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一个生死洞,洞口有一棵长生树和一汪不老潭。长生树百年开一次花,百年结一个果。一对因中毒濒死的情侣为了长生不死药来到这,在洞里转了许久,也没见到长生不死药。另有一群人来到这寻药,透露了秘密:只有拿到水面不凋谢的花和长生树上的果,配上清晨荷叶上的第一滴露珠,熬制就可以得药。
可是,果子只有一颗。男人杀了那些人,把果子配上露珠给女人服下,女人得以长生,可是容颜却日渐衰老。男人死去。
在女人四十岁的时候,遇见男人的转世。男人愿意和女人在一起,可是女人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所以,他们再次来到生死洞。不老树已经枯萎,水面上没有花朵留下。
女人说,她愿意再等80年。
80年后,男人不再记得她。以为她说的,是一个玩笑。
女人等到的不是当初要等的那个人,等到的也不是当初要的那个结局。
雨婷后知,水潭那边的那些树叫苦楝树,一不小心就会听成“苦恋树”。雨婷后知,还有“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如此美的关于苦楝花的诗句。
苦楝花,花开时像天上的云朵,挤挤的,密密的。乍一看,那细小的叶子都可以被忽略过去。而苦楝树,应该是苦苦的棉花糖。
☆、走廊事件
走廊上,欧阳帆把雨婷一步步困在自己的臂弯里。楼下的同学叫雨婷和她们一起去打羽毛球,雨婷无奈。
“等我一下。”雨婷对着楼下嚷道。
“你觉得你能出去?”欧阳帆的气息迫近。
雨婷弓着腰想从他的架在墙上的手下钻过去,欧阳帆的手一低,雨婷的肩撞在欧阳帆的手肘上。雨婷怒极,对上欧阳帆戏谑的双眸。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欧阳帆笑意更浓。
“气的,你让不让过?”
“你要去打羽毛球?”
“废话。”后面是楼层间的铁门,将实验室和教室隔开,雨婷没法过。
雨婷假装从左边过去,欧阳帆纹丝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这样,欧阳帆将雨婷一步步逼到角落,雨婷最后无奈,只能蹲了下去。若从欧阳帆后背角度看,一定以为欧阳帆抱着雨婷呢。
“有人来了。”雨婷说道。
“有人来了又怎么了?”欧阳帆以为雨婷在耍花样,听见脚步声才回头,“原来是你呀。”
欧阳帆的表情更加乐了,赵晖正看着蹲在地上的雨婷。
“在干什么呢?”赵晖面对着欧阳帆,实则对雨婷发问。
“没干什么。”雨婷站起来将上衣拉下来一点,下面打羽毛球的已经不见了。
蓝玉坐在教室里的墙边的位置,雨婷和欧阳帆都没有注意到教室里有人。
“你也在啊?”欧阳帆有些惊讶。
蓝玉抬头微笑,继续看书。欧阳帆,呵呵,墨卿有危险了呢。估计雨婷自己还不明白吧。那次欧阳帆要雨婷把他的鞋带系好的时候,雨婷还白眼他,蓝玉从那时就猜到一点了。雨婷是一束光,即使知道不可到达,还是让人想靠近。
前一天,蓝玉看见郑源跟雨婷在走廊上闲扯惹怒了小艾,这一次不知道会惹怒谁呢。
“雨婷,你有多少斤啊?”郑源对着正站在门边墙上看成绩的雨婷问道。
“大概70斤吧。”雨婷无心和郑源闲扯。
“这么轻?是不是初一初二的时候,小艾把你的饭给吃了?”
“才没有。”雨婷看过成绩,对郑源笑道。
“那我看看你有多重。”郑源不由分说就把雨婷打横抱起了,“也就60多斤的样子。”
小艾刚好吃完饭回到教室,撞见郑源抱着雨婷的一幕。
“在做什么呢?”小艾笑得不自然。
郑源将雨婷缓缓放下。
“你自己解决。”雨婷背对着小艾,朝郑源做了个鬼脸。
“我……”郑源对着小艾支吾。
“没什么,你先去做作业吧。”小艾从郑源一侧走过,回了座位。
之后一周,看似风平浪静,做着相同的事,说着相同的话。小艾对郑源,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疏离。
夜色正浓,小艾和郑源一前一后走着。
“我不要你装得那么坚强,你骂我好不好?你哭好不好?你对我撒娇,对我发脾气好不好?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郑源摇着小艾的肩膀,小艾垂着头,默不作声,“这么久了,你就从来没有让我进入过你的心里。”郑源歇斯抵底。
“是啊,你就从来没进来过,后悔了吧。”小艾倔强地抬头,直视郑源因愤怒张红的眼。
沉默半晌,小艾把发卡从头发上摘下来还给郑源。那枚水晶叶子发卡,是郑源送给小艾的第一份礼物,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吧。
“给。”小艾的声音沙哑。
“我和雨婷真没什么。”
“可是我们之间有什么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可以吗?”
“小艾,我想守护你。你给我机会好不好?”郑源将小艾搂在怀里。
“没有结果的,不是吗?”小艾落泪,“倒不如早些结束。”
“给我一个理由。”
“这不算理由吗?”
“不算。”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小艾步履急促,消失在郑源视线内。
雨婷被郑源像搬花盆一样搬起,在班级里不是秘密。小艾也知道,那不能成为什么理由。可是那时自己的心真的慌慌的,没有什么东西承载。结束吧,郑源辛苦了那么久。
☆、疯子
赵晖在初三时的成绩跌跌撞撞,最终还是撞了。
初三时,班主任叫赵晖上讲台做一道简单的题目,赵晖不会。
“刚才干嘛去了?”班主任吼道,“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赵晖站在讲台上嘿嘿笑,下一秒,班主任的拳头就砸破了黑板,灰白的粉笔灰撒满了教室的一角。没有想象中的蜘蛛网状,而是一片片的黑板块落下,砸得灰黑水泥地板出现灰白的浅坑。班主任的小拇指一侧手臂淌出嫣红的血液,滴在和着白色粉笔灰的黑板碎片上,触目尽心。
班主任云淡风轻,离开了教室去包扎了。三天后,领一工匠来教室测量。一周后,黑板恢复如初。只是有些事成为了心中的伤口,看不见,摸不着而已。
蓝玉看着班主任愤怒的样子,想起4岁那年,不记得是春天还是冬天,伯伯也发了这么大的火。
蓝玉和侄女在学校里玩,操场上到处是风卷起的灰黑色沙砾,愤怒地对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咆哮。蓝玉感觉那风在寻找,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可是他找不到,孤寂而又绝望。
疯子就是那时候进的操场,头发蓬蓬的,却又一束一束地粘着,皮肤灰黑灰黑,永远穿着破旧的瞧不出颜色的衣服,左脚和右脚的鞋就没有一致过。蓝玉知道,他是来找东西吃的。小时候,总是对乞丐和疯子怀着畏惧的,害怕他们的靠近,甚至是他们对自己说一句话。
蓝玉拉着侄女进了教室,躲在门后。蓝玉对侄女说,不要让他看见了。侄女咯咯地笑,拿着手从门缝里指着疯子,疯子朝着门瞧了一眼,吓得蓝玉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而后,侄女的手指卡在门缝里出不来。蓝玉往右转门,手还是出不来,往左转门,侄女就尖叫着哭了。
在伯伯和伯母闻声赶过来时,蓝玉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意识到的时候,是在伯伯查看了他孙女红肿的手指,然后给了蓝玉一巴掌的时候。蓝玉的耳朵瞬间有些失聪,没感受到那一巴掌是如何清脆响亮,倒是体验到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
“五指印都出来了,怎么得了,” 伯母急急将蓝玉搂在怀里,“下手也不该下这么重啊,怎么跟他父母交差。”
“你看她做的什么事。”伯伯暴怒。
“小孩子懂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叫我们啊?”
“我不跟你说,”伯母着恼,心疼地看着蓝玉,“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破相呢?”
至于那鲜红的五指分明的掌印,蓝玉也不想再提。伯父和伯母,在蓝玉心中已有定义。
幼时痛苦的回忆,在一些没有经历过的人眼中总是那么一件细碎的小事。可当经过无数次时间放大镜的放大,一切变得那么不堪。心中宛若有两三只毒蛇在爬行,你不记得,那没关系,它会自动影响左右你的心境,不管你乐不乐意。
蓝玉想过好多种报复方式,其中有一个写信报复。通过信件,控诉他这么多年对学生的折磨,以及专制的教学方式,造成的学生的性格扭曲。让他知道他自以为的育人无数原是他自己的臆想,最为痛苦吧。
那封信,蓝玉没有提笔。在明了被伤害后,不管报复成功与否,最终抚平一切的还是时间的道理后,便再也没有想过提笔了。
蓝玉后对表姐提及此事,表姐疑惑地望着蓝玉:“你也太记仇了吧。”
蓝玉就笑,是啊,自己从来就挺记仇的,我不恨他了,可是就是忘不掉。
在公交车上,蓝玉看见原先的小学变成了武术中学。武术中学,说的不好听就是教管所,专门管不听话的孩子。学校被修葺了一番,大气漂亮了许多,围墙也加高了不少。听人说,那里的老师会用电棒打不听话的学生。
再后来,一个老师“不小心”将学生打死了,抛尸入河。老师当晚跑的,校长第二天就跑了。整个校园,空荡寂静,死亡的魂灵会回来吗?如果是我,我不会回的。
那个疯子也不见了。蓝玉想起,有一个人骑摩托车掉进脏臭的水渠里,是他,也只有他将那人救上了岸。那个时候,蓝玉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周围的人依旧叫他疯子。
蓝玉的听觉在初中之后才被发现有些衰弱,应该是4岁那年的那一巴掌的“功效”吧,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表白
同时,越是临近毕业的时候,表白的气氛愈是浓烈,基本理由就是不留遗憾。蓝玉疑惑,若是表白之后,对反不喜欢自己还好,若是喜欢,那不是制造更大的遗憾吗?
郑文对隔壁班的蒋梦洁表白了,蓝玉没有想到,郑文也不能免俗。蒋梦洁,长得很可爱,身材娇小,嗓音甜美,温柔可人。这是蓝玉能罗列出来的优点,大多数的男生都有英雄情结,所以像蒋梦洁那种看起来就让人有保护欲的小女生很受欢迎。
那种女生不是蓝玉喜欢的类型,做普通朋友还好。关系深了,一定会有蓝玉受不了的黏腻。蓝玉喜欢陈露般的女孩子,在那次爱情之后,陈露成熟了不少,可脸上还是有温暖的笑容。她,不容易被击垮。
初三,有更多的人伤离别,特别是小情侣们。
班主任办公室就是魔室,基本情侣都是成对进去,成单出来。在初三,班主任的任务就是把即将成为恋人的扼杀在摇篮里,把已成恋人的分开,再扼杀在摇篮里。
在进办公室之前,赵嘉明握住了曹娜的手,曹娜怔忡,抬头望着嘉明的眼。陈露抱了抱曹娜,微笑着示意他们该进去了。嘉明握得曹娜的手有些发白,拉着曹娜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密谈一下午之后,嘉明和曹娜的手依然紧握,可蓝玉知道,那时已是曹娜握着嘉明的手了。
在那一天下午,赵嘉明和曹娜破天荒地一起在走廊上聊天,全班的人都挤到靠近走廊一边的窗户探测。在平时,莫说走到一起,就连在班里说一句话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