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行转身而去。
梅欢呆呆站一会儿,颤抖渐渐停止,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
远远听到哭声的韦行,心里想:“康慨这小子该整治一下了。”
康慨看着远去的韦行,心想,嗯,反应良好,看来很对症。
很对症,听说施施就是那种柔弱女子,那么,梅欢这个型的,大约正是韦大人的克星。
19,打扫
韦行想,我真的那么可怕?那个笨蛋看起来真的快要吓死了,咦,居然能抖到牙齿咔咔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帅望吃完午饭,在院子里练武,听到侍从房里传来女子哀哀的哭声,咦,闹鬼啊。
过去窗前一看,真的是个美女在哭啊。
这个美女他认识,她是陈紫华的朋友。
帅望沉默一会儿,敲敲窗子。
梅欢一惊,转过身来:“谁?”
帅望笑:“迷眼睛了?”
梅欢过来,推开窗:“帅望,是吧?”
帅望点点头,然后问:“你呢?”
梅欢笑笑:“梅欢,刚调过来的,做大人的侍从,康大哥说大人那儿没有女侍从的地方,让我住到这儿来。顺便照顾你。”
帅望看着梅欢,这女孩儿的笑容很甜媚,虽然并没有漂亮到让人眩目,可是那张年轻的脸,确实让人看了很舒服,韦帅望想了想,唔,康慨,你这个家伙。然后又想,可怜的梅欢。帅望很同情地看着梅欢,梅欢疑惑,帅望转个话题:“陈紫华的事,我很抱歉。”
梅欢‘喔’了一声,微微黯然:“不是,康大哥说,事情不怪你,你不想伤他,一再手下留情。嗯,还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康大哥说,如果不是你求情——”
帅望再次沉默。
梅欢说:“别放在心上,你还是个小孩儿呢。”
帅望笑了:“是。”
梅欢见自己的劝解能让帅望笑,自己也开解了些:“我今天被你父亲骂了。”
帅望跳到窗台上坐着:“为什么?”
梅欢微微红了脸:“因为,因为我吓了一跳,所以,就叫了一声,然后——”
帅望拉拉她的辫子,然后放到嘴上装胡子:“你敢尖叫,我把你舌头拔下来。”
梅欢忍俊不禁:“呜,真象。”
帅望笑:“别怕,他一般不会打女人。你只要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他就满意了。”
梅欢再一次红了脸,她不用装,她就是很怕:“我快吓死了。”
帅望笑:“呵,那你可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梅欢的脸更红了,她笑着拧拧帅望的脸:“笑我?难怪他们都说你淘气。”
帅望哈一声,这个亏可不能吃,回手在梅欢脸上捏一下,结果触手的滑软感觉让他一惊,咦,这个手感——可真不错啊。
梅欢气得:“啊,坏蛋!”
伸手一推,韦帅望正处于平生第一次吃豆腐的美妙回味中,只觉得手指正散发芬芳,整个人心旷神怡,被梅欢一推,顿时失去平衡,“咕咚”一声摔到地上,。
梅欢吓了一跳,然后看到韦帅望活蹦乱跳地捂着屁股惨叫,又不禁被逗笑。
整个下午,韦帅望都觉得手指头滑腻异常,心理纳闷,那大女人没漂亮到这地步啊。两根手指轻搓,咦,不是心理作用,是手指上真的有脂粉,韦帅望放到鼻子上闻闻,呵,清淡悠远的花香,眼前掠过梅欢的姿态,笑不露齿,行不露履,腰上玉佩碧绿清透,身上衣裳虽然粗工,但是穿得漂亮,配色雅致。
帅望微笑,咦,小小侍从,穿着打扮比姚远还大牌,死罪啊死罪。
他爹手下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啥人都有,康慨的眼光也不错嘛,帅望偷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康慨这回又撞到雷了。
晚上还是梅欢的差事,梅欢心里痛苦得,那张楚楚动人的眼睛再一次波光潋滟,康慨沉下脸来:“梅欢,你这副可怜相倒是挺可爱,可是如果你再哭哭啼啼的,我可救不了你了。”
梅欢可怜地:“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康慨道:“少废话!”
结果,韦大人居然不在书房,梅欢顿时松口气,把书房收拾一下,地扫了灰擦了,简单劳动,让梅欢很快忘记韦大人的可怕,一边把架子上的书都拍整齐,一边嘴里:“叮叮当,叮叮当。”地哼起歌来,等她把书桌上的书信拿起来摆齐,门开,她的歌声清脆,却听康慨一声惨叫,梅欢回过头,咦,不让她叫,康大人自己叫得个响亮,康慨呼吸困难,几次运气才怒吼:“放下!”
梅欢松手,书信哗地落到桌上,康慨怒吼:“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谁让你动桌子上的东西?”
梅欢后退一步,那双鹿般的大眼睛闪啊闪地,一脸困惑,康慨哭笑不得:“我没说过吗?难道我没说大人的书房不得随意出入,更不准动他桌上的东西,梅欢,你,你!你是想让韦大人把你的手砍下来吗?”
梅欢两手背在后面:“你你,你没说过!我不记得,你明明没说过!”
韦行已从外面进来,淡淡地:“那就把康慨的手砍下来。”
康慨一脸吃瘪,他自恃身份,哪能同一个小女孩儿分辨:我明明说过我真的说过。他只得低头:“大人!”
韦行过去,呵,窗明几净,东西全部挪位,韦行回头问门口守卫:“你怎么让她进去的?”
那守卫已经面无人色:“我以为大人让她进去拿东西!”
韦行环顾:“拿这么久?”
那守卫已开始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韦行道:“拖出去杀了。”
回头看康慨:“你!不管你说没说过,你没让她记住!”康慨跪下:“是我的过失,大人,主要是我的过失,请大人罚我。”
韦行微微顿一下,要是以前,他说砍康慨的手,就是砍康慨的手,现在,他居然有点迟疑。
然后听到急迫的呼吸声,就象一只吐着舌头的狗的声音,然后是哆哆嗦嗦口齿不清的哭泣声:“康,康康康……”
韦行心想,这关头,你还给我唱京戏呢?这过场敲得,还康康康,他盯住梅欢,梅欢道:“大,大,大……”
韦行饶有兴趣地等着,嗯,锣完了响板,你该唱了吧?
梅欢吐出一个老长的:“人——”字,抽噎一声,韦行终于笑了:“你是想给我唱一个?”
康慨微微松一口气,哗,梅欢运气真好,居然能把韦大人逗笑,这本事就非同小可。
梅欢见韦行笑了,顿时万般委屈在心头,立刻泪如雨下,一口气也顺过来了,哭叫:“他说过,康大人说过,是我忘了!别杀守卫,是我做错,大人杀我吧。”
韦行哼一声:“你说得有道理!康慨,你来处置。”我是不杀女人,可没说不让下属杀女人,这种可怕的蠢货。
康慨大惊:“大人!”
梅欢尤自不知,还哭泣:“康大人一定说过,虽然我不记得了,可是通常都是我忘了。”
通常?韦行盯着梅欢,咦,我认得这个人,我一定记得:“嗯?啊,哼!那次忘了带剑的就是你吧?没错!”
韦行想起来了,上次,她忘了带剑,我说出发,她哎呀一声往回跑,咦,上次我为什么没杀她来着?一定有原因,李强一定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是什么理由呢?韦行想了又想,想不起来了。
半晌,韦行问:“你是李强的什么人?”
梅欢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扑闪得泪花四溅,梨花带雨又一脸可怜与困惑:“下属啊。”
韦行吃瘪,居然给他一个这样白痴的回答,好吧,我自己想,韦行哼一声,径自走进书房,自己动手收拾桌子。
康慨等了一会儿,看韦行的思考中的表情,知道梅欢已不由他处置,他松口气,同时疑惑:“梅欢,你什么时候忘了带剑?”
梅欢可怜巴巴地看着康慨:“一年前吧,半夜把我们叫起来,他们一直催我一直催我,我一着急就把剑落在屋里了。”
康慨真想一头撞死,我的祖宗啊,看外表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啊!半晌,康慨鼓起勇气:“那么,你怎么没死?大人没说要杀你?”
梅欢很委屈地:“说了,吓死人!后来李大人不知说了什么——”
康慨轻轻校正:“李强。”
梅欢点头:“对,我以前叫习惯了。”
康慨问:“李强对你不错?”
梅欢的大眼睛水滴状地看着康慨:“挺好啊。”
康慨哭笑不得地看着梅欢,大家快来看看,本世纪最后一头纯洁无辜的小鹿斑比,这孩子是白痴吧?妈的,如果李强替你说话的原因是李强喜欢你,那你这次就死定了,你居然说挺好。呜呜呜,这是不是我有史以来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20,笨蛋
梅欢不过是平日不留心这些事,倒不是真的笨,看康慨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答得不对,可是,李强是对她挺好的啊。在她善良纯洁的灵魂里,觉得无论如何李强对她挺好不能算是她的错。
康慨叹息一声:“笨蛋。”
韦行怒:“康慨!”
他居然没想起来当时李强同他说的是什么,那一定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理由,那么,这个小丫头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她犯的也不是什么大过失,不过是个没长脑袋的糊涂蛋,如果说这次还有点嫌疑的话,那上次的白痴行为就是找死,啥人会找这样的白痴当卧底啊?
韦行瞪着康慨:“我让你处理,你没听到?”
康慨结巴一会儿:“大人,她,她,我保证她只是笨蛋而已。”
韦行怒道:“那你就教她聪明!”
康慨这回彻底松了口气,嗯,只是教训小女孩儿一下,哦,那好办了,他痛快答应一声:“是!”
韦行瞪着梅欢,梅欢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半晌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小声哀求:“大大人,别杀我!”
韦行哼一声,心里还是想笑,就象大灰狼遇到奇笨无比的小白兔,一边想咬她,一边想笑。他瞪着梅欢吓得梅欢就要发抖了,其实他心里想的只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这丫头倒底是谁来着?
梅欢明显比上次有进步,没大哭也没抖到牙齿咔咔响,韦行很满意地点点头:“嗯,抽一百鞭子。”
梅欢顿时张大嘴,目瞪口呆,那样子更加象只受惊的小鹿了,韦行扬起半边眉,虐待狂欲望得到满足,呵呵,好久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惊恐表情。
然后梅欢的脸开始打皱,韦行在山雨欲来之前,轻声补充:“你们三个。”
这下子轮到康慨的脸皱到一起:“大人!”
韦行笑:“如果那个蠢守卫还没死的话,你们三个分,如果死了,就你们两个分好了。”
呵呵,饶了那个守卫吧,毕竟他的近身侍从比守卫级别高,象梅欢这样脑筋不太正常的又不常见,相信这完全是一个事故,同那个守卫尽不尽职没啥大相干。
康慨苦着脸,惨,希望那倒霉家伙还没死,我才不想自己替这笨蛋挨鞭子。
帅望吃饭时,从窗子看到康慨把梅欢扛进来,帅望站起来问:“她怎么了?”
康慨把梅欢扔到床上,怒冲冲道:“这个白痴去给你父亲打扫书房!”
帅望眨着眼睛:“然后呢?”
康慨道:“然后,然后当然是被你父亲罚了。”
帅望看看床上瘫软的梅欢:“打她了?不会吧?”
康慨气得:“哼,一百鞭子。”
帅望看梅欢:“不象啊!”这丫头看起来很完整,衣服只是有点乱。
康慨怒道:“你以为是打昏的?刚打了守卫几十鞭子,她居然就吓昏过去了!奶奶的!”气死了,康慨真的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可是,他也气死了,挨打的还没昏过去呢,看着的倒先昏过去了。
帅望笑:“啥叫作法自毙!”
康慨瞪着帅望:“啥叫作法自毙?你什么意思?”
帅望道:“唔,我相信你是存心不良,然后……”
康慨瞪了帅望一会儿,沉默,然后:“帅望,你是讨厌姚远,不是讨厌你父亲身边的女子吧?”
韦帅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