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别以为我不敢,别以为我不会。”他眼里冷硬一片,眼底跳动着一小簇恨意,冷凉得渗人。额头上一凉,一柄枪又顶在那里。我突然觉得再也受不了了,心里几天憋曲的愤怒,委屈和难受化成烈焰,熊熊燃烧!!妈的,凭什么老子被这个打一枪,还要被那一个补一枪?!凭什么我一再被他疯狂变态的折磨?我浑身冒起火,一把扯掉手上输液的管子,拿起输液瓶就往他身上砸过去:“别逼你?好呀,不就是他妈的见不得我好,巴不得我死?!来呀,开枪呀?!”我摔开身后的郑天,抢身抵到他面前,开始发飙“今天,你不开枪就是他妈的王八蛋!”他略微往后退开,似乎没料到我还有精力如此发狂“不过就是死?南宫宇,老子要是皱了眉,怵了你,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顺手拿起桌上杯子朝他飞过去,接着又是一个花瓶,他皱着眉闪躲着,有些狼狈。我心里怒火更是高涨起来,扯着身后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抽过去“你他妈的躲什么躲?我他妈的是疯了,是变态,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个混蛋!!”他退得更远,有些慌乱得不知所措。我靠,老子脾气好,真还以为我是泥性子?我顾不上痛,一下子跳下病床,冲上去握住他的手,凶恶看着他:“开枪呀!”
“我是混蛋,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把枪扔掉,牢牢地抱着我。抱得我快断了气,在昏过去前,我从他肩上看过去,瞧见的是彭涛满脸的惊骇,嘴张成大大的O型,像是大白天见了鬼。我有那么丑?!
直到很多年后,彭涛都还在津津乐道一个拿着枪的男人被一个手提枕头的病人打得灰头土脸,连连认错。他说,他终于见识到一个男人若撒起泼来会比十个泼妇更惊天动地。
第四十三章
日子开始变得晴朗,似乎每天都有灿烂的阳光。
“起来吃早饭了。”
“让我再睡一会儿”我闭着眼,熟练地躲开骚扰我的爪子,把耳朵更深地埋进枕头,继续睡
耳坠一阵酸麻,一个机灵,醒过来,有些恼怒的看着面前的人
“耳朵分两边长的,怎么有你这样笨的人?”他吃干抹净了,还要嘲弄?
我一个枕头飞过去,发怒:“妈的,南宫宇,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没事别咬我耳朵!!”
“为什么不能咬?”他爬上床,靠在我身后,暧昧地往我耳朵上喷气“就因为它让你敏感?”说着说着便轻舔起来。我全身酥麻着酸软,该死的,他故意!!可还没等我软到底,就被他一脚踢下床:“这下你该吃饭了吧?”
这混蛋!!!等我恨恨叽叽爬起来,他早已带着十月出门慢跑了
那条阴冷残忍的蛇在他身子里开始冬眠了,只要不刺激他,他是很好相与的人,酒吧里的阿南,阿风都喜欢他,对他言听计从,对我到是吆五喝六,弄得我老在想,这家酒吧还有这片海滩是不是写在我名下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小气,对于那天的我抱着郑天,他居然一直耿耿于怀,间歇性的总会阴起一张脸,直到我再也受不了,把那个半块玉佩硬套在他脖子上,他才安静下来。
“你这什么意思?”他眯着眼,仔细打量我,语气暗哑僵硬
“哈,什么意思?”我斜着扫了他一眼,无意间撞见他眼底的晶莹,声音也不由暗哑下来“老子的意思就是让你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他一把扯我入怀,圈紧:“你可要想好,送了,我就决不会让你再拿回去。”
他微微发颤的手让我心里一紧,心底某些坚硬的东西正在慢慢脱落,长出新鲜的柔软。我没有回答,只是拉下他的头,狠狠吻上他柔软的嘴唇,我不想把他弄哭,我无法想像那样一个人也会哭,可是,他还是没能忍住。这个人,越来越像我一样没用了。
“那一次你去找郑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止一次的问
“那是我和他的事”他不止一次拒绝
“南宫宇!!”我不止一次的愤怒
“要求入会的人越来越多,你有精力不如多想想怎么扩大经营。”他不止一次的左顾而言他,眼神平静中带着神秘。
“如果我答应了郑天,你会开枪吗?”我问
“会,而且绝不会像他那样打偏”他说得认真。听得我心里一窒,一口气忍不下,挥拳就恨恨打过去。
“重生,你的爱就像海水,让人越喝越渴”他半搂着我任我发泄,有些感慨“没沾上便罢,一但尝过,只怕是,除死方休。”
眼前晃过郑天那天的眼神,不由停了手。我知道如果不是他存心故意,南宫宇和彭涛是绝不可能冲得进来。出来后才知道地下室地下早被他堆满了炸药,那一天,他本是打算玉石俱焚?无数次面临死亡,甚至在被人轮暴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放弃,没有屈服,那一刻却在我怀里却想着死去?心底最深的地方,惯性地抽痛。
脖子上一凉,我定眼一看,胸前坠了一块雕刻精美的铜牌,上面赫然雕刻着一条龙!!“这是我百天抓周选的,也是唯一跟在我身边的东西。”
“妈的,你就用一块破铜换我的玉??”我凶恶地嚷,有点忍不住眼里的湿润。南宫宇二岁时就父母双亡,从小被叔父抚养。他百天抓的周?那就该是他父母唯一亲手交给他的东西了。
他把我胸口的那破铜烂铁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然后抬头拭干我眼角的泪。我无言的靠在他胸膛上,感觉着他心跳,强劲,平缓,竟有种安详,懒洋洋的让人想入睡。老妈,这一切,你看到吗?
我问过老妈,为什么会去找南宫宇,她说:“我只是个自私的母亲。我不愿意你受到伤害,更不愿意看到那种伤害是出自对你的爱。”她爱怜的揉着我的头发“小宇是个可怜的孩子,爱一个人却一直用错方法。”虽然她从没报怨过,但我知道我还是让她伤了心,她是那么想看着我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扭头看了一下日历,七月五号,距她离开整整半年了,时间真是好快。至今我还不能全完接受她不在的事实,二月五号,她在那场惊天的泥石流中救出五个孤儿,却没能救出自己。当郝霆翻遍泥土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来得及说一句:“总算是等到你了。”便永远闭上了眼,甚至来不及看我一眼,看老爸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那么跪在泥谭里,抱着她,一言不发。他用尽一切手段,想出一切办法,紧赶慢赶,却还是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个字。我能感到他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你承诺过下辈子会爱我一生一世,秋儿,你得说话算话。”老爸的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在灵前,他一遍又一遍抚着老妈整理过后的脸,然后掏出了枪。
“不要呀!!!!”我心神俱骇,发疯的想冲过去,却被南宫宇死死捺住:“失去你妈,他只怕是要发狂了!!重生,你阻止不了的。”于是,我崩溃地看着老爸倒下,满嘴塞满了苦涩的鲜血,那是南宫宇的血,他的手被我噬咬得血肉模糊。
而郝霆自始自终一脸平静,一言不发,仿佛一切都不曾在他眼前存在。老妈和老爸在一个吉日同时下葬,郝霆给他们买了一个很大的双墓,在墓前种满了黄色的山菊,遍山遍野。
后来不久,郝霆就被遇伏身亡,黑七门也在一夜之间被军部成功瓦解,由此牵出大大小小无数的地方官员,该抓的抓了,该判的判了,一时间在全国抛起惊涛骇浪。此时行动让军部的威望如日中天,全国上下一片叫好声,大快人心,而领军的少帅郑天,更是被传成了神话,每天他都站在所有大型媒体的头版儒雅高贵又虚逊的笑着,颠倒众生,引得无数女人尖叫。权力和能力,让他绽放出能征服一切的魅力。这仅是他初露锋芒而已。我能看到,他身后的翅膀正在打开。
“明天是郝爷的生日,你去不去?”彭涛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黑七门没了,但迅速窜起一个“义帮”,其掌门老大就是这个正在我面前喝酒的人。郑天说过,黑白并非对立而相互依存的,黑道更需要制约,需要统治。所以那次轰轰烈烈的行动,不过是他伙同彭涛玩的空手道。政治上的游戏,我是不太懂,但也还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借此彻底铲除了异已,着手开创他自己的纪元,显然做得极成功,我只是不清楚彭涛为什么要趟这混水?
“我会去,你到是不用去了。”我担心他去给人添乱,现在光是“豹哥”两个字,就能无风抛起三尺浪。
郝霆被刺,是事实,死亡通知下了,也是事实,但没想到他硬是生生憋了一口气,还阳了。连医生都惊叹他求生意志的顽强。
“我不能死,我要守着这辈子。”他醒过来后,淡淡地对我说
“当年为什么让她走?”这么辛苦就为了她的一句话,又何必当初
“她要走,谁拦得了?”
我突然明白再强大的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也会软弱得无能为力。自那以后,‘郝霆’就消失了,而老妈老爸的墓前多了一个弄花种草的老头儿。
“你担个屁心?!老子只是想去看看他。”他看透我的心思,一脸不屑,隐约还有丝愤怒。看样子是我又做了回小人,只好笑嘻嘻打着浑:“豹哥,你大人大量,别和我这等村野乡民计较。”
“哼”彭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犀利的眼神却直逼过来。
我低了头,自顾自的喝酒。现在的彭涛越来越有气势,时常不经意间就流露出锐利的霸气,他有时看我的眼神像刀扎一样,尖利得让人躲不掉,想在他面前瞒点什么,是越来越难了。感觉到他盯我的目光越来越凛冽,气势渐起,只好实话实说:“好了,这一次南宫要和我一起去,你们两个要再打起来,荒山野岭的哪去找医院?”
“我早就猜到了。”他冷冷地,摔门而去。
我的小心不是没原因的,因为他们真大干过一次,结果两个都在医院躺了几天。问他们原因谁也不说,只是一脸的嫌恶。我觉得自己被他们联手关在一扇门外,而那里面藏着一些秘密。自从上次光顾了南宫宇的保险柜后,我的好奇心已经所剩无几了,秘密还是少知道的好。没人说,我也不再问。
彭涛现在除了是黑道老大,在白道上他也已然成了那只能翻云覆雨的手,他是越来越忙,见个面还得提前两个月!!上次他过生日本想替他庆祝,谁知打来打去,都是他小秘接的电话“见彭总,请提前两个月预约。”我靠,还真是拽上天了?只好留了条短信给他“什么时候来领你媳妇儿?”
见到他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我皮笑肉不笑地拍拍他:“你打算难产了?晚生一个月?”
后者根本没理会我,只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前面,然后爆发似的大吼:“我操你个林重生!你还真找只猴子给我?!”
“呵呵,是呀,三月初二生的,如假包换。”我笑得神清气爽
最后,他铁青着脸拎走了那只小弥猴,走的时候,留了一个手机号给我“你找我打这个号,除非我死,否则一直开机。”
“妈的,大过生日的,说什么屁话呢?”一脚,踹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