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堂枫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在后头静静看着他愤怒扫着落叶的矢吹凉吁了一口气。心忖,真是个逞强的孩子啊!
然而他却默然的收回手上的碗筷,因为他知道骆亚京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施舍」。此时他深深的体认到,眼前这美丽无瑕的少年,其实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柔弱天使。
接下来的几天,骆亚京依然白天做着管家吉嬷嬷交派的差事,晚上让人送至浴室洗净后带至铺好鲜艳棉被的房间。
这样的过程让他感到自己像个娼妓般,一到夜晚,他就心情浮躁不定,且心底有把羞耻的怒火熊熊焚烧着。
每夜,他紧绷着身体的所有神经等待鹰堂枫名,心底对他又是气愤又是恐惧,然而自从上次羞辱他的那夜之后,鹰堂枫名便不再来找过他,而他在每一回不确定的担心等待下,几乎都难以入睡。
后来,他在跟着大家一起吃午膳的时候,刻意的向一旁的矢吹凉问道:「矢吹,怎么最近都没见到……羽仓呢?」
「喔!羽仓先生跟着鹰堂少爷一起出差去了。你知道的嘛!他是少爷的贴身秘书,几乎都跟在少爷身边。真希望将来我也能跟羽仓先生一样,成为鹰堂家的干部,为少爷效力……」
矢吹凉仍滔滔地说着他未来的期望,然而骆亚京对于他所说的话却充耳不闻,心底简直快要抓狂的握紧双拳。
他不在!
竟然不在!
那他每晚忐忑不安的等待究竟是在干什么?那家伙根本不在啊!可恶!他是存心吓他、玩他啊!
不在也不跟他说一声,害他每晚像个白痴一样发着抖,可恶!他抖成那个样子是在抖假的啊!
越想越气,骆亚京突然拿起手上的碗便狂扒起来,一旁的矢吹凉见了,连忙道:「亚京,别狼吞虎咽的,对胃不好。」而且这样的举动委实不符合他外表的漂亮形象呀!
「烦死了,我快气死了!」
「就算生气,也别对你的胃发泄啊!还有,你在气什么呢?」
骆亚京睨了他一眼。
「你不懂啦!」
哼!还不是矢吹未来想要效力的那个家伙,每每都让他气得快得内伤,而他却总是一副不当他一回事的可恨模样。真的是气死人了!
这晚,骆亚京又失眠了,只是跟前几晚的颤抖害怕不同,他紧抓着艳红棉被,嘴里气愤的一声声骂着那个让他气得睡不着的男人。
隔天,矢吹凉看见他更加疲倦的容颜,担忧心疼的频频对他道:「亚京,你看起来精神很差,现在吉嬷嬷不在,你去休息一会儿,你的工作我帮你吧!」
「不用了!」
骆亚京一口回绝他,手里忿忿的拿着大剪刀修剪着身前树丛的树叶。
而就在他气愤的挥动剪刀,将树丛剪成不知是冰淇淋还是便便的模样,在一旁劝阻不成的矢吹凉心里担忧着吉嬷嬷看了他的「杰作」不知会气成什么样之际,突然宅邸里传来了两道低沉的男声。
骆亚京抬头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怎么回事?」
矢吹凉仍是忧心地看着那坨便便树,嘴里不经意的回答:「那大概是少爷在道馆练剑的声音。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常常像这样跟羽仓先生练着剑。」
「喔!是吗?」骆亚京说着便拋下手中的剪刀,转身往那个让他感到有些好奇及气愤的方向走去。
见他就要离开工作范围往道馆走去,矢吹凉在背后叫喊着:「亚京,树叶还没修完啊!」虽然他不做也没关系,反正他只会搞破坏。「还有,少爷练剑时,我们是不能靠近偷看的!」
然而骆亚京才不管他的警告,脚步直直往那一阵阵低沉狂昂,又带着一丝压抑情感的声音方向走去。
就当后面的矢吹凉担心的要奔上前阻挡下他之际,突地,吉嬷嬷的声音在他后头出现。
「矢吹,你不工作要上哪去摸鱼?亚京那孩子呢?他又到哪里去了──哎呀,这树丛是怎么回事,怎么剪成这个样子?矢吹,你给我好好解释,这是谁做的好事?」
矢吹凉僵笑着转过身来。
「呃……吉嬷嬷,这其实是……」
唉……亚京啊!这下被你害惨了。
偷偷摸摸地到了道馆门口,骆亚京挨在木门旁偷偷瞄向里边,只见身穿剑道服的鹰堂枫名及羽仓一哉两人正在激烈对打!
鹰堂枫名的气势沉敛逼人,羽仓一哉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就在骆亚京看得目瞪口呆之际,鹰堂枫名突然低吼一声,羽仓一哉还来不及阻挡,木剑已无力的掉落在地。
「一记。」鹰堂枫名淡淡的说着。
羽仓一哉抓着自己被木剑击中、痛得红肿发麻的手,取下面具,无奈的摇头。「少爷,从小我就赢不了你,现在,我更不是你的对手了。」
鹰堂枫名听着他的话亦取下了面具,漠然的眼角余光却往道场门口的方向移去。「什么时候道场多了一只老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闻言,骆亚京赫然左右张望,老鼠?在哪里?他最怕老鼠了!
在怎么都觅不着那宵小鼠辈之后,骆亚京总算领悟的站起躲在门后的鬼祟身影,气愤吼道:「鹰堂!你说谁是老鼠!」
看见他乍然现身,羽仓一哉连忙走向前。「亚京,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快回去工作!」
羽仓一哉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责备一样,但其实他是担心如果他再留在此地忤逆少爷,到时不知少爷又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然而他的劝阻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后的鹰堂枫名已冷冷的出言命令:「过来。」
骆亚京气愤的瞪着这命令他的男人,眼前穿着剑道服的鹰堂枫名,跟他穿着和服与西装相比,又呈现出另一种英姿逼人的气势。
鹰堂枫名定定看着他狠瞪他的恼怒双眼,口中的冰冷语气仍让人不禁暗暗心惊。
「拿起木剑吧!骆亚京,让我看看……天威帮少主有多大能耐!」
第五章
天啊!少爷竟要跟骆亚京对打,这不是要骆亚京的小命吗?
羽仓一哉紧张担心着,才要对他说明剑道的基本握剑方式,骆亚京却等不及他的解说,在捡起木剑的那一剎那已耐不住连日来的愤怒,整个人怒叫咆哮地往鹰堂枫名的方向攻击。
看着他拿木剑狂扫乱挥的模样,羽仓一哉在一旁既头痛又紧张的对他道:「亚京,剑道不是这样乱来的!」
而鹰堂枫名从容的接下所有乱棍挥舞,游刃有余的睨了羽仓一哉一眼。「没关系,随他去!」
见眼前对打的可憎男人还能分神跟羽仓一哉说话,骆亚京更是气愤的向前猛攻。「鹰堂!你在看什么地方?」
在他乱无章法的一阵狂攻猛打之后,鹰堂枫名手劲猛的一挥,骆亚京便无法承受其力道的跌在木质地板上。
未待羽仓一哉扶起,他在粗喘几声后,又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木剑爬起身来往鹰堂枫名的方向攻去。「混帐!我杀了你!」
哼!同是黑道之子,他就不信他真会输给他!
可这回他才要接近,手上的木剑却已瞬间被眼前的男人打飞出去,转眼间,鹰堂的木剑已指着他的鼻尖。
「面!」
听着男人冰冷无温的低沉嗓音,骆亚京咬了咬牙,愤恨的推开脸上的木剑,纵身一个滚翻,又将地上的木剑找回,不死心的继续对鹰堂枫名攻去。
可恶!他一定要击中他!他绝对要痛扁他!
虽然心底发狠逞强的咒骂着,可他的身子却随着手上木剑的脱落一次次跌落在地,终于在他最后一次攻击,用尽了最后气力仍让人打倒在地时,愤恨地转回头,却见鹰堂枫名的木剑一样的指着他的脸,口气一如寒冰般的冻人。
「面!」
两人互瞪对峙的局面持续了几秒钟,鹰堂枫名才收回木剑并拋向一旁的羽仓一哉。羽仓一哉见状连忙稳稳的接下木剑。
鹰堂枫名朝骆亚京走近,轻鄙的道:「这就是天威帮少主的实力?真是不堪一击!」他低下身子,抓住骆亚京气愤颤抖的脸孔道:「不过,你的体力既然如此旺盛,能够硬撑着一再站起身向我攻击,那么就别浪费了,今晚……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鹰堂!」
骆亚京忿然的对他吼着,可鹰堂枫名嘴角冷冷的撇了撇不理会他,直起身子向一旁的羽仓一哉道:「待会儿派人清理道馆,还有交代吉嬷嬷往后监督严格些,别让这小子到处乱跑。」
「是的,少爷。」
而后鹰堂枫名一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不再理会身后满是懊恼趴在地上的骆亚京。
一待鹰堂枫名走出道馆,羽仓一哉急忙弯下身子欲扶起骆亚京。「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他仍是深记着当初鹰堂雄二要他好好保护骆亚京的吩咐。
可骆亚京不甘心的直往木质地板猛击。
「可恶!鹰堂那浑球!气死我了,说什么天威帮的人不堪一击,他长得那么高大我当然会输给他啊!混帐!要比力气就去跟我大哥跟二哥比啊!哼!要是今天比的是枪法,我绝对要他死得很难看。」
羽仓一哉知道骆亚京正恼怒着自己的失败而让天威帮蒙羞,他拍拍他的背脊安抚着并对他劝告:「亚京,少爷放过你那就是暂时没事了,可是你对少爷说话的口气千万别再如此挑衅不敬,否则不晓得下回少爷会如何对你。」是啊!像骆亚京这样恶形恶状对少爷说话的,他可是从来没见过。
听着他的话意,骆亚京不悦的抬头看向他。「羽仓,你少瞧不起人!我要是有枪的话,才不会输给鹰堂枫名那家伙,毕竟我可是天威帮的西虎堂堂主,让我射击十枪,我可是能有八、九枪正中红心的把握。」
因为当初大哥的强迫训练,让他的枪法已然接近百发百中,因为大哥说这世上没人可以保护他一辈子,因此他必须有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别人的能力。
羽仓一哉看着他气呼呼的小脸,笑着扶起他。「我知道了,亚京也是很厉害的,来,站起来吧!别一直趴在地上。」
他并没有告诉亚京,鹰堂少爷不论在武术或是枪法上,在赤花组里的顶级保镖或是杀手群中根本没有一人能望其项背。
这是因为少爷自小艰难的生存环境逼使他不断地让自己变强,绝对——要比任何一人都强。
然而当羽仓一哉为骆亚京检视伤势时,却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被木剑击中的痕迹,有的也只是他自己跌在地上所磨出的浅淡擦伤。由此可见,少爷在与他比试的时候,任何一剑的击出都是相当的小心谨慎。
突然,羽仓一哉被自己适才掠过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小心谨慎?这可能吗?少爷会小心翼翼的,就怕伤到了他轻蔑不屑的「礼物」?
呵!不可能的,他可是自小就跟在少爷身边服侍他,对于少爷的阴冷心性他可是最为了解的,那个永远都张着无情双眸,冷眼看待这个世界的鹰堂枫名,怎会为了一个骯脏的礼物而有所改变?
他为骆亚京拉正了衣服,对眼前仍气愤狠咬着牙的男孩安抚道:「亚京,我知道少爷对你做了一些你不喜欢的事,甚至今晚……但如果想要安全的离开这里,奉劝你尽量别激怒少爷,多忍着点……三个月很快就会过的。」
哼!要他别激怒鹰堂枫名,难道他骆亚京怕那个家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