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么点小小的不满,但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不是吗?我们要做的就是,浇灌好好培育。’
‘最后,我准备下周一就回学校。’
站在洗手间里翻开手机就看到名为‘石井惠’的一排排信息。从最开始一条的不愉到最后一条的冷静,深夏能够感觉到石井惠在这小小的一段时间里的转变。人在面临决定保护什么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的坚硬起来。深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女孩的心理变化。
之前为了帮助石井惠更好的自控,还特定为其制定了一个‘剧本’。就像当年她自己一样,为了更好地在樱兰过下去,凤镜夜为她编写了剧本。也正是按照那些‘剧本’,她才慢慢融入樱兰,从而达到真正地被他们接纳的目的。
‘如果做不到。那就扮演吧。就像演员一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当初凤镜夜给她的话,如今她也同样地给了石井惠。在石井惠的剧本里,友情也好,冷漠也好,通通都是深夏和她商量着一起安排好的。既然做不到情真意切,那就扮演好了,只要让人家感觉好像是那么回事就可以了。
现在石井惠的态度,会让柳生月亚迷惑吧。
将手机里与这件事相关的信息统统都删除掉后,深夏刚回复了石井惠,就听到柳生佑子在厨房里喊道:“深夏。快,快过来。你把切好的菜拿过来。”
“来了~”洗完手,深夏边应着边跑进厨房。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道身影,坐在客厅下棋的柳生父子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温情。
“感觉就好像回到月亚小时候了。”
听到柳生诚这稍显感叹的话,柳生比吕士执棋的手在半空中略微顿了顿,余光望向厨房门口,正好看到深夏和佑子有说有笑的身影,那种恍若从灵魂中衍生出来的亲密无形中弥漫在整个空气里。
好像是感觉到了柳生比吕士的目光,深夏有感应地回头朝着他灿烂一笑。那一瞬,柳生比吕士仿佛是看到还显稚气的妹妹站在厨房里的模样,和现在的景象完全重叠。直到柳生诚催促时,他才回过神,神色不变,但显然有些心神失守,在将手中的棋放好后,就听见柳生诚哈哈的笑声,“比吕士。你输了。”
看到棋盘上己方惨不忍睹的棋局,柳生比吕士丢下棋,“父亲果然还是要略胜一筹。”不带任何恭维的语气,听在柳生诚耳朵里格外的顺耳。
但高兴过后,柳生诚便是目光肃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微沉,“深夏是个好女孩。你喜欢,我们不反对。不过,假如你只把她当成月亚的替补,我必须告诉你,身为男子的责任。不要让她产生不该有的错觉。”不愧是父亲,能够及时的察觉到儿子刚才短暂失神的原因。似乎是不想让儿子有太多的愧疚,又听他叹笑着说,望向厨房里靠得很近的两道身影,“看着深夏,就好像看到了月亚。不要说你,只怕我和你母亲也都是那种感觉,好像,那才是我们的月亚。”
“父亲。”少年眼中不知名的光曳动着,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其中一颗棋子,“或许。深夏才是真正的月亚。”一说完,就连柳生比吕士自己也为自己这个想法失声轻笑起来,柳生诚更不用说了,笑着直摇头收拾起棋盘。
注意力只集中在零散棋子上的柳生诚并没有看到柳生少年放下棋子后,看向深夏明媚的侧脸时,眼中浮动出一道奇异的光芒。也许,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少年的目光跃过客厅重重家具,最终落在靠近后门的小木桌上,那里摆放着一本书。昏色之中,深蓝色的封底似是有种莫名的魔力吸引着人的眼球,上面正印着《DARKMOON》一串字母,作者:深夏。没有姓氏,不是笔名,只是单纯着她的名字。
这本书,是今天他训练完回来在常去的书店里看到的。它就摆在新书上架那一栏,沉静如大海般,让他第一眼就看到了。
饭菜很迅速地摆上了桌,五副碗筷,四个人。
“月亚又去哪了。”看到某个座位空着,坐在正上方位置的柳生诚眉头深皱。现在这孩子竟然回得比他这个在外工作的父亲还要晚。
“刚收到她的信息说今天晚上在朋友家用餐了。”说着,柳生佑子就将柳生月亚的那副碗筷给撤了下去。其实信息发来有一会了,只是忙着做菜的她并没有看到。
刹时,桌上的气氛就随着柳生诚的再度皱眉僵硬了不少。
眼看着柳生诚的怒气要溢了出来,深夏轻声插嘴道,“听说月亚最近在帮助一个同学。所以才没办法回来吧。”她当然听到了柳生佑子放在冰箱上的手机铃声,只是没有提醒而已。而柳生月亚突然发信息回来,只怕是她才不久给石井惠发的那条信息吧。和切原赤也单独吃饭,这样,柳生月亚又怎么放心。
听到了深夏的声音,柳生诚的态度缓和了些,“吃饭吧。深夏在这里不用太客气了。”对于这个总让他感觉到女儿气息的女孩,柳生诚总是不忍太过严肃。就像当年对月亚的那种宠爱。
“这些菜看上去很丰富。佑子阿姨的中国菜也做得很好呐~”深夏也不客气夹了筷放进嘴巴,笑容更甚。
看到深夏高兴的样子,餐桌上的气氛又活络起来。
深夏接过柳生佑子盛过来的汤,低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热汤的雾气飘飘渺渺地遮挡住了她眼底所有的光华。
晚上就在深夏要起身告辞时,就被柳生夫妇给挽留了下来。‘住一个晚上也没关系。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家里反倒是不放心。’在这样的劝说下,深夏半推半就地答应今晚住下来。但是,凡事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深夏所睡的房间就是她曾经的屋子现在的客房,这个柳生月亚搬出去之后,但房间的布置装饰都被完好的保留了下来。打开灯,明黄色的灯光暖洋洋的照满了整个屋子,站在这片灯光下,看着整洁的房间,深夏有种好像她从未离开的错觉。
“住在这里可以吗?”柳生比吕士询问道。
“我很喜欢这个房间。”是的。她很喜欢,带着怀念的味道,但怀念,却不沉迷。深夏微微一笑,“这房间很漂亮。谢谢。”她怎么会不喜欢,这里的每样东西,每种颜色,都充满了她童年的记忆,这里所有的,都是她或这个家的任何一员用心挑选的。令人发笑的是,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却还要得到认同,并对家人说声谢谢。
曾经那些温暖,正嘲笑着她的客气。
柳生比吕士镜片下的眸子凝视着深夏东看西看的背影,“今天我去书店有看到《DARKMOON》的书上架了。”
“嗯?”深夏略略讶异了下,但转眼就明白地笑了,“应该要上架了吧。不久前书的样本就被送来给我看了。”听到自己的书出版了,深夏却发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黑田泽做事,她永远都摸不清下一步。
“你能告诉我,当初你写这本书时候,是什么激发了你的灵感。”柳生比吕士的呼吸陡然一紧,旋即又恢复平常,瞳仁被镜片的反光蒙上一层看不透的光。
但就这不正常的一下,深夏敏锐地感觉到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当时突然就想写这么个故事。于是就写出来了。”
深夏说得很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听在柳生比吕士耳朵里却不是那样。小说里前半部分感情纠结痛苦激烈得让人无法抗拒,仅仅看那些文字,都会在想作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写下这样的文字。柳生比吕士曾经也是这样猜想过,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却觉得心疼,如果他大胆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那些文字指的就是……
“怎么会忽然问我灵感的问题?”深夏淡定笑问,像普通朋友间的问答似的。
柳生比吕士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猛然攥紧,又霍然松开,恢复如常,“多了解些与《DARKMOON》相关的事情,对我们的策划也是有帮助的不是吗?你好好休息吧。衣柜里有月亚以前的衣服,后面她搬房间后就再也没有穿过。我先走了。”
在深夏有着轻微沉思的目光下,柳生比吕士从容地走出门,并绅士地关好门。在门缝越缩越小直至到无,——咔哒,门锁扣上那刻。柳生比吕士放开了握门把的手,掌心刺满了指甲的半月牙形,有些地方还充血了。
“是月亚吗?”低低道出的声音,一吐出便消散开来,但围绕在其上的空气,却透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又去外援了,在节日大家放假的时候,我们似乎显得格外的忙碌。。。。 = =
☆、拥抱
柳生比吕士有点不对劲。当深夏以肯定中带有否定形式的确定后,全校的人都发现了这份不对劲。‘二年级的柳生比吕士正在追求吉原深夏’,这样的话,已经在全校范围开始传播了,就像突如其来的传染病,让人猝不及防。
“你在和柳生比吕士谈恋爱?”率先找她谈话的让深夏稍稍意外了一下,是仁王雅治。
英挺的少年站在阳光的金色光泽下,银发飘扬,有种别样的引力。深夏就站立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正好可以看清他的表情,那是种疑惑中带有坚定的矛盾情绪。他相信自己的同伴,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笑容贵气的女孩。
在她初出现之际,他怀疑她就是两年前伤害了月亚的那个吉原深夏,回来肯定不会是单纯地读书。但,现在他有点迷惑,这个女孩并不掩饰自己对月亚的不喜,可却和月亚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相处古怪却也暂时和平。而对于柳生家的人,那种直言不讳的喜爱和靠近,让人无法狠心拒绝。这句是柳生比吕士的原话。柳生比吕士对这个来自樱兰的转学生有种异样的情怀,作为他搭档的仁王雅治向来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并未意料到,柳生的‘觉悟’来得如此之快。
‘图书馆偶遇’‘楼梯间偶遇’‘值日偶遇’‘午休的聚餐’等等,向全校的师生表明了他的立场,直截了当得让人发烫。原来向来冷静理智绅士般的柳生君也能够如此的火热,宛如隐藏在冰山下的火山喷发。
恋爱吗?这几乎是全校人的感觉。但对此深夏却嗤之以鼻,敏锐的感觉让她知道柳生比吕士的靠近,并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深夏眉头微敛,难道他发觉什么了。不然,那天为什么要特意问她《DARKMOON》的问题。
“仁王君还有空管自己的朋友是否恋爱了这种问题吗?听说这几天你女朋友月亚酱好像一直都和切原赤也在一起,这些你都不在意?”
“你不用转移话题。”
深夏摊手,“我怎么会是在转移话题。说起来,你说我和比吕士谈恋爱,事情的真相你更应该问自己的好朋友不是吗?”
被这么一个反问,仁王顿时语塞。没错,发生这种事情他第一时间应该是去柳生那里寻求真相,实际上他也去了,但意外的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甚至还被对方问了一堆问题给绕糊涂了。‘你什么时候喜欢月亚的’‘有感觉到月亚变了吗’‘你根本就不在意月亚变不变的事情对么’一系列问题问完后,他也回答完后,柳生比吕士甩给他一个发光的镜片,就走了,神态冷漠得令人发指。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搭档,昨天下午的训练,柳生竟提出希望能和其他人组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