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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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绣坊-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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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接下来的路,于二人来说,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故事要发生呢。 



消息

       这一日,他们到了一处人口众多的城市,才进城门,就听见了城里各处的百姓在传统,皇上驾崩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呢。 
两人拉了马儿,在城门处看到了府衙的告示,看是去不会是假的样子,同时,也没看到任何抓捕孔云晏的公文贴着,那么,皇上是因为在病中,不想追究天下第一绣坊和他孔云 晏吗?那么,殷管事 也未必从皇宫里引出人来喽? 
两人深深地对望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所想一致。 
这消息若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返回京城长安去了,不用再亡命天涯了。 
因为,已经死掉的皇上,或许过去曾经会要了云晏的命,可是,现在的新皇上,并不会要云晏的命啊,不是正在大赦天下的吗? 
就算也要的话,却是在赦的范围里了。 
二人先住进了一间客栈,云晏问店家打听,原来那消息是真的,早两天就已经诏告天下的了,这里距离长安城有些远了,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了的。 
新旧更替,是怎么都要诏告的,云晏和莫妍又专门走的是小路,是以官道上有官差走过沿路传达的情况,二人也就不得而知了呢。 
不过,现在知道了这消息,再怎么说也还是不算晚呢,可不是吗? 
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的云晏和莫妍,二人借口上街上去四处看看,转转,于是,走出了客栈,来到了街上。 
却见市井繁庶,人物端丽,五街十巷,车水马龙,榆柳门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比起长安又或江南来,也丝毫不逊色。 
虽然冬季寒冷,市人行客,商旅店铺,都在这午后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分,该干什么干什么,所以,街上便是熙熙攘攘,一片太平景象。并没有因为新旧更替,而带来一些怎样的波动呢。 
而此处,距离云晏的海边,已然不远了,以二人目前的速度,再有一二日的光景,也就能到达了。 
可以说是胜利在望了。 
是以云晏的心里,也开始有些踏实的感觉了。 
不料想,才来到此间,就得此消息,还未能分辨真伪,所到之处,总能听到类似的议论。 
那么,这是确切的了,这是真的了。 
二人于晚饭前,回到了客栈,用过饭后,莫妍首先打破了沉默: 
“公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回去?当日出来,太过匆忙,朝中原本也有些还可以利用的关系,如越王府。想来,有他们的帮助,量那小人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了呢。你和王坊主一向与那些王爷大人们的都亲近,咱们回去,借他们的势力,何不将绣坊收回来?岂能留给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呢?当然,如若公子并无此意,莫妍还是当初的心意不改,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再说,咱们若回去,也可以好好看看秀秀姐姐她到底怎么样了呢,不是吗?毕竟,绣坊原是你和王坊主的家嘛。” 
莫妍的眼里闪动着一种亮亮的光芒。 
与月寒不同的是,月寒是文静的,莫妍是热情直爽的。 
但是,她们两个,无论是谁,只要眼睛盯住云晏请求什么事的时候,云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 
莫妍这一路上,不知都骂了多少次那个姐夫为卑鄙小人了。 
闻言,云晏沉吟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 
“我不是不想回去,我也想知道秀秀姐姐她怎么样了。至于咱们的天下第一绣坊嘛,原是王家的。只不过,我自小在那里长大的,它的一步步壮大,确实有我投入的太多的心血跟精力,我又何尝不想将它收回来呢?咱们这样回去,人单势薄,还不知道越王府怎么样呢。当然,如若得到越王府的援手,想来要收回绣坊也不会是什么难事的。不过,长安城里的状况现在都不了解,咱们不能贸然回去的。不如先修书一封,给越王府去,看看状况再说了。咱们就顺原路返回去吧,到外婆家去住一阵子,等得了越王府的消息,再考虑回不回京城的问题,你看如何?” 
云晏柔声与莫妍商量着,只是,有一句话在他的心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今无论收与不收,天下第一绣坊已经不再是天下第一了。 
“好啊,公子,咱们往回走,一边还可以探听消息,又可以与外婆他们聚上一阵子,真是个好主意呀,公子。” 
莫妍兴奋起来了。 
商议妥当,二人当晚睡了自出逃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呀。 
这一路行来,虽说不至于到象惊弓之鸟似的,可毕竟是在逃亡之中,行藏总会有些掩饰的呀,当然就更不会张扬了啦。而且,前途未明,生死未明,一切都到了最坏的境地,又如何可能安之若素,泰然处之? 
现在,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他们有利,与其躲在某处苟活偷安,那倒不如放手一博,说不定天遂人愿呢?本来,或者可以不用出逃的呢? 
次日清晨,二人出了城门,这回专拣官道走,朝着京城长安的方向而去。不象来时,怕有人跟踪或别的什么,时而向南,时而向东、时而也向北的那样走路。 
不过,二人也没有归心似箭的感觉,只是报着一种决心,反正要回去,面对一切,争斗?或死亡?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和选择,心却平静了许多,无论回去结局如何,他们不想逃避了,想要去面对它,解决它,否则,将来或许会后悔放弃这样一次机会也说不定噢。 
这个时候,已是腊月间,莫妍想着或许在年前,就可以赶回到长安城里去呢,那该有多好啊。不过,莫妍想是怎么想的,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想给云晏带去任何的压力。 
昨夜,云晏临睡前,给越王府写了一封信去,打听京城里的情况,说自己因为身体不适,一直在外求医问药的没有回长安来,今身体逐渐康复,也是托王爷等的福,才得度过此劫难。想念故人,想念家园,不知王爷、娘娘可都安好等等。及至清晨退房时,已交由店家代为寄出了。 
想来云晏和莫妍回到外婆家时,越王的回信也该到那里了吧,也许呢? 
但,会有回信吗? 



重逢

       待二人回到了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了,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外婆一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莫妍和云晏,自是高兴不已,欢喜万分,说什么也要二人待到过完年才让走。 
舅舅家已经出嫁的女儿回来省亲,正好也还没有走,因了莫妍和云晏的返回而又多留了两天才依依不舍的回婆家去了。 
舅舅家在外做事的儿子不日也将返家,外婆的那个高兴劲儿啊,就别提了。总是笑着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云晏和莫妍也没有和外婆舅舅细说原因,对众人的要求,也只笑着一一答应了,任由着舅妈她又是端水,又是做饭的,忙里忙外,忙出忙进的。 
舅舅将云晏的马儿牵到了后院里去了,抱了些马料给马儿吃着,然后帮马儿梳理了一回。 
待伺候了马儿,又去收拾房间,好给云晏他们住得舒服些的。 
在那张敦厚的脸上,始终都挂着满满的笑意。 
“外婆,最近有没有从长安城来的信什么的?” 
莫妍和云晏一样,想知道他们的期待,有没有什么结果,于是,忍不住刚才见面就问开了。 
“信?有啊,我们还正琢磨呢,是不是你父亲来信查问你的消息呀,看着又不象,是昨儿刚到的,咱们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到从长安来的信了,你娘又已经去了,更不会有人给咱家寄信了,这不,都还没拆开来看呢。是你们的吗?” 
外婆边说边檫着泪,是想到了莫妍的娘,自己的女儿,孩子去了都没有能够见上一面,上天真的是很不公平的。 
云晏双手接过信来拆开看了一遍,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就渐渐黯淡了下来,之后将信递给了莫妍。 
莫妍急忙低头去看。 
因读过两年私塾,信的大致内容也还能够看得懂,莫妍看过以后觉得还不如不看的 好呢。心里的失望正在一点点扩大着。 
信确实是越王府来的。但不是越王爷的亲笔,更不是公子、噢,不,应该是驸马斯远的亲笔,只可能是王府里的师爷之类的角色写的吧。 
信的内容,问云晏的身体大好了没有,也说了长安城里的新旧交替,有人升,也有人降,有人富贵了,也有人倒霉了,潮起潮落的,所幸越王府里一切有驸马爷的照拂,均安好。 
寥寥数语,口气甚是淡薄。 
信中竟然只字未提天下第一绣坊什么的,完全是拒人千里之外呢。 
世态炎凉,原本也在预料之中,只是,想要借助越王府的势力,将绣坊收回的计划不能够实施了呢,那么,绣坊又将如何才能收回? 
云晏的心情,一下子灰暗了。 
莫妍看完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心里琢磨了许久,才道: 
“公子,要不咱们偷偷回去,把情况弄清楚以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本来,绣坊是王坊主和你的,回去后,本可以大大方方地,名正言顺地将之收回来。那个小人他再有能耐,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宫里已经不可能再给他撑腰了,上一次没有抓着你,他自己也不见得能落着什么好呢。” 
莫妍之所以说这些,主要是想安慰云晏的。 
而莫所说的这些,云晏也正在想,之前也都想过无数次的。出逃这几个月来,云晏想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当日当时,只怪自己冒失,没有探听清楚就回了绣坊去,以至于才第二天清晨就仓皇出逃。 
这次,虽然局势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回去,夺回天下第一绣坊,胜算有多大?特别是仅以自己一人之力。 
一时间,踌躇不定呢。 
云晏甚至想过写信去江南绣坊,让韩老板和云汐也去京城,大家齐心合力,看他殷管事的在正主面前还能兴起什么风浪来,不怕他不还绣坊来。 
可是,云汐进京,月寒不也得跟着进京吗?到时候,云晏能够从容地面对月寒吗? 
想到月寒,云晏的心蓦地一紧,是啊,他有多久,没有去碰触自己心里的那个伤口了?他有多久,没有去怀想过去的岁月了? 
月寒,在他的心里,乍然想起,原来痛还在,因为月寒还在,痛就不会消失,只是,不再苦涩,甚至有了丝丝的温馨和甜意,云晏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的? 
云晏自己沉浸在了对往事的痛的追忆中,嘴角不觉路出了凄然的笑。 



心病

       见云晏和莫妍二人情绪低落,外婆终于忍不住问道; 
“孩子们,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事了?说出来,外婆不一定能帮你们出最好的主意,但是,总可以帮你们一起想想办法不是?” 
眼中透出的是智慧的光芒来。 
“外婆,这事儿您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的家园,我和我兄弟的家园,被人占了。那人是我们最信任的手下,枉我们那么器重他,可他竟然见利忘义,在我们外出寻医问药后回来时,霸住了我们的家,还出卖我,要借别人的手置我于死地。我和莫妍本来这次回去,是想借了王府的势力,将家园收回的。可是,外婆您是知道的,现在的人,人走茶就凉,我们兄弟这些年来,一直在外,未能经常与王府亲近,无论当初与我兄弟们如何的交情深厚,如今,竟不肯相助。所以,我觉得倍受打击,一时不免灰心起来了。” 
云晏听见外婆在问,为了脱开对月寒的思念所带来的痛楚,一下子就脱口对外婆说了这一大堆的话,以他的性格和一贯的作风,是不会轻易对人诉苦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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