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跨出,却还是被释弦按回了浴桶,身体的重量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浪花,将周围的地面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红印,而释弦的银丝长发就这样漂浮在水面之上,似是水蛇,悄然的碰触着乐儿的肌肤。
释弦闭上眼睛,似是水中的妖精,空灵的仿若不存在这个世上,而他的唇,轻盈的噙着浅笑,却不见丝毫的笑意。
“把我弄干净。”他低声的命令着,指尖为勾,便将乐儿的身子拉向了自己,而后便就这样贴在了他的身上,而他那些深深的伤痕,是不是的与她摩挲,使她不期然的感觉到了一份痛楚。
释弦的过去,一定经历过什么吧……否则,为何会怀疑爱,怀疑人性……否则,又岂会在杀人之间,毫无犹豫,甚至沉溺在这等快乐之中。
为什么感觉,那么的可悲,甚至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悲,而这种可悲,让她有了一阵酸楚。
她轻轻捻起他漂浮在水上的长发,仿佛丝绸,却冰冷无比,似是每一次的碰触都会将寒气侵入她的身体,而那些血色,便将他的白皙衬托出了一份淡淡的忧伤。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身体,终是没有忍住去碰触了那些烙印般的旧伤,忽而被释弦捉住了冰凉的手。
他抬起眸子,玻璃珠般的眼中映着乐儿的些许惊慌,而他便就这样凝视着,半响之后,才略微松开了自己的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仿佛默许了乐儿的碰触,让乐儿似是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也不敢再多碰,怕是这些伤痕中,写着什么不平凡的故事吧。
她安静的拿起旁边的白布,为释弦擦拭着每一个地方,水声缭绕,飘入耳畔,而她的手却在滑向腿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故而直接转向别的地方,刻意跳过了释弦那属于男人的炽热象征。
“为什么不敢碰?”释弦忽然轻蔑的开口,再次睁开的眼中写满了玩味,似乎又想要再一次的玩弄乐儿,玩弄她那伤痕累累的心。
“……”
乐儿不答,狠狠咬住了下唇,而后不驯的回看向释弦,握住白布的手也愈发的用力,似是要将它扯碎。
她深吸口气,便毫不犹豫的触及了他的地方,有些温热,但是却在她碰触的一瞬,变得让她有些害怕,仿佛随时可以将她撕碎一般。
但是她却发现,释弦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平静,依旧毫无波澜,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这样的他,便让乐儿略微蹙眉,似乎有些摸不透他,更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终在这时,释弦的眸子似是忽然一闪,在一瞬之间便将乐儿压在了浴桶的另一侧,左手抓着她拿着白布的腕子,右手环住她的腰际,固定住了她一切的动作,而他的那里便就这样狠狠的抵在乐儿的身畔,似是只要一动,她便会失去一切。
“不要!”乐儿忽然倒抽口凉气,可以活动的手用力的撑住释弦,阻止他的靠近,而释弦却轻轻扯动了下唇角,淡淡的说,“好了,出去吧,给我穿衣服。”
忽然的自由,让乐儿似是丢了魂魄,完全不能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无法用正常逻辑来判断的男人,而他此时的背影,亦显出了一份淡淡的孤寂。
接过苏太傅送来的干净的外衣,释弦随意的披在了身上,然后把另一件女子所穿的衣服扔在了一旁,而后丢下了一句冷漠的话,“自己穿好出来吧。”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让乐儿有些苦笑,却也暗自庆幸,还带着湿润的手扶上那干净的衣,心情繁复,不由的又想起当年和洛吟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他也是在沐浴,但是她却没有看到他,一头扎进了他的浴桶,他那时候也是带着戏谑的笑,戏弄着她,然而她知道,洛吟的眼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温柔,他会为她轻轻梳理着凌乱的发,他会捏着她的脸颊说她傻,他会邪邪的偷亲她。
或许,此刻能想到洛吟,便是唯一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勇气。
她深吸口气,从桶中也迅捷的撑起身子,同过去一般帅气的将衣服穿好。
既然唯一可以离开释弦获得自由的方法,是让他爱上自己,那么她一定会用尽全力,来打这个赌,只是她却没有把握,当她获得自由的时候,洛吟是否还在身旁……或许,早就已经爱上别人了吧。
带着些许的苦涩,乐儿撩开了帘子,看到了一脸悠闲的释弦正半卧在床上,而云霏则是一脸警戒的挫到了一旁,看着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腥味以及杀气的男人。
释弦没有正眼,而是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白皙修长的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唇中会偶然飘出一抹浅淡的声音,“过来。”
乐儿垂下眼眸,躲开了云霏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轻步走过,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冰冷。
释弦勾唇,忽而坐起,冷漠的看了看一旁的云霏,好不留情的抓过他的足踝,使得云霏因为疼痛险些叫出了声音,为了不在这个怪人面前失了尊严,便只得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尽量连哼都不哼。
只见释弦干脆的撕开他的裤子,指尖一转,毫不客气的探入到他的肉中,再次撕裂的伤让云霏狠狠掐住一旁的被角,让站在旁边的乐儿也不禁捏住了自己的衣,担心云霏是否受得了这等痛苦。
然而在这之后,释弦的指尖似乎出了一缕透明的丝线,却不像是真正的线,仿若是用内力凝结而成的,他娴熟的在云霏脚上缠绕着,没过一会,便将他险些断开的筋完全反缝合,让云霏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人实力确实不一般。
在两只脚全部缝合过后,释弦的脸色忽而好像变得有些苍白了,然则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玻璃珠般的眸子有了些许的颤动,而这细微的颤抖,却深深的印在了乐儿的眼中,似是感觉出了什么不对。
但是在为云霏缝合断筋之时,她什么都不想说,不想打扰他,而比起释弦,她明显是更在乎云霏。
终于,伴随着一声嗤之以鼻的冷哼后,云霏的脚筋被缝合好了,但是在释弦的眼中,对于云霏依旧是那种蔑视的眼神,随后便看向站在一旁担心已久的乐儿。
“走。”依旧是命令般的语气,让乐儿一时无法意会过来,于是有些尴尬的问,“可是,云霏的伤。”
“他自己会养好的。”释弦低声而语,似是丝毫不关心,径自牵起乐儿的手就向外走去。
乐儿无奈,只得回头再看了眼已经疼的昏过去的云霏,终是狠下心陪着释弦离开。
要去凤仙山了,但是究竟在那里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她会在那里看到有关四国命运的事情,然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洛吟早已离开了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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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还没有全养好的洛吟安静的撑着船,冷漠的眼眸看向即将靠岸的酆国之都,心绪却全在乐儿的身上,然而刚一想起,他的心口便会被一阵疼痛所堵,不禁将指尖掐入了舟楫。
然而,即使那日在乐儿狠心抛弃他后,他用了几天的时间,深深的望着这个女人,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待下了船,他便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径自去了酆国的皇宫,侍从一听是陛下的朋友,起初还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禀报了司徒,司徒听闻,便迅速来接,但是当他看到比过去更加冷漠的洛吟后,也不由的怔了一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洛吟扶进自己的御书房,似是也知道点什么,便说,“锦国……出事了。”
洛吟没回话,拿起侍女端来的茶,似是悠闲的饮了一口,而后才淡淡的说,“几个小贼的把戏罢了,平日无趣,看看戏未尝不可。”
“呦~说的倒是很轻松嘛。”司徒大笑,忽而看到一席红袍却施以淡妆的皇后端盘而入,使得司徒脸色忽然一凛,毫不客气的说,“你这女人来这里作甚,出去。”
皇后淡然勾唇,丝毫没有一丝的惧意,更没有一点的动摇,只是先请安,而后将手中的盘子放下,温婉而语,“太后娘娘让臣妾来送这钰锦茶,既然陛下嫌弃臣妾,那臣妾走便是。”皇后似是依旧从容的又将桌上的盘子端起,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司徒一听,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让不远处坐着的洛吟挑起单眉,似是颇具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司徒。
这个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男人,竟然也有搞不定的女人出现。
“站住!朕没有让你走,你竟然敢走?是想被废了不成吗?”司徒冷哼,眸中闪过碧光,但是皇后的背影似乎连颤抖都没有,只是缓缓的将身子转过来,温婉微笑的看着司徒道,“这是陛下第三百四十六次说要废了臣妾,如若陛下下决心要废掉臣妾,那麻烦陛下尽快废除,这样臣妾便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女红,而不是服侍一些奇怪的人。”
司徒蹙眉,心中咀嚼着皇后的话,在听到洛吟忽然将口中的水喷出后,脸色骤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你——!”
“臣妾告退。”趁着司徒还没有发飙,皇后微微一笑,瞬间消失在了司徒和洛吟的面前,惹得司徒不停的大口呼吸。
“艳福不浅。”洛吟轻笑,又望了望出门的皇后,似是也在赞赏这个女子,颇有个性……
“艳福个屁。”因为过度愤怒的司徒竟然口不择言,让洛吟都愣了一下,心中嬉笑,怕是这目空一切的司徒陛下,已然搞不定这个皇后了。
“子璎,你先休息,在知道锦国出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兵力聚集在边界了,就等你来了。”
“呵呵,你啊……”洛吟垂眸轻笑,缓缓的摇了摇头又说,“对了,你可知鬼笛释弦这个人?”
“鬼笛释弦……”司徒淡淡的念着,忽而抬起头有些凝重的说道,“你遇到他了?!”
“……”洛吟沉默,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怒意,而后便从他口中挤出一句话,“他带走了我的女人。”
“噗!”司徒也将口中的水吐出,心情极度愉悦的看着洛吟,“哈哈,原来是没女人了,要不我把那讨打的皇后给你,你赶紧把她带走。”
“……”洛吟只是轻笑一声,却没有回应他玩笑的心情,捏着茶杯的手愈发的用力,几乎要将杯子捏碎。“你的女人竟然跟他走了,看来你魅力不够嘛,堂堂邪君南宫子璎,竟然被个怪癖男子给打败了,真是奇观,奇观。”
“不知道刚才的皇后娘娘走远没有,我想,那钰锦茶一定很好喝。”洛吟轻转眸子,低声而说,却在一瞬间让司徒的笑意僵在了唇边,蹙着眉头回,“太不够意思了,千万别把那女的找来,我看到她就会想起第一次临幸她,这女人竟然不但不服侍我,还将我绑起来然后自己坐在我的床。上打坐?!想起来……我就想赐死她。”司徒边说,边将拳头握紧,看得一旁的洛吟眼中难免也露出了一丝寂寞。
他知道的,或许司徒还没有察觉出来,但是他看刚才那个皇后的时候,眼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温柔和期待,但是……他的乐儿,又身在何处呢?
“对了,怎么说到那个讨打的女人了,说你的女人,她背叛你了?”司徒挑眉,似是在嘲讽洛吟,而洛吟只是回以淡笑,用着颇具深意的眼神看着司徒道,“她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爱我。”
“你也够讨打的了,被抛弃了还这么说。”司徒摇头,觉得洛吟的话甚是可笑,完全不能理解。
洛吟用指尖摩挲着茶杯的旁边,“或许,我气过,或许,我怨过,或许,我恨过……但是,在她离开后,我便决定相信她……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