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方话彤以薄被蒙着头,努力的想要理清这一切。
“我是满喜欢他的,”她的爱,绝不轻易出口。“可还没喜欢到没了他便活不下去的地步。”
这点,她自己倒是十分明白。
她喜欢他,甚至比喜欢还要多上那么一点,可要是有一天没了他,也许她会难过个一阵子,倒还不至于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不过……就怕一个不小心失了心,她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甚至是刻骨铭心的爱上了他……
天啊!万一他在那时收了腿、变了心、爱上别的女人,那她要怎么办啊?
“不可以! ” 想到这里,方语彤掀开覆在头上的被子,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她要的男人得是一个很爱、很爱她,同时也只爱她一个人的痴心汉!如果不是这样,那她宁可不要。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交过不少男友,但是没有一个能打动她的心。
想想,平凡如她男友们的男人尚且无法做到她要求的地步,更何况是像亚利克这种外在条件得天独厚的男人!
她方语彤向来是个利己主义者,遇上亚利克这种女人的天敌、男人的公害,她能躲就躲!
“对,就这么办!”
她是个乐观的人,就算事情糟到极点,她还是有办法看到光明的一面。
现下,她不过是和他发生过一次关系,没道理就要这么栽在他手上嘛!
虽然这是她的第一次……不过……没关系,第一次给了他也不吃亏。
想想,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千金不见得求得到的事情,她却是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嗯……如果不以道德观来论,她还算是赚到了呢!
这么一想,她的头痛也好上许多,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她这人有个怪僻,只要心情一松懈,精神就会跟着懒散,只要人一懒散,她想做、能做的也只有睡觉一事了。
伸了个大懒腰,用力的打了个呵欠,她躺回床上,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进行所谓的“完全休息”!
可当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准备两眼一闭,上九重天找周公聊聊天之际,却听到母亲在房门外急促的叫着她的名字。
“妈,什么事?”
懒得起床一探究竟的她索性躺在床上,提高音量与站在门外的母亲对谈。
“你爸找你,说有重要的事,赶快起来接电话。”
电话?咦,她明明将家里的电话线给拔了下来啊!再说,她要真的忘了拔,如果有电话进来,她房里的这支分机也会响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疑问,她下床出了房间。门外的母亲一看到她,立刻将自个儿的行动电话交给她。
“快点,你爸等很久了。”
“爸怎么会知道我在家?”她有种很不好、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会知道?”她母亲将电话塞给她后,便像个没事人的离开。
瞪着电话,虽然不太想接,但是对方是她的父亲大人,支持她经济命脉的父亲大人打来的电话,就算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接。
“爸,你找我啊?”
“不找你,我打电话回家做什么?”
由父亲的声音判断,她想,应该没发生什么要命的大事才对。
“我正在睡觉,你找我做什么?”
“任先生有急事找你,要你到他家走一趟。”
“任云起?!”老天!任云起找她向来没好事,她的预感果然准确!“爸,你有没有帮我问问,他找我做什么啊?”
自从任云起和老爸搭上线之后,她简直是个听任任云起差遣。同时不支薪的女婢嘛!
“有什么好问的?任先生有事找你,你去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她父亲说完最后的指令,立即收线,不让她有任何辩驳的机会。
“怎么办?”看着手里的行动电话,她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前有恶虎、后有豺狼,我该怎么办?”
去——顺了老爸的心意,遂了任云起的目的,可苦的是她自己。
不去一一违逆老爸的命令,简直是和自己的财源过不去,不仅如此,任云起肯定又会想法子来整她。
这简直是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终究只有一种结果!
“我是招谁惹谁了嘛!”
今年绝对是她方语彤有生以来最倒楣的一年!
* * *
父命难违,纵然方语彤有千万个不愿,也只好开着车子来到任云起家中。
一路上,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好歹羽青也是她的好朋友,要是任云起那家伙又想出什么整她的点子,那她至少可以要羽青帮她挡上一挡。
如果这招还不管用,那……没关系,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反正她现在也不确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不如就别继续自己吓自己了,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也不迟。
心里有了这层笃定后,她觉得踏实多了,也不像在路上时那般的忐忑不安。
当佣人带着她来到客厅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亚利克?!”老天,这由恶魔转世的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没告诉过他羽青的地址,为何这会儿他会好整以暇的待在任云起家中的客厅?
“说得好,他怎么会在这里?”任云起一看到她立即发难。”这个问题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方语彤看着他,心里想,老天,他今天可不是普通的生气——他是非常生气!
“我明明记得,我‘麻烦’你担任他的导游不是吗?”他板着一张脸,那声音是绝对的零度。“难不成我家也成了观光重点一,所以路契夫先生今天才会到此一游是吗?”
“这个……”方语彤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质问。
“我想应该不是吧!”任云起自己给了答案,“那好,既然我家不是观光景点,那为什么他会晃到这儿来?那是因为你这个导游没有尽到责任。”
“这几天以来,我每天都有带他出去玩。”
说她不尽责?拜托,她最近每天带着一本厚厚的旅游手册,开着车跋山涉水,带着亚利克上山下海,一路上还得忍受他的毛手毛脚、吃豆腐的行为……
这个任云起居然敢说她不尽责?!
“你尽责?”任云起的鹰眼一扫,让她陡生的气势顿时又弱了下来。“你尽责,那他为什么今天会坐在这里?”
“任先生,”亚利克皱起眉头,非常不喜欢任云起对她颐指气使的态度。“我想你误会了,语彤这些天来的表现,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好‘导游’。”
方语彤压根没想到亚利克居然会挺身而出替她说好话。
“优秀?”任云起不习惯有人反驳他的意见。“如果她真的优秀,你这时候就不应该在这里!”
“其实,我现在就要离开了。”亚利克站了起来,以行动支持自己的话,“一开始,我便是想要拜托你们夫妇俩帮我找到语彤,现在既然她已经来了,我也该告辞了。”
“等等,”任云起听出他话中有话,“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再来个临时缺席,你还会再来?”
亚利克耸耸肩,“应该吧,要不,我也不晓得上哪儿去找她。”
听到他这么回答,任云起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三分。
他从外套里拿出一张名片,然后在上头写了几个号码,递维亚利克。
“拿去,这是她家里的电话,还有她父亲公司的电话。如果她再失踪,先打这两支电话,说是我有事找她,她的家人会负责把她给揪出来的。以后,别再来烦我!”
两个男人当作方语彤不存在似的,大刺刺的谈起她的事。
“成交!”亚利克很是爽快的答应。
“什么成交?”
听到这段对话,方语彤立即发难。
“我可不是任凭你们两个差遣的仆人! ” 目中无人了,他们太目中无人了!“我可是个拥有独立自主权的成年人。”
任云起对她的抗议不为所动,反正只要她能让亚利克远离羽青,牺牲她也无妨。
而亚利克呢?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宽大的说:“亲爱的,我当然知道。”
他走到方语彤身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想逃也没法子。
“只是你说这话不是太生疏了吗?毕竟我们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他语意暖昧的又说:“你对我的误会实在太深了,我并不想差遣你,我只是想能天天看到你、天天听到你的声音,这难道有错吗?”
“我们什么关怀也没有,”她欲盖弥彰的反驳,“你别乱说话!”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应该比谁都还要清楚。”
“你……”她就知道,来任云起家中准没好事。
“语彤,”此时,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岑羽青开口了,“我是不清楚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亚利克刚才那一席话,可让她感动不已。
“可是,我想,你真的不应该误会云起和亚利克的意思。”她的眼睛晶亮,眼神里充满了少女的梦幻情怀。
“云起只是希望你能帮我陪陪亚利克,并没有别的用意。”她开始替他们说情。“而亚利克……”她叹了口气,“你难道不觉得他说的话实在太感人了吗?”她想,亚利克一定是爱上语彤了!“你就别再误会他了!”
“误会?”方语彤有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
什么误会!他那种说辞才叫天大的误会!
“羽青,你弄错了!”她一定要让在场唯“二”的女性站在她这条战线上,要不然等会儿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亚利克就知道,到任云起家中,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这会儿他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做,自然有人帮着他。他决定让事情多点看头!
“对,羽青,你真的不要误会!”他一脸凄沧的开口“语彤绝对没有使计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的说辞让在场的三人都楞住了。
“什么?!”方语彤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绝对没有使计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在说些什么天方夜谭啊?她当然没有使计,因为使计的是他。他当然是心甘情愿,因为引诱她的人就是他!
“这个……语彤……”岑羽青一脸惶恐的看着她,“你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太好……”
“我什么都没有做!”冤枉啊!为什么是做贼的喊抓贼?“他……我……”着急的她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她没法子指责亚利克说谎……他说的的确都是实情,只是他以纯熟的演技,让所有人以为被害人是他,而她是那个加害人。
“羽青,你别责备语彤了。”
亚利克只差拿手帕拭泪的动作,便能完美的诠释“现代弃夫”的模样。
“我本来以为我与语彤是两情相悦;没想到……事实是残酷的,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相情愿……是我不够好,及不上语彤……你千万别怪她。”
“不行!”他那哀戚的模样着实触动了岑羽青那柔弱易感的心。“我一定要为你做主!”
“羽青,你疯啦?”方语彤简直快被她给气死!“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家伙只是在演戏而已?”
“语彤,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