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到时候给你列张表。这样就更清楚了。”
“我会把表交给母亲的。”
“那就麻烦了。比吕士君。”
逐渐上升的阳光下,男孩女孩的笑容爽朗轻松,哪怕是远远的路人望过去也会觉得心情愉快起来。
教室里。
“哇!深夏的早餐看上去好丰富的样子哟~”刚把纸袋的早餐放好,小林的脑袋就从后面升了过来,满眼羡慕地坐到了深夏旁边的座位,“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制作!能和我换吗?”边说,小林边把自己的早餐推了过来。
牛奶和蛋糕的搭配,颜色看上去很富有营养的样子。
面对小林盯着她手中早餐表现出明显的食欲状时,深夏的牙齿不紧不慢地在三明治上咬了一口,在她面前的女孩顿时盯着三明治上新鲜出炉的牙印,气呼呼地把自己的早餐给拿了回去。
“今天你也来得太早了吧。又不是参加社团活动的人,来这么早干嘛。”小林有气无力地咽着牛奶口齿清楚地说。
轻瞟了眼跟前表情无辜的女孩,深夏自然知道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她也绝对不相信,刚才还站在走廊上晒阳光的小林会没有看到她和柳生比吕士一块进来。这女孩是想让她亲口承认吧。
“早了吗?那我明天稍微晚点吧。”
听到她的回答,小林的神情果然郁闷了,用力地咬了几口蛋糕,眼睛圆圆地盯着深夏,“不跟你转弯了。我今天有看到你和A组的柳生君一起上学。你特意来这么早,是不是准备突击?”
突击?深夏惊讶地听着小林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这个词。少女的脑子里燃起一片迷蒙的雾,她需要突击什么?
“就是网球啦。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根本就没有学过网球对不对。所以为了要成为网球部经理,特意找柳生君给你特训。是不是这样的!”小林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洋洋得意。“这些我们都猜到了。那天你不就和柳生君约在放学后吗?好些同学都看到了,都有图有真相了!”
深夏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什么叫有图有真相。”那日她并没有感觉到有谁偷拍她。而且就算拍到了,也不应该是传出她学习网球这种缘由。深夏感觉,在这背后似乎有只手在拨弄着操纵着,可她偏偏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如果说这背后没人策划,那么那些异口同声的言辞,又是怎么出现的。这个世界上在嘈杂环境中能够自行思考并且拥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从众的,追求着外在环境的目标,而忘记自己本心所想的存在。
人的言语,恐怕是世界上最不真诚的存在。
“他们是怎么说这件事的?”深夏甚至有时怀疑哪怕是这个小林,也是被人安排特意将这些事情透露给自己的。先不说青山莉央因为回家养伤不在,就算她在,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跟深夏谈论这些八卦的闲言碎语。因此需要小林的出现。深夏只希望自己想多了,实际上,自从她被迫压制在柳生月亚体内的那一年,已经在她内心深处添加了许多的黑暗。
“就是这个啦。”小林完全没有计较地掏出手机,按了一连串的键,就登入了一个页面。
深夏沉默地看着随着小林的操纵而出现的图片和文字。图片上正是她和柳生比吕士,旁边配的文字猜想,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而从照片上的衣服来看,正好是上周她和赤木老师用餐后与柳生比吕士回家的路上。
不止如此,另外还有她在网球场的几张图片。看着这些所谓的‘有图有真相’,深夏心中冷笑不已。那些她在网球场露面的照片,其实不过是她慢跑路过罢了。不过是拍摄的角度很刁钻,似乎特意显示图片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吉原深夏立志要成为男子网球部的经理。
跟在图片下面的文字更是加重了这个意思。
‘这个女孩好漂亮。她真的是高中男子网球部的经理吗?’
‘不是吧。男子网球部经理不是已经定好是柳生月亚了吗?这女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高中的学姐吗?’
‘月亚我们支持你。’
‘其实网球部的经理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够做的。没有实力的人,怎么能够真正帮助选手们。我希望大家能够理智点看问题。’
‘如果是深夏桑的话,我觉得不成问题。深夏桑可是有学过空手道,而且很厉害的。这个是众所周知的。而且谁能肯定深夏桑的网球比不过柳生月亚。反正,我是没看过柳生月亚打过网球。’
‘看大家这么说,好像整个学校就这么两个人可以做网球部的经理了。’
……
不管留言如何,大家支持的人又是谁,这些留言,只表达了同样的一个观点。吉原深夏一定会竞选男子网球部经理。
这是阴谋还是传言的失误。深夏默默地咬着吸管,上面已布满牙印了。可惜,深夏知道,不论是阴谋还是失误,她都逃不开这个漩涡了。
☆、传言之后的警告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说你想安安分分地待着不去招惹任何事,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宁静天空。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他,他就会过来故意挑衅。人,自信骄傲站在食物链顶端高高在上,可却又是离开群体就没办法活下去的脆弱生物。
打开置物柜后,深夏第一次在零散的粉□书下看到了一封警告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要借机接近网球部的王子们,不要以为漂亮就可以成为男子网球部经理之类的话。但是深夏看完之后就将它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连字迹都是使用打印体,对于这种警告,深夏向来不放在心上。
不敢留下名字,连字迹也不敢表露的人。可以说,对方更害怕暴露。
“那个是警告信吧。”小林眼睛精亮得很,一下就看明白了。走到深夏的柜子前,小声问道,“没关系吧。那些人只是嫉妒你能够和王子们走得近。我才不相信你是因为看上他们的美色,樱兰那所贵族学校的美少年可是比这里多得多。要是我,眼早就看花了。”
话虽如此,可是,人的嫉妒心一旦燃气,那是理智也无法剿灭的。道理谁都明白,但不是明白的人都能够做到。
深夏不置可否地一笑,并没有搭话的意思。把手里的东西刚摆好,关上柜子时,小林就用手肘捅了捅深夏,又朝前努嘴斜眼的。顿时深夏就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凉气从身后传来,吉原良羽就站在她面前。
看到眼神阴沉的吉原良羽,深夏忍不住意外起来,而在她身边的小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里完全没有意外感,表现得比深夏本人还要镇定,在深夏的眼神示意下她还是悄声地走开了。这个时候的置物柜前,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
“你找我?”深夏不敢相信地看着吉原良羽。的确是无法置信,向来在学校对她避而远之的吉原良羽怎么会在有别人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先前,可是连一起进校这种事,都不愿意。对于那天迟到被真田发现后没能在身后看到吉原良羽的事,深夏多少心里还是有点计较。
但这就是吉原良羽和吉原深夏兄妹的相处方式不是吗?对此深夏也无法多说什么。哪怕她已经成为了吉原深夏。
吉原良羽的眼中露出一丝讽刺,只是不知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讽刺她。
“有什么事。”见吉原良羽又看了眼小林离开的方向,深夏便轻哼笑出,“她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你也不会让她说出去的。”在立海大呆了这么多年,身为立海大的优生学长和榜样,前学生会会长,一点手段都没有,又怎么可能。
任何光鲜的表面下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光与暗就是以这种谁也离不开谁的孪生兄弟的形式而存在的。
“不要和柳生比吕士走得太近了。或者说,不要和网球部的任何人走近。”吉原良羽的口吻寡淡恍若是在说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的事。
很让人不喜的口吻。深夏凝视着吉原良羽那清冷如月光般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神,很温柔的样子,但实际上冰冷得像富士山顶峰不化的白雪。“你很讨厌我吗?”
“你说什么。”吉原良羽诧异地看着深夏,他不理解为什么深夏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
深夏手指拨弄着别在耳后的头发,侧着头含笑,“似乎只有在我面前,你才这么冷漠。如果不喜欢我,讨厌我,那就不要为了什么责任之类的东西来找我。因为那样,会让我有期望的。你知道的,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给了你期望,然后又狠狠地把这份期望亲手捏碎。”捧着书,深夏是笑着的,却没有任何让人觉得高兴的情绪,仅仅微笑而微笑着,“另外,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受伤了。”
她的世界已经伤痕累累了,再受伤,会麻木吧。就像是失血过多了,流血的部位就会逐渐失去知觉。那是种比痛还要痛苦的事。麻木的活着,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只因为活着而活着。她不要做那种人。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吉原良羽及时地抓住了深夏的手腕。
“还有什么事吗?”深夏连头都没回。
对于吉原家,她一早就不该抱有期望,可是只有亲眼看见亲身经历后,她才能真的死心。亦如面对柳生家,只有真的流血了痛了,才会彻底死心吧。
深夏一直都很清醒,也正因为清醒,她才看得清,而正因为清晰,才能就算痛也会笑着。
皮肤的温度应该是温暖的,若不是感受到肌肤的柔软,吉原良羽恐怕会认为自己握的是一块冰。很凉。但是吉原良羽的手还是在停顿几秒后放开了,眼神有些黯淡,可口气还是那种清冷,背过身子的深夏什么都看不到。
“外公向爸妈提议了。”
这时,深夏转过身,唇角上扬,黑色的瞳仁中隐隐带着邪气,“话说父亲大人公司扩展业务的资金到位了吗?这点小事外公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些事我向来不管。”
深夏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不管?要知道将来,吉原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包括公司。”
吉原良羽不耐烦地皱起眉,“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外公提议希望能够把你过继给舅舅。”说到这里,吉原良羽漆黑的瞳孔里,仿佛酝酿起一场大的风暴。
“嗯?”深夏稍微讶异了一下,“他们同意了吗?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同意吧!撇开我这个包袱,你们吉原家才能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不是吗?”
听着深夏嘲讽意味正浓的话,吉原良羽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我也以为他们会急不可耐地甩开你,不用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把你丢开。但是他们坚决不同意。宁愿不要外公的帮助,也不答应把你过继给舅舅。”
深夏愣住了,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吉原良羽,仿佛在寻找他说谎的迹象。
半晌过后,深夏才目光冷寂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早就猜到是外公的试探吧。”
吉原良羽眼底的无奈浮现,眨眼睛又迅速没回,“也许吧。我今天来问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如果我说我想走呢?”深夏玩味地笑道。
面对面的少年神色不动,见他没有多余的情绪,深夏摆了摆手,“好了。我没兴趣跟你聊这些无聊的话题,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现在我要上课了。吉原前辈,再会。”道了别,深夏直接朝远远站着的小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