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家明不高兴,便冲他们微微点头,不想多说话。可是,那位陆先生竟然也开口,说:“郑小姐,托贵公司的福,我们的碧水花园,可是热卖啊。”
我站起身,说:“陆先生,贵公司的公寓能大卖,是赶上了本市市民置业的潮流。过谦。”虽然不喜此人,但是台面上还是要客气应对。
丁玉如看我没有理她,脸色有变,但是陆以升与她对视了一眼,她终于没有发作。我暗自奇怪,丁玉如的脾性,何时懂得收敛了?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事情,是必须暂时隐忍的?
他们离开后,我仍然沉浸在思绪中,可是,脑子中却始终没有一个清明的结果,虽然感觉,一定有什么不好的阴谋正在默默进行。
待到吃完饭,走出去的时候,竟又碰到了熟人,廖枫,而,他旁边跟着的,竟然是当初在服装秀上为了申亦谨而试图侮辱玉洁的那个模特。我知道她最近很红,倒还不知道,她的男友,也皆是本市名家公子。那模特看到我,明显的有着敌意,可是碍着旁边的廖枫,无法发作。
我笑笑,与他们打了招呼,廖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家明,仍然是那样深深的眼神。他微微踌躇了一会儿,说:“郑小姐,那天葬礼上祖父告诉你的话,请,务必放在心上。”
我愕然,虽然一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仍然立刻道谢。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便回忆那天廖老爷子对我说的话。一句一句,倒还记得大概清楚,直到想起一句话,才突然心惊。“不过,你且注意,一家人,也是要留个心眼。”廖老爷子当时如是说。
我心惊肉跳,我身边的亲人,值得怀疑的,便只有丁玉如,而,她最近走得很近的,又正好是我的竞争对手陆以升,而他们公司的工程,又在热卖,而热卖恰恰是找准了我们公司楼盘售空的时机,这一切,是否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商场上,是有运气,但是,不会如此凑巧。
第二日,我便带上秘书,直奔城南的住宅区。心一直在跳。待到进入小区,进入眼睛的,是我很熟悉的一排排楼房,远处一角靠海的地方,有一些待别墅楼。小区里很安静,除了偶尔出入的一些本公司销售人员带一些对别墅感兴趣的客人来看房,其他,基本没什么人。安静!不寻常的安静!已经卖出去的公寓楼怎会如此安静?即使没有人进进出出入住,也至少会有入住前来装修的工人。
我匆匆的绕着几座楼看了看,完全没有人!
我立刻令司机开车回公司,直直奔到售楼部,让他们拿出所有购买公寓楼的客人的资料。然后令员工尽快与每个人联络,确认,是否确实是他们买了房子,还是仅仅以他们的名义买了房子!一个清晰的结论已经在我脑力成形,应该,是幕后有人,斥巨资购买了所有的大部分的公寓楼,而那人,必定与陆以升有关,因为,目前来看,我们公司楼房售完,最直接获益的,便是陆氏公司。
我不相信陆氏公司有如此多的流动资金,可以购买我全部的评价楼盘。我也觉得单单让他们的公司碧水花园的楼房大卖,还不足以让他们愿意出如此大笔资金,背后,定然还有更为险恶的阴谋。
我第一次背后冷汗直冒,却,不知道,这时候,有谁能让我依靠。我实在害怕,并不是因为有人大批买走了我们的平价公寓,如果只是这样,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到底赚谁的钱不是赚。而是怕,他们拿买走的那批房做什么文章,那后果,或许会直接导致我们郑氏公司的危机。
(四十四)
员工得到的消息,完全印证了我的想法,部分买房的客人拒绝透露是否是他们自己购房,有部分客人倒坦诚的说确实是别人委托他们用自己的身份买房,至于是谁,他们大多也不太清楚。
我窝在椅子上,面对着面前摊在桌子上的卖房文件,虽然内心极度不安,但是,目前看来,也无计可施。已经卖出去的房子,售房手续也无不妥。且我又不能现在立刻跑去质问陆以升,连我怀疑与他合作的丁玉如也不能问。否则非但于事无补,更徒惹笑话罢了。现在既然已经处于被动,也只能见招拆招罢了,而能否成功应对,度过危机,实在让我担忧。
我便密切关注陆氏公司售房的情况,如果我没有料错,他们一旦自己的房子售完,便会处理我们公司的那些房子,他们总不会一直押进去大量资金。而我,也一边等待,一边努力经营公司其他的几个较小的投资。同时,也在关注各处的开发工程,公司不能一直停滞不前,总要不断接项目。为了克服公司流动资金的问题,我们也积极与银行接洽,希望能够得到大额商业贷款。
这段痛苦的日子,我不是不苦的,关键是,那种种担忧痛苦,却又不能找别人分担,没有男友可以听我倾诉,而妈妈年纪大了,实在不忍打扰她,左天最近刚刚与一个男子开始交往,我也不希望她为了我的事情分心。
果然,不过月余,在陆氏公司的碧水花园基本售出的时候,陆以升高调举行庆功会,请了各路记者。而他在大谈公司的鸿图伟志的同时,也宣布,前一阵子我们郑氏公司开发的城南开发区工程,由于质量问题,房子滞消,而郑氏公司没有足够资金重新改造,便以低价将公寓房卖与了他们公司。而他们公司,将立刻开始城南开发区公寓楼房的改造工程,保证质量以后再另行出售。至于同一批工程的别墅楼,是否有问题,他不得而知,建议记者直接向郑氏公司求证。
那日,我坐在家里电视机前,看着财经频道报道的消息,看着画面内陆以升伪善的面孔,以及周围记者得到大消息的兴奋面庞,竟然觉得,恍如一梦,如此的不真实。果然,一招一招,招招直指向我郑氏公司。
明天开始,如无意外,我们城南别墅区的销售一定一落千丈,同时引发郑氏公司开发的房子的质量危机,严重危机我们的声誉。相比,他既然敢说我们的公寓房有质量问题,就必定已经伪造了足够的证据。然后,他们做样子的改造那些公寓楼,大可以高价售出,白白赚了一笔。同时,他还宣称我们公司无足够流动资金,这样一来,我们向银行借贷时,会遭到有没有足够能力开发工程以及工程结束后如期还贷的诘问。一方面,楼房售不出去,一方面,贷款拿不到,再有,公司声誉受损,那,面临的,便只有破产。呵,那姓陆的怕不是打算到郑氏破产后分一杯羹,即使以他能力吞不下郑氏,也是除掉了一大竞争对手。算得何其精明!
头脑无比清楚,一丝困意也无。如果我在今晚没有应对方法,那,明日,便是我郑氏公司的灾难。
如何反驳陆以升关于公寓质量不合格的问题?如何反驳郑氏缺乏流动资金的问题?我苦苦思索。
良久,我打电话给了工程设计以及开发部门,让他们立刻准备全部公寓楼设计,施工,以及最后质量验收的资料,并通知了公司的法律顾问,让他准备好控告陆以升诽谤罪以及寻找证据控告陆氏的恶意收购。然后,我又打电话联系秘书,让她尽快联系本市的报纸、电台,准备明天早上开一场记者招待会。既然,他高姿态的诬蔑我们,我们郑氏就必定要高调的反驳,给其痛击。
可是,我们还面临了一个最大的难题,即使我们能够寻找到足够的证据,打官司也必会拖很久的时间,而在官司赢之前,我们也不能完全洗刷他加诸我们身上的关于质量以及资金的诬蔑,这样别墅区楼房售出,定是要拖更久,资金不回笼,又借不到贷款,公司不能开展另外的工程,越脱便会越令人心惶惶。到底,我们确实是缺乏流动资金的。
想了想,我打电话给妈妈。父亲留下的现金,我有六分之一,而妈妈,有四分之一。如果把这些流动资金凑起来,可以先维持一段日子。
电话通了,我立刻直截了当的问:“妈,你能否将手头的先进借我周转,公司目前急需一笔资金。”
那边传来的愕然的声音:“冰清,为何你也说公司运转需要资金?大约一个多月前,玉洁也说服装公司缺资金,已经把我手头的现钱全部借去了!”
我的心,跌到谷底。为何,玉洁也筹集大笔资金?她手头父亲留下的钱,本就不少,而她持股的服装公司,最近运行良好,难道?我的手发颤,心里竟然不敢再想下去。随便跟妈妈说了几句以后,颓然坐下。
玉洁啊玉洁,你即使再恨我,也不应该恨郑氏公司,难道,你为了打击我,宁愿把公司也搞垮?难道,你真的参与了陆以升的阴谋?想把我与公司逼向绝地?不,我仍然需要亲自问一下。
拨通了电话,那边的佣人说小姐已经休息,我说了自己的身份后,令她无论如何让玉洁来接电话。等了许久,那边才传来慵懒的声音:“找我什么事情?”如此平静。
我忍住激动,问:“玉洁,你从妈妈那里拿那么多现金,是否,与陆以升有关?”
“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告诉你,是我们把城南住宅区的公寓楼买进的。”
“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了让你不好过。”她轻描淡写的说。
“难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可以不顾我们之间的姐妹之情?就算你恨我,你难道连我们的公司也恨?”我质问。
“哼,公司我不关心,我只是,让大家都看到,郑冰清没什么了不起,公司刚到她手上就关门了。”她阴森森的声音,通过长长的线路穿过来,分外让人发怵。何时?她变得如此偏激,甚至病态的仇恨。
我挂上了电话,既然知晓了全部的事情。那,我必须要积极应对,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公司,撑下去。
想了想,回到卧室,仔细打扮停当,用厚厚的脂粉遮盖住憔悴的脸庞,拿起公事包,飞奔出去。
(四十五)
知道这样突然的打扰极其不礼貌。但是,我还是站在了清水大道一号——廖家大宅的门口,轻轻按动了门铃。片刻,一个工人样的老年人出来,隔着门,看到我,大约是觉得奇怪与不耐烦,所以语气也不甚好,粗声粗气说:“请问,找那位?”
我开口:“请帮忙通报一下,我是郑冰清。”
那人大约是听说过我的名字,脸色变得恭谨了些,开口说:“哦,原来是郑大小姐,请进,您稍等,现在已经很晚,我去通报一声。”
我进入了一个类似偏厅的地方,坐下,由于心下不安定,所以屋子内的摆设也无心思欣赏。僵僵的坐着,心里暗暗思量,有几成把我能达成所愿,自己手里的筹码,是否足够令廖家出手相助。虽然内心忐忑,但我还是极力让自己坐定,心理常识告诉我,从容淡定的外表才更容易博得对方的信任。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微微侧向偏厅的入口,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虽然是晚上,而且可能由于已经休息了,身上随便穿着衬衫外加一件毛衣,但是,那样坚毅的脸孔和深沉的眼眸,还是让我一眼认出,他是廖枫。
我起身,对他致意,点头说:“廖先生,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