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收紧了双臂,将他禁锢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挑起耳后半缕青丝,低喃道:“憬玄,不要辜负本王……”
莫憬玄迟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的的背,头靠在他颈窝处,如水双眸起了丝丝波澜。
……我觉得,我是昏了头了……
莫憬玄靠在池壁上,垂下及腰长发,浸在水中,散成朵朵墨莲,小双跪坐在他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双肩。
李沧澜……
每想起他,胸口便涌出点点酸涩,憋闷得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抚。
还是个小太傅的时候,一心为太子排除障碍确保皇位无虞,对野心勃勃的六王爷是敬而远之,虽暗中百般算计,却也明白,若跟他硬碰硬,下场绝对是后悔生到这世上来,那夜……是豁出去了,未曾想竟挑起了那人的兴趣,这些日子来死缠活缠,嘻皮笑脸,让他只当是玩笑一场,可是,那人正经的时候,又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那么落寞,那么魅惑,又是那么的……温柔蚀骨。
才会让他在头脑冷静的时候,主动抱住他,什么都不计较了,只想抹去他眼中,让人心疼的万千愁绪。
……所以说,真是,昏了头了……
“莫公子,好些了吗?”双儿羞涩地笑了笑,停了手上的动作。
莫憬玄不解,什么好些了吗?
“双儿手都酸了呢。”双儿指指他的肩膀,嗔道。
莫憬玄有些难为情,起身穿衣。
等到把头发都弄干了,又叫双儿去取了壶酒灌下去,实在没有再磨蹭下去的借口,莫憬玄深吸一口气,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神情,晃回房。
一进卧房,果然见李沧澜横在他床上,见他进来,皱眉道:“怎么洗个澡这么久?”
莫憬玄回手落上门锸,断了自己想夺门而逃的念头。
……闹起来更难看,不如忍一忍过去,早死早超生……
脚下如灌了铅般,还没蹭到床前,便被一把拉过去,跌入那人温暖的怀抱。
“喝酒了,壮胆么?”李沧澜凑过来啃咬他的下巴,忽然停了动作,不悦道,“难道,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莫憬玄瞪着他,只差没脱口而出。
……只是,也不是很不愿意就是了……
李沧澜轻笑一声,猛地翻身把莫憬玄压到身下,低头吻住那双淡绯色的薄唇,舌尖挑开贝齿,逗弄着里面羞涩的舌,莫憬玄低吟一声,抓住他的肩膀,轻咬在口中肆意掠夺的舌,引来更火热的纠缠吮吸,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眼中早已意乱情迷。
放开已经红肿的唇,李沧澜以牙齿咬开颈扣,顺着平滑温润的肌肤一路吻下去,手下也没闲着,片刻功夫,衣服散了一地,肌肤相贴,厮磨出火一样的温度。
莫憬玄早被他高超的调情手法挑逗得欲火焚身,清澈的眼中漾满柔情,朦朦胧胧,喉中逸出细碎的呻吟,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着。
李沧澜忍住全身叫嚣地冲动,手指沾了些冷霜,向他身后探去。
“……唔……”粗糙的手指磨擦过细嫩的内壁,莫憬玄吃痛地皱着眉,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是……什么?”
“乖,”李沧澜轻吻他眉心,手指探得更深些,“消肿止痛的,怕伤着你……”
莫憬玄低低喘息着,手指侵入体内的异样感让他说不出话来,全身的感知仿佛都集到了那个羞耻的地方,疼,以及快把他逼疯的灼热,交织成莫名的恐惶。
“够……够了,”白皙的身体弓了起来,莫憬玄咬牙,吐出支离破碎的字句,“李……沧澜……够了……”
李沧澜见他如此情态,怎么把持得住?手臂勾起他细瘦紧绷的腰,一个挺身……
“啊!”莫憬玄痛叫一声,清醒了大半,用力推拒着身上那人的身体,却被紧紧搂住,耳边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放松,我不想你受伤……”
“已经……受伤了!”莫憬玄疼得煞白了脸,后悔没有多灌几壶醉倒了事。
李沧澜皱着眉,纵是忍得辛苦,却实在不舍得强来,只得缓缓退出。
莫憬玄几乎要跳起来,叫道:“我不做了!”
……绝对是,昏了头了!
一双手臂又把他按了下去,李沧澜咕哝了一声,低头啃咬他的颈子,一手顺着脊背探下去轻揉着伤处,另一只手,想当然尔,来到了前面。
前后夹击之下,莫憬玄再度沉迷其中无法自拔,释放了之后,整个人虚软下来。
李沧澜满意地笑,抱着已被他挑逗得不知东南西北的人,再度攻城掠地。
再进入时,还是痛,却没有开始那么难以忍受,莫憬玄低低地哼了一声,十指紧扣那人的肩膀,留下深红的印子。
“憬玄……”越来越热的身体,越来越忘情的亲吻,越来越狂野的律动,压抑不住的呻吟催动着一波又一波更猛烈的撞击,气息交错,汗水交融,快感席卷而来,莫憬玄攀着李沧澜的肩膀,什么都不能去想,全心全意投入这一场火热纠缠中。
屋外,落雪无声,绮罗帐内,春光无限。
第07章
白月讨厌下雪,确切地说,他讨厌冬天的一切。
自打记事起,每一个冬天,夜晚都是缩在破庙里、石洞中,或是大户人家的柴房里,瑟瑟发抖。
贫寒贫寒,贫者必寒的意思,他一个无依无靠四处帮人打杂为生的流浪儿,对这个词有着深刻到骨头里的理解。
白天还好,劈柴担水烧火通灶,手脚不停也就顾不上喊冷,晚上可惨了,褥单被薄,柴房里又四面透风,冷得像冰窖,可怜这纤瘦骨感的少年,内无脂肪御寒,外无棉衣保暖,在硬板床上缩成一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碰上下雪天,那就更好看了,雪花会随着风从门边墙缝飘进来,落他一头一脸,化了水之后更觉冰寒彻骨,总之长夜漫漫,没钱太难。
所以,他从未有过出门赏雪的兴致,更别提夜里出门,分明是要他的小命。
记得去年在陈员外家打短工,陈家公子别的不会,偏好吟风赏月,自命风流得紧,雪景是万万不会错过的,常常半夜不睡,摇着扇子在柴房外转来转去,时不时吟上几句“吾心若白雪,可叹无人看”之类的歪诗,害他在柴房里恶梦连连。
往事可堪回首?想不到他一个死在路边都不会引人多看两眼的穷光蛋居然也有时来运转的时候,白月环视了一周,一室的奢华照花了他的眼,跟他以前住的地方简直天壤之别,再看看身上轻柔温暖的狐裘,身下软绵绵香喷喷的大床——下午他可是把胳膊掐青了才勉强相信:不是梦中,真是皇宫。
不过一夜之间,从吃了上顿没下顿到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感激他那没见过面的娘,给他生了一张好脸,虽然时不时对着水盆照照也没觉得多好看,可昨儿个被那老太监看中,硬说他长得像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赎了他出来讨主子一个欢心,好在他一向无牵无挂无所谓,也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哪知道,这厢老鼠掉蜜缸,饿死鬼上天堂,让他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狂笑三声。
不用做活,吃饱饭在屋子里晃了几圈,白月开始觉得无聊,人在无聊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平时深为不齿的事,白月也不例外,于是他从书房翻出一把扇子,出门,赏雪去也。
他所住的院子名叫宁安斋,位于皇宫东北角,偏僻得紧,除了打更的和巡夜的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本来有两名护卫守着大门,许是受不住这寒风冷雪,早不知溜到哪儿去逍遥了,白月顺顺当当地出了大门,贴着墙根往南走。
墙头的宫灯在风里忽明忽暗,好在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映得分外明亮,白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走了几十米,来到一处独院前,甩甩袍子下摆的雪,吁了口气。
门口立着一对雪人,哦,护卫,离门口五步远,又一对,院子拐角处,再一对……总之,是戒备森严。
躲在松树后面,观察了下情况,贴着墙根绕到后墙,摸索了一番,找了一处好下脚的地方,提气跃上墙头。
好歹跟着丐帮那个什么长老学过几手轻功,除了被人追打时逃命之外,翻墙入户,不在话下。
重兵把守,非财即色,前者的话正好让他开开眼界,若是后者,待在这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地方,八成是失了宠的,正好让他一慰芳心。
猫着腰走了几步,扒着瓦片跳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院子和他住的那个差不多大,只是雪显然厚得多,不知道几日没扫了,廊前有个小池塘,冬天里也没水,积着满满一池雪,房屋倒是高大宽敞,只是黑灯瞎火的,加上寒风阵阵,显得鬼气森森。
深吸了口气壮壮胆子,借着雪地反上来的光,白月轻手轻脚地踮进回廊,在门窗上摸摸捅捅,一路走一路摇头,走到尽头时,猛然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
有人!有个人站在走廊尽头!
白月直觉地要跑,定睛一看,眉眼与自己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也似,不由咧嘴笑了,道:“原来是一面镜子。”
走上前去正要好好搔首弄姿一番,那“镜子”却突然伸过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腕子,一张惨白的脸凑上来,白月立时浑身寒毛倒竖,也忘了自己是偷溜进来的,挣开对方的手,调头一路狂奔,一边狂奔一边狂叫:“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步两步冲到门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开两扇沉死人的大门,正在逃出生天之际却被一个雪人挡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推回去,“咣当”一声关门落锁。
“开门啊!放我出去!!”白月用力捶打着大门,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有鬼啊啊啊~”
赏雪果然不是他这等土包子做的事,别人赏出一肚子诗情画意,他偏偏赏出个鬼来!
门外那帮人好像聋了一样,任他喊破嗓子硬是不理不睬,白月颤抖着回转身,紧紧贴在门上,绝望地看着那鬼一步一步过来,越走越近,直到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停下,冰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借着雪色细细端详着他。
呜呜他不要死!他还没吃上几天饱饭……
白月牙齿打架,瞪着大眼睛打量对方,发现那鬼不仅与自己长相如出一辙,身高体型也相似得紧,正觉诧异,只见那只鬼眉毛拧了起来,两只鬼爪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白月大口吸着气,用力扳住鬼的两只腕子,却因为害怕而使不上一分力气,身子软软地滑坐在地上,眼睛却须臾不离地定在对方脸上,空气越来越稀薄,头越来越沉,那鬼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脸上。
眼前一黑,白月终于失去了知觉,脑中最后闪过的是——
鬼的泪,竟也是热的……
红烛已燃尽了,窗户透过些许亮色,怀里的人,依旧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长发散了一身,白皙的肌肤印着无数激情的痕迹,莫憬玄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李沧澜身侧,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腰。
天色近晓,寒气更重,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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