱,给敌人以可趁之机,同时又会坏他名声,后史会给他写上个弑亲谋逆之暴君罪名。陈茜想想也深觉有理,于是一直没有动手,只是隐忍。可他这回实在欺人太甚,竟派五个特级好手前来行刺。他既无情,我也只好无义了。 



--我说过,无论是谁,只要是想取陈茜的性命,那我定要先一步为他将其除掉。无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绝不手软! 



--神阻杀神!佛挡弑佛! 







陈霸先不语,而后似恍然,“好五郎!好狠的心!” 



他大笑,“五郎果为吾家英秀啊!” 



笑声息,他又皱眉长叹息,“看来朕这江山,无论如何也是会落到五郎手中!” 



转过来看着我,他眼中竟似带有怜悯之意,“可怜韩子高竟连枕边人的真面目也看不清,白白被他骗了。韩子高,你真笨!” 



他话中似暗含玄机,想来是要我去胡思乱想,以行挑拨离间之计,于是没有多想,我面不改色的回他,“圣上莫说太多。当年您何尝不是逼梁帝退位,篡了这江山?如今报应不爽,自是有人来夺您这龙位。怪只怪您太过毒辣,连为你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陈茜你也要除掉!” 



我躬身一揖,“皇上,请上路吧。” 







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以致令人生疑,我将手抵在他百会穴上,催送内力,震断他全身经脉…… 



心脉一断,他即死。 



死时,他看我一眼,眼中,尤有怜悯。 







对于陈霸先今夜有些奇怪的言谈举止,我没有时间再去细思。这上下,只怕中了迷香的侍卫会醒了,我得立即逃走。 



将他扶上龙榻躺好后,我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第 22 章 



我没日没夜赶了近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回到军中。 







那人没有睡下,房中,他正持书阅读。我推门而入,他惊喜的看着我,“阿蛮,你回来啦!” 



急不可耐的将我抱住,连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有没有累到?这几日你定没休息好!快去睡下!” 



心上一阵甜蜜,他只顾着担心我,居然连问都没问行刺的结果。他啊,看来真是把我放在了第一位! 



靠在他怀里,我静静跟他说,“幸不辱命。” 



“你得手了?”他先是一惊,然后大笑,“好!好!好!不亏是我的阿蛮!” 



“还没有京中消息?” 



他说,“想来应是怕引起天下动乱,所以仍密不发丧。不过,这也瞒不了多久的,没几天,应该就会有人来报丧了吧。” 



累极疲极的我见到他,终于放下紧绷几日的身心,安心睡去。 







那一夜,他将我抱得紧紧的,因为太紧,害我根本就没有睡好。 



索性不睡了,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茜,皇帝死了,你会如何?” 



他一笑,“天下,已是我囊中物了。”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从他的声音中,却可听出势在必得的决心,还有,意气风发。 



我皱眉,“总不至于就这么直接赤裸的回去接皇位吧?” 



他亲亲我,说,“等章后派的报丧使者来了,我们再回京城。” 







已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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