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深夏干净明朗的语气,只让仁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以如此坦然呢?
“你特意把我激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了。”在仁王雅治古怪的眼神下,深夏还是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我被恶作剧了。”
“然后呢?”虽然没有问,但仁王看向深夏的表情明摆着写着‘你怀疑我’那样的字体。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会是月亚。”
耸了下肩,深夏斜睨了他一眼,“我有说是她吗?相比起来,我觉得你更值得让人怀疑。”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不自觉地让对面的男孩有种全身不自在的感觉。
“我没想过要恶作剧你。”仁王没所谓地摊手,口气却异常的认真。但看到深夏满脸的随意表情,少年不小心就郁卒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这句话真是多余,眼前这个女孩压根就不在乎是不是他做的恶作剧。只得说,从表象看,深夏两年的樱兰生活至少让她练就了‘内心巨浪表面还能波澜不惊’的功力。“虽然我很不想说,但我,从来没想过要针对你。”哪怕是猜想对方就是两年前伤害月亚的罪魁祸首,心里更多的也是警惕和防备。或许很不想承认,他真的没有半分厌恶的情绪。
深夏的眼睛无端地亮了亮,“我的置物柜里的东西都被破坏了,体育课的运动鞋里被放了图钉,门把处会在我进门时涂上强力胶。笔记本被人偷了。课本也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垃圾桶。钢笔也会出现漏水的情况。”
“才两天就有这么多事?”面对深夏平静的如数家珍,仁王雅治有些惊讶,一般的女孩不是应该觉得委屈吗?可在她眼中,却丝毫看不到这种情绪,委屈、畏怯、不甘、忿然,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有淡淡的不屑和高高在上的傲气,好似这些‘欺负’她都不放在眼里。事实,她也一一化解了,轻车熟路地化解了。
“没错。事件发生得比较频繁,而且对方对我观察入微。”
仁王雅治立即就明白了深夏的意思,“你是说。集体作案。班上的人?”
“谁知道呢~”深夏轻笑着撇嘴,“不过我想,会是我们班级的一员吧。否则,他,或说她,们,不会那么熟悉。”
胸有成竹的样子。仁王静望着靠在栏杆上就连趴都感觉优雅的女孩,突然他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是怎样成长的。
“你既然已经大概猜到了。那干嘛还要把我找出来。你就不怕我也是这起集体案件中同谋?”
“不会。你不会。”毫不犹豫的快速回答让仁王不由停住了。“假如是你,这些恶作剧只会更加专业些。比如说,扮演柳生君来戏弄我,用那种外表是口香糖但是一拉就会掉出东西的整人道具。而且,你又怎么知道这次是集体作案?单人也是有可能的哟~”盯着仁王的眼睛,深夏的笑容璀璨得让人不可忽视,却又不能不避开。
“另外我找你的原因。一部分是想听到你亲口说不是你的恶作剧。另一部分则是。”深夏的笑容陡然收了起来,冷冷清清地望着仁王,一时间飞快的转变让他有些不适应。
仁王不解地看着她,“什么?”
“好好看住你的女朋友。”
“呃?”
没等仁王更加明白一点,就听见广播响起。
“二年B组的深夏同学请马上到校长室,二年B组的深夏同学请马上到校长室。二年B组的深夏同学请马上到校长室。”
连续的三遍重复广播在学校如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水中,掀起一片片波浪。
——校长为什么要找吉原深夏?
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各种聊天通讯的载体上,以各种颜色的字体刷新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留言会多点,结果……(比手指),虽然我也很想把深夏写稍微主动些聪明些厉害些,但是。。。结果还是这样。。。。╮(╯▽╰)╭
☆、%#发生的事
“二年B组的深夏同学请马上到校长办公室。二年B组的深夏同学请马上到校长办公室……”
广播声响起的这一刻,几乎整个校园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望向广播的方向,三年级正趴在桌上晒太阳的吉原良羽,二年级的网球少年以及B组正不知朝哪个方向发呆的青山莉央,一年级正在老师的眼皮底下翻译英语的石井惠,还有正和新井莉绪传写纸条的柳生月亚……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仰头看向播放的广播音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深思的情绪。
‘校长为什么要找吉原深夏。’更重要是,是在这个时候找她。该不会是要劝退吧!一个无心的猜测瞬间席卷了整个议论的平台。
无论是广播还是这下面的风起云涌,都未能影响到现在的深夏,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如上一秒一样肃然地看着仁王雅治,就像她根本就没有听见找她去校长室的广播。
“什么呃。是风太大了听不清吗?”
“难道你没听到广播通知校长找你?快去吧。让校长等久了可不好。”仁王当没听到深夏的取笑声,提醒并劝说道。
对此深夏置之不理,只认真地说,“你应该知道柳生月亚的特别吧。”
又是一句话。把仁王雅治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回来。回望着这位似乎总是一脸宠辱不惊模样的少女,仁王忽觉得在她面前试图转移话题根本就是个错误。她不会听,也不会在意。这样的直接,让他有种逃无所逃的窘迫感。
“柳生月亚就好像天生对打网球的你们有种,嗯,了若指掌感。这个算是天□。”作为对其身份有所了解的深夏自然知道这算什么,“所以她对你们,不止是你,切原君,还是其他网球部的成员,比如说真田君他们,都有特别的好感。”
说完便见仁王若有所思的样子,深夏的笑容就愈发的风轻云淡愈加的柔和,“我记得上次和柳生学妹打网球的时候,她用的发球方法,应该是切原君用的吧。尤其是后面那个发球,指节发球,听说是他的绝技。仁王君。要小心呀~通常都是一不小心,心爱的宝贝就会被恶魔叼走的~
丢下这些话,深夏淡笑着转身走向楼梯口,但在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对了。我想问你,仁王君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柳生学妹的?”是的。这个问题她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个她曾经那么喜欢的男孩,在她还未曾失去的时候,是否有一点点喜欢过她,是否曾有那么一刻,喜欢过。
“三年前的五月十二号。”
看,多么确切的回答。在深夏恍然大悟的同时,也露出一种悲伤惋惜的神情,却又意外地让人感觉如释重负。五月十二。他从开始,喜欢的就是那个女孩,从来就不是她,一直都不是她。深夏嘴角莫名上扬,带着点点悠远的伤感,如是在叹息什么。此刻,她竟感觉那场曾让她幸福甜蜜过的仰慕,变得如此的可笑。
“谢谢你告诉我。仁王君。”
感受到深夏话里的谢意是无比的真诚,仁王雅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待他再看过去的时候,楼顶上除了他,就只剩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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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
走到门口,深夏的手刚举起,就听见里面说‘请进’。苍老而稳健的声音,是前任校长松井勇。抬头看了看隐蔽地装在门上方的监视器,笑着,深夏推开了门。
“您好。”对于这位老人,深夏是敬重的。不只是因为他与自家外公是多年‘好友’,更是因为,当年在她悲观绝望的时候,是他一纸文件主动将她送去了樱兰。
虽说这是校长室,可房间的布置却很简单,一个米色布料的长软沙发,一个装着书籍和资料的带抽屉的书柜,加上书桌和电脑椅,就剩下架放置在窗口的木架盆栽和木制摇椅了,而松井老人正坐在摇椅上摇动着,见深夏来了,就挥了挥手,“随便坐。不要拘束。要不要来块核桃酥,这可是千记的。”老人像是展现宝物似地举了举盒子。
看到松井勇孩子气的举动,深夏轻巧一笑,身体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不用了。如果您喜欢千记的核桃酥,我以后让舅舅多送几盒过来。”千记是家著名的糕点铺,也是三浦家名下的连锁糕点铺之一。听说每天都会有人为了买这家店的点心而排上几个小时的队。
“这可不一样。嘿嘿,三浦老头亲自送来的,和他儿子送来的怎么会一样。”松井老人咬了口核桃酥,咔哧咔哧地嚼了起来,再咽下,喝一口茶,面露意犹未尽。
“外公他来了?”深夏稍稍惊了下,“他并没有来找我。”
“你不是上课吗?”
配合着摇椅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松井勇的声音随意得让人讶异。
但这绝对不是理由。深夏不理解地看着摇椅上的老人,冷静地问道,“他特意来学校找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以三浦凉越老越爱宅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小事特别地跑到立海大来,还送上千记的点心。
“为了个叫黑田泽的小鬼。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在想什么。为个不相关的小子还特别地送来千记的核桃酥。”老人边用那种啧啧的语气感叹着,边斜着眉毛偷瞄向深夏,试图能够从她的表情中琢磨出什么。
令人遗憾的是,深夏神色不动,他全然没能在其中看到什么。干咳了几声,老人望着天花顶无限自嘲地说道,“唉。这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深夏含蓄一笑,“在我眼里松井老先生可是宝刀未老。”在得到松井勇所的答案时,深夏心里没有反感,也没有迷惑的情绪,心里也就‘噢’了一下,理应如此了一下,大致的感觉就像是向来通行无阻的道路上被放上了一个阻拦的三角标志,简单地知道了再绕道就可以了。
“您找我,莫非就是为了这件事,想让他来我们班级?”
“你觉得如何。反正也是你外公介绍过来的。只是,从三浦老头的口气里,那个姓黑田的小子,好像不是个省事的主。”松井勇试探地说道。
深夏平静地回道,“如果您回绝外公,他也不会太生气的。”这场入学,应该不会是外公单方的意见,以外公的性格,在明知道自家孙子对自家的外孙女有不正常想法的情况下,又怎会安排他进入她的日常生活里。而也不该是黑田泽的意思,假如他愿意来立海大,不是早就进学了吗?何必等到现在。莫非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舅舅的提议?比起为什么外公会答应这个问题,深夏更好奇,为什么不让他们父子相认。
假如松井老先生知道跟前这个与他谈笑的女孩还有心思想这么多,只怕会再度感叹自己老了。摇摇头,老人又啧道,“老友有请求,我又怎会不答应。喂。深夏小丫头,老实交代,那小鬼,是不是三浦老头给你挑的未婚夫。”
望着老人挤眉弄眼的样子,深夏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笑不答。
如此矜持的姿态弄得松井勇内心不上不下的,哼哼着喝了口润了润喉咙,“好了。我找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些私事。嗯,刚好他也过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好好谈谈。”
“谁?”刚问,门就被敲响了。
松井勇即刻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以飞快的速度将核桃酥的盒盖给盖好了又放进了抽屉,再又整理了几下衣服架上眼镜,最后才威严地坐在了书桌前,“请进。”
门,推开了。
在看清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