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我就那么把林悦撂那儿不管了……真操蛋!
但是那么个状态没办法。我看着他一脸绝望的样子,软了是必然。我没法碰他,我觉得我要是碰他一下,他就会碎了……
今天这些来的太突然了,我想不到会演变成这么一个局面。
抬头看看天,大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不能骑机车,没换雨胎CBR肯定会出事儿,而且我这么一个混乱的脑袋……
走进雨中的时候,我觉得我瞬间就湿透了,脸上湿漉漉的难受。
钻进出租车,司机看了我半天,我估计他核计他那椅套得湿了==
“去哪儿?”
这问题把我问住了。对啊,我去哪儿?离开家,我去哪儿?曾几何时,我已经把林悦家当我自己家了?
“去哪儿?”司机回头看我。
“您等一会儿。”我开始翻我的外衣,那串儿钥匙翻出的时候,我看着,“五道口。”
钥匙链在手里转着,我确定我们家钥匙还没被我扔了。它们跟林悦家的钥匙扣在一起,显得那么旧。
钥匙扣自打我搬进林悦这儿就换了,因为以前那个是张森给的。我觉得它不应该还存在于我的生活中。可是林悦手上的戒指却自始至终留在他的手上,一次也没摘下来过。
每次跟他做爱的时候,我最讨厌看他那手。
车子上了二环,我看着窗外,仍旧灯火阑珊。只是,雨中,车辆很少,看上去就像一座死城,空有华丽的外表。
收音机里的歌曲不停的更换,然后,我听到了那首歌儿,“听雨的声音像悲伤的歌曲,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我陪雨哭泣雨却还不肯停,寂寞的人才懂雨的心情,雨反复唱着熟悉旋律,用悲伤的情绪,听雨的声音仿佛谁在哭泣,倾盆大雨淋湿我们爱情,雨模糊记忆我忘记了冷静,是经历艰辛才走能到如今,这漫长的路还有多少泥泞……”
真他妈的……煽情。这他妈的谁节目啊?大半夜的刺激我!
调子跟那首《第一次》一样,我竟然不自觉的跟着哼了起来,喉头一阵哽咽。
林悦之前的那张脸浮现了出来。我从没见过那男人那个样子,慌乱、无助、冷漠,甚至,透着一种绝望。
我知道我一定打碎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进了家门,我忽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很多东西都落土了。除了取唱片,我几乎没怎么回来过。
凑活着换了床单什么的,我冲了个澡决定睡觉。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了,脑子乱的跟一锅粥一样。辗转反侧了很久,我睡不着。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我忽然想起林悦跟我说过,唉,落大雨同志,你干嘛写文总用“一颗烟”啊,那东西论根儿行么?
我开始有点儿害怕,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细节已经烙印到了我的脑海中,无法抹去?
我发现自己是个极其失败的人,我似乎根本就不会维持一段感情。我采访过那么多人,听过那么多爱情故事,写过那么多爱情故事,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爱是一种忍耐。可是我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跟张森好了将近六年,都是他在忍。以前我不太能理解他有什么可忍的,现在换个角度来想想,他其实挺不容易的。他比我强,强太多了。他能忍我六年,可是我对林悦呢?半年都忍不了……
可没办法,有些东西我在乎,我不能无条件的让步。对于不确定的东西,我不愿意纠缠。
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肖雨,放手吧,趁着时间还没太久,趁着情感还没太深,放了,别虐待自己了。
我知道,我又想当个逃兵了。
三天过去了,我没接到林悦的电话。他一直没搭理我。我也没打给他。甚至,我一直没上网。我害怕碰见他,害怕他说出什么我现在不想听见的。
所以他不理我我也不招他。
我知道这样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可是没辙,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
后天我就得滚蛋了,滚到遥远的地方去,暂时告别北京,告别都市。
台里有个西部助学行动,我很不幸的被委以全程采访主持的重任。主任说了,锻炼锻炼吧小同志,正编不是那么好混上的。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明年估摸着能转正了。
下个月的节目我趁林悦不在的时候都录播完了,杨铧给我做的,已经上交台里。那天去我公司的时候,被我姐逮个正着,她挺个大肚子问我,桃桃怎么样了。我说,让大仙儿养的越来越刁,现在连狗粮都不吃了。我说得那叫一个美,因为当时我的生活总归挺美的。
不知道桃桃跟着林悦怎么样,反正至少比跟着我好。
想想我也真不厚道,我跑了,狗还扔人家里==
希望林悦不会虐待桃桃(T。T)
我看看表,离下直播还有十分钟,今儿周云生日,晚饭我参与不了,所以约了酒吧碰面儿。
收拾着唱片,我准备走人,去晚了又得被树儿殴打==
到前海的时候,不到十二点。
我看着“兰莲花”门儿上的那对佛手,感触颇深。这两天我闲得没事儿就看佛经了==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佛曰,刹那便是永恒。
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你看,我背得多熟啊。可是,我只想说:佛祖,我操你妈!
这些通通都是扯淡,真能做到,就是我在那儿佛曰了==
“先生留步,您有请帖么?”刚进门,我就被服务生拦住了。
“啊?”
“您没看门口的牌子么,我们今天不对外开放,有人包场。”
我叼着烟,没理他,“周云,你又整什么呢?”
我这么一叫唤,齐唰唰的很多人回头看我。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树儿离开正在交谈的对象,跟服务生摆摆手,走了过来,“家属呢?不是让你带家属么?”
“他忙。”我一带而过,往里走。我今儿真是不想来,我现在笑不出来,来了不是给他们两口子添堵么?可是周云亲自邀请,不来又不合适。
“坐这边儿吧,我跟那边儿还有点儿事儿没说完,一会儿过来跟你说话。”树儿把我按到沙发上,扭身要走,“唉,你吃东西没有?没吃我让他们给你拿点儿蛋糕什么的。”
“吃了。”我点烟,笑。其实我没吃,一点儿胃口没有==桃桃刁了,我也刁了,不是林悦做的东西我吃着都难受。
树儿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快睡着了。这几天我没怎么闭眼,直接后果就是老困。
“没精打采的怎么了?昨儿怎么折腾你们家王子了?把自己折腾这么累。”树儿调笑着扔了烟给我。
“操,你丫脑子里还有点儿别的么?”我斜了他一眼,“我这几天准备奔赴荒漠呢。”
“啊?”树儿喝酒,特不理解的看着我。
“我们台一西部助学活动,我跟着。”
“下乡锻炼啊?好事儿,干部要提升的时候都得来这一步,哈哈哈……”
“树儿,谢谢你一直帮我。”我看着树儿,吐出了一口烟。我知道,我跟电台这么顺,他帮了我不少。他总在帮我,从小到大都是。
“你发烧了吧?”树儿愣了,“王子殿下什么时候忙完?让他过来啊。”
“……他出差,不在北京。”我下意识的撒谎。
“两地分居的小可怜儿。”
“肖雨过来了?”周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从身后圈住了树儿,仰起树儿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忙完了?”树儿把烟放到了周云的唇边。
“没呢,你跟肖雨说着。我就是过来跟他打个招呼。唉,你们家那位呢?”
“出差了。”树儿替我回答,拍了拍周云的脸,“寿星老儿您应酬去吧。”
看着他们俩,我忽然特羡慕。那种自然的亲昵是我跟林悦所没有的。
周云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我跟树儿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周云相对于我们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包容着树儿,真是不容易。
“唉,你是来晚了,你没看见刚才,整个一黑社会集会。”树儿又点了一颗烟,转着手里的酒杯。
“是么?”我有点儿回不过神儿来。
“小雨,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事儿,就是累了。”
“跟个直的处,特累吧?”树儿开始嬉皮笑脸。
“那才有意思呢。”我也开始跟他不正经。
扯了会儿淡,我忽然问他,“树儿,你说,有这么一人,吃他男人的,喝他男人的,住他男人的,还往……他家里带别的人……完后还跟他男人翻脸……他混蛋么?”
“混,不是一般的混。唉,这是哪八点当电视剧啊?主角是不是那种刁蛮大小姐?”
我顿时黑了脸,“那……咱再说说大小姐她男人?”
“肖雨你无聊吧?”树儿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我刚从火星回来==
“嗯,有点儿,你就陪我扯扯呗。”
“莫非……您打算写都市小说投出版社骗钱了?”
“就当我是吧。”我喝了口酒听他挤兑。
“别投了,真他妈的俗不可耐。”
“生活不就这样儿么,”我有点儿跟他杠上了,“你听我说完成不成!”
“得得,您说,急什么啊,狗脾气。”
“这大小姐她男人吧……”我思考着,估计表情一定特严肃,从树儿那夸张的表情我能感觉到==“长年不回家,回来就是睡睡觉,给大小姐伺候着吃饭什么的。俩人不怎么说话,生活背景什么的也完全不同。”
“甭瞪我,继续说,”树儿掐了烟,喝酒,“这是个大少爷啊还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大少爷。”我想也没想。林悦在我心里一直有个优雅的姿态,真跟个王子一样。
“哦。你等我往下猜啊,这大少爷一定是忙于家族生意,然后跟大小姐相敬如宾的,物质上绝对的满足她,可是生活中忽略特多,是吧?”
“嗯。”我猛点头。
“然后大小姐才有了红杏出墙那一幕,对吧?”
“不不,不是,大小姐挺爱大少爷的,她找别的男的就是……随便玩玩儿。深闺寂寞。”
“甭给她找借口,就是一那什么,而且还是那种当那什么还要立一贞洁牌坊的。”树儿很肯定的说。
我操,我听着这叫一个搓火,这么一会儿,陈述同志给我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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