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陛下和王爷这回真是太草率了!这决定令人不可谓不担忧啊。唉!我等真是老了,跟不上他们年轻人行事作风了。”
“温大人,你先别这么说,此事还真不是王爷陛下草率,而是另有原因。”
“什么?”
“也不是什么秘密事,很多人都应该知道的事。”
“是什么?”
“知道就最近一段时间,邶岳国内三皇子和七皇子内部大动乱吗?此前因为邶岳王无心政事,宣布开春后退位,由三皇子继位。所以现在这前太子是真的再无机会回到邶岳国了,邶岳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天下了。”
“有实力还是可以的。”有人出来反驳道。
“是啊,但也得是绝对压制性的实力才行啊,你道我为什么说现在邶岳是三皇子的天下吗?”那说话的老翁锊锊胡须,神秘兮兮地说道,“那是因为那个三皇子是由他们国内北雍容氏和赵郡季氏两大大士族在背后支撑着,你说能不赢吗?如果实力不济,单看这次邶岳大内斗,那个也算有实力,培养了大批私军,一夜之间就控制了北雍城所有要道,准备一举攻下皇宫,最后却被软禁起来的七皇子一样,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是两大士族拥立的人啊,那这前太子回国机会确实渺茫了。”
“嗯,就这内斗,真正持续的时间不过短短两月之久,听说主持此战役大获全胜的北雍容家那位,不久前还在我西子国,七皇子大势本来就快成功了,结果这位一回去,情势立马一边倒,峰回路转,打得七皇子一派竟是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什么都没了。”
“那北雍容四,曾听人说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世所罕见的军事奇才,原来还真如此,真的好一个少年郎,真心让人佩服……”
“北雍容氏的继承人嘛,可以想见可以想见,那个家族培养出来的未来继承人会不厉害吗?”有人唏嘘感叹着。
“王爷和左相他们过来了,快别胡说了,庆贺庆贺说恭喜恭喜。”有人一眼看到齐衍和临约兄友弟恭地走过来,立马打断其余碎嘴的官员。
一众马上打着哈哈,过来应酬恭喜。
季行六也适时地跟在长公主身边,当做刚什么都没听到。
难怪容四郎十万火急要赶回邶岳,原来邶岳国内真出了大事,三皇子要登基了吗?齐衍他知道这件事吗?他现在要怎么办?季行六眼看着齐衍一步步过来这边,心里满是担忧,这会儿她心里倒是忘了自己是过来跟人一刀两断,撇清关系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翩翩少年郎,意气风发;艳色佳丽;一左一右;好不风光。似少年得意者,有几人能有上座主位那人那般前程似锦。一般的人落魄到为他国质子的地步,无不是苟延残喘卑躬屈膝,貌美者或沦为那些贵族王胄的禁脔者也不是少见事;世间有几个郎君能这般能耐做到他这个地步;挣得军功显赫,一朝被封为他国左相。先不管那些人口中什么理由,就算是被利用,这人能让人用当朝左相的位置去利用,其他各种缘由都不察,也是能让人看出这郎君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当得大权,后续有薄发力。
季行六小口吃着丫鬟挟来的菜,喝着甜甜的果酒,眼神飘飘地和上座那个神采飞扬的郎君相交接,形状优美的杏仁眼里流露的讽刺和笑意一点点溢出整个眼眶,扫过眼尾,手捧着酒樽大笑着和长公主碰杯,临周妩奇怪她忽如其来的高兴,只是如此场合,不方便询问,也就只能扯扯季行六袖子,低头轻声道:“你是喝多了,醉了吗?要不我领你出去散散?”
季行六看着临周妩担心的举止,摇摇头,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受气氛感染才如此行为,长公主多虑了,我真的没事,倒是累你多忧心了。”
说着,季行六放下酒樽,不再大笑,只低头吃菜掩饰心中翻腾的情绪。
只心里忿忿:还以为只有一个内定太子妃呢?瞧瞧她得有多天真,上座郎君身边那娇滴滴笑着,此刻眼巴巴看着他的可不是那日到她府上的内定太子妃,而是另外一贵女,瞧那小女孩娇憨的模样,似单纯稚嫩的小女儿做派,眼望着上座主位那个郎君情意绵绵地崇拜眼神,这样的场景,她看着真是够了。
什么一个为做掩饰,防监国大人耳目的内定太子妃,一个是为做掩饰,这还有一个跟他朝夕相伴,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侧妃?小妾?暖床的丫鬟?
什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六六,你相信我,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这郎君是觉得她失忆,所以把她当白痴一样对待吗?呵呵,真是好笑了。季行六笑得惨然,似乎真醉了,酒樽都差点抛掉,失态得厉害。
她身边的沾衣不动声色地接过酒樽安放好,还轻声附耳道:“女郎可是要休息了?”
季行六这才醒神过来,再看宴会上那个正意气风发的郎君,极其忍耐地镇定自己的情绪,后才道:“不用,我会注意的,适才是我失态了。”
沾衣点头,道:“女郎身体不舒服要趁早说啊,四郎君嘱咐婢子们一定要照顾好女郎,婢子不敢怠慢。”
沾衣说到容华,季行六声道:“好。”
不能再麻烦别人了,季行六想着这些影卫原就不是她的人,是那容家郎君借她所用,她是不能表现颓丧之气让费心安顿她的人操心,于是勉强镇静心神,只挟菜的手越发不停,似乎吃不够这宴席的菜。
吃着还是心烦意乱的,正待放下筷子不吃,忽然地场中起了喧闹声,季行六抬头不解,临周妩在一旁也是皱眉道:“左相这是?”
是在说齐衍?他如今快活得,可是在这宴会上又要玩什么花样?
季行六眉眼不舒服地抬起,正对上上座那人含笑看过来的一眼,那眼神戏谑,唇微掀,似乎在朝她这方向笑。
只是现在这景况有什么好笑的,季行六扭头看别处,看着这会儿都不淡定站起的西子那些贵族大臣们古怪的哈哈大笑声:“哈哈哈,不愧是左相,有我西子人的风范,女人算什么?大家兄弟才是最义气的。”
“是,文大人说的是,左右不过一未过门的小娘子,左相既不喜欢,给这小娘子当众择婿也是好事一桩。”
“是啊是啊,我们的廉王爷也是一表人才,西子少有的俊才郎君。左相真是好眼光。”
“前左相夫人你可看好了,真的就嫁这廉王爷了?”
“嗯,一切都听郎君的,妾无其他想法。”那个前一段时间还被人介绍为内定太子妃的周夕此刻面对着齐衍要把她嫁给西子的王族廉王爷,竟然表现那么安宁,还似乎松了口气地瞟了眼旁边那个娇憨女人一眼,就这么默认了这场荒谬的婚事。
这是?
季行六看此中场景,竟是一霎时都晕了。
而齐衍这是在干什么?季行六皱眉皱得尤其厉害,眼望着齐衍,表情不虞。
看场中还在上演着这场荒谬戏,那唇红齿白的玉面廉王爷似乎也很高兴吃个宴席,都能喜得朝中同僚赠送美人,虽是当做正妻,也不妨碍他什么事,他看着那纤弱清雅的女郎也是爱的紧啊,不知个中滋味如何?
邶岳国的清雅美人啊,他西子可不常见,所以这女子便是要做他的正妃,他也是甘之如饴的。廉王爷抚着下巴看对面的周夕。
看这荒诞的,季行六感觉很是不舒服,没有了那内定太子妃,她心里本该是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那形容纤瘦的女子,那个虽然诡异却还是可见好心,跑来她府上探望她的女子,总觉得这样的女子,嫁给场中那个敷着白粉的油头粉面,还以为自己风貌绝佳的廉王爷很是让人觉得可惜。
也不觉得这样灼灼风姿的女郎心里是真愿意嫁给西子国的嗜血野蛮郎君。季行六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她看着场中羞答答地低头颔首同意廉王爷求婚的女子,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而齐衍这么做,是在用行动向她表明他不会负她吗?季行六沉思着,吃菜喝酒,等着宴会完毕,找到齐衍一定要问个明白。
“曲女今日可是心事重重啊。”季行六想着心事,却不防头顶有女子轻轻的说道声。
是长公主殿下?
季行六反应过来后,也没吭声,想必临周妩也是看出了其中的有些东西,她若解释,也只会无意暴露更多,于是不说话。
临周妩倒也不计较她的隐瞒,好半响,她自己也恍恍惚惚喝着酒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宴会尾声,临周妩带着季行六到廊外散步,忽然地一黑影闪过,临周妩在回神过来时,黑影连同季行六都不见了。
只听空气中有余音飘来:“她在我身边,长公主殿下放心。”
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空气中淡淡温柔,比走街串巷老人手里的棉花糖还要丝丝缠绵的声音,临周妩只听过一人有这样让人听而不忘的声音,那个来他西子短短时间,就让皇帝弟弟和临约引为上宾的邶岳前太子,如今的西子左相齐衍才拥有。
竟真是这人。想到今日宴会,她身边的曲女和这人不寻常的眉目传情,临周妩一笑,于是没有让人再去追。
……
那个带着季行六转身就不见的人却是齐衍,他带了季行六去了他住的屋子,落下门栓,防止人进来打扰,然后拉着季行六的手坐到床边说话。
“……做你侧妃好不好?你说好还不好呢,我的殿下?”没想到这人拉她过来竟是滑天下之大稽地说着这么荒谬的话,季行六简直不敢相信地瞪着面前这人,并且很迅速地把自己的手从他强行握着的大手里抽出来。
还以为宴会上他为那个内定太子妃择婿是为了让她安心,这郎君才这么做的,原来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妄想了。他为那内定太子妃择婿保不定还是在为他纵横西子官场仕途而拉拢人脉,她还把他想得那么深情款款,真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可不是自作多情,要不然现在这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六六,无论你是季氏女还是曲氏女,都跟我站在对立位置,所以我不能娶你做正妃,侧妃好不好?你做侧妃好不好?”
“齐衍,你该死!”季行六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匕首,直直插向这眉目如精致美人的郎君胸口,看着那血一点点都渗出衣袍,季行六仍然不做声地直看着齐衍那深转的眉目。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似乎根本没感觉到疼痛,齐衍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安静地低头看着那匕首上妖娆的复古花纹;简单大气的美;季行六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身子也是一僵,声音沉闷道:“你何必?”
齐衍看着她,静思的脸庞有着诡异莫测的美,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扯着嘴角道:“这把匕首是那个北雍容四给你捎来的;你沉塘前的东西?”
齐衍的声音有些微喘;他的衣袍上漫开的血迹犹如盛开的妖花,夺目而刺眼,只他本人还似不在意似的,抬手轻缓地抚摸季行六软软光滑的发丝,低低深沉道。
“你怎么知道?”季行六的声音沉沉的,没有一点报复后的快感。
而且,她在奇怪,这郎君应该是武功底子极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竟然会让她那一刀如此顺利得手,顺利得让她感觉不寒而栗。这郎君到底在做什么?季行六不懂,眼神复杂地呆看着齐衍身上漫延开来的鲜血,愣愣道,“我去找大夫,你等着。”
齐衍摇摇头,死死握住她的手不放,只苦笑一声道:“没事的,死不了。我这算是自作自受吧。”
季行六不解。
齐衍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