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痴痴凝望眼前男子,我由衷叹道,“多么残酷!可是却又多么真实。美人如花,总是不长久的。--红颜弹指老,转瞬一挥间。”我轻轻问道,“子高,你我,又会在何时老去?”凝神想再次看清他的未来,却惊愕的发现:他的未来,我已,看、不、清。
“快了,快了。” 优美的薄唇牵起一道温柔的弧线,“人生在世,谁不经历生老病死?--我们,统统逃不过。”即使是在说着这般无奈的事,他仍是带了几分漠不经心的冷淡。
“可是呢,我却不想老去,不想遭病。我是那么的热爱世间一切美丽事物。”爱怜的抚过他绝美的脸,缓缓的,我将一切细细道来,“子高,你知道吗,那日王颜到府中谢婚,我早从窗中窥到了他。我笑问,这世上可有长得比王颜更美的人吗?小涂说,她见到吴兴东阁日值韩子高,胜过王郎数倍。--我,早听说过你,原以为,不过是一脂粉味十足的娈童,谁知,竟是如此脱俗人物。”凝望着眼前的绝色美人,情不自禁的亲吻着他,我由衷赞道,“子高,你是如此的美丽啊。”
“小姐才是真正脱俗人物。”黑眸柔柔的凝视着我,他笑了,“当初以为见琛不过是一寻常官家千金,懦弱无能没有主见,谁知小姐如此勇敢。”
“勇敢?”
“是的,勇敢。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得出遣车接人私会于府中的事?”
笑意盈盈的看定他,我问道,“子高,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当然是夸赞。我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的奇女子。”
“什么奇女子,”我嗤笑出声,“说得直接一点,我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淫娃荡妇罢了。我不是什么三烈九贞,我只知道,人生苦短,当及时寻乐。我们哪,在这世间本不过就活那短短数十年,更何况,是生在这样朝不保夕的乱世中。我,当然得先让自己快乐才让别人开心。--与男人合欢能让我快乐,我为什么不?”
生年不满百,人哪,不过就活那么短短几十年,何必为了别人的眼光别人的看法扼杀自己的快乐?还是随心所欲一点好。
“见琛就不怕恶名传到王家?”
“那又如何?”我冷哼一声,“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能和人联姻的,也就只有我一个。怕什么?除非那家清高到拒绝陈家的权势富贵。”
“见琛有没有想过将来?”
“将来如何?谁知道呢。”我笑了,“人总难逃一死,大不了我早死几年罢了。横竖这世间该玩的我早玩过,该享受的我早享受过。就算早死几年,算来也并不亏本。”
“更何况,嫁到王家后,我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
“见琛何出此言?”
“子高,你是聪明人。自当知道,以如今情势看来,天下只在我父与王僧辨二人之间。他们俩,到最后,不是我父灭了王家,就是王家灭了我陈家。而不管他们谁胜谁负,嫁过去形同人质的我,能活多久?”
满不在乎的笑笑,我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嫁给权贵,充当父亲的一只棋子。运气好时,或会自然终老;运气若不好,就少活几年--嫁给王家或是别家,终是殊途同归。”即使我能预知一切,却仍是逃不过那生、老、病、死。而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知道的大部分事情的父亲,在必要时,是舍得牺牲我的。
他震惊的看着我,似有些不可置信。
我笑,“别摆那么吃惊的样子,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子高身为旁观者,能够看清自然不足为奇。而见琛身是局中人,却能如此冷静看透后,笑谈一切,怎不叫子高震惊?”他长叹,“见琛,你该身为男儿身啊!”
“是啊,我若身为男儿,自当闯一番功业。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我的世界只能局限于后院那一方小小天地。所以。。。。。。”若我是个男人,父亲不会只把我困在后院,我可以有如五哥他们一样征战四方,而不是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没待我说完,他接口道,“所以,你只能以放浪形骸以发泄自己对命运的抗争!”
深深凝视住他,“子高,你倒是个知音人。”既悲又喜的情绪充斥了整颗心。――原来,我还是遇上了劫。
――之所以会看不清他的未来,只为我的心已乱。有如止水的一颗心,已经生出波澜。
――韩子高,原来,你是我今生今世无计可避的劫,情劫!
――终于还是动了心,懂了情。
一直以来,虽然有无数男女与我交合欢爱,却从未乱过我那颗平静心。百花丛中过,半点未沾心。妙容用尽全副身心爱我,只换来我的抱歉。而眼前这个人,只与我相处短短数日,便轻易让我动心生情……
又是笑又是叹,我任他紧紧拥住我,轻抚着我的后颈,无声的容纳了我所有的不甘。
……
他睡了。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床上,半落于枕半落于侧。
悄悄走近他,手轻柔的抚上他的脸,眷恋的吻上他的眼,他的唇。动作虽轻,却仍是惊醒了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随后翻了身,又睡。
“子高,子高。”看到他这副爱困的样子,不由笑了,“醒来啦。”
在我再三摇晃下,黑眸终于慵懒的睁开,“别闹,让我睡。”
“子高,你本事可真不小。”我笑吟吟,“你在我这儿不过停了四天,五哥却已经把整个城里翻了个遍。”虽然不舍得他走,但我的骄傲仍让我告诉他一切,由得他自己选择。
他蓦地坐起身来,将他的焦急与在意尽收眼底,却仍是不动声色,继续闲闲说道,“这时节陈府上下早闹得鸡飞狗跳。据说五哥每天暴跳如雷,直直追问你去了哪?找到没有?”
他失神了。
“你,可是想回去?”我轻轻问他。原来,还是会选择回去?
“谁管他?”伸手拥我入怀,他笑问,“怎么,想赶我走了?”
“才不是!”投入他怀中,紧紧拥住他的腰,我愉悦的笑,“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我才不要你离开!--就算明知只是片刻欢愉,但,能多聚得一刻,便是一刻。”
“好,”他轻轻应道,“子高便陪足见琛七日。七日过后,若见琛仍未对韩子高生腻,那子高一有时间便来陪见琛。直到见琛出嫁。”
狂喜涌上心头,我灿笑如花,“说定了?”
“说定了。”
他睡去了,我守在一旁,静静看他宁静睡颜。
嘴角噙着淡淡微笑,我问自己:他不过只是允诺陪你,你便如此欣喜。喜怒哀乐皆因他而起。呵,陈见琛,你何时变成这样了?陈见琛,人间情爱又能多久呢?到头来,终归是空。你又何必执着?
人间情爱啊……
终于还是悟了人间情爱……
爱就爱了!不管是不是会吐血是亡,不管是不是会命不长久,爱就爱了!我心甘情愿沉溺在这十丈软红尘中,载浮载沉。
师姐说:纵知情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我们永远只能得到片刻欢愉。但只要走过,爱过,笑过,夫复何求?
是的,不管我会爱他多久,不管他是否会爱我,只要一起走过,笑过,开心过,便已足够。
第四章
七日过后,他回陈府。
临别时,我认真告诉他,“子高,横竖你不过是五哥的侍卫罢了,又不是他府中身分明确的什么人,不如就搬过来和我同住……”
夜里,没等来子高,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五哥,陈茜。
乍一见来人,真不敢相信这是五哥。泼墨似的长发随随便便挽了一个髻,还有不少发丝杂乱的披散在身后,以往总是纤尘不染的衣衫显得极其凌乱,素来温和淡漠的脸上尽是急切焦虑。此刻满身大汗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以往的光洁庄严。
看到我,他劈头便问,“他呢?”
“谁?”
他不耐烦的说道,“当然是阿……韩子高!他在哪里?叫他出来!!”
“子高?”我有些诧异,“他不在我这里。”
“见琛,把他交出来。”五哥一字一字说道,“把他还给我!”
“他不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回去了?为什么五哥又会来找我要人?
见我沉吟不语,五哥不再多说,一挥手,对身后侍从们吩咐道,“给我搜!合府上下,仔仔细细的给我搜!”
他居然搜我的家!!
“五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悦道,“为了一个韩子高,你居然敢来搜我的家!?”
“我、要、找、到、他。”转身对身后的侍从兵士们说道,“给我搜。”
“谁敢?”我冷哼一声,成功的制住了他们的动作。
“不用理她。给我搜。”五哥也没有生气,只是平平和和的问道,“怎么,不敢了?”虽只是淡淡一句话,却带着莫大威压,他手下诸人立即领命而行,完全无视我这屋主。
为什么会来搜我家?我带些猜测的问,“五哥,难道韩子高跑了?”因为叛奴逃走,所以要将他抓回去?
“不错。”狠狠瞪着我,五哥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从你这里回来之后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称奇,泰山崩于前也不会色变的五哥,居然会因为一个侍卫的出走而生气……看来,子高在他心里,并不如我想像般的无关紧要。
伸了一个懒腰,我笑道,“五哥,既然子高在你那里住得并不愉快,我,可要邀他过来同住了。”
他立即回道,“想都别想!”
我笃定的笑道,“我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五哥瞪着我,神情是恨不得能杀了我似的,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前去搜屋的兵士们回来复命,“禀大人,没有找到大总管。”
“没有?!”霍地转过身,他怒道,“他会跑到哪里去了?!!他在这里无亲可投,无戚可靠!”
子高在这里无亲可投,无戚可靠?!那么除了到我这里以外,就只有一个可能。难道,他竟会选择出城?!
五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出城?对,他一定会出城!”立即对身边侍从们吩咐道,“立即回去点精悍兵士,驻扎城门!”侍从领命,转身即走,他又叫住了他们,“等等。回府的时候,记得找上数名平时熟识总管的人,到城门去一起辨认。”
待他下令完毕后,我慢慢说道,“五哥,和你商量一件事,如何?”
他警惕的看着我,“什么事?”
“我想要他。――把韩子高送给我,如何?”
五哥勃然大怒,“发你的春秋大梦!”
“真的不给我?”
“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他。”
“不给。他是我一个人的!”
“我、要、他。”
“休想!!”
我笑了,“五哥,韩子高,我是要定了!”
摒了怒气,五哥回我以一笑,“那你我就各凭本事,看谁能赢得他的一颗心,如何?”
我一口答应,“好,你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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