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这两天都没有信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吟月打开折扇,扇了两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啊呀,哪有那么麻烦啊~”残月笑语盈盈地凑到她们面前:“浅月,当初他们也没有调查宫主的身份就让她进去了,你就说你是宫主的朋友不就行了。你到了宫主身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小心不要让那个病再发作了。宫里有我们呢,你也不必担心。”
“嗯。”计划已定,浅月回屋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她们不知道的是,溟月此时已经不在锐恒派内了。
太阳当空照下,原本有些清冷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苍夜、溯源和冰月寻了个茶寮,决定休息一下再赶路。
“冰月,你究竟说什么了,让淡环那么乖乖听话?”溯源饶有兴致的问这个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的问题。
“你又不是女子,怎么会懂呢~”冰月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淡环吗~只要找她的弱点就可以了。”
“弱点?”
“咳咳……”苍夜似乎已经明白了冰月的意思,假咳几声。
冰月斜睨了他一眼,露出淡淡的微笑:“淡环的弱点吗,自然是苍夜了。”
“大师兄?”溯源先是一愣,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随即哈哈大笑。
“溯源,你笑的也太糁人了吧。”苍夜丢了个卫生球给他。
“原来淡环表现得那么明显啊。”溯源冲苍夜眨了眨眼睛:“冰月才来了一个多月,居然都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呢……大师兄没让淡环和我们一起去,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溯源话锋一转:“冰月能够劝服淡环留在锐恒派,可是大功臣呢~”
“嗯?”冰月眉毛微挑。
“淡环不会武功、不会骑马、又有见血就晕的毛病。你说她要是看见五百多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溯源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略有些不安地扫了冰月一眼:“对,对不起……”
“没事。”冰月扬起一笑。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还是不放心。”苍夜打破沉默。
“不用、不用。”溯源笑嘻嘻地搭上苍夜的肩膀:“师父向来与珩容派郑掌门交好,绝不会痛下杀手的。再说了,师父是聪明人,用斜斩会直接暴露身份,他要真有心想躲,又何必使用这一招呢,所以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我担心的正是这点。”苍夜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师父的清白,必然会引起江湖同道的猜忌,这对锐恒派非常不利。我们现在唯有寄希望于最终的验尸结果,证明那必杀的一击并非出于师父之手,不然的话,我们百口莫辩。”
“放心啦,大师兄。”溯源隐隐约约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一向乐观的他想事情总是往好的一方面想:“见过师父斜斩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能够学到的更是少之又少。师父连大师兄你都没有传授,又怎么会随随便便传授给其他的人呢?所以,这个所谓的斜斩一定是虚张声势,只是看上去相像罢了。”
“但愿如此吧。”苍夜付了茶钱,招呼溯源和冰月准备出发。
冰月看着他,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在等的,就是这一刻,待他们验完了郑和旭的尸首,就会懂得什么叫做困兽之斗。
斜斩,锐恒派的不传之技。
她练了整整七年,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第八章
翼凡捏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走在上山的路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欣赏夕阳的美景。
苍夜、溯源和冰月都不在,少天闷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明若有练功的功课要做,淡环已经魂不守舍一整天了。也就他这个大闲人,在锐恒派里呆着无聊,下山晃溜两圈,眼看太阳快落山了,这才晃晃悠悠地准备回去。
这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忽高忽低,悠扬动听。翼凡不太懂琴,但也觉得好听,放眼望去,不远处一座蒙着薄纱的亭子里坐着一位女子,悠扬的琴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翼凡不想去打搅这份宁静,于是便坐在路旁的台阶上,静静地欣赏。
他看向亭中的那个女子,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藕色的纱巾,面前放着一柄碧色的玉琴,青葱般的十指掠过琴弦,乐声绕梁不绝。微风吹过,扬起轻纱,此情此景,翼凡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前的这个女子,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咔——”有折裂的声音传入翼凡的耳朵。他仰起头,亭顶似有些倾斜。
“姑娘!”翼凡连忙扬声示警。
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亭中的女子抱琴转身,倒退着从亭子中腾飞向翼凡的方向。
“轰——”女子离开不过瞬间,整座亭子轰然倒塌,扬起灰尘吹起了女子的衣裳。尽管如此,乐声始终未停。
翼凡留意到身后是山石陡壁,只怕这位姑娘没有留意到,此时示警怕已是来不及了,便毫不犹豫的飞掠过去,挡住她的去路,两人旋身而下。这名弹琴的姑娘看不清全貌,但也是个极漂亮的女子,眼里流光异彩。她虽在容貌上比不过冰月,但不同于冰月浑身散发的傲气与冷峻,如同不可侵犯的“神”一般的气质,她身上更多了一分“人气”,合上手中的玉琴,更是显得相得益彰。
“公子。”抱琴女子双手微送,隔开自己和翼凡之间的距离。
“抱歉,姑娘方才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石壁。”翼凡连忙解释,他可不想无缘无故被这位姑娘认作是登徒子。
“多谢公子相救之恩。”抱琴女子微微欠身。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附近荒山野岭的,似乎没有人家啊?”这条上山的路只通到锐恒派,翼凡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但对于面前的这位姑娘,他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要前往锐恒派。”
“锐恒派?姑娘是……?”
“我是来寻人的。公子莫非认得去锐恒派的路?”
“在下正是锐恒派的弟子,季翼凡。”翼凡拱手作揖:“敢问姑娘芳名?找的又是哪位朋友?”
“我姓浅,单名一个月字。”浅月浅浅一笑:“季公子,冰月可是在锐恒派内?”
“冰月前天还在,昨天刚和我大师兄、二师兄出去了。”
“出去了?”浅月皱眉【宫主怎么没有和我们说过】:“他们去哪儿了?何时会回来?”
“这我可不好说……”翼凡不好意思地笑笑:“浅姑娘,不如这样好了,你与我同回锐恒派,想来他们不用几天就会回来的。”
“这……”浅月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溟月此时不知情况如何,又有些担心起来:“那好吧,就多谢公子了。”
珩容派后堂。
苍夜、溯源雇了些人收殓了满地的尸骸。对于郑和旭的死亡,他们要细细检查。
“剑的确是由左颈划至腰腹,一招毙命。”苍夜替尸体盖上白布,擦了擦手。
“怎么样?”溯源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斜斩,对于这道伤口,他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苍夜抿住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这不是斜斩的理由……也找不到,可以撇清师父嫌疑的证据。”
“怎么,怎么会这样?”溯源一时也慌了手脚。
“手法老道,内力深厚,他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苍夜闭上双眼。
“没有还手并不表示他没有能力还手,你们看。”冰月掀开盖在尸体头部的白布,指着他的双眼:“死前收到过惊吓,应该是死于意想不到的人之手。高手过招,瞬间就可以决定生死。所以他极有可能是没有机会还手。”
冰月的话完全正确,但这番推论更是加剧了余石就是杀人疑凶的可能性。余石与郑和旭私交甚好,郑和旭自然不会想到余石会要他的命,他死前震惊的神色恰巧说明了这点。余石虽然没有杀人动机,但却有杀人时间,如果找不到他本人,根本无法证明他的清白。
“大师兄,我不相信师父会杀郑掌门。”溯源坚定地看着苍夜。
“我也不信。”苍夜微微叹了口气:“但现在我们没有证据。看来,要派一部分弟子去找师父,只要师父出现,我想他一定有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溯源还想说什么,却被冰月打断了。
“先回锐恒派吧。”冰月提议:“究竟该怎么做,在这里讨论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三人火化了珩容派弟子的尸首,当夜便赶回锐恒派。
第九章
明月高挂,万里无云。璀璨的星辰宛若钻石一般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之中,一闪一闪,美得令人窒息。
锐恒派内琴声绕梁,悠扬动听,分明是绝世琴曲《广陵散》。
冰月站在屋外,细细地地聆听,苍夜和溯源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对锐恒派内有如此美妙的琴音感到奇怪:明若不会弹琴,淡环的指法也没能到达如此境界,现在弹琴的人,是谁?
冰月忽然扬起一个绝美的笑容,不同于以往淡然的,或者是礼貌般的微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笑容,衬的整个人一下子鲜活起来,仿佛黑白的图样霎那间涂上了色彩,整片星辰在她的笑容下都失去了光辉。苍夜和溯源看着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吱呀——”推开门,冰月缓缓步入。正殿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名抚琴少女,那柄玉琴在她的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眩人夺目的光芒,衣裳与乌丝随风扬起,三者与月色相映成辉,令人无法移开双目。
“还是不放心吗?”冰月柔声开口:“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丝毫不介意破坏了如此美景。
“又如何放心的下呢。”浅月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她抱着灵音琴站起,走向冰月:“出去,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当时事态紧急,也顾不上其他了。”
“姑娘,你是谁?”苍夜跟着走进锐恒派,疑惑地发问:“这个时间怎么会在锐恒派?”他不明白,现在这个时辰,锐恒派内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也没有人出来看看,翼凡呢?
“大师兄!”正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翼凡从大殿里“蹿”了出来,后面跟着少天和明若。
“我叫浅月,是冰月的朋友。”浅月向苍夜和溯源行了个礼:“多亏季公子让我暂时住在锐恒派内,等冰月回来。”
“咳……”不知道为什么,冰月的胸口一下子疼了起来,她按住胸口,急速地喘着气,额角有密密的冷汗渗出来。
“宫……冰月!”浅月第一时间发现了冰月的不对劲,心里估摸着病又发作了,莫非是这两天的劳累,触发了隐疾?
“冰月,你怎么了?”苍夜、溯源他们随即也发现了:“不舒服吗?”
“……”冰月以袖掩口,摇摇头:“我……没事。回房躺一会儿就好了。浅月,我们回去吧。”
“嗯。”拒绝了其他人的好意,两人回到了冰月的房间。
“咳咳……”浅月才阖上房门,冰月就呕出一口血来。她一手按住木桌,从怀里拿出锦帕,掩住唇,但血丝还是顺着帕角滴了下来。
“宫主,快把这个吃下去!”浅月慌忙从怀中拿出残月交给她的小瓷瓶,到了些许粉末在茶杯里,兑了温水,让冰月喝下去:“这是残月新配制的,效果会比原来得更好一些。
冰月斜靠在床头,脸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