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桶药水已经做好了!”夜旒熏不冷不热的看着她一副纠结的样子。“怎么从雪千寻那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望见突然伸过来的脸,第一个念头就是夜旒熏在妓院跟那个舞娘做的恶心事,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
低声下气了好几天,夜旒熏再也受不了这种不耐烦的样子,一把将她提起来,钉在墙上:“你叫我离你远点?要多远?多远才行?我到底要离多远你才满意?”
被夜旒熏吼愣了,隐隐的,竟然发现那双眼布满了血丝,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一样。
这个样子让人不禁想到他很伤心!
“你……”可他伤心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恐怖?一点让人怜惜的感觉都没有?
夜旒熏不想再听一些令自己伤心的话,一下将她抱在腿上,顺手舀起桶里蓝色的药汁,抵在她唇上。
“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不如快点忘掉,你现在就喝给我看!就现在!”
瞪着那幽幽散发出甜腻的药汁,安心吓的急忙往后缩。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喝这玩意?
“喝,给我喝掉!”
凑的那么近,闻见他嘴里隐隐泛着酒的味道,大惊,夜旒熏喝酒了。
“你喝酒了?”她惊愕。
他身子一僵,颓败的垂下手,良久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我喝了!可是怎么喝都不醉!”
为什么他说这句话听起来那么悲哀。
“夜旒熏,你在说什么?你醉了么?”她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沉默,然后他猛的推开她,漂亮的眼睛盯着手里的药,闪着狼狈和恼怒,口气冷冷,却异常清楚道:“我不是喝醉,是疯了!”
他疯了?那么她算什么呢?
自从跟他们分开,她时常提醒自己,一定要狠狠的记住他们给的伤害,然后将这种伤害化成动力,投放在工作上。这样有利于提高工作质量,也能帮助渐渐忘记。《|wRsHu。CoM》
只是她还是低估人性的记忆。
尤其是她这种记忆力特好的人。
过去的几个月里,她没有看见他们,所以可以勉强不想些什么有力的报复手段。
如今,近在咫尺,而他又那么伤心!她应该有些幸灾乐祸才是。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却是另一番心情?
以前看着他们,只想着怎么让他们开心,如今,看见他们只想让他们怎么伤心,可真当他们伤心了,她自己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明明就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偏偏做出那一副冷情冷意的模样。
他说他疯了……可他是否知道,她早已经疯了。
回想当初艰难时刻。
每夜回回梦见他与别的女人抵死缠绵,她惊醒过来,满眼都是泪。
然后再也睡不着。
——骨气这个词不应该用来修饰感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铁石心肠,说忘就忘,说放手就放手,她是一个人,不是一台电脑,想清理掉垃圾文件,只要格式化就OK。
就算分开,她也不想看见夜旒熏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夜旒熏果然醉了,倒在床上睁着眼睛道:“知道为什么要制作药水给你么?”
“为什么?”她顺着话问下去。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是对你愧疚,也不是给你的补偿,只是我想让你心满意足罢了!现在我就在这里躺着,喝完那药,你只要看我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彻底忘记我!”
她想忘记自己,那就成全她。
安心猛的回头,瞪着他:“你给我起来!”
夜旒熏坐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如果我出去了,你还怎么忘记我?”
“谁说我要喝药?”
“你不喝?难道要我喝?”
“谁又说要给你喝了?”瞧他那副自作多情的嘴脸!
“那你到底想给谁喝?给雪千寻?”
安心一把拉起他,推着他的背给顶了出去:“给我到外面呆着去吧!烦死人了!”
说了那么些个废话,扰的她浑身不自在!
招一招手,四大护法幽灵般出现。
安心指着桶里的药汁:“知道该怎么做么?”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摇头:“不知道!”
“把这个倒进琅琊跟西夏国的马厩里,给那些马儿吃!”
第二天,中午十分,号角声响起来。
大殷皇帝伤势已经得到控制,军心不再乱,没有理由再挂免战期。
如此以来,三方人马便决定在今天中午决一死战!
安心捏着蜜饯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黄沙滚滚,空气中还隐隐透着一股血的味道。
“大殷以一敌二,可喜可贺!”斩风摸着他的枪头,喃喃道。
“所以,大殷不能输掉,一输掉,我们宋国就完了!”尚怜雨无限忧愁道!
大殷就好比宋国的城墙,它一倒,宋国岌岌可危。
“未必,今日我就要大殷胜利!”安心摸着肚子,信誓旦旦!
琅琊之所以被称为铁骑,那是因为他们的骑兵厉害,自古以来,骑兵骑兵,没有马,那个兵……骑个屁啊!
四大护法一大早就来回报情况,在他们低调行事下对方没有察觉一丝一毫。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现在就只有等了,看看是否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神奇。
等待是漫长的,安心很没耐心!转身回房补个觉。
轰……这一声冷不丁将准备回房再睡一会的她吓的差点栽倒,紧跟过来的雪千寻一把扶住她,下一秒却松开,转身问斩风。
“发生什么事?”
斩风捏着枪,一双眼瞪得老大,望着远处尘烟滚滚:“不知道啊,不知道啊,琅邪疯了不成?”
琅邪没疯,是马儿疯了。
五万骑兵的马儿一早上全都疯了。
一马平川,大片大片的开阔地域,没有什么起伏可言,那些骑兵们刚刚胯上马就被甩下去,这一幕叫对面的大殷看的前仰后合,没想到琅邪这么会调剂战场情绪,谁不知道琅琊国骑兵神勇,今天居然被马甩下来。
就连琅邪也不例外。
连西夏的马儿也像受到感染一般,一下子全乱了。
两军交战,从来都是骑兵开路,弓箭手伏击,步兵杀敌。
可没有哪一次会想今天这样,大殷正在冲锋的路上,甚至还没短兵交接,对方便忽然四分五裂开来,就一群受了惊吓的鸟儿,纷纷朝四面八方裂开。
上万的马匹嘶鸣,癫狂的癫狂,发疯的发疯,骑手被摔下来遭到践踏,死伤无数,仗还没打,就开始溃败。
发了疯的马儿把主人甩下来并没有满足,一掉头朝空旷之地飞奔。
琅琊不仅仅要抵抗大殷的砍杀,还要应付马儿的践踏。
血流成河。天地瞬间黯然失色。
还在看热闹的安心,渐渐看清眼前的局势时,原本乐呵呵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不是的,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想休战,让琅邪知难而退,从没想过会死这么多人啊!
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动,她低头,啊的一声跳开,发现泊泊流动的竟是血液。因为这里地势低洼,前方被践踏的血液正顺着对面的战场流到她这里来!
雪千寻看她脸色发白不禁担心起来:“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脚跟一软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雪千寻大手一捞,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渐渐的,他站的位置也有血流过来。
而他却不躲不闪。
发现怀里的人不停的发抖,还喃喃自语,他有些慌了:“安心,安心你怎么了!”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这个。
“我杀人了……杀人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怕,不怕,人不是你杀的!不是你!”头顶上传来夹杂着一缕浓得化不开的疼惜。
也许她哪里摔了,磕了,雪千寻倒不会这么担心,所有的皮肉伤都有痊愈的一天。可是现在……她这样失措这样害怕,竟让他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喊杀声越来越凄惨,马蹄声越来越近,只听见斩风大喊:“快撤。马儿朝我们这来了!”
第九十八章 步真、强悍的步真
入眼处一片被践踏成泥泞的血浆,就连空气中都隐隐漂浮着红色。
这一场四国之战空前绝后,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找不到一次能与之媲美。
参战国有三个,大殷、琅琊、西夏!旁观国一个,宋国。
如今,参战国损伤不计其数不说,连旁观国宋国都颇有受损。
帐篷、连夜堆砌的防护墙……都被马儿践踏的一片狼藉。
更别说琅琊与西夏。
真正的四败俱伤。偏偏败的理由不是技不如人,却是几十万匹马引出的血案。
如今,这个罪魁祸首正全身瑟瑟发抖的缩在雪千寻怀里。小手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一遍一遍的喃喃道,她杀人了,杀人了!
夜旒熏抽回把脉的银丝,一脸沉重。
“怎么样了?”雪千寻腾出空,按住怀里不听扭动发抖的人儿。转头望向夜旒熏。
“吓坏了!”他道。手里的银线却渐渐收紧。
“只是吓坏了?”雪千寻不信。
“恩!”夜旒熏声音颤抖的应了一声。
尚怜雨看了看晕过去的安心,这才放下心来对斩风道:“看来这次,我们惹出大祸了!”
谁说不是,给马下毒这件事不可能瞒得很久,琅邪跟步真都不是傻子。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疑点。
斩风紧了紧手里的银枪,对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敌军大帐哼了一口气:“做已经做了,不怕琅邪跟步真报复!我已经答应了皇帝,要将安先生好端端送回宋国,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他人伤了安心一根毫毛!”
雪千寻打横抱住安心回到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夜旒熏紧跟进去。
昏暗的烛光将她的脸照的惨白。她幽幽转醒,却不开口说话。
夜旒熏心疼的摸着她的下巴:“乖,安心,不要怕,人不是你杀的,是我!是我杀的!”
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安抚,只好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安心两眼发直,盯着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雪千寻低垂下头,蹭着她:“安心,说句话,说出来就好了!”
良久,她嗫嗫的吐出几个字。
琅邪会恨死她的!
半夜,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断断续续,像勾魂的使者。
原本沉睡的人听见笛声,精神却猛然一怔,好像一只迷途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夜旒熏跟雪千寻帐外观察敌情,那边杉木慌慌张张来“不好了不好了!主子不见了!”
夜旒熏猛然朝黑暗的那一头望去,暗自骂了一声糟糕:“这是摄魂音!快塞住耳朵!”
……
安心晃晃悠悠穿过草地,一路循着笛声前进。
不久,到达了目的地。
战场的另一端原来是这样的一副风景。
茂密的树丛下,站着一位锦衣男子。风华绝代的样貌与月色交汇,迸出璀璨的光华。
他缓缓回首,盯着眼前的安心,轻轻唤了一声:“安心!”
听闻这一声,安心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盯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唇:“步真!”
身子一晃,瞬间落入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安心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总是不踏实,好像很多人来回走动,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轻轻颤动下睫毛,不情愿的张开眼睛。入眼,是一张疲惫的脸。
男人粗粝的手指缓缓勾勒起她的下巴,在肌肤上来回游弋:“你终于醒了!”
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低沉沙哑。
安心呆呆的看看他,许久过后,哇得一声哭了。
哭的抽抽噎噎,好像要将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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