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我很庆幸受伤的不是你。”韦景骋扬起嘴角。“不然的话,我会后悔一生的。”
“我记得这并非我的要求。”
“我知道。”韦景骋默默凝视著那早已铭刻在心上的容颜,心满意足地沈醉于这一刻两人如此接近的距离。
“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牺牲?”没有逃避他炽热的视线,弦也同样地凝视著他。
“我所能接触到的你的全部。”韦景骋坚定地望著他,没有丝毫的动摇。
“好答案。”弦淡淡地笑了,令韦景骋为之沈醉不已。“如果你的回答是没有加任何定语的全部,那么我马上就可以反驳你的愚蠢和肤浅,但你的睿智出乎我的意料。”
“我是认真的。”韦景骋低低叹息著。
“我知道。”弦无声无息地望进他的眼眸。“所以,藉于你再一次的救命之恩,你可以向我提任何一个我能做到的要求,一个一次就能完成的要求。”
“比如?”
“你的另一半生命。”
“原来如此,原来我还没有从你们的任务中完全解脱……”
“没错。”
“即使我永远不能从你们的名单中解脱也无所谓。”韦景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希望有一天能死在你的手里。”
“你的希望没有可能性。”弦的眼神飘向不知名的远方。“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开这里。”
“不再回来?”
“对。”
“我们今后可能再也无法见面了?”韦景宜坪跆阶约旱男乃槌汕蚱纳簟?br》 “可以这么说。”
韦景骋无声地叹息著,许久许久。
他抬起头来凝望著弦。
“那么,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吗?既然总有一天;我会死,那么我还是想要死在你的手里。”
“你可以要求你的另一半生命。”弦凝视著他,紫檀色的双眸中泛著无边的深邃。
韦景骋无言地摇了摇头。
“与其每天每天都痛苦地思念著不知在何处的你过完这一生,还不如死在你的手里比较幸福。”
“你不是有我的替代品吗?”弦忽然问出了一个令韦景骋吃惊的问题。
“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两个月来负责监视你的人是我。”弦的语气如同话家常般地随意。
“原来如此。”韦景骋苦笑了一下。“说的也是,我和她还有一个约定没有实现,所以我还不能死。”
弦只是沈默不语。
“你可以吻我一下吗?”韦景骋看著弦微变的脸色,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俯下身,用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红色的唇覆住了他……
两人就这样近距离地相互凝视著,唇舌间的纠缠因而陷得更深更炽烈。
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吻过,这样相偎过,只是那一切都已被深深埋在彼此的记忆深处。
“十天后,我还会在你家的阳台上出现。”长长的一吻结束后,弦在韦景骋的耳畔如此说道:“希望你那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语毕,他便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病房。
时间虽已接近午夜时分,但韦景骋仍在《蓝色多瑙河》的流泻中静静地等待著那抹他至爱的身影翩然而来。
而弦也在零点的最后一秒跨过时,准时出现在由白色大理石精心雕砌成的欧式阳台上。
“你真的来了……”韦景骋紧紧抱住弦,像是要把自己的担心和思念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
“伤好了?”
出人意料的,弦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只是将脸从他的肩上抬了起来淡淡地问道。
“为了能早点出院,我每天都拼命休养,不到八天我的伤势就痊愈得差不多了,这种惊人的恢复力似乎把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
“你总是做二些叫人无力招架的蠢事。”虽然这么说,可弦的嘴角却以一个几近看个见的角度微微扬了起来。
“你觉得困扰?”韦景骋微微松开手臂,满是深情又带著些许困惑地注视著弦。
“如果我觉得困扰,你就会停止吗?”
韦景骋摇了摇头,然后,他笑了。
“我似乎问了个蠢问题。”
“还不算太笨。”弦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个傻瓜。”
绝美的弧度消失在唇边。
“你的爱可以用什么来衡量?”
“……我的生命。”韦景骋漆黑的瞳中铭刻著对弦无庸置疑的深情。
“你想抱我吗?”弦亦凝视著他,平静的双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沈默了一会儿,韦景骋重薪拥抱住弦纤细的身体,将脸庞埋在他的黑发之中。“是因为你要离开我了吗?”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弦淡淡地丢下一句后,便离开韦景骋的臂弯走到床边。
刚准备脱掉身上的衣物,猛然间,身体背后却被韦景骋紧紧抱进怀里,无法动弹。
“为什么我还没有得到,就要失去……”
一颗炽热的泪水坠落在弦修长的手指上,弦无言,只是用手指缓缓地拭去那一片潮湿,而后,他转过身吻住韦景骋那在无情的商场上象徵著坚毅、此刻却显得无比脆弱的唇,轻轻进入他的齿间,像是要抚慰他的哀伤般地与他交换著热吻……
……彼此的衣物也随著热吻的渐渐加深一件一件由对方的双手褪下,直至两具温暖的躯体都毫无保留地融合在了一起……
晨色微明,弦微闭双眸,躺在温暖的胸膛上,静静聆听著这具胸膛里跳动的生命之声,一下,两下,三下……那么规则,那么安稳,那么强而有力。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听过这样的心跳,可是在那时候,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和哀恸……
而现在,在他心里唯一存在的却是一种近乎无奈的悲戚……
“一直没有睡吗?”从头顶飘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睡不著。”弦淡淡地回答后便坐了起来,准备穿上衣物离开这里。
“我不想让你走……”随著韦景骋痛彻心扉的低喊在耳边响起,弦被整个拥进了他的怀里。“——请你不要走!”
“为什么?”弦像是对他的感情一无所知般地反问道。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啊!”
“我向来最鄙视对感情只能拿而不能放的人。”弦冶漠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尤其这份感情还只是一厢情愿。”
韦景骋怔住了,弦的话犹如一把利刀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弦推开他的手,从容不迫地穿著好所有的衣物,走到阳台边,他转过头来看了韦景骋最后一眼,漠然道:“我——不想再重复上一生的悲剧。”
空洞而苍白的天空,灰色的水泥森林,就连偶尔飞过的鸟也显得无力,拍打著翅膀,发出干笙г谝t兜奶旒省?br》 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弦走后的第几天了,似乎每一天他都是在混混沌沌的工作中渡过,然后再混混沌沌地迎接新的一天的来临,没有任何清晰的思考,也没有任何生存的一思士心。
但让他倍感讽刺的是,在这种神智不清的状态下,他居然还能凭著本能继续支撑著公司的运转,似乎是他对公司里数干名员工的责任感在驱使著他直觉性地做出决策。
可是,除了这些之外,已再没有什么能支撑著他继续地活下去,是不是当某一天公司倒闭之后,他就可以永远地解脱了?韦景骋躺在阳台上,空洞地望著灰白色的天空和浮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即使活著也像是行尸走肉,这样痛苦的生活他已经……不想再过下去了。
弦是对的,人活著并不是为了重复上一生的不幸和痛苦,而是要改变曾经不幸的一切,为自己寻找新的幸福。
那么……是不是当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后,弦就可以摆脱束缚在两人之间无形的枷锁,真正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心甘情愿地奉出自己的生命,以祈求他永远的幸福白色的手提电话在韦景骋身边的桌子上响了起来,他无意识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喂,景骋,是我。”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低沈嗓音。
“宇拓?”片刻的吃惊过后,韦景骋疲惫不堪的声音里增添了淡淡的喜悦。“你现在在哪里?”
“国际刑警总部,所以短时间内我还死不了!”施宇拓小小地幽了一默。
“那就好。”韦景骋安下心来。
“你怎么了?伤势严重到还没有完全好吗?”施宇拓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异常,口气便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不……伤已经完全好了。”韦景骋勉强地笑了笑。
“但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已经半只脚跨进坟墓的老头。”
“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会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彻底失恋了而已。”韦景骋自嘲地吐出真正的缘由。“也许连失恋都没有资格说,是单恋失败了。”
“我猜对象应该不是黎芯蕊。”顿了顿,施宇拓继续低声道:“应该是他吧,那个在机场救了我的人。”
“似乎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聪明。三旱景骋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废话!你会那么奋不顾身地冲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颗子弹,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你也感觉到那颗子弹是冲著他来的?看来我的直觉并没有错。”
“我想应该是组织里的内哄,看来轮旋中有人想趁此机会除掉弦。”
“他的名字是弦?”韦景骋有一丝惊讶,他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那个最神秘的档案。
“唔,而且他是轮旋的核心人物,虽然轮旋的领导者是韩伦,但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韩伦可说是对弦言听计从。”
“两人之间的关系?”韦景骋忽然觉得一种几乎要窒息的痛苦涌上胸口,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韩伦非常重视弦,而这种重视的别名就叫做爱,但弦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当那颗子弹直冲向弦的时候,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想要去掩护弦,那个人就是韩伦。”施宇拓将那天他所不知道的事实告诉了他。“他只比你晚了一秒。”
“是吗……”韦景骋低低地叹息:“虽然我和他都爱著弦,但不同的是,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接触到弦,而我只能永远站在星球的那一边远远地望著他。”
“我可以理镇你为什么会爱上他。”施宇拓在电话的那一头苦笑了一下。“弦不仅有著出色的容貌,而且连内在都非常与众不同……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很有胆量而且极其睿智的人,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拜他所赐。”
“你是说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救了你,而不是因为你拿他的生命来威胁轮旋的人?”
“很惊讶吧这个绑票的办法是他提供的,起先我并不相信这个老掉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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