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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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快醒醒-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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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静心思量许久,大致整理出了一些疑点。
  首先,漕银亏空案的主谋是否当真是梅贤?根据崔思淼的手记,梅家抄家时并未发现巨额财物,倘若梅贤果真是主谋,那么三十万两的巨款他用在哪里了?倘若他是受人诬陷,真正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其次,就算梅贤当真私吞漕银,那也不至于到这么讳莫如深的地步吧。历朝历代的巨贪举不胜举,比他猖獗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只有他几乎是被除名历史了呢?思前想后,我以后多半是幕后黑手为了遮掩真相而故意为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梅贤与我究竟是什么关系?那本名册又扮演着何等重要的角色呢?
  只要将这些问题的答案弄清楚,一切谜团便都能解开。然而,此事已经过去十多年,江山几度易主,要将一桩尘封已久的旧案重新翻出来寻找真相,谈何容易?
  这厢我仍在沉思之中,安安神神秘秘地捧回一个盒子,颇为紧张地关上殿门,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道:“吓死奴婢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闲抄》收进玉枕下,清了清嗓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安心有余悸道:“方才于大人拦着奴婢,非要奴婢将这盒子打开给他检查。奴婢再三申明这是娘娘要的东西,旁人轻易碰不得,他才将信将疑地放奴婢进来。”
  我定睛细看那盒子,心中蓦然一动:“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安安将盒子奉上,道:“今日下了早朝,奴婢好不容易见着蜀王殿下一面,娘娘的意思奴婢已转达给殿下。殿下今日便要启程离京,他让奴婢将这个盒子交给娘娘,说娘娘看了自然会明白。”
  我的心口登时跳如擂鼓,连伸出去接盒子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我深深吸了口气,屏息将那盒子打开。
  一刹那,一抹盈盈暖光映入眼帘。那光粉中带紫,若春晖灵动,教人挪不开眼。
  竟是那盏莲花暖灯!
  虽然我不知道玉梅簪中的钥匙究竟锁着什么秘密,但我知道,如今满朝上下想到得到它的人不在少数。我将嵌有钥匙的半截玉梅簪装在锦囊里交给他,意在告诉他,全天下我只信赖他一人。
  我愿以身世和肩负做赌注,赌他不离不弃。
  现在,他以莲花暖灯回赠我,灯即为等,他要我等他。
  我握着那盏暖灯,鼻中不禁氤氲起酸涩的气息,不知是欣慰还是感动。温暖的热度从琉璃莲瓣上缓缓传来,仿若从前希音执起我的温柔摩挲,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我,柔声细语地唤我小梅。
  这灯,不仅温暖了我的手,也温暖了我的心。
  午后,裴览照例来玉芙殿报到。今日他的脸色尤为不佳,仿佛有困扰难解的烦心事,一双剑眉微蹙着,难掩眉宇间的倦容。
  我闲来无事正好冲了热茶,便替他斟上一盅,道:“西湖云栖龙井,请皇上尝尝。”
  裴览接过茶盅放于鼻下轻轻一嗅,复小嘬一口,唇畔浮起一抹柔若春风的笑意,道:“梅儿,好久没有喝到你亲手冲泡的茶了。你走了以后,我曾喝过许多种茶,可怎么都觉得味道不对。香味不如你的清醇,口感不如你的甘润,余味不如你的悠长。”
  “一样的茶叶,一样的水温,一样的冲法,怎么会有不同的味道?”我继续手上的活计,正色道:“你这是心理作用。”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下茶盅抬眸望我,叹道:“大概也只有到你这儿,我才能暂时卸□上的担子。”
  我说:“皇上,有舍才有得。听闻您近来龙体欠安,处理国事固然重要,可也要注意休息。”他既坐上那个位置,此生便要与社稷同生死、与江山共沉浮,得到的同时必然也将失去。
  他默了默,黯然道:“梅儿,若是你还能像从前那样唤我‘裴郎’该多好,我甚至宁愿你直呼我的名字,也不愿你生分地喊我皇上。在你面前,我不是皇上,不是朕。”
  我的手微微一顿,道:“今日不同往日了。”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苦笑着叹息,面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微顿,问道:“昨日送来的册典看了吗?”
  “还没有。”我诚实道:“我不想接受册封。”
  “不可以。”裴览眉宇稍凝,淡然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已命钦天监择黄道吉日行册封大礼,圣旨也正在起草中,旁的事我可以依你,这件事却不行。”
  我简直要哭了,“我不过是个低贱卑微的歌妓,什么贤良淑德、什么懿范性成,完全跟我沾不上边啊!倘若你将我册为贵妃,那文武百官怎么看,天下百姓怎么看,邻邦燕国又会怎么看?皇上,你一世英名不能毁在我手上啊!”
  裴览蓦然一怔,旋即抿唇笑道:“没关系,反正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回做了。”
  我噎了噎,又道:“可如今你身为天子,若想成为千秋留名、万古垂青的贤君明主,这种事万万不能再做了。”
  忽然,他稍拧眉尖,面上的神色变了便。不过一瞬的功夫便又舒展开来,似有什么不快的情绪被他强行压下。
  他衣袖掩口轻咳了几声,反问:“谁说我想千秋留名、万古垂青了?”
  “难道你不想吗?”
  皇后说他素来极重名誉,若我不是有着某种利用价值的“梅家余孽”,他又怎会舍弃多年苦心经营的声望,并且冒着被废的风险将我迎娶进门呢?
  而裴览显然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意思,只是摇头道:“我不想,梅儿,我知道你还忘不了九叔,我愿意等你,愿意给你时间。我不信你就这么把我忘了,我不信你对我半分情意都没有了,我不信!”他紧握住我的手,星眸错也不错地将我我着,“你还是关心我、在乎我的,对吗?”
  我挣了挣,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根本不给我半分逃离的机会。我笑道:“你是皇上,身系天下万民的福祉,难道我不该关心你吗?”
  “我不要听这样的话!”
  裴览眼中的怒意陡然暴涨,将我的身体狠狠带入怀中,健硕的双臂如铁箍般环住我,迫得我几欲窒息。我下意识抬手推搡他,他猛然将我那只不安分的手反剪在身后。我痛得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下一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钝痛之感自后背传来,如潮水般迅速席卷全身。他几近粗暴地将我丢在床上,欺身压上来,灼亮如火的视线紧紧逼视我,气息粗重而急促。
  我表面很淡定,内心很忐忑,全然没想明白方才究竟是哪句话说错将他惹毛了。
  如今莫说这皇宫,便是整个天下都是裴览的。就凭此刻这男上女下、男强女弱的态势,若他待会儿一个情绪不稳定把我给强了,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我吞了口口水,说:“裴裴裴览,你……冷、冷静点。”
  “除非我死,否则他休想将你从我手中抢走!”他的眼底隐隐透出一股狠厉,陌生而火热的气息迅速堵住我的双唇,舌尖霸道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他将我禁锢在身下,一手按住我的后脑,仿佛直要将我揉进身体里方才罢休。
  我被他夺取了呼吸,他吻得果断蛮横,根本不给我半分喘息的机会,憋得我头晕脑胀、几欲窒息。我心下暗叫不妙,难不成他当真要强了我吗!
  我试图将他推开,可就凭我的力气绝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我咬破了他的舌尖。
  霎时间,一股腥甜旖旎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下一刻,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迅速席卷过我的四肢百骸。每个毛孔都似是被春风吹开了一般,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全身上下扩散开去。
  裴览蹙了蹙眉,眸中神情变幻莫测,快得我来不及分辨,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愈发惨淡薄凉。身前蓦然一轻,他迅速抽身离去,扶着床栏干咳起来。
  我隐隐感到有几分不对劲,忙不迭爬起身查看他的情况,问:“裴览,你怎么了?”
  熟料,他却越咳越剧烈,咳得撕心裂肺,隐隐可见青筋暴起。但见他面色铁青,瞳孔收缩成了细针状,下一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得一地猩红,触目惊心!
  我大吃一惊,急切道:“裴览,裴览!你哪里不舒服吗?安安,安安,快传太医!”
  裴览扯住我的衣袖,气若游丝道:“梅儿,我不碍事的……不要、不要惊动其他人,帮我把韩默韩太医传、传来……”话音落下,他便彻底昏死过去了。
  安安推门进来见此情景,当场吓得目瞪口呆,俏脸煞白。
  我抱起裴览的脑袋,一边用丝帕拭去他嘴角的血丝,一边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太医院将韩默韩太医请来!事关重大,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
  她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一路小跑步退了下去。
  不多久,韩太医提着药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显然,他对裴览的病情甚是了解,稍作一番查探后,即从药箱里取出一颗药丸塞入裴览口中,开始为他施针。
  我望着裴览毫无人色的面庞,心下不由浮上几许歉疚。
  他,该不会是被我气得吐血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韩太医满头大汗地将裴览身上的银针取回。我上前问道:“韩太医,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他叹了口气,面色凝重道:“回娘娘,皇上的情况……不是很好。”
  我看着他:“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
  他答道:“皇上每次发病时,全身气血逆行,且郁气瘀结于各大穴道,致使下行不畅而上犯脑髓。除此之外,皇上的脉搏有些奇特,好像与常人不同,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同。老臣行医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离奇的情况。不知是否因为过度操劳国事,皇上近段时间发作愈发频繁。老臣与同僚日夜研究,翻遍了各类医经药典,仍是找不到与皇上相同的情况。”
  一刹那,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我来不及捕捉。
  我艰难道:“或许……是中毒?”
  韩太医沉吟一瞬,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宛如被人当头棒喝,我难以置信地望了望裴览。脚下忽然趔趄了几步,多亏安安及时将我扶住。韩太医当是我担忧裴览病情,温声宽慰了我几句,留下一瓶药碗便告退了。
  “生情蛊是一种生性决绝的蛊虫,子母蛊成双对出现,要解一起解。若是其中一方被解除,那么另一只蛊虫便会在宿主体内化为剧毒,与宿主同归于尽……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殉情。”
  蛊师千夜的话犹在耳畔回荡不息。
  口中还残留几许腥甜的滋味,如同浓烈的鸩酒,由舌尖开始肆虐过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我抚了抚额头,一直担心子蛊种在希音身上,不曾想竟是裴览。
  难怪,我记得我爱过他,但不记得爱他的感觉。原来,从前我爱上他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如今母蛊已除,我当然对他视若路人。
  第四十三章
  黄昏时分;裴览终于渐渐转醒,脸色略有好转。我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问道:“觉得好些了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宽慰我道:“我不碍事;梅儿;不用为我担心。对不起;方才吓到你了。”
  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慌忙低头躲避他的视线。“那个……方才韩太医说;待你醒来再服一颗药丸。”我将药丸递给他,他服下后又闭目躺了片刻。
  我残念地僵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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