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男)难友’啊。”有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朋友,没错吧?
他果然受不得恭维,“呃……好吧,你的‘男友’马上就到,准备些茶点候驾吧。”
放下电话,我笑不可抑。嗳,再次证明了他受不了我的哪怕一丁点挑拨。
可怜的管公子……别怪我哦。若不是项姐夺命连环call,我才不会借拐走秋大少翘班而加大你的工作量呢。
一点也没有诚意地进行着忏悔的同时,我兀自掐指估算着能省下来多少时间,在项姐关心爱人无暇顾我的时候多做点自己喜欢而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这真是个诗情画意的夜晚。
呵,不,充满着浓厚的“湿”情“话”意才对。
秋大少汗流浃背,诗(湿)意浓浓。先是费力地将书分类,然后按次序一格格放入书柜。刚刚完成,我又发现最近常需要查阅的古西亚史和沙漠科考纪实被放到了最里面,于是……再来一遍。
我则悠闲悠哉,坐在圈椅上,指挥着他做这做那,颇有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意味,陶醉在自己想象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氛围中,画(话)兴正浓。
“喂,女人,再去泡壶柠檬红茶来,冰块多加点!”他终于做完,拎小鸡般一把将我提起来自己坐在圈椅上道。
我撇撇嘴,看他如此卖力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当了把免费女佣。
接下来的时间,他品茗读书,我写作沉思,虽无交流却也一派和谐气氛。
一直很喜欢古西亚的历史,亚述、赫梯、贵霜等帝国的兴衰演变。最爱则是古埃及,太阳神阿蒙。拉,美丽的女神伊西斯,死亡之神阿努比斯……还有那些历史上神秘的帝后,英年早逝的法老图坦卡门,伟大的拉美西斯一世,图特摩斯三世,安可苏那门王后,尼菲蒂蒂王后等等。这些美丽的名字,仅仅读着它们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想起正与太阳王做环球蜜月旅行的雪泠,我为她高兴又感到羡慕,“嗳,雪泠给我寄明信片来说已经到地中海了,下站埃及。”
“连波,你最好早点考虑嫁给我,这样可以及早开始我们自己的环球之旅。”秋大少笑吟吟地望着我说。
“啐!”我脸红,做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脑中却忍不住在对比联想,同一片明朗的蓝天下,白云朵朵,阳光充沛得像上天赐予的金子,雪泠与陈煦浪漫地在大绿海上泛舟私语,你侬我侬;我和秋大少却在卡纳克神庙前唇枪舌剑,你追我逃……
嗳,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貌似悲哀,嘴边却泛起自得的笑意。心里甜丝丝地,居然并不反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许我真的很任性,一直不肯跟他去见其家人。
好在秋大少对我一向的宽容,并不施压或硬拉。
最近他比较忙,忙到……破天荒地激发了我一丝丝身为“女友”的自觉,主动到他的公寓帮忙打理。
不过,说来惭愧,由于固定的钟点女佣很尽责,房间打扫得一丝不苟,衣物全部洗净熨平整吊在衣柜里,冰箱里也采购了满满的新鲜食品……实在没什么剩下需要我做的了。
但……还是找到些女佣做不到而我可以的事情。
比如说,床头的一束栀子花,洁白而芬芳,与白色的床铺、窗帘很搭。我知道他会喜欢……因为我喜欢,呵。
再比如,藏在拖鞋里面和牛奶瓶子后的小字条。虽只寥寥数语,但我知道他半夜回来累极的时候,看到它们会开心一笑。
把淘来的他最喜欢的CD和影碟放在音像机旁,还有昨晚错过球赛的录影带。当然别忘了写上标签,“没有我你会错过的……”。
还有……不说了,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最好别让第三个人知晓得太多。呵,别说我小气,换了你也同样。
布置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情出乎寻常地好,一直自得其乐地哼着小调。咳,我知道,有些五音不全。但……谁在乎呢,至少世上有一个人会说我声如天籁,调如妙音。
我微笑,思及秋大少平日对我的种种,真正的事实是……原来,付出远远比得到更令人快乐。
搞定了一切,我打开电脑帮他整理工作资料,同时下些我们都喜欢的最新动漫来看。颜公子一直不在线,所以做完这些后我便专心地开始写专栏。
本想早些回去,写得顺手起来便忘记了时间。给项姐发完最后一封稿件,我才赫然发现已近午夜。
伸伸懒腰,刚想直直身子,忽听到门口有些微声响。
迎出去一看,他刚回来,带了七八分醉意,站立不稳。
“连波!”他看到是我,傻里傻气地冲着我乐。
看他那副与平日不同的憨模样,已到了口边的嗔怪被我咽了回去,将他一路扶到床上躺下,这才去浴室取热毛巾。
只片刻的功夫,等我回来时,那家伙已酣然入梦了,呼噜打得震天响。
我微笑,胸臆间满是莫名的怜惜。
怔了一下,便上去给他擦脸。我的动作很轻,怕吵醒了他。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下,他的轮廓挺括得如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
我慢慢给他擦着,沿着宽阔的额,高直的鼻,一路到丰厚的唇。
他长得很英俊……尽管平时的笑闹中,往往被我所刻意忽视。
“连波……”他一声呓语,手臂伸过来将我搂在身侧。
“别…。。。”我脸红着要挣脱,无奈他睡梦中仍力大无穷,胳膊沉得似铁铸。
男子的热力和气息从他身上一分分传递过来,惹得我心怦怦跳,紧张地手心冒汗。
悄悄挣扎了几下,没摆脱他反触到了他的敏感部位。他低吟一声,动动身子,下意识地将我搂得更紧。
我吓得不清,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不敢再妄动。
他的呼吸渐趋沉稳,不再蠕动。
我瞪大眼睛,了无睡意。
天花板上,是一幅名家手绘的冬梅图,巧妙地放大后镶嵌在中央。
窗外晚风习习,吹得白色的窗纱飘飘如雾。
隐隐地,仿佛有种幽香传来,在空气中悄悄弥散。
我的心逐渐宁静,眼皮沉重起来。
风送幽香……郁郁畹华梅兰华。
Chapter 11 情浅犹深
我们还是时常与烈见面,几次被记者抓拍到三人约会的照片。
媒体一直搞不清我们三人的关系,言云山雾罩,匪夷莫测。
有时被盘问得实在很烦,秋大少将我遮在身后反诘道,“记者先生,请问您谈过几次恋爱?您太太是否您的初恋情人?”
他们哑口无言,一时没法再问下去。
秋大少这才笑笑,拉着我堂而皇之地自他们面前走过。
呵,做记者他或许堪与他们媲美,可做总裁他们却无论如何比不上他。我不乏骄傲地想。
报道出来后,却写着“秋少东言情场上烈帅不是其对手”。
呵,柏芝说的没错,他们永远只拣他们想要的来写。
我们看过后一笑置之,烈却很长时间不再与我们一起。
他……恼了吗?
这般小肚鸡肠……又绝不似烈帅的作风。
罗珊娜摇着头说,“连波,你别忘了,天上的神祗也会有感情……何况只是凡人的烈帅!”
我语窒,“你说……”他还没有放下?
罗珊娜呷了口酒,不置可否的模样,眼睛里却写着,“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电视上闪过采访烈帅的画面,那女记者的胆子够大,问到他眼中闪过一片寒芒。
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不在意,我却心中一动,久久不能平静。
烈……
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当旧日那些画面袭来时,才知道对他的记忆有多深。
而他,恐怕更甚于我数倍。
忽然有种深深的愧疚。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与秋大少成双入对……甚至就在他眼皮底下。
叶连波,愚不可恕的女人。
那不是别人,是俯瞰天地无人能及的烈帅!
这样的一个人,你高估了他的理智,低估了他的感情,你……实在是不可原谅。
但……我已毫无退路。
抛开当初我们分手的那些原因仍在不谈,如今的我,已对秋大少动情,退无可退。
不,别问我更爱谁……这个问题太尖锐,我拒绝回答。
他一点也没有变,标志性的平头,智慧知性的眼神,与其王者之风矛盾而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我怕看他,拿起遥控想关上电视,拇指却在开关键上摩挲着,恋恋不舍。
原来……他平静面容对我的吸引力,仍不逊于往昔。
“不要想着谁被你伤害,谁又即将被伤害……爱并不是施舍,更不能以良心论。你爱的究竟是谁……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去找他,然后和他一起肩并肩手挽手去告诉另一个他,这才是最佳解决之道。”颜公子俨然爱情专家,分析独到。
我苦笑,这是个什么世界,专家与学生瞬时身份倒转,“若我一直找不出答案呢?”
“不会的,”他笃定,“爱情只能独享,不可均分……你会找出答案来的,连……”他突然停下来。
“什么?”
“连我都明白的浅显道理,你又怎么不懂?”他以徒弟拜师傅的口吻逗我。
我终于笑了,“谢谢。”真心地说。
“你永不用谢我。”他说着言情小说男主角的煽情台词,扭搭着下线了。
我对着屏幕,有些失神。
大吐苦水的我,几乎忘了,我们之间某种特别的情愫。
他是我的蓝颜知己,不会比朋友浅,亦不会比情人深。
他叫我不要顾及是否伤害他们……是否也包括他自己?
我以手抱头,无力地趴在桌上。
叶连波,你一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红颜,所以……也就别妄想做祸水了。
男人间的情谊,恐怕永远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更为可靠。
秋大少告诉我和烈帅约好坐游艇出海时,我在心里苦笑。
早知如此,不如选择与烈作朋友。
海风烈烈,我站在船舷旁,晴空下的维多利亚港景色美不胜收。
烈的私人游艇,包括我在内只载着三人。
两个男人在钓鱼,快活的神情像两个大男孩。
他们争着做船长和大副,最后的协议是在来回航程中一人一次分饰。
我百无聊赖,最后被分配到厨师的角色。
“看看你得到大姐几分真传。”秋大少笑着说。
我干巴巴地咧着嘴,望着成桶的鲜鱼准备只给他俩吃生鱼片。
后来……天知道我根本没有胆子去碰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只好以幽怨的眼神持续不断地望牢了秋大少,直到他大呼受不了我倩女幽魂般的目光自愿替我下厨。
本来和乐融融的气氛,在秋大少下到船舱中后荡然无存。
我和烈……相对无言,不甚尴尬。
他墨色的眼眸望着我,仿佛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话也没讲。
我想躲开,也有心开口打破这目光的魔咒。可在他面前,自己的躯体似不听使唤,竟完全与我的心相违背。
这番眼力的相持间,秋大少欢呼着端着料理上来,“大姐教我调的味料,试试怎么样!”
我跳起来去接他手中的托盘,不料烈的手同时也伸过去,碰到他肌肤的那刻,我像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没,心怦怦跳。
定下神一看,烈也在同时收回了手,神色默然。
一时有些沉默,我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