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我讨厌神圣。”男子摇了摇头,身前的黑暗凶狼带着漫及遍身的黑烟,顷刻间便到了众人眼前,那些僧侣还未回过神来,便被冰冷的黑暗之齿扼住了喉咙,然后将其撕开。
法拉克祭起光之障壁,一头扑向他的暗之狼撞在障壁上,登时化作了一团黑烟,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中。
林风迎着法拉克身上的光芒,慢步走上前去,火云豹从他身后跃起,举刀砍下。林风头也不回,身后汇集起一团黑暗,挡住火云豹的一斩,一挺剑背刺而出,轻而易举就洞穿了火云豹的斗气障壁。
听到对方中剑落地的声音,林风站住脚,缓缓道:“火云豹将军,你已不是我的对手,这你应该明白,只要乖乖洗干净脖子等死就好,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火云豹忽然支起身大声叫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林风,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男子忽然轻笑了一声,“我自己也很迷惘,要确定我是谁的办法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左眼挖出来,但如果换成你,你会舍得吗?”
他一边走向法拉克,一边道:“主教大人,我不否认,我一直都畏惧光明,惧怕你们这些神圣的信徒。但是我有个特点,便是越害怕的事请就越要去尝试,因为这样才能从中体验到刺激和快感。我相信你也是这样,从你现在面对着我,却还不转身逃走就可以看出来。”
“以天父之名!”法拉克紧紧闭上眼,亲吻着手中的十字架,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在城墙之上,如同清晨初升的太阳一般。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法拉克吟唱不断,炽烈的金芒爆发开来,刺得火云豹睁不开眼,他从指缝中望去,林风的背影已被圣光完全吞噬,只在地上拉了一条细细的影子。
“我一直想知道,光明与黑暗,到底那个更永恒,那个才更适合主宰大地。”圣光的激流中仍然传来林风的声音,不断有黑色的飞灰从他身上飞起,像是狂风中跌落的树叶,他低头看了看手,指尖溢出的黑暗,让手指看上去像是在融化。
“现在,我要的答案,希望你能够给我!”他猛然伸手按住了法拉克的头颅,城墙上耀眼的光芒骤然收敛,如同蜡烛被人吹灭般,小小的太阳像是遇到了瞬间的日食,再也无法普照大地。
火云豹眼睛一花,光明的瞬息止消给他带起一阵强烈的光晕感,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黑暗,却并非寻常那种夜的漆黑,空气中透着血腥和寒冷,他伸手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瞎了。
法拉克仍在吟唱,圣光依旧强烈,但对方身上释放出来庞大的黑暗元素却将光芒完全包在里面,光线丝毫无法洞穿,如同乌云遮蔽着太阳一般。
“放弃吧,主教。你已看到,光明,不是永远都能刺穿黑暗的。”
法拉克手中的十字架无声地裂开,光明和黑暗同时消失,原先城墙的轮廓又显现了出来,林风和法拉克的身影站在原地。这让火云豹感到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一般,并庆幸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瞎。
法拉克呆滞地望着林风,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光明之力对你没有用?”对方可以召出那样数量的黑暗,对方不是人类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
“因为,我是人类。”林风轻缓地一笑,一把将法拉克提了起来。
“林风,住手!”火云豹见状惊惶地大声喊道。
林风凑近法拉克耳边,轻轻道:“你想去的地方,终于可以到达了,说句‘阿门’吧。”他伸手插入法拉克的胸膛之内,法拉克双目圆睁,身体痉挛,在林风手中如同一株秋风中枯树般簌簌抖动着。
他抽手出手来,掌中是一团燃烧着的蓝色火焰,“信徒的灵魂之火,果然很烫手呢。”说着便将火焰放在自己胸前,让其融入了进去,然后仰起头深深舒了口气。
火云豹无比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更加确定眼前这个男子不是人类。
林风将已经僵硬的法拉克扔到一边,看了火云豹一眼道,“如果你的死能够缓解月鱼心中痛,那就让她亲手结果你。”说着从披风下取出背上的一个箱子。
“你想干什么?”火云豹惊叫道。林风微微一笑,转身走下城去,两旁远远观望的士兵立刻给他腾出了一条道,并不断后退着。
完了。火云豹心如死灰,仰望着夜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坐在台阶上的长发少年睁开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同伴道:“法拉克死了,他的气息刚刚消失。”
“艾曼塔,要出手吗?”台阶下的阿提斯已是全身披挂,手中的长枪在肩上一挺一挺的。
他们身后斜倚在石雕柱上的俊美少年,圣洁的脸庞恍若天上的明星。他望着远处忽明又暗的城墙,若有所思道:“先等一下,现在还不到我们出现的时候。”
“可是再晚一点过去,城上另外两个大叔可就没救了啊。”阿提斯道。
“我们的目的是保卫王城而已,其他事情都与我们无关,不到防线陷落的最后一刻,我们只要在这里看着就好。”艾曼塔淡淡道,花儿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身后的宫殿门吱呀一声,一位穿着睡袍的少女走了出来,轻轻问道:“艾曼塔,大家这么晚不睡,是出了什么事吗?”
艾曼塔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其余四人一同单膝跪地道:“圣女大人。”
女孩摇了摇头,娇美稚嫩脸上微微泛上一朵红晕,艾曼塔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轻轻道:“回去吧,外面风很大的,容易着凉。”
正文 第297章 兽人的撤兵
女孩乖乖点点头,小声道:“你要小心,不要太累了,早点休息。”
艾曼塔眼中飘起一丝柔情,牵起她柔嫩的小手,“我送你回房间吧。”
二人走入宫殿内,纯白色的宫室竟然完全由白玉铺造,里面光洁雅致,便是爱德华的寝宫也没有如此华丽。
艾曼塔送女孩来到房门外,女孩顿住脚,像是有些忧心忡忡地转过身,“艾曼塔,我哥哥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下落吗?”
艾曼塔沉静如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然后温柔地笑道:“他在外面生活的很好,等这边战事一结束,我就派人把他接过来,大家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女孩闻言幸福地笑了,踮起脚尖在少年嘴唇上轻轻一吻,轻轻道:“谢谢你,艾曼塔。”说完便转身要进房。
这时大地忽然颤抖了一下,整个宫殿随之开始摇晃起来,艾曼塔连忙扶住女孩,震动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艾曼塔看着怀里吓坏了的女孩,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安慰道:“没事,只是很平常的地震而已。”
看着女孩的身影从门中消失,他舔了舔嘴唇,她的甜意似乎还残留在上面。他的眼中滑过一丝甜蜜。
走出殿外,南边城墙处已是火光四起。“发生了什么事?”艾曼塔问道。
台阶下四位少年中的一个道:“想不到他竟然炸塌了城墙,禁军那些人真是失败。”
“这说明,离我们出场的时候也越来越近了,不是吗欧琪斯?”一名少年浅浅啜了口杯中的浓咖啡。
“我倒是很期待和那家伙交手啊,听阿提斯说来的家伙是魔王级,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叫欧琪斯的少年掰弄着手指道。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撒谎吗?现在相信了?”阿提斯瞥了他一眼。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踏入这里一步,绝对不能让圣女大人见到他。”身后的艾曼塔忽然道。
四个人同时愣了一下,阿提斯强笑道,“你在说什么啊,艾曼塔,如果是我们任意二人同时出手的话,那家伙瞬间就会死,难道不是吗?”
面对四人的目光,艾曼塔只是久久望着城墙处,没有说话。
“看起来,天终于要亮了。”林风站在一片残垣断壁中,在浓烈的硝烟中抽了抽鼻子。没了城墙的遮掩,天边那一道鱼肚白清晰可见。
古多多炸药的威力果然够爽,目测一下,南墙几乎长达二百米的城墙被完全炸塌,旁边那些也都是残缺不全。四万军队迅速入城已是没有问题。
林风抬头看了看周围远远围着的士兵,微微打了个呵欠,他方圆五百米之内都是空旷无人。林风抬脚向敌兵群走去,多数禁军纷纷转身而逃。林风抬头向一名兵士道:“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那名兵士呆了半晌,慢慢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看,结结巴巴道:“六……六点半了。”林风闻言颜色一凝,那名兵士慌忙又道,“对不起,我看错了,是五点半。”
“哦。”林风眉头舒展开来,自己与叶镜约好,六点钟务必到达城下,看来再有半小时,自己的军队就可以攻入城内了。
脚下的废墟忽然拱动了几下,一只破损不堪的手从泥土石缝中伸了出来,无力地晃动了几下,一个浑身沾满鲜血和泥土身躯费力地从乱石中爬了出来,无力地大口喘着气。
林风看到那人,笑了一下,“火将军,回头看一看,你引以为荣的坚固城墙已经不在了,敢问现在,你还有什么可以依靠据守的呢?”
火云豹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他咳出了一口鲜血,但仍止不住喉中的笑声。林风微笑地望着他,一言不发,等待他的下文。
“就快来了,嘿嘿,他们就快到了。”火云豹微微转过头,睨向林风,“小子,和你的军队一起,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林风转头望了望身后,“这么快吗?”他浅浅一笑,忽然遁身,移出城去。
五百米外围堵地密密匝匝的兵群忽然散开,一列列身着白色长袍的法师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走到废墟前,望着倒塌的城墙,眉头无比凝重地拧了起来。
“终于来了吗?真的好慢啊……”地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中年人连忙上前扶起他道:“火将军,请不要动!”说着,口中低吟,右手托起一个白色的光球,祭在空中,往火云豹身上不断环绕。随着光华的落下,火云豹的面色渐渐好转,血污下的伤口飞快愈合。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冲对方行了一礼道:“有劳了,多比尼斯大人。”
多比尼斯一脸沉重地看着塌在地上的城墙,皱着眉道:“这些都是他干的吗?”
火云豹脸有愧色,垂首道:“是,对方刚刚离开。”
多比尼斯沉思了一会,随即脸上微微出现欣喜,“不要总是垂头丧气的,这样会让沮丧麻木你的战意。我这次回来可是有一个大大的好消息要带给王国。”
“什么?”火云豹心不在焉地问,他想不出在如此境况下,还有什么消息是值得他高兴的。
“兽族那边,在我们的连日攻打下,已经退兵了。”多比尼斯笑着点头道。
“什么?兽人撤兵了,这是真的吗?”火云豹先是圆睁双眼,继而露出无比欢喜的神色。
“没错,数日前的一个夜里,兽人忽然撤走了围在陨星、飞霞二座城下的所有军队,等我们早晨发现时,只剩下一片空空的营帐,这令我们也很感到意外。”多比尼斯道。
“等一下,”火云豹抬了抬手,“会不会是对方的麻痹之计,好等我们放松警惕,将军队调回后,再折头来攻呢?”
多比尼斯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