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波爱不释手,就随兴弹奏起来。
萧波十分快乐,琴音之中也就淋漓尽致地传达了他的欣喜之情,不到一会儿,原还紧绷着脸的雨晨就渐渐舒展了眉头。
就连弹奏着的萧波也被那琴音中的景致所深深吸引,忍不住和着琴音轻轻地哼了起来。
雨晨面上的惊异之色越来越浓,到后来也忍不住手持玉箫,跟着琴音吹奏。
他二人一个弹琴一个吹箫,演奏得是酣畅淋漓珠联璧合,不知不觉便一曲接着一曲地吹弹了下去。
二人陶醉在音乐之中,正昏头晕脑之际,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挠。
花玲香敲过门后进来,行过礼说道:“二位爷,这琴也弹过了,箫也吹过了,请二位爷还是稍事歇息用过早餐之后再继续吧。”
萧波与雨晨齐齐面露尴尬地停止动作,抬头望时方才发觉天边已然大亮。
雨晨请萧波一同用餐,萧波被一旁的花玲香觑得心虚,慌手慌脚地起身向雨晨告辞。
萧波说完就要离开,却又被雨晨扯住衣袖拖了回去。
“琴师把这张琴一同带走吧。”雨晨说道。
“什么?”萧波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觉问道。
“这张琴能送予像琴师这般懂琴之人,燕儿若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雨晨伸手轻轻抚着琴说道。
“这,不太好吧。”萧波犹疑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这样总比被王上讨了回去,再转赠给别的女人要好。”
雨晨既然都这样说了,而且萧波自己也确实对这张凤琴喜爱得紧,自然是乐得接受。
“那小人只好却之不恭,谢过公子的馈赠了。”
萧波道了谢,就抱着那张燕儿留下来的凤琴,乐颠颠地回去了。
不愧是凤琴,竟是较寻常的琴沉了许多,直抱得萧波手酸,却又不忍撤手。
好不容易回到房中,萧波将凤琴置于桌上,自己则走过来走过去的观看,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独自一人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琴师什么事如此高兴?”
萧波笑得畅快,竟没瞧见朱崖王已经进来站到了他的身边。被朱崖王这么一问,萧波吓了一跳,想到桌上还放着凤琴,赶忙趴到桌上用身子遮掩,却哪里还来得及。
“咦!这琴怎么会在你这儿?”朱崖王果然是一眼便看到了凤琴,诧异地询问。
“这……,是大公子送的……”萧波思忖反正瞒不住,就照实说了。
“想不到雨晨竟舍得把它送给你,朕原本就是想要讨回这张琴送与琴师的。”
见朱崖王只是轻叹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萧波站直了身子,有点犹豫地说道:“可是这张凤琴不是朱崖国皇后的象征吗?我留着不太妥当吧?”
“既然雨晨已经替朕将它送给了琴师,琴师就尽管收着好了。”朱崖王微微一笑,却又似有深意地言道:“这龙与凤,原本就应该是在一处的吧。”
只可惜萧波光顾看琴,那还有心思去分辩朱崖王话中的含义。
萧波得了便宜,还要在心中忿忿不平地骂道,这种东西不应该随随便便送人吧,还说是皇后的象征呢,竟然就这么胡乱送给一个男人,这个朱崖王有够糊涂的!
真可怜了燕儿,只因为朱崖王一时随兴送的一张凤琴就对朱崖王爱得死心塌地。
“嗯哼哼……”萧波不以为然地点头,既然朱崖王都说他可以留着,那他当然是受之无愧地将宝琴纳入自己的囊中了。
萧波又兴奋不已地去细细看琴,伸出五爪在琴身上摸来摸去。
他在摸琴,却没发觉别人也在摸他。4
朱崖王见萧波看琴看得高兴万分,就伸手爱怜地抚摸起萧波乱蓬蓬的一头红发来。
“这也是天意如此啊……”过了良久,朱崖王忽然发出一句感慨。
萧波这才惊觉还有旁人在场,回过头看向朱崖王,朱崖王的手就停留在了萧波的头上。
朱崖王凝视萧波,一张俊美无比的脸竟渐渐向萧波凑了过来。
萧波想着朱崖王该不会是要亲他,吓得腿脚发软,身子瑟瑟发抖,但不知为何却就是没有避开。
眼看着二人的唇就要碰到一起,外头竟然“砰砰砰!”地传来了轰天巨响,就连房屋也‘咯咯咯’地震动了起来。
窗外有侍卫急急来报,说是那九苍国大军已然到了杜城外,此时正在用火炮攻城!
萧波与朱崖王二人互看对方,面面相觑。
第 23 章
朱崖王放开萧波,吩咐萧波留在房中就慌忙往外走,萧波又哪里待得住,朱崖王前脚刚走,萧波后脚就跑了出去。
萧波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赶来探视他的苏红袖。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军不是还被困在曲城吗?”萧波拉住苏红袖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正觉纳闷呢!”
萧波拉着苏红袖往外走,正行到府门前时,花玲香、林思音、薛寻梅也都齐齐到了那里。
萧波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外,只见杜城之中一片混乱。
九苍的火炮十厉害,不但城墙一下子被轰得七零八落,还有不少火力强劲的炮弹落入了城内。杜城的百姓都惊慌失措,个个往位于城中心的将军府跑,把个将军府团团围了起来,吵嚷着要入府避祸,而守门的士兵却手持长予在门前阻拦。
不一会儿,就见杜城将军老头子站到了府门前台阶之上,高声疾呼要众百姓不要慌乱,他们的王上已经亲往城边察看战况,他老头子就算抛去身家性命不要,也无论如何要保证杜城百姓们的安全。
但如此性命关头,百姓们又哪里肯依,还是吵吵嚷嚷要往府内闯。
萧波挤在人群中,听说朱崖王已去了城边,想着城边危险之地,万一正不巧被个炮弹轰到……萧波一时焦灼万分,也顾不得与众宠妾们打声呼唤,就拔腿向城边跑去。
萧波到了城边,正想冲上城墙,却被守城的士兵阻止。喝道:“城墙之上危险万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入!”
萧波心急,只得信口胡诌:“在下乃是御医,接传王上在城墙上巡视时受伤,正要赶去救治!尔等阻止,若是误了王上龙体,尔等可担待得起!”
守城士兵一听萧波所言,虽仍不想放萧波上去,但又怕真的是朱崖王受伤,担待不起,只好派出一队士兵携同萧波一同上城墙。
萧波上了城墙,冲到城头往外探头一瞧,只见战况果真对朱崖一方十分不利,就连萧波也不知九苍军队是从哪里开来如此许多的火炮,围着杜城四周密密麻麻码了一圈,火力齐开,直轰得杜城守军毫无招架之力。
萧波正在细看,却不想一发炮弹无巧不巧地落到了萧波近旁,幸亏同来的士兵眼疾手快,拽住萧波就按到了地上趴俯着身子。
听着炮落砸落一遍城墙垛,巨大的砖块像豆腐渣一样被砸得轰隆隆地塌下来,萧波头昏眼花,耳朵里‘嗡嗡’直响。
萧波在心中连骂,X的,那不长眼的小狗子,竟敢吓唬他老人家,待他回去后看不好生收拾!
好不容易待到动静过去,所有的人都已经是一头一身的泥土。
救了萧波的士兵一爬起来就‘噼里啪啦’数落起萧波:“这里乃战事前线,可不比安稳的后方,御医胡冲乱撞,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可不好交待!御医还是乖乖的跟在我等身后,早点找到王上才是正事!”
“王,王上,王上在哪儿?快告诉我王上他在哪儿?有没有出事?你快说……”经过刚刚一吓,萧波心中更形害怕,拉着那名士兵连声质问。
他才不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与朱崖王天人永隔,他可是还有许多事没有向朱崖王问清楚啊!
“御,御医,你不要激动,王上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王上了。”
“是啊,是啊,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王上了。”
士兵们都被萧波激烈的言行吓到,齐齐围在萧波身旁出言安慰。
安慰了一会儿,萧波终于冷静了一些,松开紧抓住士兵的手。士兵赶忙扶起萧波,领着萧波继续去寻朱崖王。
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有见着朱崖王,问城上防守的士兵,都说朱崖王刚刚来过,但已到别处去巡视了。问到知不知朱崖王是否安好,守城士兵们也都个个说并不知道。
途中好几次,萧波一行人都差点被炮弹击中,萧波心中越来越忐忑不安,同行的士兵都不停安慰萧波,说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王上受伤之事,就说明王上的伤势并不严重。但萧波又哪里安得下心来。
直找到萧波两腿僵硬,双脚磨出了血泡。萧波还要坚持再走,却是曾经救过萧波的那名士兵看不下去,俯低身子叫萧波趴到自个儿背上,背着萧波走。
萧波俯在士兵背上,众人刚行了一会儿,却又是一枚不长眼的炮弹落到了萧波等人身旁,萧波与背他的士兵刚巧正在被砸到的墙垛前,墙一塌下,萧波与那名士兵一齐被埋进了泥砖之中。
待动静过后,其余士兵一看不见了二人踪影,都慌了手脚,连忙掘土。
正在这时,朱崖王同雨晨一起领着一大队士兵行来,听说是御医被埋在土里,赶紧吩咐士兵都来帮忙。
萧波与那名士兵很快便从砖土中被挖了出来,朱崖王走过来看,却怎么看都不觉得被土灰染得一身白白黄黄的两个人中有哪一个像是御医。
“尔是何人?为何冒充御医?”朱崖王冲着看不清楚面目的两人厉声喝道。
带领萧波上城墙的士兵们一听朱崖王的喝声,都吓得跪倒在地上发抖,还未曾搞清楚状况就连连口呼:“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小人等委实不知道他不是御医!”
萧波原是被沙土迷了目,坐在地上睁不开眼睛。这时听到朱崖王的声音,就赶快站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大喊:“王上!我找得你好生辛苦!”
这下可把朱崖王惊得目瞪口呆,眐眐地看着面前的泥人儿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是琴,琴师?”
“正是小人。”
萧波刚说完,眼中就有两滴热热的水流了下来,淌过萧波脸上厚厚的泥灰,冲刷出来两条河流。
朱崖王大步向前,也不管萧波身上有多脏,就将萧波揽入了怀中,并且紧紧的搂住。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砖土埋住?你可不要吓朕!再也不要吓朕了!”
萧波依在朱崖王怀中,嗅着朱崖王身上的气味,终于哭出声来,从一听到朱崖王在城边时就拼命地忍住,他已经忍得快要崩溃了。
跪在地上的士兵们见此一幕,也算是人人落了口气。
虽然带来的不是御医,但好歹也是个琴师,而且看起来也与王上关系很好的样子,否则王上不会让他们跪到腿都麻痹,还抱着琴师不肯撒手了。
这一切都落入了站在一旁的雨晨眼中,雨晨忍不住唤了一声:“王上,这里的事情要如何处置?”
朱崖王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还有雨晨与一众士兵在旁,但却仍是舍不得放开怀中萧波,只是忿然道:“竟敢擅带琴师到如此危险之地!把他们都给朕拖下去宰了!”
“王上饶命啊!王上!……”跪在地上倒楣至极的士兵们听到噩运又降临他们头顶,不免又齐齐讨起饶来。
“王上,这样……不妥当吧?他们都只是无心之过,而且琴师毕竟也没有什么损伤……”雨晨一听朱崖王的命令,慌忙替士兵们求情。
朱崖王眼神凌厉地扫向雨晨,雨晨不再多言,却面色不悦地咬着下唇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去执行朱崖王的命令。
“王上,不要啊,他们帮了小人不少忙,还救了小人好几次。要是王上这样对待他们,小人心中会过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